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怨憎會
第三章 ·怨憎會·我們的家
宋朝發現自己有點慫，自己還沒問他幹嘛突然跑過來，就已經節節敗退。
他也不是不想和尚熙當兄弟，過去的很多年裏，他都覺得自己做的不錯，但是收到日記本之後，所有的堡壘一夕之間全部瓦解，當你知道自己喜歡多年的人也确确實實的喜歡着自己，哪怕再不應該，恐怕也沒有人能夠保持理智。
所以現在的他和床的另一側穿着迷彩背心抱着被子的男人四目相對。
“你要睡這裏？”宋朝頭疼。
“是我們。”
宋朝瞠目結舌，到底什麽時候傻小子變得這麽言簡意赅兼厚顏無恥了？
“那我睡沙發。”宋朝拿起枕頭要離開。
“睡不下。”
宋朝眨眨眼，“怎麽會？”尚熙睡不下不代表他睡不下。
尚熙已經開始鋪被子了，頭也不擡道：“睡不下兩個人。”
宋朝：“……”臉皮呢？
屋子裏寂靜一片，宋朝暗罵了自己一句，才九點，怎麽就下意識的把燈關了呢？
搞得好像自己多想發生點什麽一樣。
雖然房間開了暖氣，但是被窩還有點冷，宋朝手腳易涼，此刻似乎全身的血液卷着緊張襲向心髒，他只能聽到一片靜谧中自己心髒劇烈的跳動。
“你…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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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朝的桃花眼睜得老大，透着被子都能感受到的溫熱體溫包裹着自己。
尚熙側過身摟着卷成春餅的宋朝，他的那床被子覆在兩人身上。
明明還隔着被子，宋朝卻莫名的覺得感受到那人手臂上結實的肌理，夢裏重複了多少次的動作……
打住！
宋朝趕緊把一腦子的遐思驅散開來，若是平常他自然願意想下去，可是近在咫尺的距離，他實在不想讓尚熙發現他有什麽奇怪的反應……
“宋朝。”
“……恩？”宋朝一個激靈，尚熙溫熱的呼吸拍打在他的耳廓上。
宋朝不敢側頭看他，電影小說的經典橋段，回頭必然會親上的。
“朝朝，你…還喜歡我嗎？”
宋朝想，他還是寧願去重複一下經典橋段，至少能把這個鬼問題堵回去啊。
喜歡嗎？宋朝說不上來，其實仔細算來他們之間最親密的接觸不過就是那次尚熙醉酒後親了親他，之後的十七年裏，他們連面都沒見過，他曾經想着祝願他子孫滿堂，前程似錦。他也曾試着去相親，他也不願意守着一個不屬于他的人過一輩子。
可是不喜歡嗎？那些男男女女他都沒有興趣，有人想給他介紹對象，他想了一下說，要比自己高三厘米的，這樣微微擡頭就可以親在一起；要可以把自己背起來，很有安全感；不用太帥，不過要五官端正，鼻梁要很挺的；不要近視的，接吻太麻煩；最好當過兵，要有正義感，槍法要棒，格鬥要好，還要會幫自己打架……
聽他講話的哥們一臉無奈，“我要認識這種的，還留給你？我才不信你認識，認識了你還會放過？”
宋朝脫口而出，“我當然……”話沒說完就扁扁嘴，“喝酒。”
當那位哥們已經找到一個優質的戀人，兩人如膠似漆時，宋朝還是單着。
一次聚會，哥們喝醉了倒在他高大的男友身上問他，“你還念着你的兵哥哥呢？”
宋朝下意識地應了一聲，酒醒後才回憶起這件事，嘆了一口氣後斂了戀愛的心思。
***
也不知道宋朝胡思亂想了多久，攔着身上的臂膀緊了緊，尚熙聲音有些啞，“…你不喜歡我了嗎？”
看不到臉，那聲音可憐的仿佛和二十多年前不肯擦藥要吃炒飯的皮小子，和十七年前拉着他不讓他離開的大男孩，和十二年前電話裏嚷着要見他的少校一點一點的重合了……
宋朝抿了抿唇，“我……”
尚熙驀地捂住了他的嘴，“算了，睡覺吧。”
一天的大起大落，宋朝在那人陌生而又熟悉的溫度和味道下漸漸睡去。
許久後，在他沉沉的黑甜夢裏，有道聲音輕輕傳了進來，“……朝朝，能不能再喜歡我一次？”
***
宋朝迷茫的看着天花板，捏了捏脖子，頭有點暈，旁邊的被子已經變成了規則的豆腐塊……
豆腐塊？！
尚熙人呢？
宋朝突然有種莫名的委屈感，不就是沒有回答你嗎？怎麽連說都不說一聲就走了？
赤着腳跑出去，卻看到以為離開的人圍着一個可笑的圍裙，高大的身影把身前的鍋碗瓢盆遮得嚴嚴實實，似乎是雞蛋打在平底鍋裏，發出滋滋的聲音和陣陣香氣。
尚熙聽到聲音回頭看了他一眼，皺了皺眉頭，咬着沒點火的煙，聲音有些含糊，“去穿鞋。”
宋朝愣愣地點頭，身體自己的走到門口拿棉拖。
尚熙鍋鏟一翻，雞蛋就翻了一個面，撒了點醬油，一個漂亮的太陽蛋就出現宋朝面前。
“喝牛奶，我加了糖。”
尚熙惜字如金，但是手上一點都不含糊，一會的功夫就下了兩碗面條。
宋朝喝着溫熱的牛奶，拿筷子戳了戳太陽蛋，裏面流出來暖洋洋的橙黃，似乎就像他此刻的心情，明亮帶着點喜悅。
只可惜，對面那人接了個電話無奈的跟宋朝說，他要回軍區了，車在下面等他。
那溫暖的一夜附帶一個美好的早晨就像慰藉他十七年寂寞的黃粱夢一般，不過等宋朝半個月之後再次看到站在他門口的人終于意識到那并不是一場夢，而是他團成了毛線球的紅線終于要開始解開了。
尚熙每次來他這裏，待的時間都不算太長，最開始宋朝還會別扭兩個人同床共枕，到後來都能鎮定自若的告訴自己反正小時候早就一起睡過了，不過尚熙來的時間都挺趕巧，經常他下了手術臺懶得動彈的時候，那人就會從天而降，自帶廚師家政系統還附暖床功能，簡直特別刷存在感。
所以當宋朝看着頭頂上暗了一邊的吊燈，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的想着，等尚熙下次來讓他換燈泡好了……
這個想法瞬間把宋朝的所有瞌睡都驅散了，這小半年的時間，尚熙的表現不會是在溫水煮青蛙的追求自己吧？那自己是溫水裏被煮的青蛙？
不，那必然也是青蛙王子，宋朝對着鏡子摸摸自己的臉講了個冷笑話。
***
“怎麽，還沒把人帶回來？”
尚老爺子用宋朝上次送的茶杯抿了口茶水問道。
尚熙的腳步頓了頓，“我在追求他。”
尚老爺子被一口茶水嗆住了，“小朝有喜歡的人了？”
尚熙皺了皺眉打心底不喜歡這個假設，思索了良久道：“沒有。”
尚老爺子又咳了幾聲，自己這個大兒子，小時候還挺可愛，傻乎乎的，可是結了婚之後就變了一個人，從傻不愣登樂天的性格變成不要命的拼命三郎，再變成現在的一張臉連個表情都沒有……當初以為是兒子長大了，卻沒想到只不過是心死了……
嘆了口氣，扶了扶老花鏡，老爺子覺得如果自己當初知道這件事只會一槍斃了傻小子，就算當年尚洺的母親快走的時候跟他挑破了這件事，他也花了差不多四五年的時間才接受自己兒子不喜歡女人，喜歡的人還是讓自己從小當兒子養到大的宋朝，可想通了後，卻又覺得尚熙和宋朝何其無辜。
他一把年紀，情情愛愛早就消磨在那戰火紛飛的年間，但每次看到笑談自若的宋朝，卻永遠都挑尚熙不在的時間來看他，看着把書房當卧室，成天沒個笑臉的尚熙，心裏都說不出的難受。
“你這樣悶不作聲誰知道你想什麽？”老爺子恨鐵不成鋼覺得自己大概是天下第一個教兒子追男友的父親了。
“他知道。”
尚老爺子：“……”
尚老爺子語重心長道：“老子是教你追兒媳婦，浪漫一點，貼心一點，別把部隊那套帶過去，你是對媳婦兒不是對階級敵人。”
尚熙皺了皺眉頭仔細想了想，最後确定他對宋朝的态度不是對階級敵人的态度。
“說到這個。”老爺子嘆了口氣，揉了揉太陽穴，“你有時間跟尚煜聊聊。”
尚熙皺了皺眉，想到了之前自己大兒子搗鼓出的那攤事兒，跟徐家幾個花花公子搗鼓出來一個皮包公司還想和染指軍部的生意，現在老爺子既然提了，他也跟老爺子解釋一下上次把尚煜叫過去罵了一頓的前因後果。
結果戎馬半生的老爺子氣得直接拍桌子。
倒是尚熙冷靜了下來，“爸，我會跟他談談，但是…您要不要把尚爍帶在身邊瞧瞧。”
老爺子眯了眯眼睛，“你不滿意尚煜？”
“是。”尚熙點點頭，“如果作為父親我可以包容他的年少輕狂不可一世，但是如果他是您看好的接班人，我不放心。”
雖然他們家庭不太一般，但是尚熙和父親關系一直很親密，他也沒有對着自己親爹耍心眼的習慣。
老爺子又喝口茶，“我想知道原因。”
尚熙皺了皺眉頭，“尚煜太像徐箐了。”
老爺子啞然，卻不太贊同的說，“我知道你不喜歡那個女人，我也不喜歡，但是孩子是無辜的，他也是你的孩子，你不能遷怒他們。”
尚熙失笑，“如果說孩子，哪一個孩子都不是在我的期望下降生的，但我不至于遷怒到他們身上，您說得對，他們也是我的孩子。若是真的怨怼，後面三個孩子才是意外，尚煜…畢竟這是當初和徐家說好的。”
頓了頓又繼續道：“徐箐離開後，我和尚煜談過，之前尚煜針對尚洺的事我也跟他談過，我不知道那些東西是誰教給他的，但是這麽陰損下乘的東西，至少我不會對我的家人用。我不讓他去他外公家，然後這就是他給我的答案。”他的那個皮包公司就是和徐家的幾個表弟弄起來的。
“爸，徐家心太大了。”
尚老爺子喝了口茶陷入沉思，聯姻和受制于人絕對是兩個概念，徐家對尚煜做的一些小動作……
“為什麽是尚爍而不是尚洺？”尚老爺子又一次叫住了要離開的尚熙。
“尚洺不适合。”說完轉身離開往書房走去。
走過長長的走廊時，他想起那個總是揚着微笑面色蒼白的女人說，“您要答應我，讓他平平安安的長大，讓他離開權利的漩渦，讓他快樂幸福。”
他想有時候一個人的強弱不總是看着她的外表，更是看她的內心。
徐箐強勢慣了，尚熙卻在她身上看到了張狂下的虛張聲勢，看到了她游走花叢中外表下缺乏安全感的自私。尚洺的母親呢？柔柔弱弱的宛若菟絲花，生下尚洺後幾乎就沒有離過床，但這個女人去了後所有人都發現自己小瞧了她，老爺子沒把她放在眼裏，她卻撬開了老爺子的嘴，讓老爺子對他和宋朝的事有了一絲動搖。徐家沒把她放在心上，她卻讓尚洺穩穩當當的在尚家站了起來，尚老爺子護着，衆叔伯疼着。尚熙厭惡過她的趁虛而入，卻在她的誠意下最終變成了四個字——命運弄人。
尚熙已經盡力不讓自己和徐箐的關系影響到孩子們了，只不過收效甚微，至少他知道尚煜是怨着他的，而尚煊和尚爍，雖然他們的出生是在各方質疑的目光下生出來了的，但是跟徐箐相處的時間太少，反而性格更像自己和老爺子。
他還記得頭疼欲裂的清晨，看着裹着一身酒紅浴袍的徐箐，他打心底的厭惡。徐箐嚣張地笑着，“你說，你心心念念的人要是知道你再次上了我的床，你說他會怎麽樣？”
尚熙忍住想吐的沖動寒着臉把自己從裏到外洗幹淨後，“你要幹什麽？我不覺得你喜歡我。”
“呵，我是不喜歡你啊，那有如何？我不喜歡你，不代表你可以想着別人。”
尚熙啞然，捏緊了拳頭，克制着自己打女人的沖動，“你要什麽？我記得當初結婚說的很清楚，還是你先提出來各玩各的，如果哪天你要自由可以離婚，這是所有人都清楚的事。”
“那現在我們離婚吧。”
“好。”尚熙連眼睛都沒眨，轉頭去了保險櫃裏拿了份文件，扔到她面前，“簽了吧。”
“你……”徐箐手上的紅酒杯一歪，差點撒了一地的酒水。
“我們婚後一直財産獨立，孩子留下來，你的撫養費我會給，不過一次性給完，以後尚家不歡迎你。”
“我…我是尚煜的媽媽！”
尚熙露出一絲譏諷的笑，“哦？帶着孩子去會情夫，讓他一個人呆了三個小時，然後轉頭告訴他，我背着你找女人？這就是你的為母之道？”
“徐箐我不知道你對這場聯姻有什麽怨念，你不情願，我比你更不情願，但是你不情願應該去找決定你婚事的父母，而不是我，這場婚姻是兩家聯姻，恐怕你不希望看到兩家決裂的情況吧。”
徐箐咬緊了嘴唇。
至于那兩個意外的小生命，尚熙雖然對這場意外深惡痛絕，但是并不妨礙他疼愛他的孩子。
至于那個生完孩子連月子都沒做的女人扔下一封信和簽了字的離婚協議就和一個老外私奔了，留下來的是一個不願意聽任何人解釋的尚煜、一出生就失去母親的兩個孩子和一個因為這件事沸沸揚揚的權貴圈。
尚熙覺得他從來不知道徐箐在想什麽，如同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大兒子在想什麽，道理說盡了卻只能換來更加偏執的想法。
閉了閉眼，他突然很想宋朝，想着那雙漂亮的桃花眼擔心的問他，你怎麽了？
……
“你怎麽了？”
“沒什麽。”
“聲音不太對，有什麽煩心事嗎？”宋朝聲音帶着點擔憂。
“朝朝。”
“……恩？”
“對不起。”
“你…你在說什麽？”
“我很想你。”
“……”宋朝閉了閉眼，眼前又出現了踏上紅地毯的人，打電話告訴他他又要結婚的人。
“尚小狼。”
尚熙怔了怔，戰狼是部隊裏別人給他稱號，霸氣威風的名字到了宋朝嘴裏就是一口一個——尚小狼。
“你沒有對不起我，我停留在原地不是為了你，是為了我自己，我們沒有承諾沒有約定，尚熙，你從來沒有對不起我。”宋朝第一次松口變相的承認了他當年的離開是因為喜歡尚熙。
尚熙捏緊了電話，一時間呼吸滞澀了，這是，要和他劃清界限？
宋朝的聲音傳了過來，“所以別去為難自己，你做了你該做的。”
炮口對着他，心髒也從來不會亂半拍的尚熙這個時候只能聽見自己心中砰砰砰失了控的心跳聲。
“下周我想買家具，你來嗎？”
***
“我對你很滿意，你覺得我怎麽樣。”
宋朝無奈的看着自己好友，清了清嗓子對面的人說，“抱歉，我有喜歡的人了。”
對面的男人流露出明顯的失望，“那先當個朋友總行吧。”
宋朝笑了笑，“抱歉，我男朋友容易比較吃醋，易先生會找到适合你的。”
成熟的男人收起了手機挑了挑眉，“抱歉恕我直言，你确定你男朋友适合你嗎？真的不和我試試？我現在只想安定下來，看的出你也是想要安穩過日子的人，你男朋友能給你嗎？”
家嗎？宋朝垂眸。
***
尚熙的下周之行最終因為演習還是失約了，再次去到S市時已經開始飄着細碎的雪花，一觸即化。
“你覺得家具買什麽顏色的好？”
尚熙打心底裏不想讓宋朝買家具，那意味着他真的要定居在S市了，不過還是做不到随口敷衍他，隔了良久才說，“白色。”
宋朝皺了皺眉鼻子，“真的嗎？我怕把房間布置成醫院。”
尚熙揚了揚嘴角，“白色的好。”
他印象裏的宋朝一直是個很幹淨的人，哪怕使壞，都讓人生不氣來，一身白大褂，在他身上從來都不會突兀，只會有種這個人天生該穿白的感覺……他記得當初要求宋朝當伴郎時，自己還傻不拉幾的要求他穿白色的西服。
那個時候宋朝笑着說了一句，“那可不行，白色是新娘穿的。”
可是自己卻始終沒有領會到其中的意思。
“……朝朝。”
“嗯？”宋朝回頭。
“白色好看。”
“好，那就白色。”宋朝桃花眼笑得彎彎的。
***
宋朝跟服務員報了數據，定下送貨的時間。
“你要買房子嗎？”尚熙抿了抿唇角。
宋朝腦子裏還在勾畫設計草圖，心不在焉道：“恩？哦，那天跟別人聊了聊覺得也差不多要安定下來了。”
尚熙心往下沉了沉。
“朝朝，電話。”
宋朝的聲音透過水霧門板朦胧的傳了出來，“你幫我接一下，就說我在洗澡。”
尚熙按了接聽鍵，那邊不等尚熙說話，就巴巴的說道：“诶，宋朝啊，我覺得那天的哥們挺好的，對你有意思長得又帥又靠譜，還說要給你個家，你上哪打着燈籠都找這麽好的……”
尚熙只覺得自己心髒被一個手掌緊緊的攥了起來。所以……宋朝是開始布置他們的家了嗎？跟一個他不認識的男人……
那邊還早滔滔不絕的安利上次那位無疾而終的相親對象。
尚熙啞着聲音打斷道：“抱歉，宋朝在洗澡，我讓他等等打給你。”
“诶——？！你不是宋朝啊？阿朝在洗澡？！！你等等啊，先回答我一個問題啊。”聲音突然變得神秘兮兮。
尚熙現在完全沒心情跟一個陌生人聊天，但是看着跟宋朝關系不錯的樣子也只能耐下性子回答，“你說。”
“你是不是軍人？”
“是，沒事了我讓他晚點打給你。再見。”尚熙口氣很差的挂了電話。
電話那頭舉着電話的人傻了眼，“兵哥哥诶！！”
他愛人不樂意了，“什麽兵哥哥？我沒當過兵也能抱得動你。”
“誰跟你說這個了。”他嗔了男人一眼，神秘兮兮地趴在戀人懷裏說，“跟你那朋友說他沒戲了。”表情又八卦了起來，“兵哥哥诶，宋朝神秘的兵哥哥終于出現了。”
***
宋朝送尚熙登機，尚熙幾次欲言又止。
他好奇的問，“怎麽了？”
尚熙把他被風吹亂的頭發別到耳後，他承認他很自私，他一直想把宋朝拐回京城，拐回他們從小長到大的地方，他總覺得宋朝越不願意回去證明他心中的心結越重，有些事情選擇了原諒了不責怪，卻不代表能夠釋然的面對，尚熙是這樣，宋朝也是如此。
可是他現在後悔了，他很想跟宋朝說，能不能別跟那個人，我也可以給你一個家。
可是話到嘴邊卻又說不出口。
“朝朝。”
“恩？”
尚熙把身上的錢包拿出來，把裏面的各種卡拿出來往宋朝身上塞。
宋朝哭笑不得，“你這是幹什麽？我有錢的。”
尚熙又可憐巴巴地看着自己送出去的卡全都被退回來了。
宋朝整了整他的衣服，“都多大人了，還像個小孩子一樣，又不是不見面了？還是說你下個月不來了？”
“我還能來？”尚熙脫口而出。
宋朝眨了眨眼，“當然了。”揮揮手，示意他該去排隊了。
等尚熙快要進安檢的時候。
宋朝突然大喊了他的名字。
尚熙錯了一步，離開了隊伍。
宋朝似乎是跑回來的，聲音帶點喘。
“尚、尚熙……”宋朝拿手搓了搓臉頰似乎有點緊張。
深吸了一口氣後，從口袋裏掏出一個東西快速的塞到尚熙手裏。
“這是？”尚熙感受到掌心的東西，眼睛染上了驚喜，嘴巴咧了開來。
“咳…這是…家…家裏的鑰匙。”宋朝有點害羞，不過既然說出口了也不再扭捏了。
他本來是想下次說的，但是等他退到隊末目送尚熙安檢時，後知後覺得想到剛剛尚熙是不是在跟他表白？
宋朝攤手，“卡給我，也有你的一半。”
尚熙趕緊把錢包塞過去。
宋朝其實就是逗逗他，但是看着尚熙一副宋朝拿了他的錢包反而像是天上掉了塊大餡餅的樣子。
忍不住笑道：“你可真是……”話剛出口，就覺得，他似乎也沒什麽立場說尚熙。
誰都別說誰了，兩個三十多歲的大男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都不說話，就是一直在笑。
尚熙入了閘，回頭對宋朝揮了揮手，攤開手心裏，是一把被宋朝攥得汗津津的鑰匙，尚熙可以想象那人塞給自己時是多緊張，
他的朝朝。四個字反複的嚼了嚼，尚熙只覺得自己心就像綁了氫氣球一樣，咻——的一下飛上了天。
他把鑰匙放在內側貼着胸口的衣帶按了按，臉上是掩藏不住的笑容。
如果宋朝在這裏，肯定會拍拍他的頭說，“傻不拉叽的。”
雖然他自己送機時的表情也并沒有聰明到哪去。
恩，我們的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