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湯不能夠止沸

經過警察叔叔的強行參與,原本說好給輝哥慶生的事徹底泡了湯,從派出所出來後一行人往東的往東往西的往西,散的很徹底。

遲遲沒動身的嚴子铮問林敬磊:“你回哪?”

林敬磊真的是沒打算回堂和區,卻臨時改了口:“回堂和區。”

“等你?”

林敬磊繼續道:“我得辦件事再回去。”

嚴子铮點頭:“等你。”

林敬磊叫住前面的宋傑,而後他們三個便同了路。

宋傑做燃點的酒保好幾年了,聽他說平時死宅在酒吧的冷輝每年過生日都會出去一整天,晚上回來後便不停的喝酒直到醉死過去。

去年的這個時候,林敬磊初四,第一次參加冷輝的生日聚餐,結果醉的一塌糊塗,不知酒精燒壞了哪根筋,回到家上樓推開主卧的門就一腳把熟睡的林校長給踹到了地上去,若不是他舅媽護着,他免不了要挨頓打。

今天也是多虧了他舅媽,否則他哪還有功夫回到酒吧去給輝哥陪個不是。他想叫急着回家的唐善跟他一起,但從頭到尾都該是他一人的事,沒必要再拽着誰。

酒吧裏人不少,也很熱鬧。林敬磊他們到的時候屋裏正在放搖滾舞曲,燈紅酒綠,群魔亂舞。

宋傑直奔吧臺,林敬磊回身看了看嚴子铮,張開的嘴又閉上,改為湊上前大聲道:“你要是嫌吵就去外面等,我馬上出來。”

嚴子铮搖搖頭,眼神示意林敬磊開路,林敬磊這才率先擠着到了最裏面的角落去。

看到正跟冷輝和阿浪在搖骰子的沈菱後,他立馬剎住車,回頭道:“你要不還是出去等吧。”

嚴子铮:“外面冷。”

林敬磊想了想後轉身繼續走,他想沈菱最先看到的一定不是他,畢竟看到他那女生就從沒這麽熱情過,他這是沾了嚴子铮的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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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輝哥。”

冷輝見是林敬磊,笑着問:“我聽說你把人都帶派出所去了?”

林敬磊幹笑兩聲:“失誤了失誤了。”

早就起身的沈菱側身示意到:“你們坐呀。”

林敬磊:“不了,馬上就走了。”

“坐吧。”沈菱站到了兩個少年中間,一只手扯住一個,向下一拽就連同她一起坐到了沙發上。

林敬磊坐下後斜對面冰山一樣的阿浪擡眼看了過來:“他呢?”

林敬磊當然知道阿浪口中的“他”是誰,他笑笑:“卡卡跟大齊去吃飯了。”

他又對冷輝說:“輝哥,我回來是想跟你說一聲,因為我的事攪和了聚餐。”

“沒事,我本就沒當回事,都是你們瞎起哄,我不願意過生日,這樣挺好,”冷輝手中把玩着骰子,看向嚴子铮,問着林敬磊,“很眼生,你朋友?”

沈菱先于林敬磊接過了話:“輝哥,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嚴子铮。”

“喲,”冷輝嘴角一抹笑,“那我知道了。”

都是什麽亂七八糟的,林敬磊回來的目的已達成,他打算走了,站起身道:“那你們繼續玩吧,我撤了。”

冷輝不漏痕跡的看看沈菱又看看嚴子铮,擡手示意林敬磊坐下:“這才幾點啊,玩會兒再走吧。”

壽星說這話是真的難以讓林敬磊拒絕,他不得不給冷輝面子,坐下了身:“那就玩吧。”

說完這話他扭頭看了看端坐在那的嚴子铮,那小子像是靈魂出竅了一樣不知在想啥,怎麽不知道說走呢。

“就玩骰子吧,”最開心的莫過于沈菱了,她愉悅的說道,“老規矩,輸了的喝酒。”

阿浪始終在看門口的方向,冷輝推了他一下,他便起身向着吧臺走了過去,很快就帶着兩個端着酒的服務生一起回來了。

一排排裝滿了不同顏色的杯子擺上了桌,燈光晃,酒體蕩,乍一看,很迷幻。

沈菱将骰子遞給嚴子铮,小聲說道:“能在這碰到,你說我們是不是很有緣啊。”

林敬磊将這話聽的清楚,皺着眉扭頭看向阿浪:“給我,我先來。”

阿浪指嚴子铮:“他不玩?”

“他不會。”

嚴子铮從沈菱手中接過骰子:“誰說我不會。”

林敬磊看向嚴子铮,歪頭道:“行,那玩吧,我對你先來一局。”

這種酒吧的玩骰子規則很簡單,雙方各為五顆,各自搖好後輪流叫數。

嚴子铮拿過骰盅,将手心的骰子倒進去,骨節分明的手指用恰到好處的力度抓握骰盅搖晃,扣在桌上的那刻骰子終結撞擊,查看後他保持着停定的姿勢看向林敬磊。

林敬磊的動作顯得毛躁,只搖了兩下就收了手,慢慢掀開骰盅後他脫口而出:“三個二。”

嚴子铮淡然開口:“四個六。”

林敬磊哼笑出聲,藍色的眸子眨了眨:“開。”

圍觀的三人視線都統一路徑的先去掃嚴子铮的骰子再去掃林敬磊的,最後又都看回嚴子铮。

嚴子铮淺笑着看向桌上的酒:“怎麽喝。”

單憑這一點來說,林敬磊挺喜歡嚴子铮這種不溫不火的性格,雖然輸的慘烈,但仍能淡然處之,端起面前阿浪推過來的三只小酒杯毫不猶豫的接受了懲罰。

林敬磊收回視線重新拿起骰盅:“沒勁,還是大家一起玩吧。”

冷輝是玩骰子高手,大概全依仗着他在酒吧裏混的年頭多,輕輕松松幾把下來,總是最大贏家。

林敬磊輸的慘,他懷疑他的運氣在剛才對陣嚴子铮的時候全用完了,點背到叫啥啥沒有,各個顏色的酒他都喝了個遍,不停的叫宋傑拿冰塊。

而嚴子铮卻越發順風順水,每次都能跟冷輝一較高低,酒也在喝,卻是數得過來的。

阿浪越玩越不走心,在卡卡和大齊回來後更是直接起身走人了,換成了一直在看熱鬧的沈菱頂替。

大齊過來時桌上的衆多酒杯已經清空了,他站在一旁笑着彎腰看,林敬磊叫他加入,他不幹,說是明早還得上班面對暴脾氣老板。

沈菱酒量是極好的,這裏沒人不知道。她能在幾杯之後就表現的醉醺醺,那指定是在憋着什麽小心思。林敬磊在又一局結束後身子向後往沙發裏一靠,扯過外套說道:“不玩了,明天還上學呢。”

大齊嘿嘿一笑:“這話從你小子嘴裏說出來很詭異,什麽時候裝好學生了。”

林敬磊起身拍了拍冷輝肩膀:“走了輝哥。”

然後路過大齊時踢了那小子屁股一腳:“就你話多?”

坐在外側的嚴子铮要起身跟着林敬磊走的時候卻被沈菱緊緊拽住了衣角,他掙一下沒掙開,低頭看向女生:“松手。”

林敬磊不知嚴子铮沒跟上來,他依然在前面開路,到了門口回頭一瞅,哪有嚴子铮的影子。他借着酒勁跟舞曲飙音量,大聲喊道:“嚴子铮!”

嚴子铮還沒有擺脫阻止他走出來的沈菱,女生以樹懶的姿勢挂在他胳膊上,哪怕被拖出了好幾米也不緩力,這就是個女生,要是個男生,絕對不用逃脫的這麽費力,兩拳上去就搞定,可換成了這樣一個女生,肩膀,胸部,腰,他碰哪都不對,只能選擇一味的抽身。

他聽到林敬磊在喊他,扭頭看過去,舉起胳膊:“我在這。”

林敬磊又扒拉開擋道的人擠了回來,還沒等走近,就看到沈菱摟住了嚴子铮脖子。

再然後,他就看到嚴子铮頭一撇,沈菱親在了嚴子铮側臉上。

嚴子铮被沈菱突如其來的吻弄的身子僵硬,忘了有所反應,剛剛的偏頭完全是出于條件反射,否則還真是要親到他嘴上。

他沒再去管這個喝多了的發瘋女生會不會受傷,他用了最大的力氣一把将其推開,頭也沒回的向着門口而去。

林敬磊看到嚴子铮出來了,轉身就走,到了門外打了個酒嗝,刺的他眼睛疼。

他沒停下等身後的人,鞋子踩在積雪上有些打滑,他确定他還沒喝多,要不然多少得摔兩下。

嚴子铮追的差不多後前傾身子拽住人:“喝多了?是往另一邊走。”

林敬磊甩開胳膊上嚴子铮的手:“我回家。”

“不回堂和區了?”

林敬磊沒有回答,他腳步不停的走着,插在外套兜裏的手死死抵着口袋底部,衣服整體都被撐的走了型。

嚴子铮注視着林敬磊的背影,還是選擇跟了過來,被沈菱親過的煩躁從語氣裏洩露:“你不是說了回堂和區麽。”

“是,我說了,”林敬磊停下來看着身旁人,他都不知道是哪來的氣,聲都走調了,“我現在反悔了不行麽。”

嚴子铮深吸一口氣,好半天才語氣低沉道:“行。”

倆人盯着對方的眼神都帶着點難以捉摸的怒氣,又幾乎是同一時間轉開身子各走各的。

林敬磊将腳邊一硬化的雪塊踢出去老遠,一直到家都沒減速,上了樓後臉不洗牙不刷就回房間睡覺了。

說是睡覺,卻遲遲睡不着。腦海全是酒吧裏嚴子铮背對着他與沈菱相擁的情景。

他的翻來覆去把枕邊趴着的麥穗一次次弄醒,那“喵喵”叫聲平時能化掉他的心,現在卻越聽越難聽。

胃裏的酒像是灌進了腦子,他前前後後把從第一次見到如今的所有記憶裏嚴子铮參與過的場景都回顧了個遍,确定有些東西真的變了原本的樣子。

手機進來消息。

看到那句“我到家了”後,他就知用了這麽久,某人是走着回去的。

“那麽遠走回去,是傻吧。”

凝在心頭的氣只是一瞬就被這四個字沖散了,他說夢話般的嘟囔了句,扔開手機,裹着被子,翻了個身,摟過麥穗,閉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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