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庶民
程明輝見西如當着衆人說出這番話,知她去意已決,不由白了臉,将她拉到樓上一個包廂裏面,“月娘,我是沒給你一文錢,因為我覺得你根本看不上我那點錢,所以我将它們換成了一樣東西。”
他說着,将西如抱坐在了自己的腿上,從懷裏摸出一個木匣,打開。
——裏面是一對金光閃閃,類似腳鏈一樣的東西。
都這個時候了,他拿這個幹什麽?
程明輝似知西如疑問,将那對腳鏈拿了出來,細細摸索一番,然後道:“此物名曰‘相思鎖’,由精金打造,傳說是前朝皇帝為其寵妃準備的心愛之物,幾經易主,終于到了我手裏,今天就給你帶上,也免得你在人前抱怨。”
他說着,也不管西如同意不同意,自顧自的脫了她的鞋襪,将那腳鏈帶了上去,然後似完成了一件大事一般松了口氣,“月娘,這下好了,此物上刻着你我的名字,若非我同意,沒人能夠打開,既使利器也不能斬斷,就算你心裏有了別人,身上也會有我留下的印記,看誰還會娶你。”
程明輝這是在做什麽?表白還是宣示主權?若是他們新婚的時候他拿出來,只怕她多少會有些感動吧?現在算什麽?
“相思鎖?我看是鐐铐還差不多。”西如不知是該好氣還是好笑,“明輝,你當知道強扭的瓜不甜,就算你給我戴了這個東西,又能代表什麽呢?”
“代表你是我的女人,沒人能夠奪走!”他的話擲地有聲,仿佛在努力的證明什麽。
這下安心多了,憑誰想跟她在一起,看到這個相思鎖也會心生芥蒂吧?
西如大恨,早知如此,就該徐徐圖之,現在悔之晚亦。
她前些日子着人打聽過,大周的和離書是需要男方同意的,也稱為放妻書。只有男方同意了,簽了這個東西,和離才能生效。
她原以為有了在人前的那番話,他一氣之下也就同意了,哪知倒給自己弄了副腳鐐帶上了。
“要不,這些事今天先放一放?等你我冷靜下來,再進行商讨?”西如問道。
誰知道盛怒之下的男人會做什麽事,還是緩緩再說。
“這酒樓雖是你的,但是人來人往,終是是非之地,你還是随我回去吧?”程明輝問道。
Advertisement
西如搖頭,“也不知順哥兒有沒被吓着,吃了飯沒有,我要先去看看,有事改天再說。”當然,這是借口,她怎會留在那裏,跟別的女人勾心鬥角,為了這個心心念念想要并嫡的男人。不過,她已經不想再跟他争論這個問題。
程明輝臉色鐵青的看着她拉開包廂的門,施施然走了出去。
平昌公主見西如出來,嘴角噙了抹冷笑,趾高氣揚的上樓推開了包廂的門,“明輝,餓了嗎?中午想吃什麽?”一臉的小心翼翼,生怕他會生氣的樣子。
程明輝皺眉看了她一眼,施禮道:“希望公主以後不要再插手敝人府上的家事,程某在此多謝了。”
平昌公主忙低了頭,拿帕子拭了拭眼睛,淚水如斷了線的珠子一般,直往地上掉,眼角卻瞥着程明輝的反應。
這招她時常用,一向沒有哪個男人能躲過。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只要他肯過來安慰她,她就可以借機靠在他懷裏,低頭陪個不是,事情也就過去了。她再學着那些嫔妃将手段使出來,還怕他不乖乖就範?
父皇已經老了,也不知還能撐多久,若是不抓住個好男人,她以後怎麽辦?若非如此,她又何必委屈自己。
眼看程明輝走了過來,哪想他卻與她擦肩而過,大步跨出了包廂,頭也不回的去了。
焦頭亂額了一上午,本是想來吃頓輕松飯順便看看兒子的,哪想正好看到這女人拿着鞭子要打月娘,他還來不及開口,已經被別人搶了先。
還沒松口氣,卻又發現救了自家媳婦的是二皇子。二皇子周謹,有名的冷面閻王,怎麽會無緣無故的救了月娘?程明輝越想越是胸悶。
若不是這女人,月娘又如何會跟他鬧起來?
動不動就哭,他還沒有開口責備她呢!
平昌見程明輝出了得月樓倒也不哭了,恨恨的跺了跺腳,又重給自己撲了次粉,理了理頭發,要了一桌好菜,吃喝完畢,這才去了。
她回宮之後徑直去了陸淑惠那裏,什麽話也不說,又開始垂眼淚。
陸淑惠十分不屑,面上卻裝做十分關心的樣子,摒退了衆人,才悄聲問道:“怎麽了?哪個不長眼的給你氣受了?”
她不開口還好,一開口平昌哭得更傷心了,“本宮一向沒跟村婦打過交道,今天居然被那童養媳給算計了,連程明輝都擺臉色給本宮看!”
等平昌添油加醋的把事情說完,陸淑惠卻笑起來,“多大點事,值得你哭成這樣,直接找陛下讨回來不就行了,她小小一個四品诰命,敢跟公主過不去,你等着好了,保管她明天連哭都哭不出來。”
平昌将信将疑的看了陸淑惠一眼,這才低着頭去了,只安心等陸淑惠的好消息。
陸淑惠自打入宮,運氣一直是不錯的,得了皇帝臨幸之後一舉得男,她有美貌又不缺手段,不出幾年就爬上四妃之位,唯一遺憾是弟弟陸文進太爛泥糊不上牆,只喜歡在女人堆裏混。
娘家助力不夠,就得想別的辦法。她現在正想通過平昌讓程明輝來為兒子奪嫡增加籌碼,打壓早已經看不順眼的西如就成了義不容辭的事。
等到皇帝一過來,淑妃就長長的嘆了口氣。
“愛妃也有嘆氣的時候,難道是那起奴才們伺侍不周?”皇帝問道。
這女人向來溫柔小意,這麽多年一直伺侯得他舒舒服服,便有些須小性,他也樂意哄了去。
“還不是咱們的七公主,這孩子親娘去得早,今個兒出宮受了氣,又沒地方訴苦,跑到我這兒來抹眼淚呢。”
“平昌一向懂事,就是跟她的那些兄弟姊妹們也都交好,怎麽會被人欺負?”皇帝奇道。
“還不是程明輝那不懂事的童養媳,今天居然讓人打了平昌的人,還把平昌給臭罵了一頓,平昌一向嬌養着,哪裏受得了那粗野婦人的渾話。”
皇帝的臉板了下來,陸淑惠曲意逢迎了很久,兩人終于歇了下來。
第二天一早,皇帝就讓人拟旨,以冒犯公主為由将西如由四品诰命夫人貶為庶民。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