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三月的天兒難得放晴，蒼渺的天空透着半透明的藍色。
吃完一份三明治和雞蛋牛奶，橋雙拿過椅子上的紫色書包背在身後準備去學校。
今天是周一，她得自己去上學。
“額，哥你怎麽在這兒？”拉開車門就看見穩穩當當坐在裏面的橋如令，橋雙有些呆滞。
橋如令和橋畫念的同一所大學，所以平時他們都是一起去學校的，自從上了高中橋雙就很少和這兩人一起去學校了。
“家裏的車子壞了嗎？”橋雙下意識出言。
“沒有，我今天剛好要回學校一趟所以順路送你先去學校上課。”橋如令眼睛也不眨一下就撒謊。
自己的高中在北邊，橋如令的大學在南邊，一來一回繞了大半個京城哪裏順路了。
橋雙囧得不行，更加覺得奇怪。
“上來吧，不然你要遲到了。”橋如令臉上發燙，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大概也想到兩個學校的距離覺得自己的話太離譜了。
“好。”彎腰上了車子，橋雙乖寶寶一樣把書包抱在懷裏，下一秒就被遞過來的保鮮盒奪去了注意力。
透明的保鮮盒被一只骨節分明的大手拿着，鮮紅的草莓和車厘子若隐若現，無一例外都是橋雙喜歡吃的水果。
“多吃點水果長得高。”細碎的劉海有些遮擋住了少年的眼神，裏面閃爍的關心和忐忑卻看得一清二楚。
橋雙愣愣把保鮮盒抱在手上，感覺到冰涼的觸感，随即揚起大大的笑容，小臉上滿是驚喜：“謝謝哥哥。”
沒有被拒絕，橋如令滿意地笑了起來，太久沒有展現溫情所以有些生澀：“不客氣。”
橋雙今天依舊把長發被紮成了兩束高高的馬尾落在肩膀上，看了一眼又沒忍住又看了一眼的橋如令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抱着喜滋滋盯着保鮮盒的人，悄悄地伸出手把長發握在手裏揉了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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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細軟軟的，感受到手裏絲滑柔軟的觸感，橋如令稍微睜大了眼睛，仿佛打開了新世界。
“囡囡，以後把頭發放下來吧，綁太多了容易變形。”橋如令語氣嚴肅，表情認真，就像在說什麽十分嚴重的事。
橋雙眨眨眼，偏頭看着自己好像有點亂的馬尾，再擡頭看着突然對自己好關心的哥哥乖乖地點頭。
雖然不知道哥哥為什麽變得好溫柔，但是還是很開心啊。
“哥哥，我去上課了。”
車子停在校門口，橋雙背起書包抱着保鮮盒跟橋如令道別。
周一是上學的日子，校門口陸陸續續有背着書包的學生走過，大部分都是自己上學，鮮少有家人陪着。
逐鹿高中是一所貴族學校，選擇這個學校就讀的學生非富即貴，要麽就是成績優秀的平民子弟。
有錢人家的孩子基本都是坐私家車，普通家庭的孩子多是騎自行車或者地鐵公交，所以看見周圍形單影只的同學們橋雙不可抑制地笑彎了眼。
“去吧，等你放學哥哥還來接你。”橋如令彎下腰，揉了幾把橋雙的腦袋，內心有點冒泡泡。
軟乎乎的，果然有個妹妹就是好！
自己以前是被眼屎糊了眼睛嗎！
遲到了二十年，終于覺醒了妹控之魂的橋如令默默地點亮了“妹妹哪裏都可愛”的濾鏡技能，甚至覺得被自己揉得翹起來的幾根呆毛也賊萌。
“唔，好的。”橋雙被刻意的溫情弄得暈乎乎的，眼看着快上早讀課了匆匆和橋如令說完了話就抱着保鮮盒往教室裏趕。
早讀的預備鈴打了第一遍，校園裏已經幾乎沒有什麽學生逗留了，只有少數幾個慌慌張張一路快跑。
最後一遍預備鈴剛響起來，橋雙踩着鈴聲踏進教室，顧不上淩亂的頭發疾步就往自己的座位上走去。
好險，差點就遲到了，要不然一會兒頂着全班同學的視線走進來就太尴尬了。
“囡囡，你來啦，懷裏抱得什麽呀。”前桌一名留着齊肩短發，長相清秀的女孩轉頭看見橋雙懷裏的保鮮盒有些好奇。
“是哥哥給我的水果，中午的時候我們一塊吃吧小琪。”橋雙把書包和保鮮盒放進課桌裏，然後拿出準備好的語文課本，有些羞澀地回答。
“咦，你還有哥哥呀。”李琪有些驚訝。
“嗯嗯。”橋雙乖乖點頭，眼睛裏滿滿都是光：“放學了哥哥會來接我。”
“沒想到你還是個兄控啊。”李琪煞有其事地眨眨眼：“長得帥嗎？”
橋雙為難道：“我哥哥喜歡溫柔端莊的。”
潛臺詞：我哥不喜歡你這樣兒的。
“哼。”李琪噘嘴：“好啦不逗你了小呆子，下午體育課測八百米，你記得拉我一把。”
“額，我盡量吧。”虛弱的聲音代表着說話的人并沒有什麽自信的樣子。
體測八百米，是所有女學生的噩夢，每年跪倒在操場上的女生不計其數。
不管是在哪個學校，兩圈半的跑道可以說是絕大數學生的學校生涯當中的一大噩夢。
畢竟身嬌體弱的菜雞，無處不在。
對于腿短還缺乏鍛煉的橋雙來說，400米長的跑道，4分36秒及格線，真是太難了……
下午考八百米的消息毀了橋雙大早上的好心情，連帶着課上也在走神，導致被禿頂的數學老師叫起來提問支支吾吾地答不出來。
“坐下吧，下次好好聽講。”好在下課鈴來得及時，老頭毫無威懾力地瞪了一眼就讓她坐下了。
“唉。”長嘆了一口氣，橋雙鼓鼓臉把下巴擱在攤開的數學試卷上，滿試卷的幾何圖形和三角函數看得腦袋暈的不行。
這個世界上，為什麽會有數學這樣喪心病狂的學科呢！
“別嘆氣啦，去食堂吃飯了。”李琪站起來，元氣滿滿地把人拖去了食堂，嘴裏還不停地念叨：“去晚了就搶不過高一那群小鬼了。”
打了兩菜一湯，兩人找了個偏僻的位置坐下吃飯。
“你今天還回宿舍睡午覺嗎？”李琪用叉子叉了一顆草莓放進嘴裏，看着安靜吃飯的橋雙提問。
“唔，我去教室做手工不回了，小琪你回去睡午覺吧不然下午犯困。”橋雙皺着眉頭，好像想到了什麽不太高興的事情。
“你不回我回去幹嘛，我陪你，嗯這個草莓真甜。”嘗到甜甜的味道，李琪美滋滋地又挑了一顆繼續說：“你不用勸我啦，一屋子的煙味兒我也呆不慣。”
逐鹿高中是個寄宿學校，不過因為來上學的大多數都是有錢人的孩子，所以選擇住宿的學生并不多。
橋雙上了高三以後學習時間比較緊張，家裏離學校距離又比較遠所以選了中午住宿，李琪則是因為無聊也一起跟着住宿。
宿舍是四人間的，橋雙和李琪混得好自然相處得不錯，至于其他兩個舍友都是另外班級的學生，話不投機半句多而且性格處事也和橋雙她們不太合得來。
自從上個學期大家因為某些事鬧翻，撕破了表面的和諧之後，橋雙就再也沒回過宿舍午睡了。
想到被拿來裝煙灰的折紙筆筒，橋雙抿了抿唇，手裏的勺子一下一下地戳着碗裏的飯，語氣低落：“對不起啊小琪，都怪我害你一直沒有睡午覺。”
“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當時要不是你攔着我非撕了她們。”李琪難得嚴肅臉，伸手揪了一把橋雙的臉：“小呆子，對不起的話少說，還有你再愧疚下去的話草莓就沒了哈哈哈。”
“啊，不行。”捂着臉，橋雙瞪大了眼睛，控訴地看着笑得一臉嚣張的朋友，心頭上的陰霾輕而易舉地被驅散了。
“小琪，你說我把頭發放下來好看嗎？”空蕩蕩的教室裏只有橋雙和李琪兩個人，其他同學都回家或者回宿舍休息去了。
李琪把椅子靠着牆壁，整個人歪歪斜斜地坐着玩手機，聽見這句話瞬間擡起頭，雙眼放光：“好看啊！”
“快告訴姐姐，為什麽突然要換發型，難道是認識什麽新的男孩子了？”眯了眯眼，李琪轉身趴在橋雙的桌子上，語氣中帶着不容忽視的威脅和八卦。
“哥哥說放下來好看啊。”橋上眨眨眼，笑得無比單純。
“好吧，又是你哥。”李琪瞬感沒勁，懶洋洋地靠了回去，歪着頭打量橋雙手中翻飛的黃色彩紙。
“寶貝兒你這次疊的什麽呢？”
橋雙有點臉紅，嗔怪地看了自己喜歡作怪的好友，軟軟的回答：“黃鹂呀，等會兒疊好畫個眼睛就完成了，課間那會兒你不是說筆筒上缺一個小玩意嗎？”
軟乎乎的少女音，就像是第一次看見棉花糖的感覺，又綿又萌。
“給我的？”李琪伸出一根食指指了指自己有點吃驚，她還以為橋雙是疊來送給她哥哥的呢。
只是課間随便說的一句話，橋雙就記在了心上。
李琪輕輕地笑了起來，眼神柔和：“囡囡真好，最喜歡你啦~”
暖暖的陽光透過教室的玻璃窗戶照了進來，靠的極近的兩名少女笑容單純，靜靜地享受着這份午後的時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