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城中偶遇起風波
宋嘯天父子離開後,我的生活又恢複了以前的平靜。武林大會照常舉行,我倒是想去見識一下,可是怎奈人小言輕,哥哥一句話:“那不是小孩子去的地方,等你長大了哥哥再帶你去玩。”就給打發了。
日子一天天的過去,溪邊戲耍的歡笑聲漸漸從我的腦海中淡去,我又像以前一樣,每日照例跟着林芳芷學習琴棋書畫,閑暇時自有荷香與木青陪伴我玩耍解悶。日子過得開心自在、無憂無慮。
轉眼已是落葉紛紛的季節,八月初七是我們母親的忌日,哥哥照例帶我上山拜祭。拜祭之後,又繞道前往臨近的府陽城,只因哥哥之前曾答應帶我去府陽城吃飯的。
我慵懶地倚坐在馬車裏,有點昏昏欲睡的感覺,“呵”張嘴打了個了呵欠,瞟了眼身旁的木青與荷香。
木青靠坐着在那裏打着磕睡,小腦袋一點一點地就像小雞在啄食。讓我見了忍不住就想笑。
荷香垂着眼簾,臉上帶着淺淺笑意,神情若有所思,不知想到了什麽,似又浮上了羞澀的紅暈。
我看在眼裏,心裏暗自思量,荷香和哥哥的随從陳平兩個人關系好像不尋常哦,前幾天我無意中看到荷香在繡鴛鴦,被我發現時她臉頰緋紅,慌不疊地藏了起來。
不過,說起來荷香年方十六,山莊裏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差不多都嫁人了。她性情溫柔,服侍我既貼心又周到,我已經習慣了她與木青的陪伴照顧。再說,她嫁給陳平的話,仍然可以繼續在我身邊做事。而陳平忠厚穩重,是個可以托付終身的人。荷香嫁給他我也放心一些,再說了,有我看着,也必不會讓她受委屈。
車輪滾滾向前,我心裏已有了計較,回去以後就與哥哥商量下,讓這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吧。
緩緩地,馬車停住了。哥哥掀起車簾,向我伸出手來,笑着說:“舒兒,下來吧,到地方了。”
被哥哥抱下了車,我站定後擡頭,只見前面是一間飯館,門匾上龍飛鳳舞書着“悅來飯館”四個大字。
進得館內,酒菜的香味撲鼻而來,一下子勾起了我肚子裏的饞蟲。大廳裏面有三三兩兩的客人在喝酒吃飯。我們一衆人進來,那些客人中有人回頭望來,見我們兄妹倆容顏絕世、風姿翩翩,那些人都看得呆住了,他們的眼中無一不是驚訝豔羨的神色。
對于這樣的目光,我早已習以為常,并不在意。哥哥眼中不悅之色一閃而過,他上前一步擋在我身前,冰冷銳利的目光似利箭一般向四下裏掃射過去,衆人皆心中一寒,遂回過神來不敢再看。
這時,那位胖乎乎圓滾滾、留着短須的店老板喘着氣跑過來,邊擦着額上的冷汗,邊點頭哈腰,滿臉谄媚地說:“少莊主,小姐,您二位過來怎不事先讓人支會一聲,小人好去門口迎候啊。”
哥哥淡淡地說:“何叔,讓客人都散了吧。所有酒菜費用從賬上扣。”
“是、是。”何叔連連應承,随即便招呼客人們離開,之後又在門口放置了“暫停營業”的牌子。
哦,原來這悅來飯館是我們自家開的。我心裏暗自竊喜,太好了,等下我定要放開肚皮□□的吃一頓。
“舒兒想吃什麽?”哥哥笑着問我。
“我要吃最好吃的!”我毫不猶豫地回答。
“呵呵”陳平荷香他們都笑了,哥哥也輕笑出聲,朝着何叔颌首示意,何叔會意地點頭退下。
哥哥與我于桌邊坐下,我笑着招呼荷香她們:“在外面沒有那麽多規矩,一起坐了吃飯吧。”
哥哥也微笑着點點頭:“都坐下吧。”于是她們便都坐下了,我與哥哥坐一起,哥哥旁邊是陳平,依次是木青、荷香。
我發現陳平的視線時不時地飄向我身旁的荷香,我扭頭看了眼荷香,見她臉上飛霞,滿是羞澀的神情。“撲哧”一聲,我忍不住破功而笑。
哥哥正垂着眼簾撥撩着手中的茶水,聞聲擡眸奇怪地看向我“舒兒為何發笑?”
我笑着瞧了眼陳平,他的視線與我相碰,我眼中的戲谑之色令他頓時紅了臉,低了頭不敢再看。
“那是因為……”我拉長了聲音,見陳平擡頭焦急地看向我,鼻尖上似有汗珠冒出,我便停了一會兒,說“因為我在想何叔長這麽胖,是不是因為他是開飯館的?”
“噗……”哥哥正端起茶水喝了一口,聞言直接噴了出來。
木青臉上的笑容剛剛展開,此時被噴得一臉的茶水汁,笑容便滞住了,她似乎還沒反應過來,呆呆地,樣子很滑稽。
“哈哈哈哈……”我們全都噴笑了。我肚子都笑疼了,倚在哥哥懷裏哎喲哎喲地揉肚子。哥哥這個始作甬者則嘴角勾起,胸膛震動不已。荷香笑得眼淚都出來了,拿帕子擦着眼睛。
“你們……”木青眼神憤怒,撅着嘴,可又敢怒不敢言,只管拿着帕子胡亂擦臉。
這時,一個似鴨公般沙啞的聲音響起:“暫停營業?哼,這裏不是還有客人嗎?”
随聲走進來七八個陌生男子,個個身佩寶劍或是腰挎長刀。說話的是為首的一個年約十五歲的少年,一襲紫色暗紋長袍,麥粟色的臉龐如雕刻般棱角分明,飛揚的劍眉下一雙幽暗深邃的眼睛,閃着凜冽桀骜的光芒。他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冷漠危險的氣息,冰冷的眼神環視四周,所到之處空氣都好像凝固了。
他如刀般凜冽的目光與哥哥對視,片刻又落到我的身上,視線相接,他神情微怔,見我粉嫩嬌俏的容顏,眼裏閃過詫異之色,須臾又神色如初,讓人幾乎不察,眼神也柔和了一些。
盡管如此,他目光中野獸般強悍霸道的氣勢,還是令我心中一顫,移開了視線。直覺告訴我,這個少年很危險,招惹不得。
他旁邊一個身着黑衣的年輕随從走出來喝道:“掌櫃的,還不快快出來!”
話音剛落,何叔就一路小跑地過來了,他滿臉堆笑道:“衆位英雄,不好意思。本店此刻暫停營業,還請諸位到別家飯館用餐。”
“哦?”那黑衣随從輕描淡寫道,似笑非笑的眼睛向我們這邊瞟來。“那他們為何在此?”
何叔頓悟,忙解釋道:“此乃小的主人在此。”
那黑衣随從聽後心中了然,走過來向哥哥拱手行禮道:“既然如此,還望閣下能行個方便。”
他英武帥氣、彬彬有禮,一臉和氣的樣子,讓我頓生好感。
于是我拉拉哥哥衣襟,笑盈盈地說:“哥哥,他們只是吃飯而已,又有何不可呢?與人方便就是與已方便嘛。”
當我清脆的童音響起,衆人目光便都落到了我身上,特別是那紫衣少年兩道谛視的目光若有似無地掃過來,讓我略覺不安,但仍然面色如常,巧笑嫣然。
哥哥順着下了臺階,朝着他微笑颌首道:“請自便。”
黑衣随從朝着哥哥微微一揖,道了聲:“多謝!”又向我咧嘴一笑,顯得面容俊秀柔和,我也不由回以莞爾一笑。
沒想到他臉上竟飛起一片紅雲,有些無措地轉身走回去。
我不覺有些好笑,臉上笑容加深。忽覺有一道犀利目光直射過來,我順勢望過去,見那紫衣少年正用那雙鋒利的雙目緊緊盯着我,隐隐似有不悅和不屑之意。
我心下奇怪,心想我又沒有得罪你,幹嗎拿眼睛瞪我?心裏有氣,我也不甘示弱,立馬拿眼睛回瞪過去,大概是沒想到我會如此,他微微一愣,忽而嘴角上揚,笑容徐徐綻放,這一笑有如春暖花開一般,燦爛奪目、美不勝收。
我略有片刻的失神,随即反應過來,收回視線不敢再看。心裏想,這少年有着魅惑人心的笑容,有如罂栗般美麗且危險。隐隐地又有些後悔,說過不去招惹的,怎麽就是管不住自己呢。
一會兒,飯菜端上來了,我就開始專心享用美食,無暇顧及其他。
因為有氣場強大的紫衣少年等人在場,連活潑的木青也安靜下來,只是眼睛時不時地瞟向那邊,我見了不禁眉頭蹙起,等她視線與我交彙時,立時給她一個警告的眼神,意思就是不許惹事!
我刻意地眼神嚴厲,木青吓得一下子埋頭下去只顧扒飯,再不敢擡頭。
那紫衣少年一行人等上菜後,也靜靜用食,并不言語。很快吃好後,他們便結賬離去。
離去時,那個黑衣随從偷偷往我們這裏瞧,眼裏帶着些許笑意。
那紫衣少年也朝我們這邊投來淡淡一瞥,雖然我們這邊有好幾個人,但我就是有一種感覺,他看的是我。
待那些人離開後,我們也都吃好了,便也起身離去。何叔将我們送出門來,一直目送着我們遠去。
馬車上,木青放下車簾子,一臉八卦地湊過來,笑嘻嘻地說:“小姐,你說今天遇到的是些什麽人啊?”
我倚着車壁,斜瞟了她一眼,沒出聲。見我沒出聲,她又嘆息道:“那位穿紫衣的公子長得可真好看哪!”
聽了這話,荷香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也含笑罵道:“吃裏扒外的東西,別人再好看,能好看過你小姐——我嗎?”
“當然不能!我們家小姐好看得就像那畫上的仙子,誰人能比?”木青趕緊地解釋,臉上盡是谄媚讨好的笑容,讓我覺得她好像長了一條小尾巴,小狗一樣歡快地搖着。
如果她再大一點,或許我會認為她是看上了那紫衣少年。不過目前……我看了看她圓圓的尚還帶着嬰兒肥的小臉和胖乎乎的小身板,想來現年八歲的她,就是那種單純的、對美麗的事物的喜愛吧。
過了一會兒,她又以手支頤,無限神往地說:“不過,那位公子長得真的很好看呢!”
我和荷香相對無語了。
這時,隐隐約約地似乎聽見外面有刀劍兵刃之聲,馬車緩緩停了下來,哥哥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舒兒,前面樹林裏似有情況,我去瞧瞧,你們呆在車上別走開。”說完,就聽到他打馬離開的聲音。
我連忙爬過去撩起車簾向外看去。只瞧見了他騎馬縱入樹林的背影。我見車旁陳平騎馬守在一邊,忙說道:“陳平,哥哥一個人去沒關系的嗎?”
“小姐放心,少莊主武藝高強,少有敵手。”陳平安慰我。
荷香也拉着我的手,輕聲安撫我道:“小姐不必擔心,少莊主很快就會回來的。”
現在情況不明不能随意離開,我只能呆在馬車上焦急等待哥哥回來。
一分鐘、兩分鐘……,不行,我不能幹等着。
“陳平!”我大叫道,“我們去哥哥那裏!”
“小姐,你……”陳平、荷香、木青和趕車的大叔都吃驚地看着我。
“快!”我不容置疑地,“大叔,我們先走!”
趕車大叔不再遲疑,大聲一喝“駕”,驅趕着馬車飛快地向前奔去,陳平随後也縱馬趕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