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夫專負有心人

趕上個大好晴天,沒拉窗簾,陽光刺眼,林敬磊被晃醒後再無法睡着,便起了早。

他吃過飯想逗會兒貓,麥穗卻趁着林泰出門的間隙從門縫鑽了出去。

這貓不知最近犯什麽神經病,大冷天往外邊跑,準時準點的。林敬磊随着貓出來,眼看着那道黃色的小身影穿過院子從鐵大門底下消失了。

他擡手看看時間,果然,沒兩分鐘,嚴子铮出來上起床後的廁所了,幾乎天天都是這時間,作息規律的可怕。

“早。”

嚴子铮聽見聲音看過來:“起這麽早。”

林敬磊随着嚴子铮到了廁所門口,明明跟過來是有事要說的,卻弄得像個偷窺的,因寒假的緣故,近身格鬥課被改到了白天。

“今天的課我有事不去了。”

背對他站在那上着廁所的人沒有回答,林敬磊撇撇了撇嘴,連噓噓都擺出一副老子最優雅的樣子。

嚴子铮提好褲子沖水後走向洗手池:“正好我也有事,咱倆就都不去了。”

“什麽事?”林敬磊問道。

嚴子铮甩甩手上水:“要不你先說?”

“唐善今天過生日,他一會兒過來找我,我們要出去玩,估計得鬧騰一整天。”

嚴子铮笑道:“竟然在好好回答,不嗆我了?”

林敬磊看了看走過來的人:“你不習慣?”

“昨天我夢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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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撩撥方式太老套了啊。”

“真的,”嚴子铮繼續道,“夢到我們打架......”

“少廢話,直接告訴我誰贏了。”

嚴子铮将臉湊過來用鼻尖碰着林敬磊的鼻尖,嘴角勾起:“你贏了。”

林敬磊側頭躲開:“趕緊回屋吧,穿這麽少不冷麽。”

“看到你就不冷了,”嚴子铮手臂摟住林敬磊的腰将人摟向自己,眼眸輕轉道,“你什麽時候能主動親我一下呢。”

林敬磊微微皺眉:“不是親過了麽。”

“就一次?你還能更摳門麽。”嚴子铮邊說邊輕抓林敬磊的側腰。

林敬磊被弄的癢,輕笑:“起開,趕緊回屋,我得看麥穗去哪了。”

“我還以為你出來是為了等我,原來是找貓。”

林敬磊擺擺手走向大門口:“你哪能跟我的麥穗比。”

早上的堂和區,爺爺奶奶滿地,老年人覺輕,能早睡能早醒,他們院裏起得最早的永遠是嚴爺爺。林敬磊路過幾個去早市回來的老人,尋着剛才麥穗消失的方向看過去,完全不見貓身影。

反正天黑會自己回來,不找了。他邊嘆氣邊往屋裏走,搬到這之後,連麥穗都野了。

林敬磊剛開門,林泰回來了,他問:“你剛才是去哪了?”

“廁所啊。”

林敬磊錯愕:“我怎麽沒看到你。”

“我在裏面蹲大號。”

林敬磊腦子一陣嗡鳴,完了,他覺得他弟一定聽到他跟嚴子铮之間什麽我親你你親我的對話了。這麽多年在他弟面前他都沒這麽慫過,對視都不敢了,直接回屋穿外套拿吉他包走人。

嚴子铮洗完臉坐到了飯桌前,早餐有嚴子晴最愛的酥油餅,小不點要是在的話最願意邊吃邊到處蹦跶了。

他妹跟他估計是假的兄妹情,平時在一起時哥長哥短啥事都找他,撒嬌賣萌啥招都會用,一分開那小沒良心的保準把他忘幹淨,打過去電話都不愛接聽。

“你潘爺爺的外孫子來了。”

嚴子铮的思緒被他爺的話打斷,喝了口豆腐腦後擡頭問道:“誰?”

“那孩子之前跟爸媽搬國外去,有些年沒來了,你不記得了?小時候經常跟你在一塊兒玩的。”

嚴子铮聽後絞盡腦汁後口中蹦出來個詞:“放放?”

“我聽你潘爺爺說,放放認出你跟你說話來着,你沒理人家。”

嚴子铮這才想起那個跟他搭話的少年,這樣想來确實有點熟悉。小時候的事太模糊,但确實有個經常跟他和由兆宇一起玩的小胖墩叫程放,父母是外貿經商的,小學三年級轉走的,說起來有七八年了,不提起真忘得差不多了。

吃過早飯出門與等在市中心的由兆宇彙合,那小子剛在快餐店點完餐,于是他也就跟着坐下來又吃了一頓。

“你昨天在家睡得還是在鄒景那?”

由兆宇嘿嘿一笑:“前半夜在他那了,後半夜回了家,從窗戶爬上去的,我爸不知我出去過,神奇吧。”

“你也是夠拼的。”

“折騰慘了,要不是跟你約好了我才不起這麽早。”由兆宇攪拌着餐盒裏的粥說道。

“拍立得帶了麽。”嚴子铮問道。

由兆宇拍拍身旁椅子上的包:“放心吧,這事我是放在心上的。”

嚴子铮起身拎過由兆宇的包,拿拍立得時看到了包裏簡單明了的其他東西,哼笑道:“怎麽,你是想精盡人亡?”

“你懂個屁,我這是想不斷在實踐中進步。”

嚴子铮開啓拍立得後說道:“就在這照吧。”

“成。”由兆宇放下勺子往前湊了湊身子擺出了拍照的姿勢。

按鍵後立馬出了照片,湊過去一看,他滿臉無奈:“真他媽不願跟你照相,給我比的沒法看。”

“要重拍?”

“拉倒吧,怎麽拍都那樣,趕緊吃完過去一趟得了。”

半小時後倆人從快餐店出來走進冷風裏,步行着往骨灰堂去,途中路過花店一人買了一枝花。

馬良麗有個愛好,每年過生日那天都留他們仨的合影,這次不再具備三人同框的條件,這倆小子就想到了個暖心的舉措,拍張他們倆的合影送過去。

到了骨灰堂他們将花放好後便把那張照片貼在了格子的內壁上,誰也沒說話,杵在那站了兩分鐘就轉身走了。

出來後嚴子铮問:“你還記得小時候的放放麽?”

由兆宇一臉懵逼:“啥放放,有這人麽?”

“程放,小胖墩兒,他姥家跟我爺家隔着條胡同,除了上學寒假暑假也總跟我們在一塊兒那個。”

“你這麽一說,好像有點印象,”由兆宇問道,“怎麽提起他了?”

“沒啥,就是前幾天看到他了。”

“總扯馬良麗小辮,”由兆宇笑了起來,“卻比馬良麗還愛哭。”

要不是唐善他媽強制要求他回家,可能晚上還要玩一陣的,只好天一黑就散了場。林敬磊回家前有段路是跟卡卡順路的,阿浪見他跟着卡卡一起走,就沒像往常一樣的送卡卡回家。這倆人三步兩回頭的瞅,可把林敬磊煩透了。

“磊子,還好你有先見之明知道唐善他媽要駕到,否則唱歌安排在晚上就廢了。”

林敬磊笑道:“先見之明個屁,是白天KTV人少還便宜。”

他們邊走邊說着話,卡卡的話題始終在這一天的聚會上,問最多的就是沈菱跟唐善到底有沒有戲。

林敬磊一個問題就把卡卡的話給打沒了,他問:“你跟阿浪平時單獨在一起時都幹什麽?”

卡卡被問的一愣,随後推了林敬磊一下:“你什麽惡趣味,從不見你問過這事啊。”

“問你是想聽你回答,推我幹啥。”

卡卡想想後聳聳肩:“還能幹嗎,寫歌,聽曲,再幹點床上的事。”

“沒了?”

“那還幹啥?”

“不無聊?”

“怎麽會,有意思着呢。”

“處對象都這樣?”

“你今天很奇怪,都什麽破問題啊,你要是想探究處對象的事,也得去問問別的正常人,咋還專挑我們這特殊人群問呢。”

林敬磊被這話戳到了,他沉默後嘟囔:“因為我也不正常了呗。”

“你說啥呢,大點聲,我沒聽清。”

“沒啥。”

怕阿浪那個冰坨子找他毛病,林敬磊不惜多走半裏地把卡卡送到家樓下才閃人。

坐上出租車緩了好半天手腳才暖和,不覺得冷了,也到地方了。

他想着回到家殺幾局游戲,然而進屋沒一會兒竟然停電了。

在洗衣服的佟玉瑩喊着讓小哥倆看看是不是只有他們家停電了,林泰見他哥不動便趴窗戶上要向外看,還沒到地方,他哥就有了回答:“全都停了!”

“哥,你都沒看,瞎說什麽。”

林敬磊沖他弟晃晃手機:“附近的WIFI全都不見了,就說明不只是我們家出故障,而是集體停了電,書呆子。”

“哥,我都不知道該說你機智還是該說你懶了。”

聽到外面有動靜,林敬磊就知是老嚴家也出來人查看了,看來嚴子铮要比他笨。

他起身順着窗戶向外一看,月光下有倆人,正并肩向大門外走。左面的是嚴子铮,右面胳膊放在嚴子铮肩膀上的那少年他不認識。

這誰啊,勾肩搭背的。

趴窗戶上的林泰像是聽到了他心裏話般的給了回答:“隔壁來客人了,晚飯在這吃的,那男生沒見過,不過那爺爺是住在附近的。”

老潘頭帶着外孫子來串門,吃了晚飯閑聊時卻停了電。萬年不停一次電,家裏沒備蠟燭,嚴老爺子便叫孫子去買。

嚴子铮出來後程放也跟了出來,記憶裏的放放特別胖,胖的五官都擠一塊兒去了,哪是現在這般削瘦清秀模樣,他仍有點不相信走在他身邊的就是那個小胖子。

“我認出你了,從火車上就認出來了,是你沒認出我,我那麽搭讪你都不理我,夠健忘的,一路上看也不看我一眼,很無情很冷酷。”程放笑着說。

嚴子铮:“你變了樣,認不出了。”

“跟樣貌沒什麽關系吧,感覺是不會變的,”程放扭頭看着側面的房子說,“馬良麗的事我聽我姥說了,你家的事也是。”

嚴子铮“嗯”了一聲,推開了鐵大門将人讓了出去。

程放慢悠悠的繼續說道:“咱們小時候多好啊,我記得我轉走那天你還站在路口哭了呢。”

嚴子铮回道:“你小時候沒這麽話多。”

“人會變的呀,比如你,小時候能說能吵的,現在變悶葫蘆了。”

林敬磊出門後沒見剛才那倆人就知是離開了大院,他小跑着站在牆頭上一看,黑暗裏看得到倆人影在邊貼着牆根走邊說着話。他仔細聽了聽,聽不清,便碼着牆頭跑了過去,大聲的咳嗽了聲。

這一聲咳嗽,吓的右面那小子一哆嗦,一臉驚恐的抓着嚴子铮胳膊回頭查看。

嚴子铮回身,看到蹲在牆頭上的林敬磊正滿臉看熱鬧的樣子盯着他和程放,只穿了件羊絨衫,縮着肩膀像只小狐貍。他心裏一軟,伸手道:“下來。”

林敬磊踢踢牆上的雪後跳回牆裏:“我出來看看為什麽停電,你們接着唠吧,不打擾了。”

嚴子铮後退兩步助跑上牆,視線只捉住了那人已進門的一小條背影,怎麽好像生氣了,他跳下牆,拍拍手上雪繼續走。

剩下的路他沒顧忌程放,幾乎是小跑着到達。進了超市的門買完蠟燭後又走到冰櫃前挑了一大盒冰淇淋。

付完錢出來程放才到跟前,見嚴子铮拿着盒冰淇淋便伸手來拿,卻被嚴子铮側身躲開了。

“你就這麽待客的?”程放笑着問。

嚴子铮想想後回身推門要返回超市屋裏:“你要吃的話我再去買,這不是給你的。”

程放拉住人:“算了,開玩笑的,這麽冷我才不想吃。”

回來路上嚴子铮以怕倆老爺子摸黑摔倒要快些回去送蠟燭為緣由行進的更快了。

到大院後他卻沒回家,讓程放把蠟燭帶回去後直奔隔壁門,敲門板等到門開後側身走了進去。

林泰拿着蠟燭問進來的人:“知道是什麽原因停電麽。”

“不知道,”嚴子铮搖頭後看向屋裏,“你......”

“我哥是吧,在裏面呢。”

以為今晚不會來電的林敬磊已進了被窩,正趴在枕頭上玩着手機上一款單機游戲,邊玩邊問去開門的他弟:“誰敲門?”

回答他的人站到了床前:“我。”

聽聲辨人,林敬磊沒擡頭:“啥事。”

嚴子铮将手中冰淇淋放到林敬磊床上,快速在床上人臉上親了下就轉身走。

林敬磊瞪眼目送嚴子铮消失在他房間門口,緊接着在門外林泰的一句“哥我能進來了麽”之後眼睛瞪的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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