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求娶
程慶生得知西如被奪了诰命，冷笑着向程明輝道：“這下你該心滿意足的迎公主進門了。”
程明輝氣得雙眼通紅，“我要有這種心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現在賭咒發誓有什麽用？月姐是四品诰命夫人的時候，平昌公主尚要拿着鞭子抽她，如今變為庶人，只怕一天安生日子也過不下去，她又是個心高氣傲的，結果不用我告訴你了吧？假如你還是生活在張莊的窮小子，公主會看上你？也只有月姐會對你不離不棄，可你又對她做了什麽？”
程明輝轉身就走，“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嘴上這麽說，心裏卻明白程慶生說的全是對的，此刻哪還有功夫跟程慶生磨矶，只想先見了陛下，将這件事給了結。
大丈夫在世，若是連妻兒都護不住，這個将軍做起來還有什麽意思？
不過，他卻不會告訴程慶生內心的真實想法，在他心中從未把程慶生當做大哥，始終覺得這厮正等着他跟月娘和離了好去後補自己的位置。
程慶生卻以為程明輝是理虧詞窮，躲了出去。他稍一沉吟，似下定決心般，直接去得月樓見了西如。
“月姐，我想迎娶王家二郎王和宣家的三娘子王琳，還請月姐多費心思去幫我跑這一趟。”
“你終于願意娶親了？”西如笑眯眯的問道。
“是，還請月娘多多費心。”他施禮道。
“難得你有中意的人，我明天就替你跑一趟吧，成了可要請我席面哦。”她本不太在意四品诰命夫人的頭銜，丢了也就丢了，倒是對程慶生将要娶親這件事十分熱心。
程慶生本是擔心她會難過，可見到她由衷為他高興，心裏還是有點難過，忙起身告辭了。
“夫人，您真要幫大老爺去王相國家提親？”白芷擔心的問道。
夫人才丢了诰命，也不知那王家會不會把她直接轟出來。
“我說王和宣這名字怎麽熟悉，原來是當朝的宰相大人。”西如這才後知後覺想起王家二郎的身份，“王家自诩衣冠望族，這點容人之量應該還是有的，若是直接趕了我出來，這王琳不娶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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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難道忘了，王家嫡女王琳，號稱盛京第一才女呢，王家現在又是王姓之首，只怕不是這麽容易娶到的。”白芷仍是擔心。
西如拍拍她的頭，“盛京第一才女能當飯吃？還不是一樣要嫁人，大爺是連中三元的狀元，肯去他家提親，王家只會高興。”
白芷還是有些擔心，不過想着夫人有些事做，總比悶着要好，也就不在勸了。
第二日一早，西如果然早早起床，着人備了幾色禮，給王各宣的夫人崔氏遞了貼子。
崔夫人在偏廳見了她，對于提親之事，只說要商量一下，卻沒給明确的答複。
西如也不急，閑聊了幾句，就告辭了。
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反正她也來過了，若是不成再做計較。
崔氏一個人在偏廳裏坐了半個時辰，這才請了王琳過來，同女兒閑扯了半天，才狀似不經意的道：“你覺得林家二郎如何？”
王琳今年十七，哪裏會不知母親在問什麽，忙臉紅着道：“女兒不曾注意過。”
“那鄭家大郎呢？”
“鄭家大郎自诩風流，家裏已經有了不少通房。”五姓關系錯綜複雜，她又和鄭家嫡女是手帕之交，自是知道這些別人所不知的事。
“那程慶生呢？”
“文采斐然，女兒由衷敬重。”王琳說完，觑了母親一眼，卻覺得自己的耳根都燒了起來。
崔氏也不點破女兒的這點心事，只讓她去了。
待到王和宣回來，卻笑着開口道：“老爺，今天有人來給三娘提親呢，你猜猜是誰？”
“是五姓家族中的哪一家？”自從三娘十歲以後，登門求娶的人多了去，他哪裏猜得過來。
“是程明輝的那個童養媳程月氏。”崔氏說着，掩嘴笑起來。
“當真是她？”這下連王和宣都不得不好奇了。
這個女人，不是昨天才被奪了诰命的封號嗎？居然跑到他王家來求親？
“就算是七公主平昌，論出身比起咱家三娘也差得多，她給誰求親？”男人的八卦之火被點燃的時候，比起女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整個盛京都在傳月氏跟程明輝和離的事，她倒有閑心替別人做媒？
“程慶生。她替程慶生求娶三娘。”崔氏朝丈夫笑道。
王和宣搖頭道：“程慶生雖然是新科狀元，但畢竟是寒門庶子，想攀我們王家還是太次了一點，老夫人想把三娘送到宮裏。”
三娘王琳，正是王家這一代的嫡長女，無論是才華和氣度，皆是上品，不然也不會出現百家求娶的局面。
“難道咱們還比不過盧家？”崔氏哂笑道。
當今陛下為太子求娶盧氏女，盧五郎直接把女兒嫁給了崔家一個毫無名氣的嫡子。
“盧家怎能和咱家相比，他們早在前朝就沒落了。”王和宣嘆道。
王氏，開基于兩漢，顯赫數百年，歷代名人雅士，都少不了王家兒郎的位置，這一點另外五家都無可比拟。“王而不王，不王而王”，王家現在正趨向于不王而王的時代，王和宣看不起皇室也是理所當然。
“妾身覺得單是五姓間相互通婚，還是太狹隘了。”崔氏認真的向丈夫建議道。
“其實，程慶生也不錯，學識淵博，長相儒雅，頗有魏晉名士風範。”王和宣點頭道。
崔氏一喜：“夫君這是同意了？”
程慶生殿試之後若不是直接回了宛縣，只怕早被那些相女婿的人家給捷足先登了呢。
“科舉制度，士家怕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了，也罷，你先問問老夫人的意思。”王和宣點頭道。
單憑程慶生連中三元，家無父母，三娘嫁過去不需要伺奉公婆，崔氏已經有了兩分願意，不過她還是低眉順眼的去了老夫人的上房。
“月氏昨天來找過你？”請安完畢，倒是老夫人先起了話頭。
她老人家不是向來不屑與寒門打交道的麽？怎麽會主動提起這個？
崔夫人摒退下人，恭敬的答道：“是，她來為程慶生求娶咱家的三娘。”
“老二的意思呢？”老夫人沉吟片刻，才又開口。
“夫君說先問問您的意思。”崔夫人的語氣越發恭敬。
“月氏昨天才丢了诰命，今天倒有心情來做大媒。”老夫人垂目道。
“月氏，是程家的童養媳，程明輝七歲父母雙亡，是這個女人一手撐起了程家。她同周家、林家都有生意往來，但渾身上下不沾一絲臭銅氣，她敢在這個時候鬧和離，倒是個有氣性的。”
若不是看着月氏還算順眼，她也不願意跟老夫人提女兒的婚事。
“你就不怕陛下降罪程家？”老夫人的聲音冷了下來，“平昌也不是省油的燈，你真希望三娘跟她做妯娌？”
“媳婦以為，咱們若應了程慶生，陛下只怕會不願意将七公主嫁給程明輝。”崔氏鄭重的開口道。
“此話怎講？”
“陛下擡舉程明輝，正因為他是寒門庶士，假如程慶生有了我們王家的助力得到了重用，陛下肯定不會再重用程明輝。”他肯定不願意短時間之內，再親自制造一個士族出來。
“你想幫月氏？”老夫人奇道。
“媳婦只是看不慣以勢壓人的人。”平昌若不是生在周家，能有人願意娶已經不錯了。
這話說到了老夫人心坎上。
不是說她老人家多正義，只是周王室之女，私生活多yin穢不堪，正是尊崇禮教的士家貴女所唾棄的。
若是讓七公主嫁不了程明輝，無論是老夫人還是崔氏，都是樂見其成的，此舉不辔是狠狠的打了周王室的臉，還讓陛下有苦難言。
“這個月氏，還算有趣。”老夫人笑道。
崔氏松了口氣，眉眼間更見恭敬，親自給老夫人沏了杯茶，伺侯着她用過，才道：“那等您閑時，讓月氏找機會拜見一下？”
“她在程家，以後倒可以成為三娘的助力。”老夫人道。
“媳婦也這麽想呢。”崔氏笑道。
見老夫人端了茶，這才慢慢的出來了。
崔氏卻不知道，程明輝此刻正跪在禦書房裏，面對皇帝的雷霆之怒呢。
“你敢在說一次！”
“臣一介莽夫，不配娶金枝玉葉的七公主，還請陛下收回成命。”他果真又重複了一遍。
他想娶七公主根本不是為了權勢，不過是想看看月娘的反應，哪知事情會鬧到如此地步。
……
次日一早，崔夫人再去請安，老夫人已經笑着告訴她：“程明輝去守城門了。”
崔夫人愕然，這也太心想事成了吧？準備和程家聯姻的事還沒放出風聲呢。
難道是自己聽錯了？
見兒媳婦呆愣的樣子，老夫人不由好心為她解說道：“程明輝不願意娶七公主，已經被陛下奪了四品揚威将軍之職，趕去守城門了。”
“程家倒算得是個有骨氣的。”崔夫人一心想應了這門親事，自是看程家哪個都順眼。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