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是真的很欠怼

如果是他自己來,林敬磊确定以及肯定,哪怕就是沒有座位他也會買無座當天返程,畢竟他再無逗留的理由。

然而加上了嚴子铮後,他耳根子軟出了新高度,竟然會同意來到了嚴子铮姑姑家借宿。

與其說他是不自在,不如說他是不好意思麻煩人家,過來睡一晚就離開是計劃中的樣子,然而嚴子铮的姑姑姑父包括後到的嚴子铮他爸都将招待家庭成員的好朋友當成了大事。

盛情難卻原來是這般感覺,林敬磊甚至不敢做出任何可能會讨人嫌的舉動,他難得的安靜本分與這家人相處。

他也終于明白為什麽嚴子铮能有超出年紀的沉穩,能那樣的獨立和自主。

主要的一個詞是尊重。

這家人大事小事一一不落都會詢問嚴子铮意見,甚至連還沒判斷能力的嚴子晴也被這樣對待。

一頓飯下來,林敬磊就懂了,在他們這個家就沒有小孩,每個人都有權利去參與任何事情。

作為一個外人,他不僅漸漸的感到了身處其中的自然與舒适,更是從內心深處羨慕擁有這樣家人的嚴子铮。

羨慕的根源是他自己不曾擁有過。

吃晚飯回來後嚴荷妤便收拾客房安排客人住下,因嚴子铮他爸和他妹也沒有離開,所以本來寬裕的客房變得緊巴,兩個半大少年睡一間成了理所當然的事。

乍一看是再好不過的事,可林敬磊卻明白他在顧慮什麽。

他長這麽大最受不了的就是跟別人睡一張床上。輕者睡不着,重者無法躺。

如果說出來,會顯得他這個客人太事多,如果不說出來,那他今晚的睡眠就跟昨晚一樣,注定毀了。

整理東西時看到了那張照片後,趁着寬敞房間四下無人,他仔細的看着,男人很帥,他很可愛。他們有着命中注定的關系卻沒有太多交集,如今男人已病入膏肓。

他去的匆匆,沒打聽病情,也沒過多停留,他怕他不得不接受一種不得不悲傷的設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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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最難辦的三個字就是“不得不”,比如他,不得不被生下來,不得不養在別人家,不得不在沒跟過去問好前就告別。

嚴子铮洗完澡回來沒忍心打擾床邊看照片的人,好一會兒才邊擦着頭發邊走進來:“你去洗吧。”

林敬磊快速将照片塞到包,起身道:“剛才我查看票,明晚的也沒了,我們買無座的吧。”

嚴子铮坐過來,半天不說話,就盯着林敬磊看,把林敬磊看的發毛,忍不住道:“我跟你說話你聽見了麽。”

“聽見了。”

“那快買啊,要不連無座都沒了。”

嚴子铮嘴角勾起:“我買完了。”

“你買到有座的了?”

“不算,不過不用站着。”

“什麽意思。”

“卧鋪。”

林敬磊瞪眼:“我去,你好意思麽,我站着你躺着。”

嚴子铮笑了:“就因為不好意思才買了兩張,咱倆上下鋪。”

林敬磊驚訝:“所以你之前借我手機就是幹這事?”

嚴子铮點頭:“用你的手機,順便就用你軟件上的賬號買了。”

林敬磊迅速掏出手機:“所以你是用我網銀付的款?”

“緊張什麽,用的我的。”

說完這話,嚴子铮将手中的毛巾揚出去抽了林敬磊一下:“趕緊去洗澡,在車上蹭一宿,髒死了。”

也許是該着,由兆宇聯系林敬磊又讓嚴子铮給碰上了,林敬磊進去洗澡的幾分鐘後,那放在床上的手機就響了。

嚴子铮看到屏幕上顯示的號碼後,順手接了起來。

“一會兒出來玩啊?”

嚴子铮哼道:“玩什麽?”

“怎麽又是你接的?你跟他在一塊兒?你不是出門了麽?”

“我确實出門了。”

“那怎麽......”

“我們一起出門的不行麽。”

由兆宇:“什麽情況?”

“這句話該我問,你什麽情況,跟他有這麽熟麽?大晚上叫出去玩什麽?”

握着手機趴在床上的由兆宇聽到這句酸了吧唧的話後笑到變形,他看了看一旁看書的鄒景,聲音放低道:“大家不都是朋友麽,一起玩怎麽了。”

鄒景時不時看看在床上滾來滾去的人,不知這人是跟誰講電話,明明笑到不行卻在故作鎮定。沒一會兒就起身去了洗手間,還将門關的死死的。

他放下書跟了過去,邊譴責自己越來越沒底線邊放輕了腳步,最終停下來隔着磨砂玻璃門聽着。

由兆宇站在鏡子前講着電話,把鄒景的須後水拿起來聞了聞,滿臉陶醉:“我是想勾搭勾搭他。”

“趁早死了心,你勾搭不上。”

“什麽叫我勾搭不上啊?你他媽把話說清楚,我差什麽了?”

“你差腦子。”

.......

兩分三十秒,嚴子铮結束了通話,對方智商不高,兩句話就套出了核心內容,這小子明顯是看出問題想放長線故意整他,可悲的是,魚鈎剛甩出去,也就發了條短信,打了通電話就被扼殺了。

由兆宇問“你們倆是不是有事”,他沒否認,很幹脆的回複了“是”。

對方很興奮,嚷着要當面承認才算數。

“等我回去就重新介紹你們認識。”

由兆宇撒了潑尿出來後被站在門口的人吓了一跳,真真的是跳了起來。

鄒景抱臂審視着少年:“要勾搭誰。”

簡單的四個字,比千斤石頭都沉,砸的由兆宇懵逼,他傻笑了兩聲:“開玩笑的。”

“剛是給誰打電話。”

“嚴子铮,不對,是林敬磊,其實是林敬磊的手機,嚴.......”由兆宇加快語速終結了語無倫次,“反正就是他倆有事。”

鄒景挑眉:“那你跟着摻和什麽。”

由兆宇攤攤手:“本想接近勾搭林敬磊氣氣瞞着我的嚴子铮,結果被他識破了。”

鄒景無聲嘆息的轉身:“很合理。”

由兆宇一個深蹲抱住鄒景的雙腿将人半抱起來就往卧室跑:“我覺得咱倆此時來一發也很合理。”

“放我下來。”

“不放。”

“燈沒關。”

“水關了就行。”

花灑被關上的那刻,溫熱的水柱脫離了身體,林敬磊擦好身上水漬,拿過了架子上放着的嚴子铮姑父找好放進來的換洗衣物,長短沒問題,但少年的骨架撐不起男人的肩寬,顯得寬松很多。

他這一開門,迎上來的除了相對涼爽的空氣外還有個門邊站着的小身影。

事情發生的過于突然,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移動的門體直接推倒了路過的嚴子晴。

小丫頭瞬間就哭了,林敬磊的心情比他的發型還淩亂,連忙蹲下身查看是不是把孩子撞壞了。

聞聲趕來的是嚴子铮和他姑,一個抱起哭着的小不點,一個拉起蹲着的人。

林敬磊看向身邊少年急着解釋中帶着點委屈:“我不是故意的,我沒看到她在......”

嚴子铮打斷道:“沒事,摔不壞的,她就是困了,晚上不愛睡,各種作。”

林敬磊眨眨眼:“你是親哥麽。”

嚴子铮走回房間:“過來把頭發吹幹了”

林敬磊跟回來拿起桌上通着電的吹風筒,手中的吹風筒卻被嚴子铮奪了去,這人二話不說的幫着他吹起了頭發來。

暖風拂面,有只溫柔的手在他頭上抓着,不得不說比自己舉着胳膊忙活着舒服多了。

嚴子铮邊吹着頭發邊說了他接由兆宇電話的事,因吹風聲音的幹擾,他的話幾乎全變成了耳語,讓玻璃窗上他們一前一後的身影變得更加親密。

林敬磊竟然沒像上次一樣質問為什麽接他的電話,耐心聽完,給了回應:“那就等回去一起跟他說。”

嚴子铮笑了,揉揉林敬磊頭發:“你想沒想過染個淺色系,黑發浪費了你的眼睛。”

林敬磊撇撇嘴:“天生的不想改變。”

“我就說說,”嚴子铮關掉了吹風筒,按了按面前人肩膀,“行了,早些睡覺吧。”

提到睡覺,林敬磊才想起個事沒說明,他幾次欲言又止,挪到床邊後扭頭看已移動到了床另一邊的人:“我睡覺有個習慣。”

半躺上床的嚴子铮整理着枕頭,輕笑道:“要聽睡前故事?”

“滾蛋,不是這個。”

“需要輕拍才睡得着?”

林敬磊擡腳将身旁栽着看他的人萬分利落的踹到了床下去,地毯讓摔落聲音變得微乎其微。

嚴子铮還想着如此好機會摟着人睡膩歪一下,就這麽毫不商量毫無預兆的他就趴在了地板上。他撐着身子坐起來前,身上砸過來枕頭又将他壓了回去,他低吼:“你搞什麽?”

床上人已鑽進了被子,拉了下床頭燈開關:“我不習慣與別人睡一張床。”

“我還是別人麽?”

林敬磊掖了掖被角,合上了眼:“閉嘴,睡覺。”

嚴子铮重新爬回了床上,剛要躺下,身旁的人就坐起來夾着枕頭下床躺到了地板上。

“你來真的?”

林敬磊認真道:“我是真不習慣跟別人睡一張床,完全睡不着。”

嚴子铮了解這種怪癖後點點頭,拖着枕頭翻過來,在林敬磊身旁的地板上着陸,看着面前錯愕的人後幽幽開口:“這樣行了麽。”

“你這什麽邏輯?”林敬磊盯着面前的人問。

嚴子铮一只手攬住林敬磊腰将人緊緊圈進了懷裏,一只手用力拽過床上的被子,被子滑行下來完好的蓋住了他們緊緊貼着的身體,他對着懷裏那雙睜着的眼睛說:“那以後一起睡地板吧。”

林敬磊愣了兩秒後,擡手撫上嚴子铮的臉,頭向前傾,微微一歪就親到了少年的唇。

主動的吻最蠱惑人,嚴子铮心跳加速,動了動嘴唇接住了這個吻。

這個吻從淺嘗辄止到大肆掠奪。

用過一種沐浴露和洗發水後散發着的相同香味彌漫在鼻息間,幸福大概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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