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你的光照亮了我
項臨南跟高格琳的情侶關系是林敬磊猜的,為了能盡快聯系上本尊,他來找高格昭也純屬是碰運氣而已。
他甚至為項臨南想好了欠債的理由,是個窮小子愛上富家千金不惜大筆借款以維持日常感情花銷的悲劇。
這個門口上學期林敬磊站過,他的開場臺詞都沒什麽變動。只是這次高格昭是一個人出來的。
“喲,這不是小學弟麽。”
林敬磊幹笑着擺手:“別這麽叫了,我已經不在這上學了。”
他沒等到高格昭措詞,就繼續開口道:“我來是想問你能不能幫個忙。”
事情比預想的順利,他做好了應對高格昭不予搭理的結局,沒成想這人都沒聽他說全就給了肯定答複。
兩分鐘的時間,嚴子铮始終站在樓梯口探出半個身子遠遠的看着,聽不清那倆人的聊天內容,卻能看得到他們臉上的笑和偶爾相互輕拍的熟絡舉動。
在林敬磊轉身走之前他就下了樓,速度快的連正在按班走檢查紀律的主任都沒看準是誰晃了一下進了看起來都一樣的某個門裏。
半分鐘後林敬磊晃晃悠悠的從樓上下來,正好跟遲文磊來了個偶遇。看到那張寫滿了錯愕和驚訝的大餅子臉,他還能想起一腳踹過去的感覺。
他邊拉開校服外套的拉鎖邊瞪了那人一眼,然後以極其痞的姿态與其擦肩而過,所有的由內而外自然而然的肢體語言都在訴說着,你能把我怎麽着。
走了小半截樓梯後他突然又折了回來,這可是把還扭頭看的遲文磊吓了一跳,估計是以為這小子還要來補上一腳,林敬磊猛回身的那一瞬間,他條件反射的縮了肩。
這成了林敬磊叫出嚴子铮的第一個分享,正逢上下課鈴響,他笑的一塌糊塗:“你都沒看到他剛才那慫樣。”
嚴子铮嘴角勾起:“你專程來吓唬他的?”
“怎麽能呢,”林敬磊聳聳肩,笑得很甜,“我來看你的。”
嚴子铮總會有這種感覺,林敬磊對他的模式始終維持在忽冷忽熱和忽近忽遠。有時候會把一切的開心跟他分享,真誠的親密無間,有時候又像是賣藝不賣身的敷衍,談笑裏皆是秘密。
曾經他認為是林敬磊慢熱,可能會在同樣喜歡他的路上花的時間多一點,現在,他們面對面,他卻聽不到他想聽到的語言,突然間他就覺得他那付諸東水的真心很可憐。
嚴子铮是個善于處理情緒的人,這源于他的理智本身。可他終究是個不谙世事的少年,他還想象不到他從林敬磊嘴裏聽來的三言兩語支離破碎的社會方面都是什麽樣的體現。
他是很在乎林敬磊,那是他以為他可以掌控的住這人所有的一切。他是個連每天穿哪雙襪子,什麽時候如廁什麽時候洗澡都細致規劃的人,他不允許任何屬于他的東西亂掉,這其中也包括林敬磊。
以前,他很自信,他什麽都能雲淡風輕間處理的井井有條一絲不紊。
現在,他想自棄,面對不按套路出牌的林敬磊,他他媽連點招都沒有。
“真的只是來看我的?”嚴子铮在擁擠吵鬧的走廊裏挑眉問。
林敬磊點頭:“當然了。”
“那好,”嚴子铮拽起林敬磊胳膊,“我們出去走走。”
正好被路過的一男生撞到,林敬磊看到了人家抱着的球,側頭問:“要不我們去玩球吧。”
一起玩球的想法雖是一念之間,卻在他的心裏拐了好幾個彎。
當他前些日子聽完嚴子铮跟他說他們三個發小一起打球懷念小時候後,他就發現他和嚴子铮之間沒有什麽可以用寶貴的獨家懷念去形容的。難不成是那些拳腳相加和橫眉怒眼嗎?也太煞風景了。
高傲的心撐着的靈魂一旦開始肆意發神經,整個人就不是飄了一點點。也不管他答應了陳止一會兒要回工作室,也不管嚴子铮還有一節自習課要上。反正他們就要打球。
球是借來的,從高一六幾個要回班上自習的男生那借的。
春日冰雪融化的潮濕湧動在空氣裏,吸上一口舒适清新。
林敬磊真的以為他跟嚴子铮能玩的來,可是他發現這人根本沒帶心,完全是被風吹起來的皮囊在飄飄忽忽。
以他少得可憐的觀察經驗來說,但凡是唐善表現的這般狀态那就是有心事,他不知道用在嚴子铮身上合不合适。
于是他問了最常見的一句。
“你身體不舒服?”
嚴子铮正将球扔向籃筐,一個回頭,球在球框邊緣轉了半圈掉到了裏面去。
“沒有。”
林敬磊接過砸地後彈起來的球,慢頻率的拍着:“那你怎麽了,感覺心不在焉的。”
偌大的球場,早在幾分鐘前除了最東面有幾個玩球的外,就只剩他們了。嚴子铮看着拍球的人:“如果我有事不想告訴你呢。”
他是想試試林敬磊對于他有所隐瞞時的表态,故意将語氣放在了情緒控制之外。他向來對林敬磊是這樣的,一定要讓其感受到同樣的心情才能更好溝通。
林敬磊沒有快速回答,他拍球的動作越來越慢,視線也從嚴子铮身上移開,盯着地上時大時小的球影。
如果正在跑圈的由兆宇沒有半路脫離體育老師視線過來這邊皮一下的話,他是準備好了如何耐心回答的。
經過這個事,由兆宇被上了一課。那就是不要插手別人的任何對話空白,不要對人家處于的對話情景進行自我主義瞎猜。
他見這邊的倆人停止了玩球,順便過來打個招呼,覺出氣氛奇怪,他對號入座的以為是嚴子铮把可能要轉走的事終于告訴了林敬磊才導致林敬磊眉毛擰着不知道說啥。他甚至還為了緩解氣氛幫好兄弟一把,先是哈哈大笑了兩聲,而後禍從口出。
“你看,我倆就說你要轉到外地去上學的事之前就該告訴他,現在給整生氣了吧。”
林敬磊聽了這話,扭頭去看撩起衣服前襟擦臉上汗的由兆宇:“你說啥?”
林敬磊問的三字加上嚴子铮的眼神,由兆宇一下子明白了過來,瞪眼問嚴子铮:“我是不是......你是不是.......不是我說的那件事?”
嚴子铮扔給由兆宇的無奈目光變得犀利後,林敬磊将手中籃球重重砸在了地上。
“靠,你要搬去外地?”他不可思議的看着嚴子铮,“還他媽沒跟我說?”
這他媽要怎麽拉回來,嚴子铮眨了兩下眼後脫口道:“剛才我要說的就是這事。”
力挽狂瀾沒什麽用,林敬磊的反應很明顯,撸下袖子,拎起外套,踢開籃球,說走就走。
徒留兩個人在身後,一個毫無表情,一個狂咬舌頭。
待到林敬磊拐過了教學樓側面的那片樹,嚴子铮直接邁着步子奔向同一時刻要跑的人。
由兆宇邊跑邊嚷着:“卧槽,你他媽追我幹啥,你倒是去追他啊!”
習慣是個很操蛋的東西,鄒景習慣了在思維裏定義不開門進他辦公室的是由兆宇,就習以為常的認為這次進來的還是由兆宇。
正在澆花的他頭都沒回的說道:“抽屜裏有你上次說好喝的那奶茶,自己泡,喝完趕緊回去接着訓練。”
林敬磊還真沒聽到過他們數學老師這副溫柔寵溺的語氣,他清了清嗓子:“我......我來打聽個事。”
鄒景見聲音不對,立馬轉身,還拎着的小水壺裏的水由于慣性畫了個半圓的弧度灑在了地上。穿着校服外套的林敬磊能出現在這,他以一個師者該有的期盼,希望這孩子是想回來上學了。他放下小水壺後站好:“什麽事。”
林敬磊在原地緩緩踱着步子,眼睛在鄒景的書架上亂瞄:“嚴子铮要轉學的事你知道嗎?”
操場上一個跑一個追的兩人都以為林敬磊被氣走了,一個想逃命,一個想報複。
平時由兆宇的訓練多是摻水的,雖然嘴上答應鄒景答應的好好的,但能偷懶則偷懶是他的準則。今天可真是下了血本的跑,嚴子铮用實際行動打壓了他,也告訴了他,他的大長腿沒占什麽優勢。跑出十多米就栽了。
果然,仇恨讓人恐怖,摔倒前他這樣想着。
嚴子铮收拾了由兆宇後坐在操場跑道邊的座位上,就那麽看着由兆宇偷懶耍賴的完成了當日訓練。
“要不是被你耽誤,老子能提前幾分鐘的,”由兆宇看了看時間,“現在就剩一分半就打放學鈴了,肯定得跟那幫孫子擠了。”
嚴子铮哼道:“別怪我,怪你嘴欠。”
“我以為是那事呢。”
“你能長腦子麽,不會看看情況再說?”
“那我說都說了,你在這冷嘲熱諷有個屁用,有那時間不如想辦法去哄。”
“哄個屁,”嚴子铮聲音不大,“他剛才沒揍我就不錯了,今天是不能再點火了。”
由兆宇笑的肩膀抖動:“阿铮,你也能有今天。我真他媽是越來越對林敬磊服氣了。”
路過他們教學樓大廳門口的時候,這倆人正好跟踏着鈴聲走出來的鄒景碰上了。
鄒景看了眼由兆宇後先是問道:“腳怎麽了。”
不說還好,這麽一說,由兆宇立馬站都站不穩了。指着嚴子铮委屈的不行:“他踢我。”
跟小時候告老師一個德行。
嚴子铮低斥:“你能不能不戲精。”
他的話音剛落,就鎖定了跟在鄒景身後走出來的人。見那人無視他的大步走,他立馬跟了上去。
林敬磊一路遙遙領先的走到車棚,準确找到了嚴子铮自行車的位置,他停下來後彎腰利落的給後車胎放了氣。
在嚴子铮不明所以的眼神裏他站直身子:“我總得幹點啥才能出氣,按照以往直接打你吧,現在下不去手了。”
被這吊兒郎當語氣逗笑的嚴子铮問道:“不把前車胎也放了?”
林敬磊轉了圈眼珠,再次彎腰去放氣,因頭部倒空聲音微微變調:“你這強迫症真尼瑪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