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chapter24

第24章 chapter 24

淩安看到消息的時候，已經回家。

手機放在旁邊，開着外放，顧林　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

“很明顯的工作室下場，哪個工作室已經查出來了，是誰買的，還要進一步确定。”

淩安仔細洗水果，“嗯。”

顧林　安慰他，“其實關系不大，這種黑法簡直又蠢又笨，背後的人可能是傻的，你今天的造型，對着品牌官網都查得到，每一件都明碼标價，一身四百多萬。

而且，這場簽約儀式，星空娛樂幾乎把所有當家藝人都請了過來，對你的重視程度有眼楮都能看見。稍微有點智商，都知道這是為黑而黑。”

“我知道，”淩安甩了甩水，笑道，“我沒事，不用安慰我，沒那麽玻璃心。”

顧林　應了聲，“那就好。”

挂斷電話，淩安把洗好的水果裝在盤子裏，端着出去，到書房，把電腦打開。

網上讨論得很激烈。

【純路人，問個我很不解的問題，我剛去算了下，淩安從頭到腳一身，四舍五入五百萬，星空花這麽大力氣給他做這身造型，還這麽盛大搞個簽約儀式，難道會犯傻，弄個假的袖扣嗎？】

【下場無路人，你掉皮了知道嗎？】

【就想給自己凹個貴公子人設呗，所以弄了個山寨的袖扣，想讓人以為它是真的，事實上就是有人認為那是真的啊，一群傻子。】

【某貴族的袖扣︰別碰瓷我。】

【科普君在哪裏，誰能告訴我，那對袖扣被誰拍走了？萬一真是淩安呢？（狗頭）】

淩安滑動鼠标，話題廣場刷到底，看完，心情其實沒多大起伏，很平靜。這屆水軍不太行，說出來的話，邏輯都無法自洽。

吃一顆紅提，淩安支着下巴，思考這場黑是怎麽回事。

按道理，他最近沒得罪人，不過江行敬為他舉辦的這場簽約儀式太盛大了，引得人眼紅也有可能。

但就是，哪裏不對勁。

這時，門鈴忽然響起，他回過神，起身去開門，秦宴站在門外。

“剛回來嗎？”淩安側身讓開，“進來吧。”

秦宴沒有動，站在原地，“別擔心，我會處理。”

淩安愣了下，反應過來笑道︰“你是說被黑的事嗎？沒關系，我沒放在心上，小事而已。”

秦宴靜靜注視了他一會，“很快。”

話落，他轉身離開，淩安還沒來得及說話。

回到樓上，江行越在等他。

秦宴的聲音很冷，“是誰？”

“宋家。”江行越簡單說，“目标應該是你。”

他看秦宴，分析，“恐怕是因為之前，你把趙立江送進去了。趙立江雖然不是宋家本家人，只是表親，無足輕重，但也狠狠打了他們的臉，所以在警告你。”

秦宴垂眸，放在身側的手用力攥着解下來的領帶，指節泛白，“是警告，也是試探。”

“試探？”江行越皺了皺眉，幾分鐘後恍然，“是這樣了。他們應該早就盯上淩安了，他們那麽關注你，不可能不知道你幫過淩安。

問題是，我也幫過淩安，還幫淩安簽到我哥的公司，而且是超A類合同，混淆了他們思維，再加上我又經常跟纨褲們混作一堆，那些人都愛玩明星，所以他們不能确定，你之前幾次幫忙，是因為我拜托的，還是你自己，就一直按兵不動。”

“今天下午，他們看到你送淩安的那個袖扣了，明白淩安是你在意的人。

于是，才有這場劣拙的黑，根本不是為了黑，是為了試探你會不會再出手，或者說，試探你的反應。”

江行越捏緊拳頭，狠狠砸在沙發墊，“你有反應，他們就會把淩安當成你的弱點，以後肆意拿捏，你沒反應，這也是一場警告，讓你知道，他們沒那麽好惹，随時可以動你身邊的人。”

秦宴閉上眼，極力克制情緒，胸口悶得厲害。

視線落在茶幾上的玉米糖，他目不轉楮，許久才開口，聲音很輕，“我只是想挑一份，适合他的禮物。”

是他大意了。

那對袖扣，本來就是藏品，盡管距離拍下它已經過去十幾年，但記得的人，還是會有。

江行越看着秦宴，想起之前，他為淩安挑禮物時不由自主露出的那抹淺笑，心底酸澀極了。

明明，是一件開心的事。

結果卻變成現在這樣。

“哥。”江行越輕輕喊了一聲，但後面，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到底只按了按他肩膀。

秦宴重新擡頭，幾秒鐘的時間，他就把所以悔恨和怒意藏回心底最深處，再無法找到分毫。

“宋琦明天出國？”

突然變換話題，江行越愣了愣，“是沒錯，你想做什麽？”

“她做的那些事的證據，複印一份給宋家。”秦宴語氣人。

“你要動宋琦了？”江行越瞬間坐直，“你如果現在動宋琦，不就是告訴他們，你很在意淩安，那——”

“不動她，只是警告，”打斷他，秦宴的神色很冷，聲線裏沒有一點溫度，“讓宋家人知道，我手裏有足夠的證據，再打淩安的主意，現在就可以送他們進去。”

他五指用力攥緊，又緩緩松開，唇角抿平成一條直線，“淩安，既然沒瞞住，就不用瞞了。”

聽完，江行越舔了舔嘴唇，拿起水杯灌下一整杯水，“我知道你想做什麽，藏不住，就越高調越好，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在意淩安。

告訴那些蠢蠢欲動的人，動淩安的下場，會很慘，先下手為強震懾住他們。”

他話鋒一轉，“可是，這個方法同樣很冒險。”

秦宴垂着眼眸，看不清神色，嗓音有幾分沙啞，“不能退，退了，淩安才更危險。”

“這麽說也是，”江行越焦躁地抓了抓頭發，覺得頭很疼，“你退了，他們就明白，淩安确實威脅得到你，那他們會想方設法把淩安抓在手裏。”

“怎麽做都危險，”他用力搓了把臉，“得想個辦法才可以。”

秦宴拿起一顆玉米糖，握在手心，沒說話。

沒人再開口，空氣似乎都不再流動，氣氛壓抑到極致。

江行越坐不住了，跳下沙發來來回回走動。

“利用宋家。”秦宴忽然開口。

江行越猛地停下，跑回他面前，“怎麽說？”

“宋威老了，”秦宴的眸色很黑，濃稠的像化不開的墨，“宋琦是宋家這一代唯一拿得出手的人，其他都是廢物，事關宋琦，他會害怕。

告訴宋威，淩安一旦出事，我會把證據送上去。”

江行越聽着，想到之前見到宋威，确實老得明顯，背都佝偻了。

他拍手，“這個主意好，捏着宋琦的把柄拉宋威入局，讓他保護淩安。但凡淩安有一點差池，都是他的鍋。”

秦宴神色沒有波瀾，“嗯。”

—

秦宴走後，淩安越發覺得這次被黑很奇怪。

上輩子，他不是沒被黑過，但黑得這麽沒頭腦，這是第一次。

簡直，就不是為了黑他。

……等等，不是為了黑他？

淩安快步回到書房，重新打開電腦，又把那些水軍的評論浏覽了一遍，還真找到了不對勁的地方。

【所以，沒人能回答當年拍下袖扣的人是誰嗎？】

【對啊，有誰知道？那樣直接艾特當年拍下袖扣的人回答不就真假立辯了嗎！】

類似的評論，每隔幾條就會出現，就好像故意往這方面引導，所以，真正的目的，是秦家……秦宴嗎？

淩安手捏成拳放在嘴邊，下意識用牙齒去碰，輕微的疼意讓他頭腦清醒。

如果真正目标是秦宴，那對方想做什麽？

黑他跟秦宴能扯上什麽關系？

手機驀地響起，淩安的思緒被拉回來。

電話一接通，顧林　就說︰“黑你的人，查到了！”

“是誰？”淩安目光落在新開的網頁上，是幾年前一則關于秦氏的報道，寥寥數語，不多。

“很奇怪，不是藝人。”

“黑粉？”

“應該不是，”顧林　遲疑了幾秒，“黑你的人，是宋威的助理，他跟水軍工作室的對話有點奇怪，我發給你看。”

“好。”沒挂電話，淩安開了外放放在旁邊，點開顧林　發來的文件夾。

顧林　接着說︰“他要黑你，卻又否定了工作室提出的建議，很明顯，如果按照工作室的提議來，挑起星空旗下其他藝人粉絲對你的不滿，下場撕你，你的麻煩會更大。”

淩安“嗯”了一聲。

現在，他能确定，對方真的是沖秦宴來的。

宋威，宋氏。

腦海裏忽然閃過一絲什麽，淩安緊緊抓住，快速切回剛才的新聞頁面，落在其中一段內容上。

【秦時年去世後，秦氏易主，短短幾年，迅速衰敗，宋威、林華琴、周臻聯手欲收購秦氏……】

他揉了揉鼻梁，向後靠在椅背上。

他大概，明白了。

“淩安你還在嗎？快上微博，”顧林　的音量突然拔高，“你、秦宴、江行越一起上熱搜了！”

什麽？

淩安立刻切換網頁，回到微博，就見熱搜上，最新空降了兩個話題，#江行越#、#淩安秦宴#。

點進話題廣場，置頂在第一條的，就是江行越的轉發。

@江行越V︰這是事實。//@秦先生V︰袖扣我送的@淩安。

【娛樂圈小太子出馬了，聞瓜而來！】

【秦先生是誰？】

【卧槽，這位真大佬，退了退了，小人告辭。】

【認證寫了秦氏總裁，去搜了下，啊啊啊啊啊，大佬請問你還缺腿部挂件嗎？】

【科普從來只會遲到，不會缺席，我來了！淩安佩戴的那枚袖扣，在十七年前的一場拍賣會上，被秦時年以500萬價格拍下。秦時年，秦氏前前任當家人，秦宴的父親，可惜英年早逝。】

【一直捂着耳朵不聽不聽，跳腳說淩安戴山寨的那些人，臉疼嗎？】

【哈哈哈哈，他們都消失了，水軍以外當真的那些人，真的又毒又傻，估計臉腫成豬了。】

【全程圍觀下來，作為真路人，表示黑得太蠢太難看，要黑淩安，應該極力證明袖扣是真的，然後拖星空娛樂的其他明星下場，比如什麽星空不公平啊，新人壓老人啊，挑起粉絲內鬥，傻子們。】

【哈哈哈哈哈哈，對對對，這個思路才是對的。】

【我、我記得這個秦先生的賬號，之前他在崽崽評論區留言，态度像極了私生飯，我還罵過他。】

【他的黃v認證，好像是剛弄的，沖冠一怒為藍顏？】

【他的微博只關注了淩安，贊的內容，都跟淩安相關……對不起我想嗑了。】

【日安cp怎麽樣？】

……

淩安看到這裏，直接被口水嗆到，咳得眼淚都要出來了。

網友這腦回路，日安cp是什麽魔鬼？！

喝一口水，緩下咳嗽後，淩安又記起來剛才的猜想，拿起手機，回到房間。

把自己丢到床上，滾一圈，然後仰面躺着，又撈了個枕頭抱在懷裏。

斟酌了幾秒鐘後，他找到秦宴的號碼撥過去，手機放在耳邊，電話很快被接起來，嗓音低沉悅耳，“淩安？”

“我看到了，”淩安捏了捏懷裏的枕頭，挑了個簡單的問題切入，“你特地弄了認證？”

“嗯。”

頓了下，他緩聲說，“抱歉，有點久。”

已經習慣秦宴的說話方式，淩安在腦海裏自動幫他補完省略的話，笑了聲，“不會久，很迅速，而且還讓我又蹭了一波熱度。”

沉吟了會，他的語氣沉下來，又說︰“我剛才查到一些東西，宋威的目标，是你對嗎？他們想利用我對你做什麽？我是不是，害了你？”

秦宴只說了一句，“沒有，不要想多。”

淩安握緊手機，半晌，又在心裏嘆了一聲，沒再追問。

秦宴不想說。

“那，我能為你做什麽？”他翻身，把臉埋在被子裏，等對面回答。

秦宴隔了許久，才開口，聲音輕下來，“像以前那樣，就好。”

淩安鼻尖一酸，連帶眼楮都有些酸脹。

側身躺着，用手臂遮住眼楮，他忍不住想起十幾年前，在拍賣會現場，遇見秦宴時，秦宴的模樣。

那時候，秦宴十二歲。

笑起來溫暖又好看，蹲下來哄他，幫他擦眼淚的時候，聲音溫柔極了。

後來，牽他的手，講笑話逗他開心，跟他對視時，一雙眼楮很明亮，是在發光的。

他長大後，偶爾會回想起來，記不清對方的相貌，唯獨記得那雙眼楮，因為那是一雙特別漂亮的眼楮，裏頭有愛，有溫暖，有笑意，還有滿滿的赤誠。

這些年，秦宴究竟經歷了什麽，才會把真實的自己藏得那麽深，旁人再難找尋。

會不會連他自己，都忘了曾經的模樣？

—

周漾解開安全帶轉身，用手在淩安面前晃了晃，“淩哥？”

淩安回過神來，“到了？”

“到了。”周漾疑惑說，“淩哥，你怎麽了，這一路出神好幾次了，是昨晚沒睡好，還是有心事？”

“昨晚是有點晚睡。”翻來覆去想秦宴的事，但什麽結論都沒得出來。

掩下情緒，他用力拍了拍臉頰，“沒什麽，待會喝杯咖啡就精神了。”

發現淩安不想說，周漾便配合沒再問，“那下車吧，顧哥已經到了，在等我們。”

淩安颔首。

大樓的十二、十三層，是經紀人的辦公樓層，顧林　的辦公室被安排在十三層。淩安帶着周漾走出電梯，便遇見好幾個昨天在簽約儀式上，打過招呼的藝人。

他沖他們點點頭。

幾人也回以友好的微笑。

走進顧林　辦公室，顧林　視線從電腦移開，從辦公桌拿起一個文件夾，招呼淩安過去坐下。

周漾随手關了門，去倒咖啡。

“餘導的電影，客串一個角色，戲份不多，成片裏大概出場十到十五分鐘，”顧林　把劇本遞給淩安，“這個角色雖然有點花瓶成分，負責美美美，但人設有出彩的部分，記憶點是有的，而且是餘導的戲，很難得，總體來說很不錯。”

他停頓了下，“就是，他的感情線是走同性方向，跟男主的對手戲比較暧，昧，看你能不能接受。”

“好，我先看。”淩安接過來，翻開劇本。

“你現在的情況，不好直接給主角。”顧林　又多解釋了一句。

淩安心态平和，搖頭笑道︰“就算真的給我一個主角，我也不好接，本來就已經夠讓人眼紅了，再接，會直接把仇恨值拉滿，一步步來挺好。”

顧林　松一口氣，“你能這麽想就好。”

淩安沒擡頭，邊看劇本邊說︰“其實只要不是雷劇、抄襲劇這類，什麽角色我都可以嘗試，我不喜歡單一刻板重複一種人設性格，有挑戰，才會有鬥志和興奮感。”

客串角色的劇本不厚，一共五頁紙，很快就翻完一遍。

淩安說︰“我接了。”

接過周漾遞過來的咖啡，向他道了謝，顧林　說︰“那你回去以後準備一下，明天出發，直接飛Y市。要多帶些衣服，在雪山取景，很冷。”

又對周漾說︰“你定機票，明天早上，三張，我跟你們一起。”

周漾拿出手機開始訂票。

淩安喝一口咖啡，精神不少，“你還要跟着去？有周漾照顧我就好，你可以不用跟，你媽媽還沒走，你留下多陪陪她，下次她不知道又什麽時候才會回來。”

“習慣了，不跟着不踏實，”顧林　點了幾下桌面，“這樣吧，我先跟過去看看，沒事我就回來。”

淩安有些無奈，“不然我幹脆改叫你顧媽媽好了，操那麽多心。”

顧林　推了推眼鏡，順勢接話，“我不介意的，你願意的話，可以啊。”

“……想得美。”淩安送了他一枚白眼。

換個姿勢，他窩在沙發裏，下巴墊在柔軟的抱枕上，“還有什麽事？”

“有，江總找你，”顧林　看下時間，“再過十五分鐘，他會議開完會下來，具體什麽事，我也不清楚。”

淩安點了點頭，“行，知道了。”

江行敬開完會議下來，淩安正占着顧林　的辦公桌，拿一支紅色簽字筆，在劇本上寫人物小傳。

這是他的習慣。

他的每本劇本翻開，都是密密麻麻的筆記。

聽見腳步聲，他擡起頭，江行敬正好領着兩個人進來，後者是一對雙胞胎。

淩安放下筆，打了個招呼，“江總。”

江行敬點下頭，“餘晟的戲，你接了嗎？”

“接了，角色不錯。”

“餘晟是優秀的導演，你跟着他，能學到不少東西，好好把握。”說着，他往旁邊一步，示意那對雙胞胎上前，介紹說，“左邊這個是哥哥，陳安，右邊是弟弟陳平，他們以後負責保護你。”

淩安快速眨了幾下眼楮，“我現在還不需要保镖啊。”

“有備無患，”江行敬說，“另外，他們也可以當你的專屬化妝師和造型師。”

陳安個性活潑，他沖淩安露出笑臉，插過話，“對啊，我們很劃算的，兩份工作一起做，只要一份的錢。”

淩安︰“……行吧。”

這要怎麽拒絕，他再說個“不”，恐怕這對兄弟，要變成做三份工作賺一份錢了。

而且，兩人的模樣，并不像普通的保镖。

難道，跟昨晚黑他的事有關系？

是秦宴的人嗎？

淩安打算回去問問。

江行敬走後，周漾又幫兄弟兩人再定了兩張機票。

陳安和陳平的性格完全相反，哥哥好動，活潑外向，弟弟穩重成熟，表情很少，不用擔心會混淆。

跟他們簡單認識過後，又跟他們聊天，淩安有意打聽，可兩人嘴都很嚴，他一個字沒問出來。

到下午兩點，淩安才帶着周漾離開。

“先去趟超市。”上車後，淩安說。

他這次去拍戲，大概要小半個月，再做點糖留給秦宴吧，然後再做些小餅幹，給他當早餐。

作者有話要說︰卡文卡哭，晚上還有一章，我努力九點前更新。

比心~

然後，留言會發小紅包，上限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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