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不得不說的狐事
打這以後,蕭瑟和杜夜淩兩人一起跟着杜如笙念書,偶爾還會學些獵野物的本事。
他們閑來沒事就去捕鳥玩,蕭瑟每次抓到鳥後就放了,杜夜淩很不解,這麽辛苦抓到的鳥怎麽說放就放呢?蕭瑟向她解釋說:“其實有些東西不是非得要抓到手上才能感到快樂,其實他們在樹上,在田間自由的飛翔本身就給我們帶來了很多的樂趣,學會了這個本事,難道你還不滿足嗎?”
杜夜淩聽他這麽說,嘟嘟嘴便也不在多說什麽了。他們也喜歡到河裏去捕魚,蕭瑟烤的魚她很喜歡吃,于是一有空子,兩人就卷起褲腿,跑河邊捉魚去了。這樣逍遙的日子,一晃就是三年。他竟然忘記了要成為大俠的志願。
他們兩人正值青蔥年紀,一個未婚、一個未嫁,在一起時間長了,難免會産生一些朦胧的情感。杜如笙對蕭瑟的了解比較多了,知道他是個不錯的孩子,也就默許了兩人的事,甚至在衆人面前給他們訂了婚。
直到有一天,十六歲的蕭瑟想獵只狐貍給杜夜淩做個毛皮領子。狐貍是種聰明的動物,不喜接觸人類,隐藏在深山之中。狐貍的眼睛有特殊晶點,在光線微弱的地方會閃閃發光。它們的巢穴通常是強行從兔子等弱小的動物那裏搶來的,有許多入口,越裏面越迂回曲折。一般情況,它們不怕獵犬,速度快,小巧靈活,一只獵犬的話根本逮不着它。到了冬季,它們甚至知道設計誘獵犬落水。做陷阱時千萬不能讓它們發覺,否則它們會悄悄跟在獵人屁股後面,看到對方設好陷阱離開後,就到陷阱旁邊留下可以被同伴知曉的惡臭做為警示。
狐貍要是碰上刺猬了,就把蜷縮成一團的刺猬拖到水裏。看到河裏有鴨子,會故意抛些草入水,當鴨子習以為常後,就偷偷銜着大把枯草做掩護,潛下水伺機捕食。這麽機靈的狐貍,難怪皮毛如此昂貴,因為難得所以可貴。蕭瑟思來想去,知道附近只有鳳栖山才有可能有狐貍的蹤跡,于是他打點好一切,向那裏進發了。
蕭瑟本想一個人去,可是杜夜淩說,如果不帶她去,就告訴父親。經不住軟磨硬泡,終于答應帶着她一起。出發前他要她發誓,一定要聽自己的話,不許亂跑,更不許添亂。杜夜淩一聽有戲,立馬答應了。
鳳栖山,因為山石的形狀酷似鳳頭而得名。都知道鳳栖山是黑虎幫的地盤,除了山勢險峻以外,還有衆多野獸出沒,他們這次為了捕捉狐貍,真是冒了天大的險。
兩人一前一後的上山了,蕭瑟在前面開道,一路上披荊斬棘,杜夜淩跟在後面。兩個人從一早出發,無奈鳳栖山連綿數公頃,地大物博,直走到下午才走到號子山附近。前方有一石似鳳頭,其石呈深褐色,有綠樹翠竹覆蓋其上,頂端突出尖石,如鳳嘴,茂盛的植被如抖開的翡翠色鳳屏,神形奇妙,翩翩欲飛。要不是有事在身,他們一定會停下來多欣賞這裏的美景。
他們埋伏在最有可能出現白狐的地方,他們伏在地上,背上蓋上一層樹葉,就這麽靜靜的等着。皇天不負有心人,幾個時辰之後,當一尾白狐出現在視野的時候,蕭瑟迅速搭弓上箭,準備瞄準放箭。
可是說來也怪,野生動物就是獨具靈性的,對周圍的觸感極其敏感。好像聽到弓箭的聲音,那白狐像是知道有人想殺他一樣,一個轉身,就跳進了灌木叢中。
白狐在當地是一種相對罕見的動物,而且,白狐還有個特點,從春末到夏季的時間,體毛都會從白色變成青灰色,故又常有青狐之稱。能夠在體毛是純白色的時候捕捉到,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蕭瑟是知道這些的,自然不會輕易放棄,白狐從視線中跳出之後,他也緊緊跟了上去。
連追了幾裏地,白狐看上去有些力竭了。狐貍一向行動敏捷,常年在大山裏面活動,按道理說,應該不會被人追上的,雖然蕭瑟心裏有些不解,卻沒來得及考慮,只想盡快抓了狐貍,離開這座容易惹事的山頭。
到了一片還算平整的路上,白狐一步步艱難的向前走,因為行動變緩,身後越來越密集的血跡,在幹裂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鮮豔的紅色,觸目驚心。
杜夜淩柔聲道:“哥,原來白狐受傷了。”
Advertisement
蕭瑟還未來得及回答,只見那逃路的白狐竟一反常态,從原路折回怒吼着向他們二人狂奔而來。
“快閃開!”蕭瑟一把推開杜夜淩。白狐因無法及時收力,摔在地上,腿上傷口鮮血汩汩流出。
蕭瑟檢查了一下白狐的傷口,被銳器所傷,估計是刀劍一類。蕭瑟道:“這白狐是母的,看它腹部乳/房脹的這麽厲害,應該是剛剛産仔不久,體力尚未完全恢複就出來覓食,才會被人所傷。夜淩,我們放了它吧,若是把她殺了,可是毀了好幾條性命呢。”
遠處一陣像是小狗樣細嫩的嗚咽,循聲望去,兩只胖嘟嘟的小白狐晃晃悠悠的向着母狐走過來。母狐聽聞,口中發出一聲凄厲的慘叫,從眼中落下兩滴淚水,露出幾絲絕望。
杜夜淩掏出身上一條繡花手絹,替母狐包紮了傷口,又将兩只小狐抱到母狐身邊。小狐并不明白它們的母親現在是什麽狀況,只知道自己餓了,拱到母狐腹部,吧唧吧唧的*乳汁。
母狐明白了這兩人并沒有惡意,感激的望了一眼他們,低下頭一下一下舔着,為兩只小狐理毛,細微的動作裏透着無限憐愛。
時間的母愛大抵如斯,即使生命最後一刻,念念不忘的是自己哇哇待哺的孩子。蕭瑟一時感慨,想起自己無辜枉死的雙親,他不禁心軟了下來。
慈母愛子,非為報也。
十月胎恩重,三生報答輕。
一尺三寸嬰,十又八載功。
母稱兒幹卧,兒屎母濕眠。
母苦兒未見,兒勞母不安。
老母一百歲,常念八十兒。
尊前慈母在,浪子不覺寒。
萬愛千恩百苦,疼我孰知父母?
白頭老母遮門啼,挽斷衫袖留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