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震撼

連着兩日都是方涵佳大清早就來接自己，顧寧有點不好意思，也覺得不大方便。

就像他以前出門，都是自己騎着馬就去了，哪用讓人駕車，但是顧寧翻遍了原主的記憶，發現他并沒有自己開車的經歷，出門不是打車就是有人來接。

顧寧想了想就問方涵佳，自己能不能也學開車，根據顧寧這兩天的觀察，這個年代的人自己開車是很普遍的事，不像他的年代，普通人絕對是沒有機會騎馬的。

方涵佳聞言一愣，顧寧心裏不由咯噔一下，難道他說錯什麽了……

誰知方涵佳馬上就說：“這個很簡單，你抽時間去報個駕校，拿到駕照就能自己開車了。”

盡管方涵佳的臉色轉換很快，可顧寧還是敏銳地察覺到了她的變化。很明顯，方涵佳最初想說的不是這個，可她到底想說什麽，顧寧也不好追問。

拿不準自己的話究竟哪裏不對，顧寧略過了這個話題，他怕說多錯多，引起方涵佳的懷疑。

到了馬術集訓地點，顧寧看到人不少，就問方涵佳：“這麽多人？”

原主拍過一部古代戰争片，裏面說是千軍萬馬，其實就是十幾個人十幾匹馬，所有效果都是後期特效加上去的，晃眼一看像模像樣，可仔細再看，還是覺得有些別扭。

然而在集訓地，顧寧一眼就看到了上百匹馬，其中好些的品質還很不錯，難免有點震驚。

“軒轅策的武功一大半體現在對匈奴作戰上，草原戲拍不好，全劇至少失色一半。”方涵佳說這話時有些擔心，她昨晚特意查過，顧寧所謂的會騎馬真的就是會騎，距離擅長差得很遠。

如果是普通的古裝劇，會騎馬也就夠了，反正可以剪輯，成片效果不會太差。

可《軒轅大帝》有大量的草原戰争戲，劇組精益求精，除了幾位主要将軍，請的都是專業騎手，騎術跟不上趟全靠替身的話，鏡頭會比較尴尬的。

見顧寧沉默不語，方涵佳以為他在害怕，就安慰他：“小顧，你別太擔心，導演不會讓你完成高難度動作，只要你能騎馬跑上兩圈，其他問題後期都會解決的。”

顧寧哪裏是在害怕，他是乍然聽到有人直呼軒轅策的名字，有些不習慣罷了。

孝武一朝最有名的将星就是顧烈顧寧父子，在他們閃耀的光芒掩蓋下，其他名字都顯得默默無名。

到了軒轅曜登基，趙不破和公孫未名脫穎而出，巧合的是，這兩位都曾是顧寧的屬下。

在曾經跟随過顧寧的一衆年輕将領裏，趙不破和公孫未名的表現不算是最出色的，但是太多人折損在了連年不休的征戰和孝武末年的政治鬥争裏，他們卻是笑到了最後。

軒轅曜每次給趙不破和公孫未名升官進爵都會念叨顧寧兩句，以至于在後世的人們看來，這三位的關系一向是非常親近的。

事實上，顧寧和趙不破、公孫未名并不是很熟，他們只是他麾下的小郎官，他真正信任和重用的，另有其人。

了解了後來發生的事，顧寧很快想明白了劇本為什麽要這麽寫，無論什麽時候，結果都是最重要的。

趙不破和公孫未名日後相繼官拜上将軍，描寫他們和昭陽侯的少年情誼，觀衆明顯會更有興趣。

飾演趙不破的演員羅帆和飾演公孫未名的演員孫嘉笠最早都是想試鏡昭陽侯的，雖然落選了，可導演組看上了他們的演技和馬術功底，就把趙不破和公孫未名的角色給了他們。

羅帆和孫嘉笠都是昨天上午就試鏡了的，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麽事，他們看到顧寧出現在集訓地非常吃驚。

“他怎麽來了？燕卿也有騎馬戲？”羅帆隐約記得，顧寧試鏡了燕卿的角色。

“管他做什麽，反正和我們也沒關系。”許三少橫刀奪愛，孫嘉笠到現在還提不起精神。

但是很快，孫嘉笠就發現自己錯了，顧寧哪裏和他們沒關系，關系大了去了。

得知顧寧就是昭陽侯的扮演者，羅帆和孫嘉笠齊齊張大了嘴，好半天也合不攏。讓顧寧來演昭陽侯，這是哪個天才想出來的主意，他除了也叫顧寧，哪裏和昭陽侯有相似之處了。

都是在圈裏打拼了好幾年的人，羅帆和孫嘉笠心裏再驚悚再覺得不可思議，當着顧寧也沒多說什麽，只是他們的目光，不時忍不住朝顧寧瞄去，想看看他到底有什麽過人之處。

前來集訓的人不少，專業人士主要是練配合，有騎馬戲的演員就多是加強突擊了。

羅帆和孫嘉笠都是有點功底的，演的又是歷史上有名的将軍，自身素質過硬，也能多幾個設計優美的馬上動作，要是讓替身完成，那就多是遠景和背影了，看起來一點都不帥氣。

顧寧在圈內是有點小名氣的，就是形象太負面，讓人提起不是嘆氣就是搖頭。

得知顧寧要扮演昭陽侯，他的馬術教練有點頭痛，因為昭陽侯騎馬的戲份太多了，除去難度特別大的一部分，都需要本人親自完成，要是替身用多了，鏡頭恐怕連貫不起來。

偏偏顧寧看起來，一點不像是會騎馬的樣子，簡單縱馬跑一跑，那也不是三五天就能突擊出來的。

顧寧不是不知道周圍的人看自己的眼神有異，可他全然不在意，所有的心思都在現場一匹匹英俊矯健的馬兒身上，他此前病了數月，已經很久沒有策馬飛馳過了。

“我能騎上去試試嗎？”顧寧問馬術教練，眼中滿是興奮和期待。

“以前騎過？”如果顧寧本身是有基礎的，教他可要輕松多了。

顧寧微笑颔首：“騎過。”他記得原主不是很擅長騎馬，沒說自己從小就騎。

“那好，我幫你挑一匹溫順的馬。”教練也想看看顧寧的基礎到底如何。

“我自己挑，你幫我掌眼就好。”顧寧婉拒了教練的好意，他喜歡自己來。

顧寧跟着教練去選馬，羅帆咂舌不已：“真是無知者無畏，也不怕丢人現眼……”他自認為騎術比顧寧好多了，這會兒也不敢掉以輕心，誰讓分管導演趙現是出了名的鐵面如山冷酷無情。

孫嘉笠冷冷笑了笑：“這個角色原來是許光羽的，他能拿到，你以為很容易？”許光羽的來頭不算小了，顧寧能搶下他看中的角色，可見他又給自己發掘了新金主，不然哪有這個可能。

羅帆不說話了，低下頭悶悶不樂，竟然輸給顧寧這樣的人，他心裏真是有點不爽。

顧寧轉了半圈，挑了一匹性格溫順的母馬，現在這個身體比不得原來的他，需要磨合不說，主要是體力不好，要是馬匹的性子太烈了，他暫時駕馭不住，不過這個馬場好像也沒有很烈的馬。

教練就在顧寧身旁，看了他的選擇一言不發，只是目光裏滿是贊許。

顧寧差點就要直接上馬了，看到周圍人的裝束，及時打住了，先去換了身衣服。

看到顧寧學習态度良好，方涵佳深感欣慰，騎術平平沒關系，勇敢去學認真練習就是好的。

五分鐘後，看到像是長在馬背上的顧寧策馬從自己面前奔過，方涵佳傻眼了。

她發現自己理解的“會騎”和顧寧說的“會騎”，似乎不是一回事，方涵佳一臉懵逼。

馬術教練也有點傻眼，顧寧的騎術比他都好，他請教他還來不及，哪裏還能教他。

羅帆更是用力掐着自己的大腿：“那是顧寧嗎？我是不是看錯了？”羅帆拍過不少古裝戲，自己的騎術不錯，也看過不少專業人士騎馬，他可以感覺到，顧寧比那些人高出了不止一個檔次。

孫嘉笠目瞪口呆，好半天才略顯艱難地開了口：“看來我們劇組可以少用兩個替身了。”

在全場所有人差點瞪出眼珠子的目光注視下，顧寧惬意地轉了圈回來了。

饒是顧寧見多識廣，再大的場面都見過，看到那麽多人驚呆的表情，也是愣住了：“方姐，發生什麽事了？”為什麽人們看他的眼神如此奇怪，活像見了鬼似的，個個臉上寫着不可思議。

顧寧馳騁大漠和草原的年代，馬镫尚未被人發明出來，他照樣能出塞幾千裏，打得匈奴人找不着北。

馬镫的出現距離顧寧的時代八百年，此後一千二百年的時間裏，馬镫幾度被人改進，最終發展成了今天的模樣。

進入工業時代，馬匹作為主要交通工具的歷史結束了，馬術成為貴族階層熱愛的一種運動。

最初看到全副武裝的各色騎具，顧寧非常驚訝，他們上陣殺敵也沒保護地這麽嚴實。跨上馬背之後，顧寧更驚訝了，馬镫真好用，跑起來簡直如履平地，他不費吹灰之力就找回了原來的感覺。

顧寧繞着馬場跑了一圈，速度不快，姿态也很輕松，太久沒有上馬了，他很懷念這樣的滋味。

但是一圈跑回來，顧寧感覺到不對勁了，為什麽每個人都呆若木雞地看着他，是他哪裏做得不對嗎？

顧寧承認自己剛才并不是很認真，可他偷空瞄了一眼，周圍的人也沒比他認真到哪裏去，至少他沒看到有人的騎術比自己更高明，不過是熱身而已，跑得悠閑自在一些，應該不算是錯吧？

“小顧，你太厲害了！”方涵佳由衷地贊嘆，除此之外，她不知道自己還能說什麽。

這回輪到顧寧驚呆了，在場多數人的表情和方涵佳是一致的，難道他們也都是這麽想的？

顧寧想到過現代人的騎術可能不比從前，有了又快又穩的汽車，誰還用得着費時費力去學騎馬。他只是沒想到，自己因為換了身體打了不少折扣的騎術，在這個年代的人們看來竟然驚為天人。

顧寧剛從馬背上跳下來，就被馬術教練急吼吼拉進屋了，留下一群人好奇地議論紛紛。

顧寧以為教練是要問他以前跟誰學過騎馬，腦子飛速轉了起來，原主完全沒給他留這方面的信息，他說自己天賦異禀無師自通，會不會顯得讨打了點……

但是教練沒問這些，他說顧寧的騎術完全夠用了，替身都用不着上，和其他人練練配合就好。

于是，原本該和其他演員一組進行特訓的顧寧去了專業騎師那組，還順利地收獲了迷弟若幹。

在碾壓級別的實力差距下，人們并不容易生出嫉妒之心，就是羅帆和孫嘉笠，也忍不住向顧寧讨教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