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活處處有伏筆
兩天的彙報教學總結與錄入成績完畢後，教職工正式進入了假期。鄒景備了特別多的食物，只為能全身心在家裏宅着。
可假期開始的第一天章子瓊就打來電話要約他出去吃飯，說有大事要跟他說，這般強調讓他反而不敢應下，謊稱有其他事不方便出去。
“你要是真有事，我不耽誤你，你要是躲着我，別想了，我就算登門也得把這事告訴你，你自己決定要不要出來一起吃個飯。”章子瓊在電話裏不緊不慢的說着。
鄒景思忖片刻，問了時間和地點。
相處這麽多年，他始終明白章子瓊心思，确實是個好姑娘，只是他沒這福分。從大學相識到畢業相随，章子瓊從未離開他生活，以好朋友身份也好以追求者身份也罷，鄒景都習慣了她的存在。
天黑前到了約好的地方，他又把要說的話在心裏重複了遍才進門。見章子瓊向他招手，便步子平穩的走了過去。
“一到放假你準死守在家，社交圈小的可以忽略，你能有什麽事，我就知你是又想躲着我了。”章子瓊笑着說。
鄒景脫着外套，對方一針見血的拆穿讓他個大男人感到了自己的狹隘。見章子瓊點餐時點了酒，說要小酌一下。他問道：“看來是有什麽事要慶祝了？”
章子瓊将菜單遞給服務員後抿抿嘴：“慶祝我逃離苦海。”
鄒景笑了：“你一天過的多滋潤，想幹什麽幹什麽，事不多，錢夠花，有什麽苦的。”
“是，你說的沒什麽錯，別人也都這麽看，只有我自己知道我過的有多苦，”章子瓊直視鄒景眼睛，“跟在你身後的路沒那麽好走。”
鄒景語塞：“我......”
“今天叫你出來是想跟你分享我的開心事，我啊，有喜歡的人了。”
鄒景眼眸一亮：“真的？”
“嗯，我們在網上認識的，前一段他黑進我系統，我還擊了回去，一來二去就熟了。”
“你們見過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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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過了，他住的不遠，”章子瓊聳聳肩，“我就想着得告訴你，這頓飯算是與過去告別，跟你講清楚免得你還有防我的心思，我們好好做朋友。”
鄒景聽後點頭：“我們一直是朋友。”
章子瓊白了對面男人一眼：“我說完了，你也說說你的事吧。”
“我什麽事？”
“你跟那個小流氓的事。”
鄒景明知章子瓊說的是誰卻沒承認：“我可不認識什麽小流氓。”
“哎呀，就是那個由兆宇。”
提起由兆宇鄒景并沒露笑臉，他的思緒飄到了三天前的晚上，讓他不愉快的不是那小子生澀的床上功夫，而是辦完事提褲子走人的态度，任憑其敲了半宿的門他也沒給開。這兩天倒是沒過來，這麽一說還挺想那小王八蛋的。他正色道：“我跟他沒什麽。”
“得了吧，我比你想的要更了解你，要不是動了真心，你那麽喜歡安靜會縱容他吵鬧的在你身邊轉？你那麽獨立自主不願踏人情會坦然接受他給你找房子？”
鄒景拿起筷子去夾上來的菜，肢體不太自然：“菜來了，趁熱吃。”
章子瓊露出了得意的笑：“算了，不為難你了，不過啊，我覺得那孩子挺好，私下裏還向我打聽你來着。”
鄒景筷子一頓：“他打聽我什麽了？”
忘了存號碼，接到吉他店的通知電話，林敬磊還以為是推銷的，險些直接把電話挂了。
為能早些取回來等唐善過來拿，他結束通話就穿衣服出門了。
在院裏碰到了出來扔垃圾的嚴子铮，他沒有說話，看了眼後轉身就走。
嚴子铮停下來看着那身影走到大門口，那句“你要去哪”沒問出口，因那晚提到高格昭的事，這幾天林敬磊就沒再跟他搭過話，也不知是真生氣了還是忙着玩游戲沒空理他。
于是他們還沒開始的戀情就遇到了華麗麗的瓶頸，他完全不敢去硬撩，誰知哪句話又不對把事鬧更大。
在林敬磊出了院子一分多鐘後，他果斷的選擇跟了上去。邊走邊想着自己的舉動怎麽那麽熟悉，恍然想起現在的他像極了當時尾随宮玥的由兆宇。
林敬磊打車到了地方，腳步完全被路邊冷飲攤勾住，如果非要找出他喜歡這城市的一個地方大概就是冬天時雪糕可以直接放在外面賣，就像個天然冰箱，對他這種嗜涼如命的人來說，住在冰箱裏想想都酷。
他蹲下身挑了兩根雪糕，撕開一根包裝吃了起來，因又穿了那件有裝飾兜的外套，只得将沒吃的那根擡手扔到了後面帽子裏。
進樂器店取了吉他出來就看到了在路燈下滑輪滑發傳單的一男生，因有了那天下午的照面，林敬磊便潛意識裏确定了那是紅格子。
顯然這次遇見沒之前兩次慌亂，他走過來時一直頭也不擡只管硬塞的紅格子還特別禮貌客氣的給了他一張傳單。
林敬磊借着路燈光查看傳單內容後擡頭問：“是真的還是騙人的？”
紅格子擡頭看清人後胳膊一甩将傳單拽了回去，轉身繼續發送。
林敬磊站在那一只手拎着吉他包，一只手伸到後面帽子去拿雪糕，讪讪道：“兼職賺外快自食其力不是挺好的麽，何必去蹭吃蹭喝呢。”
紅格子挑眉看過來：“你好像很愛管閑事？”
“那不是閑事，我朋友的事就是我的.......”
林敬磊真的是停下拿雪糕，沒想與紅格子談什麽大道理，更沒想卷進什麽莫名其妙的争鬥裏。
他話都沒說完，就聽不遠處跑過來的幾個人喊着什麽“他在那”，緊接着紅格子就像受驚了般撒腿要滑走，卻由于起跑突然路面又滑，直接摔倒了，那一聲悶響，聽着都疼。
越來越近的那幾張臉熟悉的很，單是最前面那個小眼睛就夠林敬磊吐槽一會兒的了，他看熱鬧般的慢慢向前走。
沒想到米子他們把他也算成紅格子一夥的了，幾個人圍過來，一副老朋友又見面了要用拳腳招呼的架勢。
紅格子被兩個小混混拎起來推搡到了路燈杆上：“錢呢？湊夠了麽？”
什麽情況？收保護費？林敬磊将手中吉他包放去了身後要走，不想摻和這趟渾水，卻被一只胳膊攬住。
米子嘴角一扯：“小子，咱們好像也有帳沒算完吧？平時不好碰，正好一起結了，不過我得先收拾你這朋友。”
林敬磊真想說明紅格子不是他朋友，但這時候好像不該說這些，他眼睜睜看着那兩個制服紅格子的小混混在大街邊上就掏出小刀抵在了紅格子側腰上。
還是在說錢的事，圍繞着那幾句話，林敬磊腦補了好幾種劇情。讓他奇怪的是紅格子完全不反抗，服帖的像是變了個人，點頭哈腰商求再寬限兩天。
“還要兩天？都幾個兩天了？一句話，到底還不還錢？”
“我還，”紅格子回道，“我過兩天肯定還。”
米子擡腳踹在了紅格子肚子上：“去你媽的吧，就糊弄老子，沒錢就告訴我你哥死哪去了。”
紅格子看向地面，眼神落寞：“我不知道。”
米子不知又要說啥，旁邊一人低聲說有巡警過來了，他連忙讓那兩個人把紅格子松開，而後怼了紅格子一杵子：“再信你一次，就兩天，不然你知道怎麽辦。”
許是那兩個下了班過來這邊吃晚飯的片警真起了大作用，米子帶着人火速撤離了，完全忽略了還站在那的林敬磊。
紅格子蹲在地上，不知是不是剛才踢壞了哪，表情略帶痛苦。
可能他真是愛管閑事吧，林敬磊輕嘆口氣，還是走過去問道：“能自己起來？”
紅格子頭也沒擡的說：“不用你管。”
“我就是想要張傳單，說不定我會買呢。”
紅格子抽出張傳單十分粗魯的遞過來，而後撐着地面站起身，看了林敬磊一眼：“那天看你在超市打工，也很缺錢？”
林敬磊遲疑片刻：“不算吧，我那多半是沒事閑的。”
紅格子指了指林敬磊手裏的傳單：“如果要買，打我電話，下面那行就是。”
嚴子铮在從出租車上下來後就把林敬磊跟丢了，他在附近閑逛打算碰面就表現出偶遇的姿态，沒想到還是讓他先看了林敬磊。
路燈下不知在跟一男生說着啥的人竟然在笑，還是那種帶着收斂與輕柔的笑，他寧願是他離得遠沒看清，也不想走到近前認出了那男生。
紅格子說了兩句話後就滑着輪滑走了，林敬磊将傳單揣在衣服裏也打算撤，一回身就看到了嚴子铮。
“你認識他？”嚴子铮下巴向着紅格子的背影一揚。
林敬磊擡腳走：“不認識。”
嚴子铮也不知是哪來的氣，一把抓住林敬磊的手腕，用了不小的力氣：“不認識你還聊得那麽歡？”
林敬磊皺眉：“我聊的再歡也沒你管的寬吧。”
嚴子铮意識到自己再次踏進雷區，立馬換了臉孔，松開手跟着林敬磊走：“你還沒吃飯呢吧。”
“沒，急着出來取東西。”
嚴子铮想問林敬磊是不是要學樂器來着，明白過來跟這人說話也許就不該有問句。他停頓後說道：“一起吃飯，我請你。”
提到吃，林敬磊感興趣的扭過了頭：“吃啥都行？”
“都行。”
林敬磊将吉他包背上後頭一甩：“那走吧。”
這是鄒景跟章子瓊吃飯第一次喝酒，大概真是替女人不再為他停留向前走而高興，他沒少喝，看桌上碟子的邊緣都有重影了。
他說不能再喝，章子瓊卻沒盡興，揚言反正他也不上班，放縱一下怕什麽。
嚴子铮走進飯館就看到這一幕，鄒景跟章子瓊滿臉笑意的甜蜜碰杯，找到座位坐好後他讓林敬磊點菜，他則掏出了手機呼叫由兆宇。
電話那邊由兆宇聲音伴随着嘩啦啦水聲：“我擦，你能主動給我打電話，要世界末日了？”
嚴子铮回頭看了看鄒景的方向繼續道：“你要是再不過來，可能你的愛情就要末日了。”
正在洗澡的由兆宇心裏一驚：“啥？”
“我出來吃飯遇到了鄒景跟章子瓊，倆人.......”
“別尼瑪墨跡了，直接給我位置，我馬上過去，你先給我盯着。”
林敬磊選完了菜順着嚴子铮視線方向看了看，就明白過來是怎麽回事了。他的饑餓感在等菜，他的惡趣味在算着由兆宇到達戰場的時間，所以始終沒說話，手裏玩着只筷子，轉筆般的轉着。
嚴子铮摸不清對面這位祖宗在想啥，又怕死于話多，只好也安靜坐着，全程十分大膽的端詳着林敬磊的臉。
記起第一次見到這小子時他心裏的潛臺詞就是感嘆這人真好看，光是憑着這顏值，他都該不管對錯的道個歉，想到這，他移動身子換了位置，從林敬磊對面挪到了林敬磊身邊。
林敬磊看了看坐過來的人，自動的向裏靠，想留出足夠空間，在嚴子铮把他拉回來後，他啧道：“不嫌擠？”
嚴子铮搖頭：“不嫌。”
“你坐這會耽誤我吃東西，影響我發揮。”
說完這話他視線就從嚴子铮的臉拐去了門口，輕聲道：“我靠，坐火箭來的啊。”
比林敬磊更驚訝的是要端起酒杯的鄒景，他看着突然站到桌邊氣喘籲籲的少年：“你怎麽來了？”
由兆宇平息着喘息，看了章子瓊一眼後伸手來抓鄒景胳膊：“別喝了，回家。”
“幹什麽你，”鄒景被迫站起了身。
由兆宇拎起椅子上鄒景的外套強制性幫其披上，轉身走之前又看了章子瓊一眼，不太友好的一眼，也就是個女的，要是個男的非得揍兩拳才中。
推着鄒景到門口後他看到了嚴子铮和林敬磊，比劃道：“阿铮，我先走了。”
鄒景出門就吐了，由兆宇快速買了水回來耐心等蹲路邊的人吐完，起身掏紙巾時不經意從飯館玻璃看到嚴子铮在林敬磊臉上親了一口，倆人還腦袋頂一起不知在說着啥悄悄話。
愣在那的他手裏還拿着擰開了蓋的水瓶，水全都澆到了鞋尖上。
他瞪了給林敬磊夾菜的那人一眼，你大爺嚴子铮，真他媽有你的，我一有情況就告訴你，你卻跟我玩深藏不漏，你等着，看我怎麽整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