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撐着傘抱着外套走到校園裏，微涼的雨絲順着風吹到了脖子裏涼飕飕的，橋雙縮了縮脖子加快了腳步，冷死了。
“橋雙，你能順便撐我去學校門口嗎？”高大的男孩只穿着單薄的白襯衫和長褲，背着單肩包沖着橋雙微笑。
是林長生。
橋雙舉着傘有點尴尬，她從沒和陌生男生一起撐過傘。
“不方便也沒事，只是剛巧看見你，我在這兒再等等吧。”林長生說完就打了幾個噴嚏，慘得不行。
小雨飄飄，穿着單薄校服的大男生硬生生被凍成狗，兩道濃密的劍眉上覆着水滴，說話間就往臉頰上滴落。
“呃，那就一起去校門口吧。”橋雙看着凍得嘴唇有點發紫的同班同學有點于心不忍，他上次還給自己送過水呢。
“好的謝謝。”下一秒男生就接過雨傘舉了起來，笑得一臉燦爛，沒有一絲陰霾。
橋雙安靜地走在一旁，望着突然變高了許多的視線，擡頭問：“你為什麽不穿外套？這樣很容易感冒的。”
“外套扔在籃球室忘記拿了。”林長生答得流利，專注地看着身高只到自己腋下的小姑娘道：“你的臉怎麽了？”
他早上就看見橋雙臉上的傷了，只是不方便問，到現在才找着機會。
“不小心磕到的。”橋雙回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兩人一起用一把傘，盡管盡量拉開距離也難免會有肢體碰撞的時候，感覺男生的手臂不小心碰了自己的肩膀一下，橋雙便悄悄往旁邊挪了一點。
“有人來接你嗎？”快走到校門口時候，林長生出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的平靜。
“嗯。”橋雙點點頭，夾着彩色發夾的小腦袋一晃一晃地賊可愛，如果顧顏或者顧夫人在的話肯定就直接上手了。
雨下得比剛才還要大了些，從旁邊吹來的冷風刮得人臉生疼，不少學生撐着花花綠綠的雨傘走出校門上了自家的車回家，還有一些去了旁邊的公交站和地鐵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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橋雙把書包帶子往前扯了扯，抱緊懷裏的外套墊着腳視圖在雨傘的海洋裏找到顧眠的車。
“你家的車是什麽樣子的？我幫你看吧。”人高馬大的林長生默默地站在了橋雙左邊，擋住了一直吹來的風。
橋雙擡頭仰望了一下，木着臉把車牌號和車型告訴了林長生。
長那麽高腿那麽長做什麽，你能跑得過我的四十米大刀嗎？
表面安靜實際眼紅的橋姑娘十分地不爽。
“看到了，在路邊那顆棕榈下那輛是嗎？”林長生墊腳找了找，指着一輛黑色的私家車問。
努力在人群縫隙中看見了眼熟的車子，橋雙把書包取下來抱在懷裏再把外套頂在頭上轉身昂着頭道：“那我先走啦，雨傘你自己拿着吧我車上還有的。”
林長生沒來得及阻止，就看着人急沖沖地跑了出去，小小的個子在擁擠的人群中左沖右撞，仿佛有着無畏的力量，就像當初一樣。
真可愛。
等橋雙艱難地沖出人群上了車的時候，雨勢已經變得很大了，連綿的雨水從車窗上滑過，模糊了視線。
“怎麽不撐傘？後座有幹毛巾擦一擦。”顧眠皺着眉，看着挾帶着一身風雨回來的人。
“給同學了，他沒有傘。”橋雙脫下濕漉漉的外套，把只濕了一點的書包放到角落，從旁邊找出了幹淨的毛巾。
顧眠給的外套不厚，加上橋雙怕拖地濺到髒水不好洗，橋雙剛剛是盡量把外套提起來跑的，所以基本膝蓋以下的部分都被雨水打濕了。
擦幹了腿上的水，橋雙縮了縮腳趾感覺十分難受，鞋子裏都是水，濕噠噠的襪子裹着腳太令人不舒服了。
不安地動了動腳，感覺有冰涼的雨水被擠壓出來滲進腳丫子縫裏，橋雙頓時苦了臉。
透過後視鏡看見橋雙皺着小臉一直盯着下面看，顧眠了然道：“把鞋子脫了吧。”
當着顧小姐的面脫鞋不太好吧。
橋雙猶豫了一下，總覺得不太雅觀，決定還是自己忍一下。
“嘀嘀嘀……”
周圍傳來幾聲車喇叭的聲音，顧眠平穩地踩下剎車，往後看了一眼乖乖坐着的人，再看了眼還穿在腳上的鞋子，出言：“大概要堵很久，穿濕襪子太久不好。”
濕噠噠的襪子，穿着太久的話皮膚會軟化，而且學校要求穿的鞋子鞋底是皮質的不透風，搞不好會磨破皮。
“唔。”橋雙鼓鼓臉思考了一下開口：“我沒有腳臭的。”
沒錯，橋雙其實已經決定要脫鞋了，就算顧眠沒有開口她也要偷偷地脫掉，不過沒有腳臭這個重要的事情還是得重點說明一下的。
“呵。”略有些低沉的笑聲從前面傳來，顧眠眼裏浮現淺淺的笑意。
雨刷不斷地把沖刷而下的雨水刷掉，以便看清楚前方的道路，碰上下班高峰期又暴雨，大家都只能堵在路上龜速地移動。
顧眠回完了顧顏的消息，就聽見了後座上傳來窸窸窣窣衣物摩擦的聲音，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
小姑娘正屈着膝蓋光着腳橫坐在後座，兩只手十分努力地揪着墊在腳下的毛巾視圖把兩只腳裹起來，笨拙地像個搖搖欲倒的不倒翁。
那雙腳很小，顧眠不自覺地動了動自己的手掌感覺一只手就能握住，而且很白，嫩生生的色澤在昏暗的車內仿佛泛着瑩潤的光，短短胖胖的小腳趾讓人看了心裏莫名生出一種啃咬的占有欲。
而且，橋雙只顧着扯毛巾，沒有注意屈起的膝蓋導致校服裙擺已經往下滑了不少，隐約可以看見一抹白色。
顧眠沒有意識到自己停留的目光有點太久了，直到感覺有點毛毛的橋雙擡起頭疑惑道：“怎麽了？”
收回目光，顧眠有點不自在，看着已經可以通行的道路回答：“沒什麽。”
昂？橋雙一臉單純。
風雨襲來，道路旁的花草都被吹倒了不少。
林長生撐着傘走到門口時，瞧了一眼擺在門口的牡丹被壓斷了花枝，汁水四溢，落花殘敗，毫無感覺地踏過門檻回去。
“小少爺回來了。”傭人恭敬地行了禮，接過林長生的雨傘挂在架子上。
“等下，雨傘放後面去，別讓人拿了。”林長生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叮囑了幾句。
“好的小少爺。”
突如其來的暴風語帶來了濕意，但是屋子裏面還是很暖和的。
林長生往二樓房間走去就撞見了不喜歡的人，頓時皺緊了眉往旁邊想要避開。
“弟弟淋雨了嗎？我看見外面下雨了。”柔柔弱弱的女孩兒往旁一站，就擋住了林長生的路。
林長生瞬間鬧心，冷着一張臉嘲諷：“誰是你弟弟，我不記得我媽什麽時候給我生了個姐姐。”
女孩兒面色不改，反而輕輕笑了起來，仿佛在看一個不懂事的孩子，聲音哀怨：“弟弟這樣說可不好，畢竟我和母親可是在這兒住了十年了。”
林長生氣急反笑，臉上毫不掩飾自己的厭惡：“沈念情，收起你那副惡心樣子，我媽可不在這裏。”
說完就不客氣地撞開少女往自己的房間走去。
“念情小姐，您沒事吧。”過了一會兒，有看到了這一幕的傭人姍姍來遲。
“沒事兒。”沈念情不在意地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柔和地沖着傭人笑了笑：“快吃飯了，去幫我把母親她們叫下來吧。”
“好的，我這就去。”
過了一會兒，一名五官和林長生有五分相似卻比較柔和，穿着紫色開衩毛衣裙的中年女人從二樓下來，後面還跟着一名差不多年紀着白裙的女人。
“母親，長情阿姨。”沈念情幫着傭人擺碗筷，看着兩人下來笑着打了個招呼。
“長生呢？還沒回來嗎？”白裙女人擔憂地看了一眼窗外，擔憂之情溢于言表。
“弟弟已經回來了，我剛剛看見他了，可能回屋換衣服呢。”沈念情接過傭人乘過來的湯，首先放在紫裙女人的面前。
“長情阿姨，喝湯吧。”
林長情沒動勺子，轉頭吩咐傭人：“上去看看長生怎麽還沒下來。”
“不用了。”沒等傭人上樓，換了一身衣服的林長生就從二樓走了下來，坐到離沈念情兩個位子的椅子上。
“吃飯吧。”林長情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湯，聽見坐在一旁的人問了一句：“再過三個月就高考了，長生有選好學校嗎？”
事關自己兒子，林長情也擡起頭，笑容溫和。
柔柔弱弱的女聲，這一刻聽起來卻覺得很煩，林長生頭也不擡回答：“還沒有。”
“弟弟可以去我的學校，京都大學各方面都挺好的。”不動聲色地看了下衆人，沈念情提了個建議。
“我才不想和你一個學校！”沒忍住火氣，林長生直接怼了回去。
……
場面一頓陷入尴尬，沈念情臉色有點蒼白，勉強笑了笑：“弟弟不喜歡就不去，其他學校也很好。”
一旁安靜坐着的沈惜雨也跟着圓場：“現在說這些還早着呢，以後再選也不遲。”
看着這一幕，林長情皺了皺眉，有些嚴厲地開口：“長生，以後不要這樣跟你姐姐說話。”
她算哪門子的姐姐，跟她死皮賴臉巴着您的母親一樣，都不是什麽好人，非要破壞人家的家庭。
林長生努力把這句話憋了回去，咬了咬牙不說話。
“你沈阿姨跟你說話你沒聽見嗎？”林長情把筷子輕輕擱在碗上，有些不悅。
“長情，孩子還小呢，沒事兒。”沈惜雨伸手握住了林長情的手，不贊同地搖搖頭。
兩人交握的手有些刺痛了林長生的眼睛，忍不住把之前看到的消息說了出來：“我之前聽說顧家的老夫人病的很重了，沈阿姨那麽體貼怎麽沒見去看看自己的親姐姐呢。”
這話一出，沈惜雨眼皮顫了幾下，臉色有些難看：“有這回事嗎？”
“聽說而已，沈阿姨不是應該比我清楚這件事的真假嗎？”林長生涼涼地回答。
“有空就回去看看吧，”林長情看了一眼身旁的人，“你也很久沒有回去看望你姐姐了。”
“嗯，好的。”柔順地答應下來，沈惜雨低頭，遮住了眼裏的複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