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大哥

第十六章 ·大哥·再也不離開

“尚洺。”

“大哥，好久不見。”尚洺笑嘻嘻地問候着和這個熱鬧氣氛有些格格不入的尚煜。

“你高興了吧？！”

尚洺眨眨眼，“過年當然高興了？大哥你不高興？我聽說大哥就要娶妻了，還要在這裏恭喜你呢。”

尚煜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尚洺摸摸下巴，這是怎麽了？尚煜好像沒有以前沉得住氣了。

“呵，以前是有人刺激他不得不裝，現在本性暴露出來了麽。”

尚洺回頭就看到笑嘻嘻的宋朝，無奈，宋叔還真不待見這些自己這些兄弟。

“啧，洺小子你左顧右盼在等誰呢？”

宋朝摸着下巴壞笑。

“那你呢？怎麽站在這裏不進去？”尚洺自然不會示弱。

宋朝摸了摸鼻子，嘀咕道，果然尚熙的這幾個兒子一點都不可愛！沒有例外！

不過兩人之所以這麽互相打趣，就是因為這半年經常一起混，太熟了。

尚洺擠了擠眼，“帶你去偷看。”

宋朝雖然四十多了，但因為自己就是醫生保養得好又吃不胖，再加上性格活潑還有點惡趣味，和尚洺厮混在一起也不見得多違和，瞅着也就三十出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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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洺小子，你就帶我來爬高的？”

“宋叔，是不是體力不行？回頭我那有瓶鹿鞭酒，快點啊，底下有警衛員的，小心被一槍轟下來。”

宋朝爬上來後，咧咧嘴，給了尚洺一個腦嘣，沒大沒小。

尚洺翻了個白眼，忍了。

扯着他，透過窗簾的縫隙指了指書架上的照片。

宋朝愣了，眨眨眼，眼底有些酸澀。

尚洺也有些感慨，感慨完後算着時間，突然挑了挑嘴角，敲了敲玻璃門。

“誰在那？”剛進來的男聲有着不怒自威的氣勢。

窗戶一下被拉開了，男人的手裏拿着槍穩穩地指着外面。

宋朝被抓了個現行，在陽臺尴尬的舉了舉手，“……嗨？”

男人也傻眼了，四十多歲的男人此時臉上的神情是傻不拉叽的。

宋朝摸摸頭，“……我…我和尚洺來遛彎。”一回頭就發現死小孩早就不見了。在一樓庭院裏遙遙的給他比了個飛吻。

***

“唉。”尚洺搖了搖手裏的酒杯。

“洺小子，想誰呢？”

尚洺懶懶的挑嘴角，“我說宋叔，你這眼圈也太紅了，誰欺負你了？我去給你報仇去。”

宋朝磨牙，死小孩。

“宋叔好。”

宋朝掃了尚煜一眼，“不敢當，大少爺好。”

“我最近晚上睡不好，能不能給我看看？”

宋朝摸了摸他的脈搏，涼涼道：“心悸夢多。”

“能不能幫我調理調理？我最近住在城郊的別院裏，宋叔有沒有空去看看風景。”

宋朝歪頭，心裏嗤笑，這大少爺虛長了這麽多歲數，還沒尚洺那死小孩看的透徹。

果不其然那邊和別人寒暄的尚熙已經微微蹙起了眉頭。

“心病還須心藥醫。”宋朝站起來，身旁的尚洺早在尚煜過來時就已經閃人了，插着褲袋接着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麽。”

“你！”尚煜一把捏住宋朝的手腕。

宋朝微微眯起了一雙好看的鳳眼，伸手摸了摸口袋。

“诶，大哥你在這裏啊，剛剛未來嫂嫂還有爺爺找你過去呢，大嫂一提到大哥就臉紅呢，我們這些兄弟還是大哥長得最好啊。”

尚洺走過來笑嘻嘻地插話，尚煜悻悻地松了手離開。

……

“你就不怕得罪你大哥？”

“反正已經得罪的夠多了，我可是孝子，為父分憂嘛，再說英雄救美，宋醫生，有沒有愛上我。”

宋朝從口袋裏抽出一把手術刀就插在了尚煜剛剛坐的地方，“他要是走得再慢一點，這把刀就是插在他手上了。”

尚洺幹笑，随身帶手術刀呀……希望他的父親大人消受得起。

一頓年夜飯吃的尚洺是相思成疾，二姐嫁出去了，大哥冷着臉看旁邊的女人對他獻殷勤，爺爺時不時跟寡言的二哥攀談，問一句答一句簡直就是鋸了嘴的葫蘆，對面坐着的兩位長輩以為很收斂但實際上在尚洺這種知情人眼裏簡直是赤裸裸的秀恩愛，他就只能賣個萌撒個嬌負責耍耍寶。

好想木頭啊，也不知道這個大年夜笨木頭是怎麽過的，有沒有吃飽，尚洺用岔子戳了戳碗裏的肉就沒了胃口。

尚洺無所事事，只好圍着爺爺盡孝心，逗得尚老爺子笑的開心，老爺子還拉着他的手問之前綁架的事，把尚煜在旁邊看的是咬牙切齒，他是想害過尚洺，想借別人的手讓尚洺活不下來。

但是還沒真沒傻到和政敵合作，爸爸和爺爺怎麽能就認定尚洺的一面之詞，不過如果他要是知道尚洺關于綁架的事從來沒有提過自己一個字眼，恐怕會氣得吐血。

其實這事兒說起來很簡單，不過就是狼來了的故事，尚洺反過來用了而已，前面幾次都發現有狼，那麽大家就會先入為主的認為這事是尚煜做的，關鍵是尚煜做賊心虛，估計沒少在自家表弟面前抱怨過尚洺，尚洺被綁架了後，尚煜就趕緊找他的表弟，明顯的有問題，再加上魏餘手下的場子和天龍幫還有點交情，于是這個黑鍋尚煜是不背也得背。

至于他爸爸那？完全不需要他這個兒子好不好。

熱鬧看完了，尚洺又開始犯相思病了，連帶着晚上吃餃子時咬到硬幣都開心不起來。

老人家熬不住，十點多就開始拜年了，輪到尚洺時，老爺子咳了兩聲，實在是不待見他的小孫子眉間帶愁的樣子。

“洺兒。”老爺子一臉嫁出去的孫子潑出去的水。

尚洺摸摸自己臉，難道這麽明顯？

“你房間前面的白梅開了，晚上睡覺別關窗。”

尚煜聞言投來一絲嫉恨的目光。

尚洺眨眨眼睛，突然咧嘴笑了，“爺爺過年好，祝爺爺新年快樂，吉祥如意，平安康健，松鶴延年。”還端端正正地行了一個大禮。

尚老爺子笑罵了一句，“臭小子，以後多留在B市陪陪我老頭子我就知足了。”

尚洺半開玩笑道：“那樣爺爺就嫌我煩了。”

尚煜手捏緊了把手，背上激出了一身冷汗，讓尚洺回B市住？爺爺這是什麽意思？

誰知道卻叫宋朝瞥見了，他和尚煜剛好同時搭在一張空椅子的兩側，宋朝悄悄地把手收了回去，尚煜用力過猛，椅子發出了“呲啦”的一聲響動，衆人聞聲看過去，尚煜的表情被所有人收入眼中。

尚老爺子沒說什麽，笑容卻是收斂了起來。

尚洺偷笑，在看不見的地方給宋朝比了個拇指，宋朝挑挑眉，意思——小意思，我看這小子比你還不順眼。

回房間之前，尚洺悄悄給了宋朝一個小盒子，小聲說道這是新年禮物，好好用。

宋朝開了盒子，愣住了，嘴角彎了彎，尚洺能把尚家所有人哄的服服帖帖的是有原因的，只可惜他志不在此。

***

尚洺趴在床上用微信群和小喬湯圓那幫人搶紅包。

南有喬木：我一個都沒搶到QAQ

大師：底層受沒辦法。

月下：專門發一個給你。

南有喬木：王妃我愛你。

蘭陵：咳咳。

南有喬木：王爺王妃天下第一配，我是你們耿直的CP粉粉頭呢=v=

蘭陵：摸下巴，那我也專門發一個給你好了。

南有喬木：！！！！！為什麽兩個我都沒搶到？！！

明月夜：底層受啧啧。

大師：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今年就指着這個笑話活了。

南有喬木：衛！天！明！你還我紅包！！！

南有喬木：葉！子！你娘子欺負我！

明月夜：別喊了，QAQ他要是理我，我願意做娘子沒問題。

大師：啧，我還以為只有我一個人單身啊。

湯圓：诶，葉子去哪了？

明月夜：他被一群娘子軍搶走了QAQ簡直是婦女之友。

湯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月夜：你們知道三個女人一臺戲，整個年夜飯有十八個女人是什麽感覺嗎？！我現在都還在耳鳴中。

大師：[發紅包]

南有喬木：為什麽我又沒搶到？！！

湯圓：底層受。=v=

玄魚：喬喬乖，晚上給你包個大的。

南有喬木：還是南哥最好o(*^▽^*)o

大師：咳咳、請看群名。

南有喬木：不管你，南哥我要吃餃子。

湯圓：其實我就一個問題，為什麽我們這全都成雙成對了，群名還要叫關愛單身狗？

明月夜：唉，孤枕眠眠和單身狗有什麽區別，還好有大師陪我。

湯圓：大師早就得手了。

明月夜：球八卦！！！

大師：這有什麽好奇的，我攻下了木頭嘛。

南有喬木：當然好奇，你是“攻下”了木魚，還是“攻”下了木魚。

大師：阿南，給你建議，從今天做到明天，這樣一年都會很性福。（*罒▽罒*）

南有喬木：！！！！！！

明月夜：哈哈哈哈，慢走不送。

湯圓：王爺王妃去哪了？

大師：這明顯是廢話，肯定早就春宵苦短了。

明月夜：嘤嘤嘤嘤，我也要春宵。

正月十五：小湯圓，去看星星^ ^

湯圓：謹之哥哥你那邊好了？

湯圓：[發紅包]

湯圓：我先撤啦，新年快樂。

明月夜：和尚，我突然覺得就我們倆搶到了紅包也沒有任何的快感QAQ

尚洺失笑，正要打字時，一陣淡淡的梅花香氣飄了進來。

尚洺愣住了，木渝高大的身影穿過了濃濃黑夜帶了一身寒意走到了他的面前，尚洺卻覺得心裏從未有過的溫暖。

“我回來了。”木渝黑曜石的眼睛盯着他一眨都不眨。

尚洺的手機掉在了軟軟的地毯上，屏幕暗淡前還能看到一串話——

大師：我也

明月夜：大師？和尚？！

明月夜：不會吧？你也和木魚春宵去了？

明月夜：挽袖子，我要在午夜前把我的娘子搶回來！！！

……

尚洺嘴角上翹，鳳眸裏倒映着木渝的身影。

“不走了？”

木渝搖頭，“不走了。”

尚洺仰着臉沒有動作，木渝扳着他的下巴深深的吻了上去，帶着這五個月的入骨相思。

月光灑進了屋子裏，幾瓣調皮的花瓣伴着清幽的香氣打着旋兒飄進了屋內，屋外的寒冬蕭瑟也不影響屋內耳鬓厮磨的纏綿春意。

接近午夜時，腦子不甚清醒正在暈浪的尚洺突然清清楚楚聽到了一句，“我會一輩子陪着你的，再也不離開。”

***

尚洺給木渝套着新衣裳，木渝抿着唇道：“不用了吧。”尚老爺子的規矩，來拜年的都要穿中山裝，尚洺穿很正常，但是他穿中山裝也太紮眼了點。

尚洺笑眯眯地不答話，木渝只好無奈的任他施展，照了照鏡子，尚洺給木渝整了整立領：“很帥氣。”吧唧親了一口，接着說：“就是曬黑了一點。”拍拍肩表示很滿意，順便發了張合照到微信群上，恩愛嘛就是要秀的。

尚洺昨晚仔細檢查了一下木渝的身上，表示沒有烙下傷疤，把禮物拿了出來塞給木，：“記得等等送給爺爺。”木渝納悶，指了指自己。

尚洺樂呵呵地點點頭，本來想着如果木渝身上留下疤就不送了，既然完璧歸趙，他就不計較這麽多了。

走到走廊的盡頭時，尚洺嘴角一翹，“記得想好吉利話，等等要和爺爺讨紅包的。”

看着笨木頭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尚洺輕飄飄的丢下一句話，“爺爺和爸爸都知道了，醜媳婦兒還是要見公婆的，放心我會給你撐腰的。”

木渝：“……”

機械地跟着他走到尚老爺子的面前，尚洺扯了扯他，再大的疑問和驚吓也得等一會兒再問。

木渝跟着尚洺一起給尚老爺子行大禮。

大廳整個都安靜下來了，尚家的規矩就是，年夜飯只有嫡系在一起吃，那些叔伯旁系親戚都趕着大年初一一起拜年，老爺子為了表示一視同仁，新年紅包都是初一一起給的。

尚洺起地不算早，大廳裏早就擠滿了人，這會兒所有人都知道尚家最小的嫡孫子帶了個男人一起拜年，這關系不言而喻。

有敬佩尚洺勇氣的，有跟尚洺關系好為他擔心的，有同道中人羨慕的，有幸災樂禍的，當然更多的看熱鬧的。

尚老爺子眯着眼敲了敲煙鬥沒作聲。

“爺爺，新年好。”

木渝電光石火間想到了一句話，估計他這輩子就聰明了這麽一回。

“爺爺，新年好。”接着就把手上的禮物遞了上去。

尚老爺子看了看直視他的木渝，聲音聽不出情緒，“你叫我爺爺？”

木渝聲音平穩，抖都沒抖，“是您上次讓我這麽稱呼您的。”

——“但是，你不同，洺兒信任你可能超過任何一個人，所以替爺爺勸勸他。”

不是替“我”，也不是替“老頭子”，而是替“爺爺”勸勸他。

都是自家子孫，尚老爺子當面挑開盒子看到是自己喜歡的煙草絲時又合上了蓋子，衆人以為他要發怒時，尚老爺子突然哈哈大笑，接着朗聲道：“洺兒啊，你找的這位挺機靈的，你怎麽一直說人家笨呢，就是啊，反射弧稍微長了點。”

尚洺眨眨眼，确實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是老爺子點頭了就好辦了。

拉着爺爺的手直晃道：“比我笨多好，這樣不會欺負我，洺兒更聰明是不是。”

“這麽說都是你欺負人家？看來這個紅包不給不行了。”尚爺爺笑着點了點尚洺的額頭。

“謝謝爺爺。”

木渝就聰明了那一次，後勁過了後，耳根都紅了。

尚老爺子遞了一個厚厚的紅包過來塞到木渝手上，“木渝是吧，以後我這小孫子都拜托你了。”

木渝趕緊應道，接過紅包，隔着紅包袋他敏感的發現這重量根本不可能是錢，擡頭再看，尚老爺子眨了眨眼睛。

“行了，去你爸那兒讨紅包吧。”老爺子揮了揮手，看到尚洺爬起來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句，“年輕人，要節制啊。”尚洺一個踉跄，離他五步遠的木渝趕緊一扶，這時衆人眼前都晃過了一個殘影，忍不住咂舌，這青年是做什麽的？身手這麽好。

老爺子吸了一口新拿到的煙草，兒孫自有兒孫福，随他們去吧。

***

“爸爸。”尚洺扯着木渝行完大禮後。

尚熙瞪他。

尚洺憋住笑，“爸，這是木渝，我要過一輩子的人。”

“你不是已經跟老子念叨八百遍了嗎？”尚熙因為這個小兒子被宋朝奚落了一晚上。

“斯文點。”宋朝站在旁邊輕咳。

尚熙瞪完尚洺接着瞪木渝。

“聽說你身手很好，去外面過幾招？”

宋朝涼涼道：“你以為你還是二八少年呢？四十多的人了當心你那腰。”

尚熙擡頭哀怨地看宋朝，“我很老嗎？”

尚洺憋笑憋地差點岔氣了。尚熙其實一點都不老，大概是不愛笑，所以臉上幾乎沒皺紋都沒有，只有眼角的一點魚尾紋反而更顯成熟男性的魅力。身材嘛，尚洺打量了一下，雖然比不上自家木頭，但是一點也不差，軍旅生涯的氣質和習慣太明顯了，再加上尚熙早早接了家主的位置，一般酒席也請不動他，尚洺摸了摸下巴探究自家老爸到底還有沒有腹肌。

“看什麽？！”尚熙繼續瞪。

以前是積威深重，一天到晚面無表情，但是又宋朝在旁邊，突然活潑得讓他很不适應，看起來又年輕了一點。

尚熙一挑嘴角，“我本來那有瓶酒想孝敬爸爸的。”這話說完宋朝就想起昨天爬窗丢臉的事也瞪他。

“不過看來這酒過個二十年再送您也來的及。”

尚熙顯然是從宋朝那裏知道了是什麽樣的酒，突然和顏悅色了很多，剛要給他們紅包時，突然又板起臉，“再過三十年再送也來的及。”

“再過三十年？”又一句涼絲絲的話飄了過來，“小心馬上風。”

木渝聽着對話的內容，又看了看兩人的神情內心翻起了驚濤駭浪。

尚洺對木渝眨眨眼，意思回頭再說，先跑為妙，再待下去，自己和木渝就要被炮灰了。

木渝雖然很震驚，但是天生是不愛管閑事的，還是畢恭畢敬地接過紅包，得，這好像也不是錢，“謝謝爸，我會照顧好小少爺的。”

尚洺耳根也起了層薄紅。

“怎麽還叫小少爺？”尚熙嘀咕了一句。

“人家比你有情趣麽，專屬稱呼懂不懂。”

尚熙無奈地搔搔腦袋，一臉沒轍地看着宋朝。

尚洺忍笑，牽着木渝趕緊遛。

走到一半時，尚熙突然說了句話，“好好珍惜彼此，好好過日子。”

尚洺點了點頭，心裏也是感慨萬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