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又過了兩日, 那批殺手的屍體不聲不響地出現在了城郊一處荒野,在一個寂靜的夜晚, 被一場大火悉數燒成了灰。
轉日清晨,賀闌來告訴她, 可以回去了。
二人一同回城, 進城後分道揚镳, 各回各家。
随着江氏名下的火鍋店日益紅火, 初好在京城中漸漸小有名氣。
清緣居每日人滿為患, 許多青年貴公子都慕名前來,想要一睹江掌櫃風采,然美人難得一見, 初好只剛開張的時候去盯過店,後來便再也沒去過了。
出名雖好, 但俗話說,人怕出名豬怕壯, 成為焦點也有令人苦惱的事。
比如此刻——
初好掏了掏耳朵,對着面前的婦人反複問:“你說你來做什麽的?”
媒婆笑成了朵花,“喲瞧您說的!自然是來給您說親的呀!”
“說親?”初好錯愕地用手指着自己, 不可置信,“我?”
誰這麽不開眼, 看上她了?
“對呀!姑娘今年也有十七了,該說親啦。”
初好無語地看着她,打斷道:“可我還在守孝期啊,三年。”
“可以先定親呀, 姑娘不用擔心!雖說姑娘父母不在了,但男方不嫌棄的!”
初好:???
媒婆滔滔不絕地介紹,男方多優秀,禮金多貴重,嫁過去以後多享福。
初好靠在椅背上,翹起了二郎腿,單手托腮撐在桌上,另一只手捏着茶杯,一會砸吧砸吧嘴,一會掏掏耳朵,眼睛四處亂瞟。
媒婆說得口幹舌燥,不間斷地說了半個時辰。
“嫁過去以後啊絕對比現在的日子幸福百倍啊!”媒婆兩眼放光地看着這屋裏奢華的裝飾和名貴的古董,貪婪之色盡顯,“您看這江家這麽大的家業,您一個姑娘家,必定辛苦極了,等成婚後,姑爺那邊能幫着一起打理着,到時候您只管在家相夫教子享清福就是喽!”
媒婆還想繼續說,初好挑了挑眉,打斷道:“相夫教子?一起打理?”
她嘴裏反複咂摸着這話,笑道:“是不是江家這偌大家業,都要分他一半?”
媒婆一聽不樂意了,翹着手指責道:“怎麽叫分一半啊,既嫁過去便是一家人,何故分什麽你我。”
哦,那懂了,分一半不行,成年人嘛,全都要。
她心中突然生出疲憊感,不願再繼續聽此人聒噪,歪着頭看着自己新染過蔻丹的指甲,嘴邊溢出一抹冷笑,拖着長音道:“江垣,将人給我扔出去,連帶着那些東西,一個不留。”
“哎!姑娘怎能這麽沒有教養!不愧是沒了爹娘的!”
媒婆被人拉出了門,氣急敗壞地破口大罵。
初好聞言眸色冷了下去,從桌上抄起茶杯,大步流星走到媒婆面前。
嘩啦。
涼茶從媒婆頭頂澆下。
她眯着眼睛,淩厲地怒視着,“嘴巴不幹不淨,小心我讓人将泔水倒到您嘴裏,給您漱漱口。”
“我江初好雖沒了爹娘,但一個人照樣能管好家,不需要嫁給男人才能過活,懂?”
“你回去以後最好在大街小巷都說說今日之事,盡量将我說得再兇一點,下次再有人上門說親,我便直接讓人拿棍子打出去。”
“慢走不送。”
江府大門被重重拍上,很快又回歸了平靜,睿王府的某人卻壓抑着滿腔怒火。
賀闌再三确認:“當真有人上門說親?”
韓深不敢隐瞞,實事求是道:“是,京城中對江姑娘傾心者不在少數。”
傾心者……呵。
男人微眯了眼,素來淡漠的眸中此刻蘊着一團火,嘴唇也向下抿成冷硬的弧度。
還有錢辦喜事,他或許應該漲一漲房租。
等他站在江府門外時,那群人早已散去。
正剩下三兩個過路人還意猶未盡地讨論着剛才的事情。
“我還是頭次見上門說親被人打出來的!”
“可不是!被人扔出來不說,還被一群五大三粗的家奴護院拿着棍子追趕,太慘了。”
“……”
韓深吸了口氣,心裏感慨這江姑娘真是女中豪傑。
“王爺?”
“嗯。”男人怒色盡消,手虛握成拳放在嘴邊,輕咳了聲,“去叫門。”
賀闌見到初好的時候,她臉上還挂着餘怒,整個人悶悶不樂。
他品了品茶,若無其事地問:“聽說有人來提親?”
茶還是他最喜歡的那款。
“嗯,讓我趕走了,以後應當不會有人再來煩我。”
她趴在桌子上,眼睛裏沒了往日的光彩。
賀闌突然心一痛,放下了茶杯,沉聲問道:“為何不開心?”
以他的了解,她不是個會輕易被挫敗的女孩,想到了某種可能,臉色驀地沉下去,眸底凝着冰霜,“可是有誰羞辱你了?”
“嗯……也不算羞辱吧,就是說的話讓人不舒服。”
她突然有了傾訴欲。
如果不說出來,可能會被憋瘋。
此刻屋中房門緊閉,只有他們兩個人。
她也說不上來,有些話不想對柳靜說,但面對這個男人,她總是很容易卸下心防,對他吐露真心話。
如果小王爺與那些人一樣為了她萬貫的家財接近她,那麽他已經成功了。
“千篇一律的話,聽都聽煩了。相夫教子,共享家産,我知道在這裏很正常,但我就是不願意。”
賀闌有些詫異,“在這裏?”
怎麽這麽容易就抓到了重點?!
初好随口敷衍着,“沒什麽,就是不想嫁人而已。”
半晌沒有再等到回音,她擡頭看去,賀闌正十分嚴肅地看着她,沉思。
“怎麽了?”
“為何不願嫁人。”
初好撓了撓頭,感覺與一個男子讨論這樣的事還是有些奇怪,正想說點別的事,把這個話題掠過去,可他不許。
“回答我,為何不想嫁人?”
他的目光帶了十足的侵略感和壓迫感,讓人心生膽怯。
四目相對,心跳突然加快,有些話不由自主地就吐了出來。
“男人有什麽好的,不如我自己一個人自由自在的……”
繼續追問:“倘若給你自由,可願了?”
“不、不會有那種人的。”在這個時代,怎麽可能?
少女眨着大眼睛,迷茫地看着他。
上次說不會嫁入皇家,這次又說不願嫁人。
賀闌又沉沉看了她半晌,收回視線,只摸着腰間的玉佩,不再說話。
又過了幾日,京城中各世家大族的府邸都收到了江初好派人送來的宣傳畫冊。
她曾将計劃向小王爺和盤托出,畢竟是她的合作夥伴,有權知曉她的計劃。
布莊和首飾店可以聯動,由畫師創作新品的圖稿,刊印成冊,向各家發送進行産品預熱宣傳,若各位夫人姑娘有相中的款式,可先行登記排號,到時候産品面市,有先行選擇和購買的特權。
凡在店鋪辦理會員者,還可享受折扣優惠,往後每次再推出新品,都可優先購買。
此舉叫好者有,但觀望者更多。
初好的第一個會員客戶,便是夏家。
“哪個夏家?”
“上次在清緣居被七殿下救的那位,戶部尚書嫡女,夏凝姑娘。”
“噗……”
初好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心突突跳,“什麽?她是夏凝?!”
那不是原書女主角嗎!
柳靜躲得迅速,沒有被波及,神色平靜地遞給她一張帕子,又走回原處,“夏姑娘讓我代為轉達她對您的喜愛之情,并承諾等新衣面市,必前去捧場。”
“……我好像沒做什麽吧,她怎麽,還喜愛?”
柳靜回憶了一下當時夏凝“含羞帶怯“的表情,十分肯定道:“是喜愛和崇拜。”
……完了,劇情好像崩了。
另一邊,睿王府。
賀臨安懶散地靠在羅漢床上,和對面正襟危坐的男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對方冷冷的視線掃過來,賀臨安摸了摸鼻子,坐直了身體。
“小皇叔,您……”他第一千次問出同樣的話,第一千次被打斷。
“不感興趣。”
賀闌一直想不通,為何賀臨安對于讓他争皇位這件事如此執着。
“唉,您怎麽能這麽胸無大志呢!”在對方警告的眼神中,連忙改口,“我是說,不争太可惜了!”
賀闌有頭腦、有城府、有實力,最重要的是追随者衆多,只是他自己無心争鬥,那群人才暫時歇了心思。
少年垂頭喪氣,“您幹脆出家算了,無欲無求的,像個和尚。”
賀闌嘴角微微勾起,難得反駁道:“本王還要娶妻,怎麽能去做和尚。”
“……”
咚咚。
“王爺,江姑娘來了。”
話音剛落,賀臨安只覺面前一陣風飄過。
“你回吧。”
門被打開,又被關上。
……
賀臨安怔怔地看着對面的空位子,空氣中還彌漫着淡淡的茶香,他此刻才意識到,原來只需要一句話,便能讓穩重的小皇叔亂了分寸。
“她人呢?”賀闌快步向外走着。
韓深道:“江姑娘在府門外。”
男人蹙着眉,不悅地看了他一眼,沉聲斥責:“怎麽不請進來。”
韓深從容道:“江姑娘不願進門,說在門外等着就好。”
賀闌頓住腳步,轉而往大門走去,越走越快。
韓深幹脆停下,目送主子遠去。
末了幽幽嘆了口氣,主子這分明就是不想讓他跟着啊。
王府大門外,初好靠着石柱,無聊得望着天。
耳邊傳來匆匆腳步聲,熟悉的味道瞬間而至,下一刻手腕被人抓住,拉進了府。
一道黑影一閃而過,厚重的大門被關上,那影子又很快消失。
不知何時,門口守衛的人悉數隐去,只餘他與她。
他把她拉到牆邊,微微低頭,就這麽垂眸看着。
半晌,抿着唇笑了,“怎麽不進來?”
初好有些耳熱,錯開那道灼熱的視線,小聲嘟囔,“就是來送個東西……”
他笑,“哦?是什麽?”
她把手中的小冊子遞了過去,羞赧道:“這是我畫的,還有些規劃什麽的,有點醜……”
這是她最初的設計稿,後來發出去的都是由畫師修改重整過的版本,只有這份是她親筆所畫。
她将手稿和未來規劃帶來,充分顯示了合作的誠意。
賀闌覺得心裏突然鑽進了一股蜜水,甜得他想不管不顧,想盡情地去源頭攝取更多的蜜汁,想去品嘗名為幸福的滋味。
空氣中彌漫着甜膩的芬芳,彷佛初春時節置身于桃花林中,那香氣讓人如癡如醉,讓人流連忘返。
“小王爺?”
白皙的手在他眼前晃,毫不猶豫地,又将那不安分的小手扣在掌心,收攏。
大掌的炙熱源源不斷傳來,燙得她血液瞬間沸騰,都往大腦沖去。
“別亂動。”
松了手,翻開了畫冊。
這是她親手畫的。
賀闌低低笑出了聲,還真的……有點醜。
初好又羞又氣,眼睛一閉,破罐子破摔,“笑吧笑吧!我水平就這樣,不服憋着!”
他的胸腔微微震動,低沉的笑聲越過喉結從喉中溢出,沙啞的嗓音中帶着一絲慵懶,“好,我憋着。”
“……”
真、真不要臉!
“畫作甚是可愛,姑娘多才多藝,總保有一顆稚子之心,十分難得。”
這不是變着法說她畫技是幼兒園水平嗎?
“好了,不氣了,嗯?”
“……”
初好擡手捏了捏紅透的耳朵,側過頭做了一次深呼吸。
他彎下腰,與她平視,“嗯?”
受不了了!她猛地用力将人推開,像一只倉皇逃竄的小兔子,逃之夭夭,很快消失在了大灰狼的視野裏。
男人手握畫冊,望着府門的方向,笑得溫柔。
“嘿,小皇叔,人都走了別看了。”賀臨安不知從哪竄了出來。
“滾。”
“好的。”
布莊新品上市,一連幾日,店鋪顧客盈門。
“江姐姐。”
初好正在看掌櫃理賬,循聲望去。
“你……夏凝?”
夏凝沒想到自己的名字會被記住,興奮得小臉通紅,“是我!江姐姐,我、我好喜歡你……”
“嗯?”
“喜歡你家店的衣裙,我剛剛全都買了!”她紅着臉,邀功一般揚着下巴。
初好試探道:“額……真棒?”
“嘿嘿!”
初好:……
抱歉,不是很懂你們主角。
不遠處突然傳來争吵聲,夏凝回頭一看,臉色大變,連忙跑了過去。
起争執的是一位面相刻薄的婦人與夏凝的丫鬟,那婦人不是會員,卻要強行插隊,想将最後一件新品衣裙買走。
“規矩便是規矩,做生意第一條就是要講誠信。本店宗旨便是優先服務會員,況且夏姑娘早付了定金,這東西理應是她的。”
初好緊随其後,将夏凝護在身後,沒看到少女清澈的鹿眼中閃着星星。
那婦人十分不講道理,将銀子拍在櫃臺上,說什麽也要将衣服取走,見初好阻攔,不管不顧就要上去搶。
她手上帶了好多金銀首飾,還有些帶着棱角的裝飾物,争搶的時候擦過初好的手背,将其劃傷。
白皙的手背瞬間多了一道醒目的傷痕,猩紅的血珠滲了出來,疼得她緊緊蹙起眉。
賀闌甫一踏進店鋪,便看到了這樣一幅畫面,他瞳孔驟縮,心像是被人紮了一刀。
屋內的氣壓瞬間低沉,男人帶着怒氣,大步走到她面前,沉着臉将她的手小心翼翼托在掌心,又從懷中掏出一條手帕,按在出血的地方。
一聲悶哼,她抖着聲音,“疼……”
賀闌雙眸幽深似深海,他冷眼看向婦人,眼中殺意濃重,戾氣十足。
“韓深,報官。”
說完,冷漠地看了眼夏凝,不容置喙地抓着初好的手臂,将她帶離了這裏。
豪華的馬車內,初好忐忑地坐在軟榻上,不安地看着半跪在她面前的男人。
“小、小王爺……您快起來……”初好的聲音抖得不行,這可太罪過了,堂堂王爺,能怎跪在她面前,被人看到她會去世吧。
賀闌從剛剛開始臉色就冷得要吃人,此刻淡淡地睨着她,冷聲道:“別動。”
他态度很兇,但手上的動作卻萬分溫柔。
這不是他第一次碰觸她的手,可這一次,沒有那些旖旎的心思,掀開手帕,他看到了手背上那道傷痕。
狠狠皺眉,輕聲地問:“疼不疼?”
“不疼不疼,真的。”
賀闌不語,默默地從一旁的小匣子裏拿出治傷的藥,一個黑色的小瓷瓶。
他将蓋子拔下,傾側着瓶身,裏面透明的藥液緩緩流到他指尖。
先湊到鼻子前面輕輕嗅了嗅,确認味道正常,将藥液都倒在了她的傷處。
“嘶!”
初好疼得手下意識一縮,賀闌眼疾手快拉住她的指尖,緊緊握在掌心,不讓她逃。
她疼得面容扭曲,委屈地瞪着他。
“疼……”
“嗯,誰讓你逞英雄。”
嘴上訓着她,上藥的速度卻快了許多。
初好覺得那種悸動的感覺又來了,她看着他,心慢慢安定、平靜。
“您讓韓公子報官,不就鬧大了?”
他輕輕地吹了吹手背,頭也不擡,“怎麽,你還擔心鬧大嗎?”
“畢竟開門做生意,和氣生財,此舉……”
他動作一頓,“姑娘認為本王做錯了?”
賀闌把藥瓶蓋好,坐回到她身側,與她緊緊挨着。
初好察覺到他話中的不悅,心裏卻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開心又滿足。
有人撐腰的感覺真不錯啊。
她眨了眨眼,用完好的那只手戳了戳他的肩膀,柔聲道:“您這樣,要被人說仗勢欺人了。”
男人黑眸定定看了她許久,突然勾着嘴角,語氣桀骜又張狂。
“本王偏要仗勢欺人,如何?誰讓他們欺負你。”
噗通、噗通!
初好怔住了。
賀闌一向都是內斂的、溫和的,從沒有在她面前展現過這麽嚣張的一面。
她受了委屈,他便利用權勢打擊報複。
他站在身後護着,不管遇到什麽困難,都有他做後盾。
好像從最開始的時候便是這樣。
可這是為何啊?
即便原先她不敢想,現在也不得不思考,賀闌是不是喜歡她。
這個念頭從前也有過,但這世界上有一種錯覺叫對方喜歡你。
她不敢想太多啊,怕是自作多情,不自量力。
可今日……他表現的太明顯了,好像不願意再隐藏一般。
她有一種窗戶紙即将被捅破的慌張感。
賀闌靠着馬車,将她的反應都看在了眼裏。
“江姑娘。”
“嗯?!”要來了嗎要來了嗎要來了嗎!
賀闌看着她坐立不安的樣子,深邃幽深的眼睛裏染上了一抹笑意,“坐好。”
低頭看看,自己的屁股有一半在外面。
“……哦。”
他始終側着身子,面向她坐着,灼熱的目光長久地停留在她身上,看得人渾身不自在。
初好舔了舔嘴唇,“小王爺,您失禮了。”
哪有一直盯着人看的!
“嗯。”他漫不經心地晃着玉佩,他的視線移到了飽滿的紅唇上,嗓音沙啞,“這是本王的馬車,本王想看哪便看哪。”
……行,您開心就好。
她幹脆閉上了眼,眼不見心不煩,可憐兮兮地蜷縮在馬車一角,裝鹌鹑。
車子很快到了江府門外,初好最開始在裝睡,後來卻是真的睡着了。
賀闌又看了她一會,不知想到了什麽,眸色突然黯淡,喉結滾動,他慢慢伸向了她的手。
毫不猶豫地,輕輕牽起,十指交纏,握在掌心。
慢慢閉上了眼,片刻後,笑了。
夜晚,明月躲在雲層後,薄霧籠罩着萬物,夜色濃重,模糊了回家的路,也亂了夢中人的心。
初好失眠了,這是她來到這個世界以後第一次失眠。
坐在院子裏,反複回憶着和賀闌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寂靜的黑夜,清晰地聽到了自己紊亂的心跳。
她出神地看着自己的手,又緩緩撫着心髒的位置,神情迷茫,“不如……試試?”
與此同時,她記挂的那個人,正困于纏綿的夢境,無法自拔。
夢中的少女如魅惑人心的精怪,那張動人的容顏上,是他熟悉的俏皮笑容,眼睛明澈透亮,蘊藏着星星,卻又與平日有所不同。
多了些媚意,眉眼間道出無盡春情,引誘他一步步走近。
他将她攬入懷中,少女腰肢纖細,柔軟靈活,主動地回抱了他。
那雙他觊觎了許久的小手,柔弱無骨,纖細修長,是上天最完美的藝術品,他甘願臣服在這雙手下。
畫面一轉,床榻之上,人影交疊。
朦胧的月光從窗外照進來,床幔影影綽綽,給夜色平添一絲暧昧。
曾經他不敢碰觸的那雙手,此刻正賣力地取悅着他。
纏綿悱恻之際,他努力睜開眼,少女居高臨下,霸道強勢。他清晰地瞧見她眼中的迷亂,同樣在她清澈的眸中,看到了自己沉淪的樣子。
再也忍耐不住,終于翻身而上,釋放了困在內心許久的想念與渴望,一發不可收拾。
作者有話要說: 吼吼,生死時速,終于及時趕出了大肥章!
只是個夢,搓手手,嘿嘿
明天開始晚上9點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