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章

Soda向角落的Ruru走過去，他有些不安，因為不确定Ruru會怎樣解讀自己方才的行為。可Ruru只是擡了擡手臂，做了一個表示謝的手勢。

他順勢坐下來，心底的忐忑被一陣冷風吹走了。他是個寡言的人，同熟人常常相對無話也不會覺得尴尬，可此時他卻有種必須找些話來說的窘迫。于是他問剛才騷擾她的男人是誰。

Soda有些神思恍惚，心不在焉地聽Ruru談着王斌，直到他聽到Ruru說：“我們曾經交往過一段時間，訂過婚，現在分手了。”

Ruru語氣淡淡的。她沒有說王斌是她的前男友，在她的心裏，即使訂了婚，她也沒有把王斌真正地當成自己的男友。可Soda聽到這裏，卻不可避免地感到吃驚。

“你的未婚夫……”他說到這裏就走神了。原來湖邊拍結婚照的新人只是一個誤會。他莫名地松了口氣，揉了揉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發緊的肩膀。

可Ruru誤解了他眼底的笑意，她撅了撅嘴，自我解嘲，“我明白，你在心底嘲笑我。”她扭開頭，朝着黑暗望去。中國人門當戶對的婚姻觀，以及嫁雞随雞嫁狗随狗的俗語都暗喻着，如果你只能同一只雞交往，那麽你自然也不可能是鳳凰。

Ruru過了二十八歲，周邊的人就開始不斷挑戰她的涵養極限值。這些人包括自己的親人，以及給她介紹男友的三姑六婆。他們總是有意無意地通過貶低她來令她認識到在三十歲之前嫁出去的緊迫性和必要性。

因為不是鳳凰，所以不配夢想愛情的勸誡往往比找不到真愛更傷人。

其實Ruru并不自恃是鳳凰，她只是覺得，即使是一只山雞，也應該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Ruru不知道在Soda的眼中，自己是一只鳳凰還是山雞，她從來沒往這方面想過。Soda是她心中一座無法比及的高山。

可是，在Soda的眼裏，Ruru同樣是一座山，山間的風景并不屬于自己。他擡起眼，發現Ruru的瞳孔深處倒映着另一個人的影子。

“你為什麽不去找他？”

“什麽？” Ruru迷惑地将目光轉回來，投向Soda.

他點燃了一只煙，淡淡地說道，“是那個叫吉良的日本人吧，你喜歡他，就不該同另一個男人訂婚，這樣真蠢。”

Ruru從來沒有跟Soda提起過同吉良的事，雖然此刻Soda的一番話令她很驚訝，但她也沒有糾纏在這一點上，而是讪笑着承認了。“是的，Selina也說過，我這樣做是自讨苦吃……”她笑得很勉強，似乎心底還是有些不甘心。

“那究竟是為什麽？”Soda想起吉良對自己深深的敵意，那種敵意絕不可能同Ruru無關。嫉妒心往往同愛一個人的程度成正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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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ru卻搖了搖頭，把臉貼近手心輕揉了兩下，“不，我不會再去找他，他并不那麽愛我，至少沒有我想要的那麽多，我不想再自己送上門去了。”

Soda聽完，用力掐滅了剛剛點燃的香煙，他注意到Ruru用了“再”這個字眼。“也許他有什麽苦衷。”話一出口他就後悔了，覺得自己恐怕是世上最愚蠢的男人。

“你怎麽知道。”Ruru嗤嗤地慘笑。她的腦海裏浮現出吉良之前的喜怒無常，若即若離。尤其是這段日子，他似乎根本忽略了她的存在，對她不聞不問，一心只等着回國。

Soda面無表情，手裏還用力按着那只倒黴的煙頭，“你以前說過想跟我們一起離開這裏。”說到這裏，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希望注意力不夠集中的Ruru能夠跟上自己的思路，雖然他此時的語速并不快。

“我們要提前走了，你來嗎？”說完，他注意到Ruru神色一滞，肩膀不易察覺地朝後縮了縮，于是淡笑，“你看，你退縮了，對于沒有把握的未來，我們都會恐懼。”他拂開煙缸，像是嫌它阻擋了自己的視線。

“人生中至少有那麽幾次，做你想做的事，然後把結果交給別人去決定。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絕對正确的選擇，也沒有絕對錯誤的。”

說完這些，Soda發現Ruru已經完全走神了。他不再說話，只留下時間讓她自己思考。而他則端坐在黑暗中，想着自己的未來。很快，他看到了Ruru的決定。她站起來，拿出手機看時間，他也随之擡手看向自己的腕表。淩晨兩點了，也許這個城市裏很多人還未入眠，還在形形□□的地方消磨時間，可事實上，新的一天已經開始了。

“我得走了，”Ruru匆匆收拾東西，又像是自言自語，“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吉良的飛機是早上八點，他很可能會回公寓提走行李之後就直接去機場。不知為什麽，她有很不好的預感。

“嗯。”Soda只低低地應了一聲。在他自己聽來，這一聲如同告別。看着Ruru的背影消失在門口，他突然冒出一個念頭，想要結束眼前這流浪的生活。

也許，每個男人都會有一個追不到的女人讓他放在心底惦念一輩子吧。

Soda端起酒杯，一飲而盡。該走了。他收起自己的電話，打火機，正要起身，卻發現自己的面前站着一個人。

“Ruru在哪兒？”吉良對Soda充滿了敵意。他真害怕自己已經來得太遲，一切都無可挽回了。他環視四周，根本沒有Ruru的影子。

Soda突然冒出一個惡劣的主意。這輩子他還真沒幹過什麽正兒八經的壞事。

“不知道。”Soda不動聲色的，觀察着對方的表情。

吉良顯得很失望，急匆匆轉身朝外走去，甚至都沒考慮一下Soda會不會騙自己。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