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麗芳為什麽把這件事說出來?

因為她不甘心啊。

剛剛那短短的一會時間, 陳大隊長就把陳香的事情解決了, 接下來,只要陳大隊長出面, 是不是就可以把陳香摘出來,以後陳香不管是結婚還是找對象都不受影響?

憑什麽啊!

陳香做了那樣的醜事, 憑什麽可以抽身退出去!陳香仗着這個當大隊長的二叔, 說不定以後還能找個好人家。

白麗芳想到這的時候, 心裏跟有螞蟻在啃似的,又酸又澀。

那她呢?

她怎麽辦?

今天這一鬧, 她的名聲可算是毀盡了, 別人會怎麽說她, 倒貼王大力,人家還嫌棄不要呢。她爹不管她, 她後娘恨不得把她攆出門, 家裏就沒一個是真心為她的。

她跟陳香一樣大的年紀,她就是犯了一個多嘴的毛病, 那陳香還偷人呢, 不比她嚴重?

陳香嘴唇都咬出了血絲。

她回頭, “這錢跟票我會還給王大力的。”

這一句,就相當于直接認下了白麗芳說的事。

院子裏, 王大娘冷冷的看着陳香, 眼睛跟刀子似的,她在心裏拼命的告訴自己:不生氣,不生氣, 看在陳大隊長的份上,這事算了……

可這從心裏升起來的怒火卻還是怎麽也壓不下去。

王大娘望着兒子王大力頭上新鮮出爐的綠帽子,實在是忍不下去了,她看向白麗芳,問“丁一然?就是陳香勾搭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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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麗芳頂着衆人的目光,輕輕的點了點頭。

“我好像在哪聽過這個名字。”王大娘皺眉想着。

“是城裏的男知青。”白麗芳答道,“學問好,長得也體面。”白麗芳對丁一然的印像挺好的,要不是她自己長得太一般,她興許也會盯上知青辦的那些男知青呢。

這兩人一問一答,完全看不出之前結仇的樣子。

王大娘對王大力道,“去把你兩個哥哥叫上,還有你堂叔家的幾個兒子,跟咱們家關系好的,都給叫上,我們去知青辦。”找那個叫丁一然的算賬去!

還是有文化的知青呢,勾搭別人的未婚妻,做的什麽缺德事。

陳香一聽就急了,“你們叫人去知青辦做什麽。”她扭頭就看向陳大隊長,“二叔,你聽聽,他們想去知青辦打人,您是大隊長,您給管管啊。”

陳大隊長頭痛欲裂。

管?

信誰惹出的事,怎麽管?

要不,把陳香送到王大娘的手上,讓王大娘好好打罵一頓,把氣給出了?

“二叔,你看這王家人,跟沒開化的野蠻人似的,一個個都只知道用拳頭。”陳香拉着陳大隊長不讓走。

看着更煩人了。

陳玉走過來,甩開陳香的手,說道:“人家丁一然跟你有什麽關系啊?你急個什麽勁。”

她一邊說,一邊想着,林白應該已經到了知青辦,不知道那件黑色的毛線背心解決了沒有。

“怎麽沒有關系了,我跟丁一然一見鐘情。”反正大夥都知道她喜歡的是丁一然了,陳香也不怕丢這個臉。剛才白麗芳說出丁一然的名字的時候,陳香心裏一跳,接着便是欣喜若狂,她正發愁怎麽跟她娘說丁一然的事呢。

正好,白麗芳把事挑破了,陳香樂得輕松呢。

陳香又道:“現在我跟王大力都沒有婚約了,我想跟誰好,那就跟誰好,就算是我爹管,也管不着!”說這話的時候,她看了看陳大隊長。

意思很明顯:陳大隊長只是她二叔,管不着她的婚事。

她以為陳大隊長想管她的破事啊。

要她不是陳大隊長的侄女,陳大隊長今天壓根就不會過來。

陳香這話說得很氣人。

王大娘又被氣着了,她現在看到陳香就覺得惡心。

同時慶幸,還好大力沒把陳香娶進門,要是真娶了,這陳香還不知道給大力戴多少頂綠帽子呢。

當然了,王大娘還是沒的打消去找丁一然的心思。

陳玉用一種很詫異的眼神看着陳香。

陳香是瘋了嗎。

她爹陳大隊長剛在這跟王大娘把陳香的事平息了,白麗芳雖然說了那一番話,但是只有陳香不認就好了,可陳香這個蠢貨當着王大娘的面,竟然承認了她跟丁一然好上了。

還嫌這事鬧得小了,要火上澆油啊?

是嫌王大娘的巴掌不夠硬,還是覺得王大娘罵她罵得輕了?

匪夷所思。

陳香上耳朵聾真沒聽到陳大隊長說的話嗎?

陳大隊長說要給趙主任家兩張布票,還要幫王大力找個媳婦,這些就理平息這事的價錢。先不說布票不好弄了,就說這給人說親,還要人家滿意,這就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絕對不是嘴上說說就行的。

陳大隊長說完話,陳香跟她娘李春花跟沒事人似的,感情這些東西不用從她們家出,就不管了是吧。

陳玉都替她爹憋屈。

陳香還說了,她跟誰處對象,爹娘都管不着,陳大隊長是多事了呗。

陳玉上前,甩開陳香拽住陳大隊長的手,站在陳大隊長面前,将陳香隔開了,她語氣平緩:“丁一然的死活跟你有什麽關系啊?你一外人,你是嫁給他了,還是他承認你跟他談朋友了?這手伸得怪長的啊。”

“還有啊,我爹去哪不去哪要輪得到你管嗎?你算什麽東西啊!”陳玉沒跟陳香客氣,早上開始,她心裏這股氣一直壓着,看在親戚的份上沒爆出來,真當她是軟柿子嗎?

她是不想讓爹難做。

李春花看陳玉這麽跟陳香說話,眼珠子都瞪出來了,“陳玉,陳香可是你姐,她怎麽能連名帶姓的叫她?”真沒矩距!

陳玉扭頭看向李春花,“大伯娘,既然陳香都要跟王家退親了,那這王家拿來的彩禮啊,大件物品什麽的,你記得還啊。別說沒有,再張口找我家要,你也知道,我也是定了親人了,我哥年紀也不小了,家裏沒有閑錢,別到時候差個什麽東西就來我家拿。”

“現在我告訴你,沒有。別到時候借不到東西就在外頭嚷嚷,說我爹這個當大隊長的不管親戚,不講人情。”

李春花愛‘借’東西不還,這事陳玉也忍了很久了,不好意思撕破臉,以前都是她娘去拿的。

“你這孩子,怎麽能這麽說話!”李春花氣得直發抖,她痛心疾首,“阿玉,你怎麽變成了這樣?”

變成哪樣了?

有你閨女變得厲害嗎?

陳玉在心裏冷哼一聲。

陳香可是在大夥面前,連臉皮都不要的。陳玉勉強安上的遮羞布,想着為了陳家的臉面,不要把事情弄得那麽難看。沒想到,陳香自己把遮羞布都扯了下來,陳玉還能說什麽呢?

她之前做的那些事仿佛都成了笑話。

她也就懶得再維護什麽陳家的臉面了。

索性都不要了。

反正她跟林白的事□□不離十了,倒黴的又不是她。

陳香自己惹出來的禍,讓她自己收拾去吧!

陳玉拉着陳大隊長,“爹,走吧,他們愛怎麽樣怎麽樣。王大娘是個有分寸的,傷人、出人命的事肯定不能幹。”陳玉說完,笑着看向王大娘,“大娘,您說是吧。”

“那當然了!我可是最規矩不過的。”王大娘慈眉目善的沖陳玉笑。

“爹,你也聽到了,走吧。”陳玉得了王大娘的準話,放心了。她打開門,拉着她爹就往外走,“陳香都說了不讓你管她的事了,何必自讨沒趣呢。再說了,我的親事都定了,家裏就一個哥哥一個弟弟,你跟娘的名聲在大隊裏好着呢,不怕沒姑娘嫁進咱家,您說是不是?”

陳大隊長認真的想了想,還真是。

他像是發現新大陸似的看着陳玉,他還是頭一次發現閨女還有厲害的一面呢。

以前陳大隊長還擔心陳香嫁了人在婆家吃虧,剛才看到陳玉發了通了脾氣,可見不是好惹的,這下陳大隊長徹底放心了。

姑娘家,潑辣點好,起碼以後過日子不用受氣。

陳香看陳大隊長一家真走了,愣了。

二叔不管她了?

這怎麽行!

“二叔,你怎麽走了,等等啊,我的事還沒完呢!”陳香急得直喊。

陳焰看他姐眼他爹都走了,拍拍屁股上的灰,跟着一溜煙的走了。

嘿。

他看出來了,他姐跟堂姐這是鬧翻了,這都連名帶姓的叫上了,還是當着陳大隊長的面呢。

還真別說,陳大隊長也沒反對啊。

陳焰琢磨着,自己是不是也該那麽叫。

陳大隊長一家走了,趙主任也不多留了,不過,臨走前,她還特意跟王大娘說了一聲,“大娘,您去知青辦,還是先問問清楚,別光聽這兩姑娘的說,得自個去查一查,沒有證據,胡亂污人家知青的名聲,他們可是要鬧的。”

“我知道。”王大娘連連點頭,“放心,等會我就帶我家大力過去,不叫人了。”她看到陳大隊長一家不管陳香的事了,心裏高興。

陳香年紀還小,還不知道自己失去的是什麽。

真當誰都是她爹娘呢,處處都要護着她呢,等以後她年紀大了就該知道,這人跟人之間的情分是處出來的。

一味索取,就算是有血緣關系的親人,那也受不了。

正何況,陳香又不是陳大隊長的親閨女。

王大娘不知從哪拿了把大掃帚,開始趕人,“別在我家杵着了,不留飯,趕緊走吧。”幾個溜進來看熱鬧的小屁孩在陳焰離開後,就跟着走了。大人們都走了,沒熱鬧可看了,還留着做什麽?

院裏就剩白麗芳跟她後娘孔荷,還有陳香母女倆了。

孔荷不是不想走,她還是想試一試,有沒有法子把白麗芳給塞出去。剛才白麗芳跟王大娘吵起來的時候,孔荷都絕望了,後來陳香的醜事爆出來後,孔荷感覺白麗芳跟王大力似乎有戲,王大力都成這樣了,還挑什麽啊,是不是。

有個姑娘要他,不錯了!

孔荷留下,打的就是這個主意。

白麗芳親娘沒了,她這個當後娘的,就受點累,要是王家嫌一百塊的彩禮太多,那就……孔荷咬咬牙,給斬了一半,五十塊得了,只要給了錢,人現在就可以領走。

孔荷找到王大力,準備好好跟王大力談一談。

至于王大娘,孔荷可不敢找。

再說了,王大娘跟白麗芳不對付,孔荷可不想撞到槍口上,沒看到王大娘對陳香又打又罵嗎,那李春花幹瞪眼,屁都不放一個,就嘴上嚎兩聲。

瞧,陳香臉上的巴掌印還在呢,陳大隊長都走了,沒人管了,也沒見李春花打回去啊。

王大娘見孔荷還在這,要趕人,“你怎麽還沒走?”

她眼睛一瞪,“你不會還要打我家大力的主意吧,我可告訴你,你再在這胡攪蠻纏我可就不客氣,本來這心裏就窩着火呢。”

孔荷灰溜溜的走了。

白麗芳呆不下去,想跟着一塊走,沒想到,她卻叫王大娘給攔住了,“你別走,等會跟我們去一趟知青辦。這野男人是你提出來的,等會你得在。”

還有陳香,也得一起去。

當面對峙。

反正陳大隊長都不管了,王大娘這就放開手腳了,非得查個清楚不可。

陳玉跟陳大隊長離開王家後,陳大隊長跟陳玉道:“你先回去,我還是得去你大伯家一趟。”

陳大隊長是不想管陳香的事了,不過啊,他還是得把陳香‘懷孕’的事告訴他大哥,讓大哥有個心理準備。

這事是陳玉猜的,到時候還得他大哥自個去查證。

陳玉問:“那這事告不告訴爺爺奶奶啊?”兩老的最近兩天去縣裏了,小姑過來把人接過去的,說是要留老兩口住兩天,到時候再親自送回來,好像是姑父那邊有什麽喜事。

“說不說得看你大伯父的,”陳大隊長道,“我可管不了。”

這老兩口要是知道陳香的親事黃了,又有身孕了,那非得把陳香打死不可。尤其是陳玉的爺爺陳忠,是個眼裏揉不得沙子的,年輕時脾氣就火爆,對老一輩的人來說,兩家的親事既然定下了,那就是一輩子的事,除非人死了,不然,這事就得作數。

“爹,你可真想得開。”陳玉笑了。

她還以為她爹不會撇開堂姐陳香的事不管呢,沒想到,她爹倒是想得開。

陳大隊長警告的看了陳玉一眼,“你可給我聽清楚了,有你堂姐這前車之鑒,你可不能像她一樣。要是哪天,萬一你真看上別人了,那就先把自己的事解決清楚了,再另找人,不可以亂來,聽到沒。”

他怕陳玉見了陳香的事,跟着學壞。

“我是什麽人您不知道嗎!”陳玉道,“您放心,我真的挺喜歡林白的,不會有別人的。”林白除了家裏兄弟多點,還真沒什麽大毛病。

陳大隊長道:“不嫌人長相了?”

陳玉一呆,她什麽時候嫌過林白的長相了。

“爹,你不要亂講,我什麽時候嫌他長得不好了?他長得很帥氣啊,高高瘦瘦的,皮膚又白,哪不好了?”陳玉不服氣,林白多好看啊,氣質多好啊。

陳大隊長沉默了。

他覺得他閨女的眼神似乎出了點毛病,林白人是不錯,陳大隊長親自考察過了,樣樣都好,就一條,長相不太過關,當時他還擔心陳玉不同意呢。

正好,後面的陳焰追上來了,陳玉招招手,叫他過來,問他,“你覺得你林白長得好嗎?”

陳焰張嘴就道,“長得好啊,跟個小白臉似的。”

陳玉滿意的點了點頭。

然後看向陳大隊長,“爹,你看,阿焰都這麽說。”

陳大隊長更沉默了。

小白臉?

說得是奶油小生吧,可電視上電影裏的奶油小生個個都是大眼睛啊,模樣周正,皮膚特別白,林白就這一點像,其他的,馬馬虎虎吧。不過陳大隊長得說一句,林白腦袋真的小(是臉小,不是頭小,非常上相,跟現代明星一樣的,這點得反駁一下),跟大隊裏的那些男人不一樣,

“好了,你們兩個回家去吧,我去找你大伯了。”陳大隊長一臉沉重的離開了。

他覺得他的兩個孩子眼睛似乎出了什麽問題,分不清長相的美醜。

陳玉高高興興的回了家。

沒了陳香這個□□煩,陳玉心情好了十倍不止,尤其是她一回家就看到正在院裏正在刮魚鱗的林白,就更高興了。

“你什麽時候回的?”陳玉湊了過去,臉上都帶着笑。

林白一邊幹活一邊問她,“你那邊的事解決了嗎?”

陳玉道:“說不上解決,不過啊,以後我們家可以不用管了,也算是解決了吧!”

“那就好。”林白手腳麻利的将黑色的魚膽從魚肚裏刮出來的,這條弄完了,又拿起另一條魚來。

“你是客人,我媽怎麽讓你幹活啊。”陳玉也會幹這個,就是有點慢,她伸手準備接過林白的活,讓林白去一邊休息。

林白是客人。

而且,剛才還幫她跑腿了呢,得好好休息。

“我主動跟嬸子提的,”林白笑出小白牙,“都快成一家人了,在家幹活不是挺正常嗎。”得,徹底沒把自己當外人了。

劉巧雲在屋裏切臘肉,過年腌的,還剩不少呢,新鮮肉沒法買,招臘肉招待也不算怠慢。她在廚房裏忙死了,洗菜,切肉,還要燒火,淘米。她聽到陳玉的聲音了,趕緊喊道,“阿玉,快過來幫我切菜。”

“來了!”陳玉對林白道,“那我先去忙了。”

林白道:“好,等會我弄完魚就進去幫你。”

“好啊。”陳玉進了廚房,沒一會,就叫劉巧雲又趕出來了,“你怎麽這樣就進來了,趕緊回屋雲,換身衣服,別把衣服弄髒了。”這可是花料子,沾了黑色的炭灰髒了可就洗不出來了,這衣服還是新的呢。

“好好好,我去換。”陳玉趕緊回屋,換衣服去了。

換好衣服,她才想起來,“陳焰,出來幹活了。”喊了半天,沒見人。

林白道:“剛才我看他跟你一起回來,後來沒進來,直接從院子外頭走了,好像是去你大伯家的方向。”

陳玉臉一黑。

陳焰這小子又跑到大伯家去了,估計以為是有什麽熱鬧可看。

回來再教訓他!

“阿玉,還沒出來嗎?”劉巧雲在廚房裏嚷上了。

“來了。”陳玉趕緊過去幫忙。

“咦,哪來的豆腐?”

“阿白拿來的,說是堂叔家的。”劉巧雲笑得很燦爛,“阿白那孩子心裏就是惦記你,什麽好東西都想給你帶。”

陳玉一怔。

林白從知青辦回來的時候,還去了一趟豐收大隊啊?

陳玉從廚房的窗戶朝外頭,林白從井裏提了一桶水出來,正在洗魚呢。

陳玉喊道:“林白,水涼,你等會,這邊有熱水,我給你加一點。”說着,飛快的出了廚房,提着暖水壺去了盆子邊,打開蓋子就往裏頭倒熱水。

陳玉伸手摸了摸水裏的溫度,覺得不冷了,這才叫林白把手伸進去。

她想到林白剛才走了這麽久的路,肯定累了渴了,她回去拿了一個幹淨的杯子,找她娘要了櫃子的小鑰匙,去了她娘的屋子,找出了一罐麥乳精,往杯子裏加了幾勺,用開水沖,然後攪勻,然後端去給林白喝。

林白正在洗魚,騰不出手,陳玉見了,說道,“那我把這放到屋裏的桌上了,你等會自己去喝啊。”

“嗯。”林白雖然點了頭,可還是看着陳玉,然後又看了看那杯奶白色的麥乳精。

陳玉正要把這杯喝的端回去,可林白一直看着她。

什麽意思?

陳玉看看這杯子,又看看林白,似乎明白了什麽。

她嘀咕了一句,“燙,現在不能喝。”

“我不怕燙。”林白接道。

陳玉看着他,若有所思。

過了一會。

就見陳玉慢騰騰的把杯子遞到了林白的喝邊,他是這個意思吧。

是的。

林白低頭喝了一口,嘴邊還有白色的泡泡。

他笑得眼睛都亮了。

看不出來啊。

這還是個會撒嬌的,很闊愛。

陳玉嘴角一彎:“等會洗完魚,你就去屋裏坐着,把這個喝完,知道嗎?”她叮囑,“你還去你家那邊拿了豆腐來是吧,這來來去去的,你到底是走了多遠啊,等會在屋裏坐一坐,休息休息,知道嗎。”

“嗯。”林白聽話得很。

廚房裏。

劉巧雲把臘肉倒進鍋裏,跟冬筍一起炒,沒一會,肉香味就從廚房裏飄了出來。鍋裏的臘肉全是瘦肉,這是陳玉愛吃的菜,好閨女怪得很,不喜歡五花肉也不喜歡肥肉,就愛吃沒油的瘦肉,這幹柴柴的東西有什麽好吃的。

劉巧雲不愛吃瘦肉,不過不妨礙她每年腌肉的時候,給陳玉腌兩刀全瘦的豬肉。

剩下的就全是五花的,全肥的都用來煉油了。

這一盤是冬筍炒臘肉,等會再切一盤五花的,跟土豆一起炖,等做好了,那土豆軟糯糯的,味別提多好了。

陳玉給林白倒了喝的,放到桌上後就回廚房了,剛回來,劉巧去雲就說上了,“把土豆的皮去了,再切成小塊,炖肉用的。”

陳玉二話不說,開始幹活。

劉巧雲瞅了一眼陳玉,又看看外面的林白,越看越覺得這兩個孩子般配。

外頭,林白洗完魚,裝到盤子裏拿了進來,“放到竈壁上就好。”劉巧雲道,“阿白啊,這廚房小,你就別進來幫忙了,趕緊去堂屋休息,等會飯就好了。”

“是啊,給你沖的麥乳精還沒喝呢,再不去可就涼了。”陳玉也跟着說道。

林白聽了她們的話,去了堂屋。

過了一會,劉巧雲往外頭看了一眼,見林白在堂屋裏沒出來,這才壓低聲音問陳玉:“你堂姐的事,結果怎麽樣了?”

陳玉直接就說了:“你走沒一會,白麗芳爆出了陳香跟丁一然攪和在一起了,陳香直接就認了。”說到這,陳玉臉都黑了,“我跟我爹一個勁的幫她,怕她臭了名聲,沒想到,她自個不在意。既然這樣,那我們就不管了,随便她怎麽折騰,以後是好是壞那看她自個。”

“那會連累你的。”劉巧雲臉色一沉,陳香的事到底還是沒瞞住。

“不怕,等會我跟說林白說這件事,看他怎麽說。”陳玉覺得林白應該猜到了些什麽,可林白在她家還是一樣的,從始至終,對她的态度就沒變過。

還是一樣的好。

劉巧雲聲音壓得更低:“他是個好的,我知道,可是他家人呢,會怎麽想你,你想過這事嗎?”陳玉的未來婆家人聽了陳香的壞名聲,肯定會對陳玉有想法的。

說不定會覺得都是陳家姑娘,陳玉跟陳香是一路貨色。

一想到這個可能,劉巧雲的心就抽抽的疼。

她可憐的阿玉,怎麽就跟陳香這個不知廉恥的做了堂姐妹呢?

劉巧雲越想心越堵。

她安慰自己:林家是個厚道人家,對姑娘跟兒子都是一樣的,聽人說,還疼閨女一些,一家子人和和氣氣的,那小姑子也是個脾氣好的,兩個嫂子嫁進門,小姑子從來都沒有跟兩個嫂子紅過臉。

小姑子都教得這麽好,林白性子也好,可見那長輩那也是個好的,不會因為陳香做錯了事,遷怒阿玉的。

這樣一想,劉巧雲的心裏好受了些。

陳玉不在乎這些:“娘,你放心吧,我不會讓別人欺負我的。”

劉巧雲嘆氣,“你不懂,那些人肯定不會當你的面說,陳香這事鬧大了,他們只會在背後偷偷的說你,但凡你跟男人走得近些,就說你像你那堂姐,什麽臭話爛臭都有人說,以後都不得消停。”

大隊裏的人,像劉巧雲這個年紀的,或者孩子有十歲以上的,都是沒怎麽讀過書的,雖然不是壞人,可有些人嘴巴實在是讨厭。

哪個大隊都一樣。

有好人,也有不怎麽好的,讨人嫌還不自知的那種,更多。

陳玉道:“那能怎麽辦呢?都這樣了,您想得再多也是自己在這瞎難受。再說了,有爹在呢,他們敢怎麽說?我又沒做過的事,他們要是胡亂編排我,我就去公安局告他們诽謗!”

“啥,诽謗?那是啥?”劉巧雲不懂。

“就是犯罪,讓警察把他們抓起來。”陳玉說道。

“還能這樣?”劉巧雲仿佛打開了新世界。

“當然了,要是他們敢壞我名聲,就告他們,嚴重的還得抓起來坐牢呢,還有賠錢的呢。”陳玉道。

劉巧雲若有所思。

她懂了。

知青辦。

丁一然剛把從城裏帶回來的東西歸置好,外頭就有人來找他了。

丁一然出來了。

一眼看到了陳香,站在陳香身邊的就是王大娘,還有跟陳香形影不離的白麗芳。

王大力沒來。

王大力不肯過來。

他以前來找過丁一然一次,就前兩天的事,丁一然回城了,不在知青辦,當時他遇到了劉可跟知青辦的另一位男同志宋元青。

宋元青跟丁一然睡一個屋子。

當時王大力就問了宋元青黑色毛線背心的事。

“我有一件黑色毛線背心,昨天不見了,我聽人說這邊有人撿到了,我過來看一看。”王大力是這樣說的。

“黑色毛線背心?”宋元青說道,“你說的那是丁一然的那件吧,他那是別人送的,不是撿的,你肯定弄錯了。”

宋元青還把那件黑色毛線背心拿給王大力看了。

跟他那件用的是一模一樣的毛線,就花色不同,丁一然那件顯然更費心思。

他那樣,就是普通的平針織的。

也是那次,王大力徹底死了心,後來就有了退親的事。

再說這會。

陳香看到丁一然,眼中滿是驚喜。

他回來了!

他什麽時候回來的?

丁一然的一切事情陳香都想知道。

可是很快,陳香就慌了起來。早知道丁一然回來了,她就不該帶王大娘過來,剛才在王家,她想到丁一然去了城裏,就算領着王大娘過來也不要緊,這邊沒人。王大娘就算想找丁一然的麻煩也找不着人。

“一……”陳香嘴裏的然字還沒有說出口,就見丁一然皺着眉看她,“陳香同志,你怎麽又來了?我不是說過了嗎,我不喜歡你,請你不要再糾纏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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