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二次面試
1月21日星期三，臘月二十六。還有四天就過年了。真高興呀！
上午開完會，坐回位子才發現手機上有6個未接來電，都來自同一個陌生號碼。我習慣開會的時候不帶手機，免得被不重要的事情打擾。我也沒在意，放下電話繼續工作。
電話又來了。接通電話，傳來很高興的聲音。“爾珊，你總算接電話了。”
一時想不起是哪位。“對不起，我剛才在開會，不方便接電話。您哪位？”
“我是托信公司人事部的Mary。”
“哦！Mary，你好！有什麽事嗎？”怎麽又是托信公司？
“我是通知你，這周五下午來公司參加第二輪面試。”
“啊！”我吃驚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對面的倩倩好奇的擡頭看我。我趕緊對着電話說，“請稍等！”拿了電話，跑到樓道的僻靜處，小聲問，“怎麽會再面試呢？你是不是弄錯了？”
對方笑着說，“不會錯的。就是你，劉爾珊小姐。而且這周五的面試，人事經理，IT經理和總經理都會參加。如果能通過的話，您就會被錄用了。”
“啊！”我舉着電話，不知道該說什麽。
“爾珊，你不問問待遇嗎？”
機械的重複她的話，“待遇呢？”
“五險一金都有，每年是13薪，年終獎要按照績效考核的結果發放，一般是1到3倍的月工資。每年有10天帶薪年假，加入公司超過5年，就增加到20天，以後每5年增加10天。你應聘的職位，月薪1萬8是起價。所以請你慎重考慮。因為這應該是很吸引人的。”
天呀！餡餅怎麽砸到我腦袋上了！這也太不可能了。冷靜的說，“Mary，你說的職位真的很誘人。很感謝你能通知我再一次面試，可我确實沒有信心能勝任這個工作。對不起！請不要安排我面試了。多謝！再見！”這公司真夠敗家的，花這麽多錢找我這水平的！
錢再多，也不如健康、快樂重要。再說我應該也不是很缺錢吧！
因為昨天歇了一天，今天的工作多了很多。忙到晚上快7點了，才算告一段落。好累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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婷婷的電話響起，閉着眼接通電話，“喂！美女，什麽事呀？”
“小可憐，你在哪？晚上一起吃飯吧？”
“我加班呢，剛幹完。去哪吃呀？”
“我去接你，見面再說吧。”
“哦！”
半個小時後，我才等到她開車來接我。車駛上大路，才發現這車和上次的不一樣了。
“又換車了？”
“啊！男朋友送的。”
“挺貴的吧？”
“一猜你就不懂，50多萬吧。”
“你男朋友不會是個老頭子吧？這麽大方。”
“呸！呸！呸！你才找老頭呢。我現在這個是真正的鑽石王老五，才33歲，已經創辦了一家大公司。”
“富二代呀！”
“不全是。他家裏很有背景的。”
我很配合的沒再多問。我這人的一大好處就是，從不追問別人的隐私。如果對方想說，我不問她也會告訴我。反之，我再怎麽锲而不舍的追問，對方不願說的還是不會說。It is not my business!
打開CD，是MJ的演唱會。我專心聽着音樂，不再說話了。
婷婷開始語重心長的教授我人生道理。“小可憐，你是不是也該買輛車了？買不起貴的，10萬以下的車應該沒問題吧？”
她不知道我有車，我一直保密。我行事很低調，除了巧克力。巧克力實在太與衆不同了。
“我有開車綜合征，一開車就害怕的不行。打車挺好的。”
忽然想到今天早上的電話，來了興致。
“告訴你件有意思的事。我上周接到一個獵頭的電話，讓我去面試一個IT Project Manager的職位。我覺得幹不了，就拒絕了。後來獵頭求我幫忙去充個數，我一看人家說的挺可憐，就答應了。昨天下午面試完，我以為就沒事了。結果你猜怎麽着，今天上午，那邊公司的人事打電話來，讓我周五去第二次面試。”
她急急的問，“你答應了？”
“沒有，拒絕了。我幹不了。”這是我的風格！
“你可真傻。有什麽幹不了的。這是多好的機會。你還真想一輩子跟人屁股後面傻幹活呀？”她又開始數落我了。
氣氛有些尴尬，我小聲嘟囔，“只要高興，也不錯呀！”
“小可憐呀！小可憐，你可真是可憐！我都替你着急！一會兒吃飯的時候，我可得好好說說你！”
“哦！”
可想而知，晚上的飯吃的很不舒服。大美女一晚上都在喋喋不休的說我傻、沒上進心，這麽好的機會不抓住雲雲。
看着她極其精致的臉，忽然覺得很奇怪。像我們這樣兩個完全不同的人，怎麽會成為朋友呢？她是典型的江南美女，從一個小縣城靠高考來到大城市，又靠自己的努力在這站穩腳跟。和她比較，我太普通了，長得普通，經歷也普通。唯一值得驕傲的，我家裏幾代都是讀書人，祖上在清朝的時候，曾中過探花。父母都是教授，算是書香門第。我生在這，長在這，大學也在這，畢業還是在這工作。我對錢沒有概念，總是馬馬虎虎，認為錢能解決的都是小事情。她則對每分錢都斤斤計較，愛占小便宜。我向來崇尚健康、快樂的生活，而她永遠追求物質上的極大滿足。就拿吃飯來說吧，她每次必去高檔餐廳。我倒覺得有些幹淨的小餐館更有味道。還有她一直叫我小可憐，我們到底誰更可憐？！心裏第一次感覺，我們有些疏離。
“小可憐，你到底在聽我說話嗎？”
“哦！我在聽，在聽。美女我今天忙了一天，也累了。就不陪你了，我先回去了。”
放下足夠一半的飯費，起身離開餐廳。在門口随便叫了輛出租車，回公司接巧克力。回到家已經10點多了。草草的洗了澡，很快就睡着了，一夜無夢。
第二天繼續忙碌的工作。上午媽打來電話，問我哪天回家住？估計要等到周末了。午飯時間，昨天的那個號碼又打來了。接通電話，還是Mary的聲音。
“爾珊，你好！很冒昧又給你打電話。我上午已經把你的想法轉達給老板們了。他們都認為很可惜，讓我再勸勸你。其實來面試對你也沒有什麽損失。如果行，這個機會就抓住了。如果不行，你還有現在的工作。你能不能再考慮一下？”
昨晚婷婷已經把我說動了。人家這麽真誠的邀請，我應該給自己一個機會。于是爽快的回答，“那好吧！我去面試。”
“太好了！周五下午3點。不見不散！”
星期五，臘月二十八，還有2天就過年了。
吃完午飯，臨時向經理請了半天假，經理向來很通情達理。
先回家洗了澡，換了套裝，然後開車趕過去。剛好有輛車離開，把車停好。忐忑的走進大堂。大堂裏年味很濃了，到處都是紅紅的中國元素。
脫掉大衣，走到前臺。接待小姐熱情的告訴我，“今天的面試需要到頂層的會議室，請先在沙發區等候，很快會有人帶您上去。”
謝了她，還沒落座，Mary已經笑着走過來。“爾珊，你好！請跟我上去吧！”
轉到前臺後面的電梯，她刷卡開門。走進電梯，摁了12層的按鈕，電梯開始上升。
“這電梯管理層才能坐的。我也是用我們經理的卡，才能刷開。”
“為什麽？”
“有權限的。”
“我是問為什麽只有管理層才能坐？不過是個電梯，有必要嗎？”我最讨厭這種等級觀念。一樣都是人，還要分三六九等。外企就不會這樣，至少面子上做的很到位。
Mary笑笑沒說話。
“叮！”電梯到了，我們一起走出來。這層的裝修和上次去的6層完全不同。這層非常典雅、平和。地上鋪着淺棕色的純毛地毯。牆面刷成了同色系的很淡的棕色，讓人感覺很放松。走廊裏挂着的油畫，可以看出主人是個很注重生活質量的人。
她指着一個小門說，“裏面是衣帽間。可以把外衣挂在那。”
等我從衣帽間走出來，她指着對面的兩扇大門說，“裏面就是面試的會議室了。我不能送你進去了。祝你好運！”
我微笑致謝。等Mary坐上電梯，我才走過去輕輕的敲門，裏面有人回答，e in please！”門太重了，我使勁推開了其中的一扇。
會議室很大，很多黑色、紅色、藍色的轉椅和幾張淺色的方桌散落在房間裏，沒有通常的那種環形的會議桌。陽光溫暖的灑滿整個房間，大盆的綠植在陽光裏挺拔。簡潔的裝修風格，使人愉悅。房間的正中，放着4把椅子，和一張桌子。被擺成了上次的風格，2男1女坐在陽光裏。
IT經理笑着幫我介紹，“爾珊，我是IT經理 Max，咱們上次已經見過面了。這位美女是人事經理Sissi，那邊的帥哥就是大boss，David。”
啊！停車場的墨鏡男是總經理！我緊張的紅着臉問好。他沒說話，只冷着臉看我。Max請我坐到對面的位子上。唉！又開始新一輪的買賣了，還是全英文的。一直都是對面的兩位經理在問話，大老板一直沉默着。7、8個問題下來，兩位經理都表示可以了。
他忽然開口，有些傲慢的問我，“你對做IT Project Manager這個職位有信心嗎？”
又是同樣的問題。我依然不假思索的回答，“沒有！”我有些煩了，繼續說，“我其實并不期待這次面試，只是有些盛情難卻。可能您會認為我不識擡舉，但事實并不是這樣。我只是因為了解自己想要什麽，才會做出這樣的回答。如果每天只是為了錢而工作，那人生還有什麽意義？”
3個人都吃驚的看着我，或許我是最不乖的面試者了。
我起身笑着說，“對不起！耽誤了各位的寶貴時間。我真的不适合這個職位，只是因為陰差陽錯才會到今天的局面。對不起！我告辭了！”
很不耐煩的聲音響起，“你可以留下。IT Project Assistant。月薪8000。”
“對不起！我對現狀很滿意，從沒想過跳槽。”
“那就現在開始想。8000已經是上線了，不能再加了!”他拿出了老板的架子。另外的2個人，都吃驚的看着他。
就知道用錢壓人！我生氣的說，“這不是錢的問題！如果我高興，2000塊一個月也可以，但如果我不願意，再多的錢也不能讓我動心！”
他顯然生氣了，輕蔑的笑挂在臉上，“劉爾珊小姐，我的耐心很有限！你到底想怎樣？”
他是在羞辱我嗎？盡量平靜的回答，“大Boss，我不想怎樣！再見！”抓起桌上的手袋，快步走到門口，打開門，堅定的走出去。
出了大門，開着巧克力直接去了爸媽家，準備過年。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