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挨打
西如到了襄陽,本想安置在城郊的莊子上,看到城外那寬敞的護城河,才又改變了主意。原因無它,只因襄陽的護城河是周、齊、金三國境內最寬的護城河,又有城垣高築、垛堞處處,目前來說,的确是大周最堅固的一座城池,易守難攻,固若金湯。此城若被攻克,整個大周只怕也就危在旦夕了。
是以,她特意在城內買了座四合院,安心住了下來,那死了的婦人的孩子,也暫時被帶了回來。三歲的孩童,又生莊子上長大,問姓啥名誰一概不知。
西如只得搖頭道:“就當是給順哥兒找了一個做伴的吧。”反正家裏也不多這麽小一個孩子的嚼用。
此時順哥兒已經一歲半,正是看什麽都稀奇的年紀,小小的四合院已經不能滿足他的好奇心,每天都眼巴巴的望着大門向西如道:“娘,外面看看。”
西如迫不過順哥兒的軟語溫求,也常帶着兒子去外面撒歡一會兒,一來二去,附近之人都知臨漢門那邊住了個絕色娘子。
世人大抵是愛美的,襄陽人也不例外,不過此處民風甚是淳樸,看到美人也不過是遠遠的看一眼罷了。西如只道旁人是看她是外鄉人,所以多瞧兩眼,也不太在意。
某日,居然被襄陽王世子周旭看到了西如,驚為天人,目不轉睛的跟着走了很久,又看到美人帶着兒子,才做罷。
誰料周旭回去,竟惦記上了這位,頗有些日思夜想的意味。每每出府都會去臨漢門那邊,既使沒遇到西如,他一個人也會在他們母子逛過的地方盤桓許久,還不允許下人跟着。
周世子始終認為,做這種事一定要一個人偷偷得才有樂趣呢,有一大群人跟着,管東管西,還有什麽意思?
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有一天,西如又帶着順哥兒上街,給他買了個風筝,還沒拿在手裏焐熱,被風給吹到一棵大槐樹上去了,周旭笑得像偷到腥味的貓一般走了過去,“這位小娘子,需要在下幫忙嗎?”
西如帶的有小厮,正想說不要,哪想這貨已經“蹭”幾下,爬了上去,取了風筝媚笑着遞給了順哥兒。
順哥兒平常一向中規中矩,哪遇見過會爬樹的少年,伸手去拿風筝的小胖手就頓了一頓,忙先施了禮,道了謝,方将風筝收下了,但仍盯着周旭,兩眼冒出無數星崇拜的小星星。
被這麽一個梨渦淺淺,眼神純淨無暇的小孩童崇拜,周旭活了二十幾年還是頭一遭,不由飄飄然連東南西北都分不清了,只是一個勁的傻笑。
這下不僅葡萄,連西如都暗道一聲可惜:如此美玉般的少年,竟然是個傻的。瞧瞧日頭已經正中,主仆一行就回去,徒留周旭一人站在原地仍舊“呵呵”個不停。
周旭笑了半天,才發現美人已無蹤影,走過來個漢子,正目露兇光的盯着他。
想他南陽王世子走在襄陽,還未遇見過如此無禮之人,不由對着盯着他的漢子哼了一聲,“看你那苦瓜臉,盯着爺幹啥?爺只對美人感興趣,邊兒去,邊兒去。”說着,他還像趕蒼蠅一般揮了揮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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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想胳膊當時就被這苦瓜臉給架住了,還沒來得及掙紮,馬上受了一拳。
“你這登徒子,居然敢調戲我媳婦!”說着,揚手就又打了過來。
周旭平日雖愛看下美女,不過手裏也不是吃素的,如今不明不白讓人無緣無故的給打了,哪有不還手之理。
當下直接挽了挽袖子,也将拳頭朝那莫名之人身上揮了過去。你來我往之間,這二人已經鬥了百餘合回,雙方都累得像狗一樣,趴在地上爬不起來。
路人見打架的南陽王世子,早遠遠的躲開了去。
周旭這才問道:“你小子咋這麽欠揍?現在鼻青臉腫的,爽了吧?”
他自然是看不到自己也是鼻青臉腫。
程明輝瞪他一眼:“看你也長得人模人樣,手上功夫也還過得去,怎麽盡不做人事?”
周旭翻翻白眼:“本世子踩着你尾巴了,你怎麽見我就打?”
程明輝再瞪他一眼,“你個登徒子,程某定是看到一次打一次!”
周旭莫名其妙的看了程明輝一眼:“本世子,男,愛好女子有什麽錯?似乎沒有龍陽之好,不曾調戲過你。”
程明輝再瞪他一眼,理直氣壯的道:“剛才那女子,是我媳婦!”若不是爬不起來,他還真想再給這小子幾拳。
周旭将程明輝從頭瞄到腳,又從腳瞄到頭,“不像,不像……”
程明輝奇道:“什麽不像?”
“你說帶孩童那個美人是你媳婦?”
“當然。”
“你有這麽漂亮的媳婦,會讓她天天單獨出門?”周旭十分後悔,早知這美人有這麽個男人,他該找幾個下人跟着了。
“我們鬧了矛盾。”程明輝抿了抿唇。
娶了這麽漂亮一個美人,又有這麽可愛一個兒子,還舍得鬧矛盾?周旭是怎麽也想不通,不由搖頭道:“真是牛嚼牡丹”,見程明輝又揚起拳頭,又道,“換個人,還不是小心的哄着!”
程明輝一聽這話,不樂意了,“你怎麽知道我沒哄?”
“你哄了會在這兒找我麻煩?”周旭反譏道,“女人啊,最是小心眼,得天天給她說好聽的話哄着過才行。”
程明輝則一臉沉思狀,他從西北回來,也快一年了,怎麽跟月娘的關系就弄成了這般!
“要不換個地方,兄弟我教你幾招?”小娘子這麽貌美,他堂堂的南陽王世子就為美人犧牲一把吧。
程明輝天天呆在柳子關那鳥不拉屎的地方,平時哪有人聊天,如今見有個人模人樣的肯幫自己,也就跟着去了。
——他這會兒倒忘了周旭是登徒子了。
周旭三拐兩彎,将程明輝帶到了本地最大的銷金窟,杏花天。
一進門,老鸨就朝周旭迎了上來,“喲,周爺,您好久不來了,咱這兒的姑娘望眼欲穿哪。”
周旭笑着捏了老鸨的屁股一把,“全部姑娘的風情加起來,也不及媽媽你的風情啊,要不你今天就陪本世子吧。”
老鸨五十出頭,雖保養得好,但眉稍眼角仍可見歲月的痕跡,聽了周旭這話雖知是哄她,但也忍不住笑得花枝亂顫,一路招呼二人進了雅座,又喊了好幾個姑娘進來伺候,這才笑眯眯的去了。
周旭悄聲向程明輝道:“看到了吧?只要是女的,管她高矮胖瘦,年紀大小,一律是喜歡聽好話的。”
說話間,他已經摟了個姑娘,笑道:“心肝兒,想死你家大爺了。”
那姑娘忙挾了箸菜,遞到了周旭嘴邊,嬌聲嬌氣的道:“那周爺要多來看看人家才行。”說着又将酒遞到了他的嘴邊。
另一個姑娘忙坐到了周旭的另一邊,用絹子細細的幫他拭起嘴角來,雙有兩個站在後面給他捶起背來。餘下幾個沒擠上去的,全朝程明輝偎了上去。
程明輝自小到大近身過的女人也只有月娘,只何應付得了這種陣勢,忙推開兩個姑娘頭也不回的出了雅間。
周旭看着程明輝出去那狼狽相,哈哈大笑起來:敢跟我鬥,你嫩着點!
笑過之後,這位南陽王世子又傻了眼,他還等着狠宰程明輝一頓呢,現在誰給他付銀子?
照理說,南陽王世子已經是襄陽的地頭蛇,就是吃霸王餐老鸨也不敢吭聲,但擱不住這杏花天的老板是淑妃娘娘,他在皇帝耳邊吹吹枕頭風就是南陽王也得忌憚三分,更不用說是世子周旭了,所以今兒這找花娘必須是要付了銀子才成!
可是周世子出門何時帶過一兩銀子?別說銀子,他就是一個銅子也沒有啊!
堂堂南陽王世子,花酒都喝上了,難道去跟老鸨說沒錢?這臉面還要不要啊?
所以說,就是沒錢,周旭現在也必須硬将場面給充起來。
酒酣耳熱之際,這貨就在杏花天睡下了,直到天麻麻亮,才對夥計講,“本世子沒帶銀子,你們着人去找我媳婦拿吧。”
南陽王妃早兩年前就管着周旭,不讓他喝花酒了,若是找她老人家要銀子,肯定得一頓好打,找他老子南陽王更是行不通,沒辦法只得讓媳婦拿錢來贖人出去。
周旭的媳婦本是五姓家族盧氏之女,銀子當然是有的,但卻不想讓丈夫這般花,一邊喊着典當首飾,一邊着人報給了王妃。
人自然是贖出來了,回去之後,王妃就着人實實在在的打起了板子。
周旭被揍得皮開肉綻,在床上躺了月餘,這才下了床,鬼差神使的着人去打聽程明輝兩口子事去了。
下人來彙報:“被世子爺揍的那位,是王爺從京城帶回來的,說之前是個将軍因拒娶七公主被陛下罰守城門,是咱們王爺求情給放到柳子關做驿丞了,名叫程明輝。他那小娘子因他之前要娶七公主之事鬧着要和離,現在兩人還不曾和好,那程明輝現在每次沐休的時候去小娘子那裏,但并不曾過夜,世子爺您還有機會……”
話未說完,被周旭趕了出來。
陛下要公主嫁過去這小娘子都要和離,若是夫君去尋花眠柳那不還得拿刀砍啊?這樣的小娘子他可不敢要,不過并不防礙他幫幫程明輝這傻蛋,美人受苦他是最看不過眼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