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逗趣

陽武王府內,趙淩風與梅邺以及定北侯俞摯文在書房內商讨事宜。

“近日陛下身子愈發羸弱,這幾日奏折都由平山王代為批改。朝堂上的官員開始蠢蠢欲動了,如此下去,對王爺不利啊。”俞摯文捋了捋胡須,長嘆一聲。

趙淩風聞言,冷笑一聲,“怕什麽,他趙淩風才剛剛回京。”

梅邺贊同地點頭,“不錯,平山王沒有任何人脈,實在要說的話,便就安平侯。”說到這,梅邺停頓一下,看向趙淩風,問:“秦無争還未站到王爺這隊?”

趙淩風搖搖頭,“未曾,本王幾次向他示好,可他終究不為所動。外祖父,為什麽一定要拉攏他?若是之前還好說,可如今他就是一個侯爺,根本沒有實權,拉攏他有何用?”趙淩風終于把壓在他心頭多年的問題問了出來。

“秦無争雖然不比從前,可他秦家的威嚴還在,說句大逆不道的,只要他想起兵,四方守軍便會立馬站到他麾下。”梅邺并沒有将黑雲騎的事告知。

俞摯文皺了皺眉,“國公爺有點誇張了吧?”

梅邺瞥了眼俞摯文,不屑道:“侯爺這都不知?秦家先祖乃是前朝大将軍,手擁十萬兵力,可謂一人獨大。聖祖爺也就是靠着其兵力,從而實力大增,從渭陽殺到京城。傷亡也才不到三萬人,其實力不可小觑。後來聖祖爺将剩餘兵力分布四方,他們效忠秦家,而不是大宣。正因為如此,陛下才會如此忌憚秦家。”

俞摯文一聽,唏噓不已,“那樣看來,着實不可掉以輕心。”

“侯爺當時退婚,可謂是明智之舉。”梅邺笑道。

俞摯文陪笑道:“國公爺謬贊了。”

趙淩風在旁聽着,驚訝無比,怪不得父皇總是想着怎樣把秦晏留在京城,原因竟是如此。

“可趙淩雲與秦無争關系甚密,在本王與他之間,秦無争肯定是選擇趙淩雲。”趙淩風無奈攤手。

“這就要看王爺的手段了。”梅邺意味不明地說道。

此時,窗外傳來一陣吵鬧聲:“啊!本王妃今日不好好治治你們,你們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趙淩風臉色一沉,這個女人,一點規矩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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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摯文清楚地聽到這是自己女兒的聲音,面色有點難堪。

梅邺看了眼趙淩風,“王爺還是先把後院管好吧。”說完,便轉身離去。

俞摯文也沒多待,立馬跟上。

趙淩風走出書房,剛踏進後院,一個掃把橫空飛過來,身形一閃,恰恰躲開。只看見自己的王妃俞詠絮臉上的妝容花掉了,珠釵散落,發絲淩亂,袖子挽起,露出白皙的手臂,被身邊的丫鬟拉住,嘴裏還是罵罵咧咧的。

看到眼前的景象,趙淩風一陣頭疼,這哪裏是平常那副溫柔體貼的王妃,分明就是街頭的潑婦。

“夠了!”趙淩風吼道。

俞詠絮這才反應過來,看着趙淩風,早沒了方才兇悍的模樣,換上了一副委屈巴巴的表情,哽咽道:“王爺,他們欺負我。”說着,手指着一群白衣少年。

那群少年正縮在一起,面容大多都神似,臉色漲紅。

“這是怎麽回事?”趙淩風目光漸漸淩厲。

年紀較小的少年突然跪在地上,期期艾艾地說道:“王,王爺,王妃說要把我們賣去小倌館。”

“王爺,還替草民做主啊。”其他人也紛紛跪下,帶着哭腔的喊道。

趙淩風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俞詠絮,眸色漸沉。

俞詠絮臉色開始發白,緊咬下唇,她最害怕趙淩風這般模樣,這些都是他的男寵。若是今日這些人跑進她的院子裏,對她冷嘲熱諷的,說她這麽多年都生不了孩子,說她是不會下蛋的母雞,還有一些污言穢語,根本入不了耳,實在沒辦法,才會與他們發生沖突。

“來人。”趙淩風對外面喚道。

看着從外而入的府衛,俞詠絮跌坐在地,面如土色。

跪在地上的少年們一臉得意地看着俞詠絮,向她炫耀。

“按照王妃的話,将這些人賣去小倌館。”趙淩風說道。

少年們還來不及反應,就被府衛們拉起來,雙手被抓住。

“王爺,您這是做什麽?”

“王爺,好疼啊。”

“王爺,草民不想去。”

“……”

“把他們嘴堵上。”趙淩風不耐地說道。

将幾人嘴堵上後,趙淩風揮了揮手,讓人将其帶走,而後看都沒看俞詠絮一眼,走出了院子。

俞詠絮淚水奪眶而出,有種劫後餘生的感覺,拉着一旁的嬷嬷,歡喜地說道:“李嬷嬷,他以後是不是會多關注我了?”

李嬷嬷扶起俞詠絮,替她擦掉淚痕,這麽多年,除了成親那次,王爺根本沒看過小姐一眼,連碰都沒碰過。

“會的會的。”李嬷嬷連連點頭,“王妃終于要熬出頭了。”

俞詠絮努力揚起嘴角,眸裏含着淚光。

趙淩風一陣煩悶,換上便服,牽着馬,從後門走出府。

城外高山上的庭院裏,宋谙正坐在樹枝上吹笛,歡快的曲兒引得別處的鳥兒紛紛栖枝,也在一旁出聲相和。陽光散落,在他衣上留下斑駁的影子。

趙淩風走進門,便看見這樣和諧的景象,心頭似有清風拂過,帶走了滿腹雜緒。只是笑得這麽開心的宋谙,多久沒見過了?

笛聲一落,鳥兒還在叽叽喳喳叫不停,似在催促着。

宋谙拿起笛,還想吹一曲,餘光瞥見站在樹下的趙淩風,臉上的笑容消失殆盡,“你怎麽來了?”

“想你了,來看看你。”趙淩風柔聲說道。

宋谙将笛子收入袖中,“我倒是不想看你,多看你一眼,少活十年。”

“可你都看過這麽多眼了。”趙淩風難得沒生氣,繼續與宋谙搭話。

宋谙冷哼一聲,曲起一條腿,随手折了一根樹枝在手中搖着,不再搭理趙淩風。

“下來。”趙淩風擡頭對着宋谙說道。

宋谙沒理。

趙淩風皺了皺眉,“我讓你下來,沒聽見?”

宋谙依舊沒理。

趙淩風也不再多說,足尖運力,踹着樹幹。

宋谙一個不察,掉了下去。

趙淩風剛好張開雙臂,緊緊将他接住,笑道:“原來是要抱啊,早說呀。”

宋谙迅速掙脫開趙淩風的懷抱,嫌棄地說着:“我就是摔死,也不想你抱,畢竟你這雙手,不知抱了多少男子,髒死了。”

“我把那些人賣了。”趙淩風說道。

宋谙微怔,随即譏諷道:“好歹是陪了王爺這麽多年,說賣就賣,王爺真狠心。”

“因為,他們不是你。”趙淩風對上宋谙的眸子,認真說道。

宋谙移開視線,轉過身,“是啊,假如是我,王爺早喝孟婆湯投胎了。”

趙淩風慢慢跟上,“你就不能好好跟我說話嘛?”

“能啊,等你死後,我在墳頭給你燒紙錢的時候,說多說話都行。”宋谙輕快地說道。

趙淩風停下腳步,眼裏劃過一絲受傷,“這麽多年,你還是不肯原諒我?”

宋谙轉過頭,眼底抑制不住的恨意,“我說了,除非你死,或者我死!”

趙淩風正色道:“我不會死,你也不會。”

“是的,我現在想死都死不了。”宋谙自嘲道,“還得多虧王爺,讓我活成了一個廢人。”

宋谙不再與趙淩風多說,快步往回走,趙淩風見狀,連忙跟上。

夜裏,京城的大街上靜悄悄一片,巡邏的侍衛剛走,就見一個身影悄悄探入一座別院。

細微的聲音響起,驚醒榻上睡得正香的少年,少年猛地睜開眼,對着窗外說道:“進來吧。”

“少主!”黑影跪在地上,恭敬地喊道。

少年沉默了許久,而後開口問:“說吧。”

“主上有令,讓少主竭盡全力幫助陽武王奪位。”黑影說道。

“他怎麽會參與這事?”少年眉宇微蹙。

黑影搖搖頭,“屬下不知。”繼續說道:“主上交代,少主在外游玩多年,也該是時候行動了。”

少年嘆了口氣,“知道了。”

“這是主上給公子的賀禮 ”黑影掏出一個小錦盒放在桌上,“主上說,望少主盡早完成任務,好還鄉。”說完,沒了蹤影,屋內一片安靜,恍如方才的人并沒有出現。

少年收起錦盒,在榻邊坐了許久,然後起身,從櫃子裏翻出一套夜行衣換上,用黑巾圍住臉,打開窗子,朝外飛去。

夜間,趙淩風守在宋谙的門外,看着燭火将他的影子投射在門上。餘光瞥見一處黑影,立馬跟出去,站在那人身後警惕地問道:“你是何人?”

“一位能幫助你的人。”少年說道。

趙淩風挑眉,“你覺得我會信?”

少年雙手環胸,“怎麽?不信我。”

趙淩風點點頭,“廢話。”

“好吧,确實有點。”少年拍了拍手,“小爺本來睡得好好的,突然接到命令,不然才不來找你,說完就走。”

“好吧,你說。”趙淩風也來了點興致,“若是說不出什麽來,你的命就留下吧。”

少年打了個呵欠,“我就說一個,安平侯已經與平山王走在一起了,你就別再想拉攏他了,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麽才能獲取陛下重用,近日平山王可是混得風生水起的。”

“你覺得本王會信你?”趙淩風嗤笑一聲。

“算了,愛信不信,要不是我家老子交代,我才不理你。好了,走了。”說完,少年身影一閃,沒了蹤影。

徒留趙淩風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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