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二天早上,周見善一睜開眼,望着天花板,腦海裏無端端又想起了昨晚李率給她發的那句話,她恨恨地捶床,她是不是狗不知道,他是真的狗男人!!

又過去幾天,周見善在家學學英語、看看新聞、準備準備考證,生活不要太惬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還是會忍不住想起陸開來,然後她一拍腦門,罵自己庸人自擾。

再過兩天,非常自信的把文獻綜述交給楊納言後,再想起他,她其實就沒那麽難受和委屈了,只是羞恥感還是有那麽一點。

心裏藏着百轉千回的人,每一次小心翼翼的試探,都希望能擁抱到一片柔軟。

即使明知道不如意才是常态,可就是因為把他放在了心尖上最柔軟的地方,他的一點點動作,都會被放大千倍百倍,一點風吹草動,都像是山崩地裂。

整一天下午,周見善坐在飄窗上,手裏捧着本壓根沒翻頁的書。

晚上吃晚飯,周媽媽做了道她的拿手好菜,香菇滑雞。幹香菇被湯汁浸透後與雞肉的嫩滑完美結合在一起,好吃的恨不能吞掉舌頭。

周爸爸今天不在家,周見善細嚼慢咽吃着,突然擡頭問:“老媽,你覺得我像狗嗎?”

周媽媽一臉莫名其妙:“你怎麽會覺得自己像狗?”

“分明是豬啊。”

說起自己女兒是豬,周媽媽可有話說了,當即對周見善進行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無死角的‘你是豬’論證,将親媽進行到底。

如何破解?死豬不怕開水燙大法好。

當天晚上,她的小號裏又多了條微博:

雖然我還喜歡他(一點喜歡!),但我不是狗,我媽說我是豬。

暗戀啊,自己開心,自己生氣,又自己原諒。

她這幾天亂七八糟想了很多,她對他還是很喜歡,但不再是那種崇拜的、仰望的、把他放在腦海裏無限加工、完美化的喜歡。

他更真實了。做事嚴謹認真、一絲不茍,會玩斯諾克和壁球,對人有禮貌,跟她開玩笑後見她尴尬會道歉、服務員小妹潑了檸檬水他會安撫,但也有點小潔癖,杯壁上沾了紙屑就不肯再碰,不讨厭吃小龍蝦但很嫌棄手會變得油膩,所以寧願不吃。

她的喜歡變成了一種平常心的喜歡。

又過兩天,楊納言在群裏公開表揚了在周見善文獻綜述寫的非常好,文件分享上來讓大家多看看,又對其他四人的進行點評,董習風也寫的不錯,但還邏輯上還有點問題。

絮絮叨叨說了一堆,重點是,楊納言讓大家提前三天回學校,他剛好有空,可以帶小組親自去D村調研。

周奶奶和周爺爺住在住了很多年的老小區,周見善隔三差五去那吃頓飯,外公外婆則住在鄉下養老。

想到要提前回學校,周見善去看望外公外婆的計劃也提前了。外婆開年來身體不大好,看到孫女回來很高興,當晚多吃了半碗飯。

周媽媽不知道調研是個什麽東西,但聽女兒說是要參加一個比賽,當即高興了,不僅高高興興幫周見善收拾好東西,還多給了她五百塊生活費,讓她吃點好的。

感覺好像剛回家,又要去學校了。

周見善回學校第一晚睡在寝室,只有她一個人,王春水回家前估計收拾過寝室,現在雖然落了層灰,但擺放布置還是整整齊齊。

第二天一大早,在約定好的西門等楊納言來。

周見善和其他四人都不太熟,再加上一個暑假沒見面,多多少少有點尴尬。胡悅是個會察言觀色的,注意到周見善有些邊緣,三不五時在聊天裏cue她。

沒一會兒楊納言包的車就到了,他架着副眼鏡,是一臉正派的三十歲半禿頂男人長相,嘴裏的話倒是緊跟潮流,時不時蹦出幾個網絡段子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D村在鄰市,走高速開過去要兩個多小時。周見善腦子暈暈乎乎,一路睡到目的地。

楊納言已經訂好村裏的旅館,大家先放好行李,再吃了頓午飯,才坐上觀光車慢慢悠悠開去村委會。

村支書在跟領導開會,先派了個手下來帶着大家游覽介紹。

估計是因為周見善文獻綜述寫得好的原因,楊納言記下了她的名字,提前給她一個錄音筆,讓她緊跟着錄音。

跟了一下午,周見善站得腳肚子發酸,晚上剛吃完飯,村支書來,又得跟在後面。

大家坐在會議室裏,聽楊納言和村委書記侃侃而談,但白天舟車勞頓,又沒休息,現在實在是困得厲害。

周見善坐在楊納言旁邊,手裏拿着錄音筆,還時不時能收到兩個村支書的目光,這一聊就快三個小時,老天爺,她眼皮都要打架了。

坐在她對面的謝薔已經用胳膊擋住半邊臉忍不住睡了,斜對面的胡悅不停垂着腦袋,曾豐也已經神色疲倦,只有董習風看起來稍微好一點。

當天晚上回旅館,周見善好久都沒有睡得那麽香了。洗完澡,腦袋一貼枕頭,閉上眼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楊納言說讓大家分成兩組,跟村裏的大爺大媽們聊聊天,問問情況,記得錄音。

楊納言、周見善和董習風一起,其餘三人是另外一組,往東西兩個不同方向走。

周見善印象最深的就是那棟依山傍水建的別墅山莊,三層樓高,歐式設計,圍欄裏圈着一個很大的庭院,長磚在草地上鋪出一條路,兩邊是歐式路燈,庭院裏還養着一群小雞小鴨,豪華中透着點不倫不類。

她光在外面看着,就覺得住在裏面的人肯定很有錢,估計是這個村子的首富之家。

門口有個穿着短袖、拿着蒲扇的老太太在喂狗,她聽到動靜擡頭,是個滿臉褶皺、但十分和藹可親的老太太。

經過楊納言的訪問知道,這位老太太果真是了不得,她兒子早年出去打拼,現在是一家赫赫有名的地産公司的老總,想把母親接去大城市裏住,但老太太年紀大了,又有故土情結,不願意動,所以就在家鄉給她建了個大別墅。

楊納言八卦問:“那他們經常回來看你嗎?”

老太太擺擺手,笑着說:“他們忙,但是我孫子孫女經常回來看我,孫女寒暑假來,孫子在A市上大學哩,你們也是A市來的,知道A大嗎?”

就在他們C大對面,那可是再知道不過了。

想來又佩服老太太這孫子,家裏條件這麽好,自己還優秀,考上了A大。

當天下午調研結束,楊納言還有別的事坐車走了,讓她們自己回去,記得留下車票可以報銷。

這趟所有費用都是楊納言報的,周見善就花了瓶水錢,當是公費鄉村旅游了。

梁令接在周見善後面搬回寝室,她一個暑假在樂隊裏耗着,回來那天換了個造型,一頭淺紫色短發到下颌,面龐線條弧度幹脆利落,挑眼看人時有些淩厲,勾唇一笑又顯得撩撥。

周見善呆了幾秒,拉着她的手哇了一聲:“梁令你這個造型真的很靓诶,絕世神顏!”

梁令伸手一撩下巴邊的頭發:“迷倒你了嗎?”

周見善哈哈大笑:“裙下之臣,裙下之臣。”

同樣的震驚出現在隔天回來的肖佳臉上,她看着梁令那頭淺紫色頭發,眼前一亮:“令姐牛逼!”

到正式開學那天,三人都沒什麽事,出去吃了頓韓料,等王春水回來。從中午,到下午,直到外面天都黑了,王春水還沒回來。

肖佳納悶,躺在床上問:“春水是今天回來嗎?”

周見善想了想:“是今天啊,明天就要上課了,早課。”

肖佳:“現在已經九點了,她怎麽還沒回來?”

然後聽到一陣拉長了調的嘟嘟聲,梁令說:“我給她打個電話。”

第一通電話沒打通,無人接聽,寝室裏氣氛一凝,梁令重新撥過去,全寝沒人說話,等着電話接通。

又是嘟嘟幾聲,終于有人接了:“喂,梁令。”

王春水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哽咽。

梁令追問:“怎麽了,春水?”

王春水抽噎一聲:“沒、沒什麽。”

“春水,你現在在哪?”

“我、我……嗚嗚嗚嗚”王春水沒說出話,只在不停的哭,直到哭到後面嗓子都啞了,悲傷的情緒卻不見低。

好一會兒,才聽到她說:“懷孕了,雨眠懷孕了,她懷孕七個月了,她怎麽辦啊,她今年才十七歲啊。”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