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熱身一下
江淩晚道：“把暖氣開高一些, 以免兩個小的着涼。”
簡夫人拿起遙控器調溫度。
江淩晚從托盤裏取出一顆雞蛋，走到床邊。他把雞蛋放在男寶寶的額頭上，逐漸向下滾, 一直滾到腳踝。滾完前面, 再滾男寶寶的背面。
如此來回三遍後，他撥開雞蛋殼, 露出布滿黑點的雞蛋，道：“黑色的是陰氣, 表示已經用雞蛋收了驚。”
他将黑色的雞蛋扔進垃圾桶, 又從托盤裏取出一顆完整的雞蛋, 将它放在男寶寶額頭上，從左邊滾到右邊，口中念念有詞, “東邊掉魂東邊收，西邊掉魂西邊來。急急如律令。”
話音方落，雞蛋殼上便浮現一個血色的“敕”字。
江淩晚把雞蛋塞進男寶寶的小手中，說：“等他們醒後, 把雞蛋喂給他們吃，魂就回來了。”
他說着看向琴圓，“你來收女娃娃的魂。”
琴圓依樣畫葫蘆, 直到蛋殼上浮現敕令，便把雞蛋塞入女寶寶的手裏。
簡夫人出聲道：“教授，學弟，你們留下來吃晚飯好嗎？囡囡一會就醒了。”
琴圓點點頭, “等兩個寶寶醒來，确定無礙後，我們再離開。”
他們跟随簡夫人來到寬敞華麗的客廳。
簡夫人道：“你們先坐一會，我讓他們準備茶點。教授，學弟，需要喝點什麽？”
琴圓道：“白開水。”
江淩晚道：“大紅袍。”
簡夫人溫柔一笑，“稍等。”說着，她便往廚房走。
琴圓坐在沙發上，說：“這次出任務，你又給我開小竈。”
江淩晚笑着說：“這是傳授給嫡親弟子的秘法。不算是開小竈。”
魔修院的每位老師對學生的資質、品性進行綜合測評，篩選出十名優秀學生。
他們可以從這些學生中，挑選一名收為自己的入室弟子，傳授給他不二秘法。
因為是嫡親弟子，肩負傳承千年道脈的責任，所以對心性要求很高。
大奸大惡者不傳，好逸惡勞者不傳，是非不分者不傳，忘恩負義者不傳。
江淩晚道：“你以後就是風鈴夜渡式神一脈的大師兄。”
他曾經的弟子都已死于仙魔之戰。琴圓是他解除封印後收入門下的第一位嫡親弟子。
琴圓問：“你想回風鈴夜渡嗎？”
江淩晚沉默了一會兒，道：“故人都已不在，何必回去。”
琴圓按住他的手，笑吟吟地說：“我還在呀。我可以陪你一起去。”
這時，菲傭端着托盤走近，将大紅袍和白開水放在他們面前。
琴圓拿起玻璃杯喝了一口水，入喉時沁人心脾。他問：“這是什麽水，好甜。”
菲傭以流利的中文對答，“這是從百歲山空運過來的泉水。”
琴圓放下水杯，感慨道：“突然發現自己周圍都是土豪。”
江淩晚道：“只要你嫁給我，可以成為王後。”
“……”
琴圓耿直地說“其實我想做廢柴的阿鬥太子。”
“嗚哇——”
從二樓傳來孩子的啼哭聲。
琴圓和江淩晚快步走上樓梯，便見簡夫人和保姆，一人抱一名娃娃，輕拍他們的後背，柔聲哄着。
江淩晚道：“把雞蛋喂給他們吃。”
菲傭立即從廚房中拿出兩副兒童餐具，送上二樓卧室。
她們剝掉蛋殼，露出白溜溜的光滑雞蛋，用勺子一點一點地喂給兩名寶寶。
寶寶抽泣着張嘴，漸漸地，便止住哭聲。
女寶寶吃完一個雞蛋，渙散的眼神逐漸恢複清明。她伸手抱住簡夫人的腰，奶聲奶氣地說：“媽媽。公園怕怕的。”
簡夫人哽咽了一聲，牢牢抱緊她，“囡囡。”
江淩晚看了一會，見兩名寶寶都已恢複神智，便問：“他們春游的地點在哪裏？”
簡夫人道：“春花游樂園。”
江淩晚說：“一次吓走兩個魂，那裏應該不幹淨，我抽空會過去調查一次。”
她神色感激地說：“教授，多謝你。”
寶寶已經天魂歸位，能夠自由地跑來跑去。他們從櫃子上拿下玩具，神态天真地自娛自樂。
琴圓環視四周，見牆壁凸出的木架上，擺着簡秋期酷帥的寫真。他道：“學姐，你喜歡影帝嗎？”
簡夫人順着他的目光看去，輕輕一笑，說：“他是我二弟。”
琴圓愣了一愣，随後道：“對哦，你們都姓簡。”
過了三秒後，他突然叫了出來，神色激動地說：“啊啊啊！你能不能給我要一張簽名？我好喜歡他演的《醉花陰》！他死的時候，我都快哭昏古七了！”
簡夫人沒想到琴圓是她弟弟的影迷，笑了笑說：“當然可以。你将你的寝室地址給我。他過來看囡囡時，我叫他簽好名，然後給你寄過去。”
他興奮地說：“太棒了！謝謝學姐！”
簡夫人溫聲說：“都是校友，何必這麽客氣。我還沒有感謝你們救了囡囡。”
江淩晚道：“既然他們已經沒事，我們就先走了。”
簡夫人疑惑地問：“你們不留下來吃晚飯嗎？”
琴圓擺擺手，“學校有門禁，我們得回去了。”
簡夫人“哦”了一聲，笑道：“對。我畢業太久，都忘記了。”她說着從沙發上站起，一直将琴圓和江淩晚送到小區門口。
菲傭把兩份包裝精美的禮盒遞給他們。
簡夫人道：“這是囡囡父親從日本出差回來，捎的手信。天色不早了，你們路上用來墊墊肚子也好。”
琴圓接過後說：“這家的手信都是限量版，有錢也買不到，要起早摸黑去排隊。”他臉上蕩漾着吃貨的幸福神色，“我早就想買來試吃，可是一直沒時間出國。”
簡夫人溫柔地一笑，“你喜歡就好。”她微斂眉目，對兩人颔首，“江教授，學弟，慢走。”
琴圓對她揮揮手，“學姐再見！有事call我！24小時待機，随叫随到！”
簡夫人被他稚氣的言行逗樂，微微一笑，明媚絕倫。
琴圓拎着手信往外走，贊嘆說：“學姐長得可真漂亮。”
江淩晚道：“隴西簡氏，百年名門。”
琴圓恍然大悟，“原來是大家閨秀，怪不得呢，一颦一笑，都彬彬有禮。”
他們在支付寶上叫了一輛回到雲水鎮的滴滴專車。
琴圓坐在車裏，打開禮盒，将一塊做工精致的糕點小心翼翼地含進嘴裏。
入口即化，清香怡人。
他雙手捧臉，仿佛背上要生出一對小翅膀，飛上天去。
琴圓熱淚盈眶地說：“真好吃，幸福得要昏古七了。”
江淩晚晃見他臉上心滿意足的神色，輕輕一笑，俊美無雙。
琴圓拈起一塊桂花糕，塞進他嘴裏，眼睛亮晶晶地問：“好不好吃？”
江淩晚舔了舔他來不及收回去的手指，別有深意地說“好吃。”
兩人回到學校時，鐘樓上的大時針指向11。
當當當——
江淩晚把琴圓送到公寓樓下，道：“晚安，江太太。”
琴圓問：“你今天不睡在這裏嗎？”
江淩晚揚起眉梢，顧盼間都是風流。他道：“你确定？我今天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對你做出什麽。”
琴圓道:“……晚安。”
他轉身走進電梯，來到五樓，刷卡進門。
哪知一進去，就看見南歸夢只穿一件大V領半長身白色體恤，露出圓潤的肩頭和兩條白嫩修長的美腿，敲開了唐秀瑤的房門。
琴圓os：我好像回來的不是時候。
唐秀瑤打開門，皺着眉頭問：“有何貴幹？”
南歸夢雙手抱胸，對着自己的房間方向揚了揚眉，嗓音清脆地說：“我的淋浴器壞了。維修工今天不上班，只能繼續借用你的浴室。”
唐秀瑤的眉頭皺得可以夾死一只蒼蠅。他欲言又止，忽然擡頭發現客廳裏傻站着的琴圓，正要說話。
琴圓搶在他前頭說：“我的浴室也壞了！用不了！你就把你的浴室借給夢官吧。晚安！”他說着足下生風，飛奔進2號房，“碰”得一聲甩上房門。
琴圓從口袋中掏出手機，迅速打開微信群“捉鬼小分隊”，發出一串話，“同志們，出來看戲了！”
門外走廊上的南歸夢翹起嘴角，轉了轉黑白分明的靈動眼眸，說：“不要這麽小氣嘛。”
唐秀瑤讓開路，等他進屋後，将房門關上。
他偶然瞥見南歸夢半、露的背脊上一片淤青，問：“你身上怎麽會有這麽多傷口？”
南歸夢滿不在乎地道：“s、m。聽說過嗎？”他轉身見唐秀瑤一臉茫然，笑了笑說：“像你這種潔身自好的名門嫡長子，當然沒聽說過。我今天免費給你科普。”他說着伸手按上唐秀瑤的胸，輕輕地撫摸藏在衣服下結實的胸肌。
南歸夢的嗓音變得婉轉嬌嫩，吐氣如蘭道：“S、m就是……性、虐、待。”
他挑起眼梢，透出三分淩厲五分誘惑，還有兩分是調侃。
唐秀瑤退後一步，冷冷地呵斥，“輕薄浮浪，不知廉恥！”
南歸夢對他的呵斥不痛不癢。他神态慵懶地說：“你難道沒聽過一句話，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嗎？我要什麽禮義廉恥，能當飯吃麽。”
見他無所謂的模樣，唐秀瑤皺着眉頭說：“你為什麽要作踐自己？”
南歸夢道：“你覺得唱戲是賤業，對嗎？你們這種名門望族的公子，自然是瞧不起我們這些低賤的平民百姓了。”
唐秀瑤道:“我從來沒有看不起你！是你自己看不起你自己！”
南歸夢哼了一聲，轉身走進浴室，有些賭氣地說：“我是來洗澡的，不是來聽你說教的！”
過了一會，從浴室中流淌出嘩嘩水聲，夾雜咿咿呀呀的曲調。
“金牌調來，銀牌宣，王相府來了我王氏寶钏。
九龍口，用目看，天爺爺，
觀只見平郎丈夫頭戴王帽，身穿蟒袍，腰系玉帶，足蹬朝靴，
端端正正，正正端端，打坐在金銮。
這才是，蒼天爺爺睜開龍眼，再不去武家坡前去把菜剜。”
唐秀瑤坐在書桌旁看法術古籍，耳聞南歸夢忘我地唱《王寶钏》，終于忍無可忍地說：“你能不能關上門？”
南歸夢的聲音悠悠傳來，“我洗澡從不關門。”
他不解地問：“為什麽？”
南歸夢吃吃地笑了一聲，“當然是方便恩客進來臨幸我呀。”
“啪——”，唐秀瑤将古籍重重地拍在桌上。
浴室裏的聲音戛然而止。
南歸夢穿着寬松的T恤，腳踩白兔毛絨拖鞋，慢慢走了出來。
他的臉頰經過純天然山泉水洗禮後變得愈發秀麗紅潤。晶瑩的水珠從身上滴落，一副出水芙蓉的楚楚姿态。
唐秀瑤皺着眉頭問：“你為什麽不擦幹再出來？”
南歸夢輕佻地說：“我習慣讓恩客舔幹。”
聞言，唐秀瑤臉色鐵青地說：“煙雨堂的前身好歹也是皇家梨園，即使在今日，也是業內鼎鼎有名的臺面！你怎麽會淪落到這番地步？”
南歸夢嗤了一聲，“說得那麽高大上做什麽，在古代不就是給達官貴人玩的麽。”
唐秀瑤語氣一滞，問：“是有人強迫你嗎？”
南歸夢不回答他的話，而是緩緩走到他面前，彎腰摸上他英俊的臉。
“唐門祖訓，從一而終。因此你沒和林小釵正式定下之前，不會和他有進一步的發展。
林小釵卻以為你不行。轉而勾搭上雲易凡。巧的是雲易凡也沒碰他。所以他一直忍不住在外面偷吃。
未經人事的處男可滿足不了林小釵那朵交際花。我可以免費教你喲。童子雞唐先生。”
他笑得美豔又挑釁。
唐秀瑤一把抓住他不安分的手，“騰”得站起，将他推出了房間。
“碰——”
房門被唐秀瑤重重地摔上。
南歸夢眼波一轉，便見到客廳裏的四人組目光灼灼地注視他。
他問：“幹什麽？”
李俊傑坦白說：“我們在打賭，賭你什麽時候被他扔出來。”
“無聊。”南歸夢冷哼一聲，走進自己房間。
琴圓打了一個呵欠，“戲唱完了，睡覺吧。”
四人回到各自房間，一夜無夢。
第二天一大早，琴圓的生物鐘準時醒來。他打開房門，走到廚房泡奶粉，便聽坐在沙發上打排位賽的唐小方說：“大膽，最近娛樂圈有什麽八卦新聞？”
李俊傑問：“你想聽誰的八卦？”
“誰都可以。”
李俊傑捉起手機，打開家族微信群，大致浏覽一遍後說：“影帝簡秋期被拍到與一名陌生美少年同居。”
步秋風睡眼惺忪地從4號房走出，呵欠連天地說：“又多一個基佬影帝。”
李俊傑又道：“林小蝶提名影後。”
唐小方說：“這又不是八卦。”
李俊傑說：“爆料她的神秘男友是某財團的公子。”
“哦。”唐小方意興闌珊地應。
李俊傑用拇指向下劃手機屏幕，突然叫了一聲，“我去！”
琴圓問：“怎麽了？”
李俊傑道：“我家的消息網說，林小釵搶他妹妹的男朋友！”
他又問：“林小釵妹妹是誰？”
李俊傑道：“林小蝶啊！”
琴圓是知道林小蝶的，新一代玉女掌門人，出道零緋聞，有顏有才有演技，頂級流量花。最近因為和簡秋期共同主演一部懸疑大片，雙雙提名影帝影後。
哪裏想到，出淤泥而不染的林小蝶居然和黑心蓮是親兄妹。黑心蓮還搶了她的男朋友。
琴圓一臉懵逼，貴圈真特麽亂。
他道：“雲易凡到底是誰男友？”
李俊傑連連搖手，“不是啦！是雲易凡頭上綠了！林小釵背着他偷人！你看，照片都拍到了！”
其餘幾人立刻湊近他，盯住手機屏幕，仔細打量照片。
照片中的林小釵身穿米蘭風衣，手挽一名打扮貴氣的四眼仔，從一輛大奔上下來。
步秋風說：“照片背景好眼熟。”
唐小方道：“這不是春花游樂園嗎？傳說裏面有個愛的摩天輪，只要情侶在晚上十二點，坐着摩天輪到最高處，許下願望，就可以實現。大膽，這張照片什麽時候拍的？”
李俊傑道：“剛剛。我家消息網的特點是即時。”
步秋風摸着下巴說：“我們……要不要……”
李俊傑說：“捉奸？”
步秋風白他一眼，“捉個屁。去搗亂！”
唐小方捉起一把巨型水槍，“喀拉喀拉”地狂推子彈上膛，神色興奮地說：“幹他，幹他，幹他！”
這時，唐秀瑤打開3號房門，走到客廳問：“幹誰？”
“emmmm……”
四人默契十足地保持沉默。
南歸夢哼着小調從1號房出來。他今天穿了一件紅色的圓領衛衣，搭休閑牛仔褲，清純又活潑。
琴圓問：“夢官，你打扮得這麽漂亮，是要去上戲嗎？”
南歸夢道：“NO。戲迷邀請我出去玩。”
唐小方多嘴地問：“男的女的？”
南歸夢神色矜傲地說：“當然是男生。”
“誰啊？”
他道：“徒家的小少爺。”
唐小方叫道：“卧槽，他是出了名的浪蕩子啊！”
南歸夢不在乎地說：“那又怎樣。”
唐秀瑤皺起眉頭，低聲呵斥，“你能不能自愛一點？”
南歸夢冷哼一聲，“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憑什麽管我？”他轉動門把，走了出去，“哐”得重重甩上門。
唐秀瑤的臉上冷得快結成冰。他眼中噴火，高聲怒道：“李俊傑！”
“有！”猝不及防被點到名的李俊傑昂首挺胸，立正站好。
唐秀瑤壓抑熊熊怒氣，冷冷地道：“南歸夢去哪裏約會，給我查！”
“是！”
李俊傑立刻拿起手機，啪啦啪啦地打字，過了十分鐘後，消息網發來一串地址。
李俊傑說：“徒家的小少爺今天的行程只有一樣，目的地是春花游樂園！”
唐秀瑤回房換上一套休閑裝出來，随後又匆匆繞過他們。
唐小方問：“哥，你去哪裏？”
唐秀瑤沒有回答他，徑自打開大門走了出去。
步秋風道：“我以後要給你哥取一個綽號，叫風塵俠。你知道什麽意思嗎？職業救風塵的大俠，時時刻刻都在拯救淪落風塵的失足少年。真是笑死我了。”
琴圓道：“林小釵和他的姘頭在春花游樂園。南歸夢和他的粉絲在春花游樂園。唐秀瑤趕去救風塵。你說……”
四人目光對視，展開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有好戲可以看了。
他們迅速回房間換上方便施展拳腳的運動休閑服，随後便光速沖出公寓樓，直奔跳樓機。
三秒後——
“叮——您已經到達山腳，祝您旅途愉快。”
四人頂着“超級賽亞人”的酷炫發型，鑽進山門口停放的黑色路虎。
唐小方道：“唐三，快！春花游樂園！”
“是。請你們系好安全帶。”
唐三踩下油門，路虎絕塵而去。
琴圓問：“唐三在這裏，唐秀瑤是怎麽去的游樂園？”
李俊傑刷着手機，說：“徒家的小少爺派專車來接夢官。瑤哥一起跟着去了。”
琴圓情不自禁地問：“你家是發了兩顆衛星上天嗎？怎麽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你們的眼。”
李俊傑滿不在乎地說：“也就三顆衛星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