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擇床

牛老丈看西如這些日子明顯的瘦了一圈,忙安慰道:“月娘,明輝肯定不會有事的,你把心放寬一些。”

他雖這麽說,心裏一樣沒底。

那山林他是進去過的,裏面不僅野獸出沒,就是那些毒草那不知什麽時候,就随時可能扼殺一條生命。

可是看看西如那圓下巴變成了尖下巴,原本紅潤的臉龐也越來越蒼白,不禁就講出了違心之語。

“我想雇兩個人,專門去找他。”西如道。

掙錢不就是為了花掉麽?

明輝在的時候,她當他是親人,是義務,更是責任。

他一直不聲不響,就連周永誠之前看不起他,拿話諷刺他,他都裝着沒事。後來她雖不知道他們是怎麽和好的,也懷疑過,不過沒多久就自己想通了:明輝不過是個小孩子,只要知道你真對他好,他自然就會對你好了。

可是,他卻不聲不響的走了,身上沒有錢,又沒有一計之長,年紀又這般小,能去哪呢?每想到此,她就心急如焚,只恨自己當初對他的關心太少了。

牛老丈本來就十分擔心明輝,聽西如這麽一講,自然是不好說什麽。

“我也去找明輝吧。”慶生道。

西如搖了搖頭。通過兩三年的相處,她早已經把慶生也當做了親人,已經丢了一個,怎麽願意把剩下的這個再弄丢了。

“只怕我們以己之力,很難找到他,你要留在家裏賺錢,然後我們雇更多的人去找。”人海茫茫,沒有財力和物力,想找一個人,哪有這麽容易。

慶生一向聽西如的話,這次卻搖了搖頭,“雖然可以雇人,但別人如果拿了銀子不盡力呢?沒有自己人跟着,這事只怕不好辦。”

“我會跟他們一起去。”西如堅定的道,說着将路引貼身裝了。這次周裏正家倒是幹脆,聽說是找明輝直接就給她了。

“多一個人多人分力量,我也去吧,他又沒出過遠門,只怕多在外面呆一天就多一分危險。”慶生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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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如聽慶生這麽一講,只得同意了,忙将手上的現銀全拿了一些出來,“這些銀子你帶上,找到了就趕快回來,找不到,明年這個時候也一定要回來。咱們明年這個時候見。”

慶生從來沒見過這麽多銀子,一時間忙紅着臉推了過去,“月姐,我以前是讨飯的,沒錢也能活下去。”

西如搖頭:“以前你一個人,現在有家了,哪還能讨飯,若是明輝知道你為找他這般吃苦,怕是不會安心。”

慶生這才将銀子接着。

雇的人這時候也來了,兩個都是本莊子上的,人品也信得過,本來西如是打算兵分三路,聽慶生那麽一說,就讓一人跟着自己一人跟着他。

牛老丈這才反應過來:“丫頭,你也要去?”

“爺爺,我這樣留在家裏,也不會安生啊。縣城的生意,我已經退出來了。”

還有個理由她沒告訴牛老丈,若是程家借機發難,說她聯合外人,逼走明輝,這可是能口難辯啊。

牛老丈見她這樣,只得讓他們去了。

明輝雖然脾氣有點犟,但并不笨,所以根本不可能被人騙走,必定是自己離家出走。

但是家裏的銀錢并沒有少,西如隐隐約得,明輝是不願意用她掙的錢。

若他想自己掙錢,應該是往比較繁華的地方,可他選擇了北!

一個人跑到大森林裏躲着,好像也不符合明輝的性子。

……

将各種可能排除了一遍,西如覺得,明輝應該是想去西北了。

理由如下:

爺爺說他以前做過軍醫,常講西北那些軍漢的事,明輝聽到這些事的時候眼神就特別有神。另外,聽說明輝有個舅舅在守邊城,若論親厚關系,只怕在他眼中現在最親的就是那位舅舅了。

所以一出莊子,西如就向慶生道:“先找有人煙的地方,一直往北走,日頭之前必須找好住的地方。”

然後大家就在分岔路口,分頭坐着板車趕路了。

這個時代的莊稼人,出門一般都是走路,條件好一點的,會用板車。這種車的車身一般是幾塊木板拼成,兩側各裝上一尺多的扶手,前面放兩根棍子做車把,再往車身下面放兩個輪子就成了。若是條件再好些,會有牛車,這種車是四個輪子,車身也比板車大上不少。有錢人,才有馬車。

板車和牛車一般都是牛跟驢子來拉,馬車一般是騾子拉。馬是不充許私人買賣的。

西如跟慶生如今拉車用的就是小毛驢,腳程雖然不是很快,但比起步行,又不知好了多少倍,加上沿途遇上人都要問上一番,所以走得并不是很快。

還好西如早讓人畫了一幅明輝的畫像,遇人就拿出來問倒是省了些口舌,既使這樣,一天下來也是口幹舌燥。

跟着慶生的明忠,明輝堂伯程長立的兒子。這位堂伯平時對西如一家多有維護,聽說是去找明輝,就主動跟着來了,不過西如打算工錢照給,肯來已經是情分,假如不來請別人還不是要給錢,而且沒有親戚這麽放心。

跟西如一起的是個中年漢子叫張大年,因沒有地平時就給別人做短工,西如給的錢是他做短工的三倍,并且包吃包宿,訂錢已經給了一半,又是鄉親,遇上這樣的事,自是盡心盡力。

為了不打眼,西如特意穿了件土色的短褐,梳了個包包頭,劉海遮了半邊臉,臉上還糊了些泥巴。

因為之前她跟明輝晚歸遇過狼,所以臨行前特意囑咐慶生跟明忠早點找好住的地方,而她跟張大年,當晚就借宿在一個叫郭樓的莊子上。

住的那戶人家姓郭,家主五十多歲的樣子,看起來十分本份,家主婆是年紀要小一些,四十出頭的樣子,白白胖胖的,十分好客,打聽到西如他們是找人路過,錯過了宿頭,就邀他們晚上歇在她家。

“大兄弟,咱家屋子,被子都是現成的,你爺倆随便将就一個晚上,明早也就走了。”

反正是要找地方住的,既然有人主動相邀,總比自己一家一家去問的好。

“那就麻煩大娘了。”西如笑道。

郭大娘晚上又是宰雞又是炖野味,像來了自家親戚一樣。

“咱這小山溝裏,一年到頭難得來個客人,你這小閨女,大娘一看就投緣,吃只雞有啥,不趁這機會殺幾只,大娘啥時候能解饞?”

西如笑笑,準備明早走的時候悄悄放些錢。

郭大娘沒有閨女,只怕是把她當閨女待了,床上的鋪蓋一看就是新的,還親自端來了洗腳水。

西如忙道了謝,草草梳洗了一下,就上床了。

忙了一個白天,早就腰酸背疼了。

也不知睡了多久,她醒了過來,這一醒,就很難再睡,這姑娘有擇床的毛病,換了地方睡不着。

哪想,還沒翻身,就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音,似乎有人正在拔門栓。

半夜三驚,若有急事,必定會敲門,難道是賊?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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