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敝劍于閣藏情思

密室內，慕容曉講到這裏，頓了一頓，道：“後來我才知道，這些人都是蕭瑟找來的。”

我此時已經完全被這個故事吸引了，問道：“蕭大哥應該不是想趁亂帶着青梅逃走吧。”

“當然不是，你的蕭大哥沒那麽笨。逃得了一時，逃不了一世。他讓這些人來，也是來提親的。”慕容曉笑着說。

我瞪大了眼睛，驚愕異常：“也來提親，他們是要把女兒嫁給你麽？”

“不，是向玄心道人提親，想娶青梅。”

“這樣，情敵不是更多了。”

“要的就是亂，亂了才能從亂中取勝。”慕容曉緩緩道：“來人正邪兩方都有，祖父他們不得不重新安排青梅的婚事，若沒有一個公平的方式選婿，萬一積怨，恐怕以後會對山莊不利。後來，終于決定以武服人，即便邪派的人敗了，也會心服口服。”

我點點頭，明白了蕭瑟的用意：“既然是蕭大哥找來的人，應該不會太搶風頭。”

慕容曉又笑了：“那你就錯了，他們不但沒有讓着，反而十分拼命。剛開始，見我一個人應付多人實在吃力，花晚讓花堇鳶又設了兩處擂臺，由花堇鳶和蕭瑟應付，由此一來，原來的人分成了三份，每人應對其一便可。最後我們三人再行比武。”

提起往事，慕容曉如同講述別人的故事一般，不帶過多的情緒，我禁不住也暗自佩服慕容曉的淡定，接着問：“最後的結果，應該不用講了。”

“不錯，我敗在了蕭瑟手中。別人眼中的奪妻之恨，在我看來并非一種屈辱。青梅是個好女子，能跟心愛的人在一起，也是我所希望的。”說到這裏，慕容曉眼神一暗，似是有些悲傷：“這麽多年過去了，我卻十分後悔當初不好好練武，假使當初贏了蕭瑟，即便青梅不愛我，或者恨我一世，我至少能保得她性命無虞。”

慕容曉的聲音漸漸低了，他仰起頭，盯着頭頂的天花板，長嘆一口氣。

我靜靜的聽着，沒有接話，我知道他應該會把這個故事講完。

果不其然，慕容曉過了一會兒，接着講了比武後發生的事情：“蕭瑟帶了青梅去跟玄心道人請罪，玄心道人也無法怪罪于他，原本是好心讓蕭瑟去幫忙的，沒想到結果如此。玄心道人總覺得對慕容家有愧，當天就帶着他們離開了慕容山莊，我放心不下，便跟着去了，生怕道長一怒之下，會處罰青梅和蕭瑟。”

“道長早已修行多年，應該不會輕易責罰他們吧。”我還是忍不住插嘴了。

“不錯，這也是我佩服道長的地方。他離開山莊後，與蕭瑟兩人獨處一室，講了很久的話。蕭瑟從房間出來不久，道長就飛升了。”

我心裏一驚：“道長辭世了？”

“道長覺得無顏再見我祖父，于是自行了斷。臨死前，将青梅和逆龍會托付給了蕭瑟。”

“道長是個重信重諾之人。”我不禁感慨。

“蕭瑟萬沒想到會是如此結果，從這以後，他沉默寡言了很多，對青梅也沒有以前那麽熱情了。”

“那後來如何？”我迫不及待的追問。

“蕭瑟新任總舵主，資歷和年齡尚淺，會內有不少人不服，屢屢制造困境欲置他于死地。更有甚者，勾結官府，透露蕭瑟的行蹤，像借官府的刀，斬殺蕭瑟以絕後患。最初官府多次剿殺未果，直到有一次，才将他們二人圍困山谷。青梅知道若是蕭瑟自己，尚有生還可能，若是帶着她，必定回天乏術。她是個忠義的女子，為了不拖累蕭瑟，寧願犧牲自己保全自己的心上人，于是，自己撞在蕭瑟的劍下，自此香消玉殒。”

一個女子若能為一個男子心甘情願犧牲自己的性命，必定是極愛此人。聽到這些，我也不免為之動容。說書先生口中為愛犧牲的女子大抵如是吧，梁祝的雙宿雙飛，為愛化蝶離去；為愛守節的關盼盼，她那首詩：“黃金不惜買娥眉，揀得如花四五枚，歌舞教成心力盡，一朝身去不相随。”至今在我心頭圍繞；還有目光如矩，一擡眼就能識辨庸才與英雄的紅拂女；生既相愛，死亦何恨，最後被毆打致死的步非煙；

“這一劍，刺死了青梅，也斬斷了他的兒女情長。往後，這把劍便挂在這個房間裏，再也沒有動過。”慕容曉又道：“蕭瑟一直都覺得是自己害死了師傅和青梅，更是不茍言笑，一心只撲在逆龍會的發展壯大，所幸天不負他，也算小有成就。”

我站起身，指着牆上挂着的一把挂着紅色流蘇的劍，問：“是這把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