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章節

館開業,幾位好友都去了,我推不過去,便過去待了一會兒,送一份禮物。之後,他常常邀我去美術館看展,我不願意和他鬧得太僵,偶爾有空又碰上自己喜歡的畫家,會去看一看。

那天正好有一位我非常喜歡外國畫家,沒想到程路能說動他來辦展,我特意抽了時間去看。展看到一半,我看到了宜臻,他同我點了點頭。我有好幾天沒看到他了,盯着他看了一會兒。程路問我是不是遇見了朋友,便朝他的方向走去。我想起他對程路的介意,怕他又不開心,急忙跟了過去。

程路邀他去喝咖啡,我以為他會拒絕,但他那位朋友替他答應了。

席間他很少說話,我看他一個人默默埋首吃甜品的樣子,突然發現自己很想他。

我招呼服務員,又給他點了一份。我發現,雖然我們在一起這麽久,除了他同我說過自己不挑食,我對他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知之甚少。

那天,他和朋友先走了,我也不願再待下去。離開的時候,程路邀請我周末參加聚會,我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準備到時候找個借口不去。周六那天我人在外地,收到程路的消息。他問我如果邀請宜臻會不會太唐突,我問他想幹什麽。他說既然宜臻是你身邊人,邀請他不是理所當然嗎?

周日的時候我把剩下的事情交給手下的人,自己趕了回去。

晚上參加聚會的時候,是我第一次見到他穿正裝的樣子。他可能不習慣這樣的場合,但周圍好多人都在看他。我只想把他藏起來。

“怎麽,看呆了?”程路站在我身邊,揶揄到。

我沒回答他,只想着怎麽早點帶他離開。

後來,被幾位好友拉着喝了幾杯,便聽到有人喊“救命”。我随着人走過去,看到程路被人從游泳池裏抱了上來,他看到我出現,跑過來抱住了我,渾身瑟瑟發抖。他怕水,小時候有一次我嫌他煩,沒注意把他推進了泳池了,他在裏面撲騰了好久才被人救上來,因此留下了陰影。

一直到周圍有人議論,我才發現泳池另一頭還有一個人濕漉漉地往外走。我心頭一顫,推開程路去追他,但他越走越快,我叫他也不停。後來他終于停下來,轉過身面對我。

他整個人都濕透了,一張要哭出來的臉,分不清臉上哪些是泳池水哪些是淚水,他帶着哭腔的聲音說要和我分手。

我愣在原地。

我聽到背後程路在叫我,他渾身濕透,站在臺階上看着我。

“這就是你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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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沒有我,你們遲早也會分手。”

他說得理直氣壯。可是,我難道不是這樣認為的嗎?

(六)

我輕手輕腳走進他家裏的時候,已經是淩晨時分。

我走進卧室,發現他洗了澡,睡着了。心裏的那些忐忑擔心慢慢放了下來,我坐到床邊,伸手摸了摸他的睡顏,不知道該拿他怎麽辦。

第二天早上他一醒來,便趕我走。我想跟他解釋,結果程路的電話打進來,他看了一眼屏幕,便不再說話。我沒仔細聽電話程路說了什麽,他回來的時候,我不覺得欣喜,也不感到為難。如果他安安分分,我們還可以繼續做朋友,可他偏偏要生事,那通電話的最後,我告訴他:“別讓我後悔認識你,你好自為之吧。”

緊接着,我接到了陳助理的電話,公司有事,我只好先走。

早上出門的時候,我明明約了他晚上一起吃飯,可是到了晚上,電話也打不通,家裏也沒人。我知道,他是故意避開我。我只能在他家樓下等,結果等了幾個小時,等到就是那個鐘意送他回來,還同他拉拉扯扯。

我看不下去,把他拉到自己身邊。可他不領情,不僅冷漠地叫我”孟先生“,還執意護着鐘意,執意要分手。

以前,不是他說和我在一起的嗎?他以前不這樣的,他會很溫柔地擁抱我,很耐心地等我回家。

他有哪裏不滿意的地方,都可以說出來,我都可以改,都可以滿足他,這樣也不行嗎?

他看上去那麽冷漠,哪怕我難受了,也毫不在乎。

那晚和他分開後,我整個人好像憋了一股氣,整日留在公司加班。有時晚上留在辦公室,會看到幾個秘書一臉悲壯地坐在座位上,我讓他們早點下班,他們也不敢走。

這樣持續了幾個星期之後,身體還是吃不消了。我不喜歡生病的感覺,但好像只有生病了,他才會在乎我一點。可是他來了也不說什麽讓我開心的話,一心只想走。我生氣地砸了床頭櫃的花瓶,卻看到他神色緊張地走進來,拿起我的手臂。

本來氣氛正好,結果程路來探病。這是那次和他通話後,我第一次見到他,可偏偏這麽巧。宜臻見到他,快速放下我的手。

這下,我再傻也明白,他是真的對程路很介意。

我支開他,告訴程路以後不方便再見面。程路的臉色看着不太好,他問我,宜臻就那麽重要嗎?

當時的我還沒有想清楚,但我知道我不想他傷心。

(七)

他鐵了心要分手,我生氣又無奈。

我只能告訴他,我的身邊,從來不是別人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知道我不該這麽說,可是我不知道還有什麽方法可以留下他。

他和我約定,如果一年以後他還是想要走,我就不能阻攔。一年就一年吧,或許那個時候,我已經釋懷了。

以前和他在一起,我從沒想過要長久,我挺喜歡他,但沒覺得非他不可。當時,我以為是自己不習慣他自作主張說走就走。我不喜歡處于被動的關系。

我們又重新在一起了,我知道他心裏不情願,但我不在乎。

我喜歡每天回去的時候他都待在公寓裏,那段時間,我推了很多需要外出的工作,每天只想回去見他。冬日來的時候,我喜歡他每天站在公寓門口替我系圍巾,囑咐我一路上小心。

那天晚上有一個難以推脫的應酬,我帶着陳助理一起去了,沒想到程路也在。他好像也很意外。

請客的那位和程家也有點交情。這城市就這麽大,偶爾遇到也難免。

飯後離別,程路已經醉了,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喝醉了就往我身上靠。幾次之後,我把他交到了助理手上。

當天原本要回公寓的,結果接到了家裏的電話。電話裏管家告訴我,我才知道父親體檢,查出身體裏長了一個東西,醫生建議及早入院治療。但人年紀大了,固執得不行,一味我行我素。

我回到家裏勸說許久無果,最後只能強行帶着他上了去美國的飛機。到了美國後,安排好一切事宜,回國已經是一周後了。

以往都是他聯系我,等我回國才發現,我已經很久沒有收到他的消息了。

我從程路那裏知道了他在外地工作的消息。他在電話裏告訴我他做完這份工作就準備回美國了,國內的美術館聘專人打理。他說想在出國前最後和我見一面。

我想着正好可以去見宜臻,便答應了他。

那頓飯吃得沒滋沒味。最後的時候,程路笑笑說:“你對方宜臻,比對我好多了。”

我擡頭看他。

“以前,你和我在一起的,別人都說你很疼我。的确,無論我提什麽要求,合理的還是不合理的,你都滿足我。最初,我也是這麽以為的。後來,我才明白,因為不上心,才無所謂。你會滿足我提出的所有要求,卻不會注意到我什麽時候難過,什麽時候生氣。

“你從來不會為了我,專門跑到這樣一個地方來。但是,方宜臻根本就不理解你,你們不會有好結果的。”

我全當他胡言亂語。

(八)

第二天,我沒有來得及見宜臻,他就在拍攝現場出了事。

一開始我沒發現是他,直到聽到別人叫他的名字。我看到倒下的書櫃,看到他額頭上止不住的血,只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停止。

我記得自己一直叫他的名字,他有的時候有反應了,就含含糊糊地應一句。在手術室外等的時候,我想只要他好好的,讓我做什麽都行。

後來他醒了,又和我提了分手。如果這才是他真正想要的,我就成全他。

回去後的某日,我喝得有些醉了,和一位至交好友說起自己當時的心情,又難受又憋屈,但最不想讓他哭。

好友說,你這怕不是愛上他了吧?

愛?

我從沒想過這個詞。

從我年少開始,便見證了我母親為愛瘋狂最後自殺的經過。愛是世間最無用的東西,它讓人懦弱,令人癡颠。我從來不覺得自己有一天會愛上誰,世間百态,值得我追求的太多,何必執着最不值得的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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