第33章
“呀！”林嘉七忽的直起腰，“我打開了！”
鎖被撬開了。
撬開的鎖身被林嘉七從抽屜上取了下來，顧雙舟聞聲看去，竟然真的被她撬開了。
“你真應該給鎖匠師傅當徒弟。”
“……”
林嘉七對顧雙舟直男式誇獎很無語地用眼神掃向他。
視線回到能自由拉開的抽屜，林嘉七摩拳擦掌終于要“名正言順”接她的游戲機回家了，抽屜裏規整地擺放着許多被耿舍沒收的電子産品，光手機就堆了一個角落。耿舍說過但凡被他抓到誰在班級、宿舍用手機，他會很負責地幫同學保管到高考結束為止。
林嘉七的游戲機在最外邊。
她伸手去拿。
“等一下！”
吓得林嘉七手一抖定在空中，她朝顧雙舟看去很不解：“怎麽了？”
顧雙舟打斷她的動作，湊近，手長的優勢讓他先林嘉七一步夠到抽屜裏的游戲機。
林嘉七：？
什麽意思？？
顧雙舟拿到了游戲機，然後——
他退後一小步，和林嘉七拉開幾十公分的距離，只見他雙手托着游戲機高高捧起，舉到林嘉七眼前，說道：“林大小姐，雙手奉上你的寶貝游戲機，舟哥說到做到！”
林嘉七噗嗤笑出聲。
嗯，幾個月前和解那天顧雙舟同學确實向她做過保證，欠她的游戲機一定替她拿回來，拿回來雙手奉上以表達開學第一天坑害她游戲機的歉意。
“行吧，本小姐徹底原諒你了。”不知不覺，仿佛是被顧雙舟叫大小姐叫慣，林嘉七好像也沒有和從前那樣特別厭惡這個稱號。
時間追溯回開學第一天，顧雙舟有意坑了她的游戲機，害她因為這件事別扭了好久，現在連唯一一個結也被解了，林嘉七想起自己因為游戲機而記恨顧雙舟的日子，想起後來給他下戰書三局兩勝，回憶卷來，不禁笑了。
“這個游戲機，是我爸送我的生日禮物。”
林嘉七忽然冒出一句。
顧雙舟眼神滞住，等着林嘉七的下一句，但卻沒有後話。
顧雙舟剛才拿在手裏才發現傳說中林嘉七最寶貝的游戲機其實是臺版本較為老舊的，不是最新潮的款式。
“你爸爸？”
那必然是很有意義，不然也不會用那麽多年。這麽多年過去，游戲應該很卡頓才對，更別說下載新游戲。
林嘉七沒有說話，凝視着手裏的游戲機陷入沉默。
顧雙舟猶豫着：“如果你有不開心的事情可以說出來，你不是說我是你的級別很高的好朋友嗎。”
停頓了許久，林嘉七偷偷嘆了口氣：“改天有機會再跟說吧，今天大年三十，別破壞心情啦。”
單單聽她這句話，顧雙舟內心忍不住泛起一圈圈的漣漪，他從不是脆弱的人，但林嘉七背後藏的故事叫他情不自禁地動容。
他想說點什麽，但找不到合适的言語，找到最後只有一個“嗯”從喉嚨蹦出。
“嗯”字剛出聲，突然間，顧雙舟的眼前晃過一片光。辦公室的走廊上出現了手電筒的光亮，伴随着腳步逐漸靠近。
“有人來了。”
八成是保安大爺，顧雙舟猜想。
林嘉七抱着游戲機一驚，回頭看去果然有光，她也聽見了逐漸放大的腳步聲。
“快躲起來！”林嘉七順勢鑽進了辦公桌底下的凹槽，讓顧雙舟也感趕緊找個地方藏起來。
大爺一定是發現了什麽才會上來。
顧雙舟不緊不慢：“我們又不是賊，發現了跟他說一聲就行了呗。”
“……”林嘉七快被臭屁的自信說服了，她微笑着，說，“我不太想和你一起在新年的第一天就被學校通報批評好嗎。”
顧雙舟：“會嗎？”有那麽嚴重嗎。
見顧雙舟還沒有動作，林嘉七伸出爪子一把抓住顧雙舟的衣領，将他猛的拽進了辦公桌下。
顧雙舟根本沒想到林嘉七哪來那麽大力氣。
加上猝不及防，一瞬間整個人被拽了進去。
走廊的手電光越來越亮，辦公室也透進了大片的光照在牆上。
果然是保安大爺，他在幾個教室門口探照了一下，一路走到辦公室附近。
林嘉七和顧雙舟躲在辦公桌下，狹小的空間中，林嘉七為了給個子高她一大截的顧雙舟騰出空間，抱着腿坐在角落，但一雙大長腿只能斜着放才不會漏到外邊去。
而顧雙舟蹲在林嘉七雙腿外的縫隙裏，最大程度彎曲自己的身子，頭也無法正常擡起，只能歪着腦袋頂住桌子。
大爺還在外邊徘徊，手電的光一會兒照過來，一會兒照過去，顧雙舟快要撐不住，腳麻了。
“叮！”
顧雙舟的手機提示音不合時宜地響起，和林嘉七對視一眼，兩人瞳孔地震，屏住呼吸用意念讓手機別再響。
“喂？”走廊傳來大爺的聲音。
好巧不巧，顧雙舟微信提示響起的同時保安大爺的手機鈴聲也響了，他接起來，嗓門很大。
大爺估計誤按了免提，傳出的電話對面的嗓門更大，在走廊裏飄蕩出回音。
“我都跟你說了你老花看錯了，現在怎麽樣啊，看好沒，是不是一個人都沒得！”
電話對面是大爺老婆的聲音，人在校門口的保衛處。
原來剛才看春晚的時候，大爺眼尖看見中間一幢教學樓的教室窗口有人影閃過。
老婆子說他老眼昏花自己吓自己，他不信，拿起手電和電棒趕來。
大爺對電話裏說：“不要急啊，我再看看。”
電話對面：“看什麽看，還想看出個鬼來？快點回來！小品開始嘞！”老婆子催促大爺。
兩人通話間，躲在辦公室裏的林嘉七給顧雙舟眼神示意，讓他看看消息，萬一是家人發來的。
但顧雙舟事先已經和錢進進串通好理由了，來學校前又跟奶奶報備過他晚些回去。
應該不是什麽重要的消息。
顧雙舟艱難地從口袋掏出手機，一瞧，眼神慌了一秒。
——林之愈。
是林之愈發來的消息。
林之愈問，有沒有和嘉七在一塊，他發她消息打她電話都沒接。
顧雙舟連忙把手機塞到林嘉七手裏。
林嘉七正懵呢，低頭看了眼內容，微微張了張嘴，後悔不已。她忘記跟林之愈說她手機沒電早就關機了。
傍晚她手機正充電，被俞美蘭一個電話趕到酒店，到酒店的時候手機電量僅有5％。
林嘉七速度回了林之愈消息，用她平日裏說話的語氣回他，讓他別擔心。
在林之愈秒回之前，林嘉七手更快，把顧雙舟的手機調成靜音。
林之愈回複「好的，玩的開心」
外頭走廊，大爺的聲音慢慢遠去，一邊哄老婆他馬上回去一邊走下樓。
等聲音徹底消失後，顧雙舟終于解脫鑽了出來。出來的時候，他渾身酸痛，險些以為自己長高了那麽幾公分。
他站起來首先遠離窗戶，手動錘了錘手和腳的肌肉，然後不見林嘉七出來。顧雙舟彎腰往桌底下看去，林嘉七換了個舒服的坐姿仍在裏邊。
“怎麽了？”
顧雙舟見她盯着他手機屏幕發呆。
林嘉七臉上浮起一抹笑，笑得顧雙舟心虛——
她亮出顧雙舟的手機，剛才她去調靜音的時候不小心切到了微信主界面。
她看到顧雙舟微信聯系人最上面一個，是她。
不是置頂，只是在下午五點十九分的時候他編輯了一條消息，本來想發給林嘉七，那時剛到酒店，被錢進進打斷了。
未發出文字是：
新年快樂，林大小姐！
包括對林嘉七的微信備注，也是“林大小姐”。
顧雙舟無話可說，無力地解釋說：“我從沒覺得大小姐是個貶義詞。”
“還有呢？”林嘉七倒沒有在意這個。
顧雙舟不明白：“還有，還有什麽？”
其實林嘉七更想知道為什麽顧雙舟這條“新年快樂”沒有發出。
對她講個祝福語而已，需要糾結嗎？
又不吃人。
“算了，沒什麽。”
林嘉七把手機還給他，她不想問出什麽讓她失落的答案。
拿上游戲機，林嘉七率先走出辦公室。
兩個人從老地方翻牆離開學校後，一直走到一個岔路口，林嘉七和顧雙舟回家的方向就此岔開。
臨走前，林嘉七叫住顧雙舟。
“顧舟舟！”
？顧雙舟停住：“你叫我什麽。”
“雙，舟，不就是顧舟舟嗎。”林嘉七振振有詞，“我覺得挺好聽的呀，你不喜歡啊。”
顧雙舟無奈笑着：“都行。”口頭說得爽快，心裏暗叫這名字一點也不酷！
“顧舟舟！”
林嘉七得寸進尺又叫了一遍。
接着，她站在閃爍的紅燈底下，眼底粲然明媚的光勝過今夜萬家燈火。
林嘉七說：“顧舟舟，有你這個好朋友真好！”
顧雙舟腦海中，在一瞬間，好像自動過濾了“這個好朋友”幾個字。
回家後，很快到了新年倒計時鐘聲。
電視裏主持人激動地數到0的那一刻，林嘉七按下手機的發送鍵。
「顧舟舟新年快樂！」
同一時間，林嘉七也收到了——
「新年快樂」
「林大小姐」
林嘉七看到後腦袋躲在沙發靠枕裏笑抽，林之愈給她倒水經過，看她後背一抖一抖的：“嘉七你沒事吧。”
“啊？”林嘉七豎起腦袋，笑得像朵花，“我沒事啊。”
“哥哥，新年快樂！”
林之愈看她表情是真的開心，這才放寬心，林嘉七回來後關于酒店的事他一個字都沒提，回來就好，開心就好。
他溫柔地笑道：“新年快樂，嘉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