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左向前和向右
嚴子铮接到由兆宇電話時剛從停在市中心商場附近的出租車上下來，他略帶調侃的先開口道：“這麽快？”
“快個屁，我下樓買東西回來被他關在門外沒進去屋，”由兆宇的聲音聽起來蔫極了，“他簡直太狠心了，讓我在外面凍着。”
林敬磊是順路跟到這來的，他不知嚴子铮是要給他妹去哪買鞋，回身用眼神詢問方向，在嚴子铮擡手指了指後他率先向商場正門走去。
電話裏嚴子铮聽完了由兆宇敘述的經過後難得笑出了聲：“傻逼，你他媽就是個傻逼。”
林敬磊還從沒見嚴子铮這樣笑過，已走上臺階的他站在往來人流裏回身去看正邊笑邊講電話的少年。
怪門前裝飾燈太亮，怪周圍人群太喧鬧，那人才會在他視線裏耀眼的無法忽略掉。他忽的想起那晚坐在破舊旅館房間的地板上，他冰涼的手杵在嚴子铮的胸口，那種暖普通的不行，他竟在拿出來矯情，引燃的愉悅心情卻在出口前轉換成了煩躁語氣：“你到底還買不買？”
又快速說了兩句話後嚴子铮挂掉了電話，他追上林敬磊：“去二樓的童裝區。”
剛走進商場林敬磊就停住了腳步，他側耳傾聽後脫口而出：“是1357。”
嚴子铮不解：“什麽？”
林敬磊改變了與嚴子铮要乘電梯上樓的路線，他尋着音樂聲拐向另一邊，毫不猶豫跟上來的嚴子铮也擠進了向臨時搭建舞臺上望着的人群裏。
商場在周末經常搞活動，不同商家有不同風格，但炒熱氣氛聚集目光是基本路徑。臺上的四個男生正激情的演奏着首他沒聽過的搖滾曲，嚴子铮一眼就看到了抱着吉他輕晃身體的唐善，也明白了林敬磊過來的原因。他邊聽着節奏強勁的音樂邊打量着樂隊其他三個人。
打架子鼓的撲克臉那天一起玩過骰子，握着麥忘情唱着的大高個和彈奏貝斯的那個小白臉在警察局門口他都見過。
唐善他們的表演只是串場小節目，一曲完畢後就收拾東西快速下場将舞臺讓給了一唱一和做品牌宣傳的男女主持人。
1357平時有演出唐善都必會告訴林敬磊，林敬磊明白這次唐善沒跟他說也在情理之中。可他不再打算順其自然了，他到舞臺側面平伸右臂攔住背着吉他要走人的唐善：“你他媽有勁沒勁，跟我沒完了是吧？”
唐善有些意外的看着出現在這的林敬磊，重新背上滑落的吉他包：“你拿我當好朋友麽？”
林敬磊特別無語的舔了下嘴唇，放下手臂道：“你幾歲了？能問點不幼稚的問題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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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善打手勢示意樂隊其他成員先走，而後轉過身繼續道：“行，那我就問了。”
大齊看事情不太對，把要走的卡卡和阿浪也叫了回來，到跟前一聽可不就是要壞菜麽。
唐善指着越走越近的嚴子铮看着林敬磊說道：“沈菱在酒吧親了他的事你是不是知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沈菱要打他的主意？我們是好朋友？那你他媽怎麽沒告訴我一聲，還跟他走的這麽近密？聽說那晚是你帶他去的酒吧，看來你是打算撮合沈菱跟他了。你明知沈菱對于我來說意味着什麽還這麽做，我該繼續跟你做朋友麽，你自己說！”
唐善的情緒有些失控，最後一句話甚至出現了顫音，大齊插話道：“行了阿善，你可能誤會磊子了，有話好好說。”
林敬磊深吸口氣：“所以你就是要跟我絕交了？”
唐善撞開大齊轉身就走：“已經絕了。”
大齊看了看頭也不回走人的唐善，打圓場道：“磊子，我覺得吧，你們得找時間好好唠唠。”
“唠個屁。”
“別呀，你們這樣的話，”大齊擡手圈了個圈，把他身後的阿浪和卡卡也圈了進去，“那不是讓我們為難麽。”
林敬磊哼笑：“不用為難，我沒那麽小心眼，你們該怎麽來怎麽來，随意。”
說完這話他就擡腳走，回頭看的那一眼是在确定嚴子铮有沒有跟上。
“你真要撮合我跟沈菱？”嚴子铮邊走邊問。
“草，”林敬磊罵道，“要是連你他媽也誤會我的話，那我真是冤死了。”
嚴子铮嘴角勾起：“我很喜歡你用了連這個字。”
“嗯？”
林敬磊沒有等到嚴子铮的回應，回頭一看，那人正盯着不遠處呆呆的看着，随着同一角度望過去，是兩個打扮時髦挎着胳膊說笑着逛街的女生。他湊到嚴子铮跟前問道：“看上那個穿及膝長靴的了還是穿白色短款貂的了？”
嚴子铮緩緩收回視線專注走路，一直走出商場門口才停下。林敬磊特別納悶的說道：“你不是來給你妹買鞋的麽。”
“對，”嚴子铮再次折回來，“買鞋。”
“你也有慫的時候？看上了就搭讪去啊，怎麽還癡呆了呢？要不我幫你？這事我擅長。”
“你能閉嘴了麽。”嚴子铮腳步不停道。
林敬磊還真就閉了嘴，站在嚴子铮身後乘扶梯時嘗試着找了找讓前面人神魂颠倒的那倆美女，結果美女沒看到卻看到了已打通了嚴子铮電話的由兆宇。
由兆宇是從旁邊那個向下運行的空扶梯跑上來的，他賭氣般的邊向上拼命跑邊對左面的倆人嚷：“媽的氣死我了，我就不該下樓啊我！”
他的話嚴子铮沒聽，林敬磊沒聽懂。等他憑着優越運動細胞逆向反作用力的條件下仍先到達了二樓後看了看面無表情的嚴子铮，問後面上來的林敬磊：“他怎麽了？”
林敬磊懶洋洋的邊走邊說：“剛才在一樓看到倆美女魂就沒了。”
由兆宇聽後探頭探腦道：“我看看什麽樣的美女能讓阿铮多看兩眼。”
嚴子铮拽回了強行占道的由兆宇：“沒誰，就是看到了高格琳。”
由兆宇恍然大悟般的點點頭倒是把林敬磊弄懵了，暗戀對象還是前女友？他不敢輕易揣測了，他之前誤會嚴子铮跟馬良麗有特殊男女關系，算是被現實狠狠打了臉，現在他異常明白，嚴子铮是喜歡哪個女的還是跟哪個女的好過都跟他沒關系。
可是為什麽就這麽鬧心呢。
再加上剛才跟唐善鬧的更僵了，嚴子铮給他妹買鞋的時候他都沒參與而是坐在椅子上等。
由兆宇看起來像是過來訴苦的，始終都跟嚴子铮在說着什麽沒進去屋的事，林敬磊沒認真聽也沒好奇問，連上了不知哪家的WIFI讓玩手機成了樂趣。
買完鞋後三人到了一樓飲品店，是嚴子铮請的客，林敬磊點了大杯多冰的茶飲，到最後沒喝完便帶了出來。到商場門口邊分道揚镳後他跟嚴子铮繼續一起走。
他們誰也沒說話，奇怪的成了種無聲較勁。林敬磊在等着嚴子铮問他為什麽不說話時痛快的回一句，你不是讓我閉嘴麽。而嚴子铮不說話是心裏在想着看到高格琳的事。
這倆人各懷鬼胎的并肩走，一個将手裏拎着的裝鞋盒子晃來晃去，一個将手中還有半杯冰的飲品杯捏的響來響去。
林敬磊打算再走一個路口，如果嚴子铮還不提議打車走，他就自己實行。剛越過那路口的分界線，他身邊的少年開了口。
“你想打車的話就走吧。”
“那你呢？”
“走回去。”
想起之前這人被沈菱親了那次也是從大市區走回堂和區的，林敬磊将手中飲品杯子投進垃圾箱：“靠，你就那麽願意走回去？”
嚴子铮掃了林敬磊一眼沒說話，繼續貼着路邊走着。
“行，那你走吧。”林敬磊停在路邊，踩在馬路牙子上探身找着出租車，腦袋像是撥浪鼓一樣看看那邊的車輛又看看另一邊還在走的嚴子铮。
明明有輛空車過來了，他卻突然放下了手臂，轉身追了上去。
嚴子铮看着身邊的影子回來了，嘴角勾起：“不打車走了？”
林敬磊超過嚴子铮走去了前面：“你廢話怎麽那麽多，快他媽走，想凍死啊。”
嚴子铮拉近距離，看了看林敬磊凍紅了的手後說道：“你就不能把手放進衣服兜裏？”
“我也想啊，”林敬磊拍拍衣服兜的位置，“假兜，裝飾用的，揣不進去。”
嚴子铮換了個手拎鞋盒，拽過林敬磊的一只手一同揣進了自己衣服兜。
林敬磊由此被迫的跟嚴子铮貼的很近，他邁着的步子有點飄，就是這種嚴子铮用體溫賦予他的俗到家的溫暖，此時的手心跟那時的胸口一樣熱乎，他想唾棄，卻不想脫離。他安慰着慌亂不堪的自己，沒關系的吧，朋友之間牽個手而已。
嚴子铮認為林敬磊的手能如此冷是大冬天仍堅持喝冰飲的緣故，他握着那如同冰塊的手想說一句活該，卻閉口無言将那手攥的更緊了。
倆人更是沒什麽話了，又走過兩個路口後林敬磊大力的抽出手，改為了倒着走，将另一只手強行塞進嚴子铮兜裏，解釋道：“我換一只暖暖。”
這情況就變成了嚴子铮在看路，他在盲走，他信任着領路人，不管不顧的看着身後街景，直到踩到塊磚頭差點摔倒，他才回過神。
嚴子铮在一聲輕笑後撒腿就跑讓他知其是故意的，他穩住身子後大步追上去：“你大爺的，讓我追上你就廢了！”
嚴子铮有先起跑的絕對優勢，時不時回頭看，偶爾還會停下兩步等。
本以為會凍死在路上，跑到家卻出了一身的汗。林敬磊到了大院才算能伸手就觸碰到嚴子铮，可他耗沒了體力懶得計較了。錘開家門前他對斜後方用鑰匙開門的少年說：“明早再敲窗戶我肯定宰了你。”
嚴子铮笑而不語的進了門，換鞋時查看手機的未讀消息，由兆宇在詢問上次給他傳的東西有沒有看。
不說還好，這麽一提醒，嚴子铮腦子裏瞬間就湧出那兩個人男人各種糾纏在一起的視頻了。疑心由兆宇想跟他交流探讨以便利于其實戰的強烈意圖，他痛快的回了兩個字：“沒看。”
“他今天說我不懂，你幫我看看我是不是有哪裏理解的不對。”
“不小心删了。”
“那我再給你多發兩個。”
嚴子铮捏着手機咬着牙聽着不斷進來消息的聲音，再一次無奈于他的好友是傻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