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約郭恬在之前和簡依涵喝咖啡的小咖啡廳裏見面, 羅家楠給祈銘點了杯美式,自己則跟郭恬一起喝水果茶。他總覺得咖啡太苦,多貴的咖啡到他嘴裏都一個味,中國人還是喝茶吧。

“羅警官,我已經一年多沒和簡越聯系過了,并不清楚他的私事。”郭恬在法醫辦被祈銘教訓過,說話的時候眼睛都不看他。

羅家楠根本不信她。“那你為什麽和他離婚?”

“男人心野了,留不住,不離婚瞎耗着沒意思。”

郭恬輕抿了一口茶, 拿起餐巾輕輕壓在嘴唇上沾走水珠,一舉一動都透露着大家閨秀的矜持和教養。祈銘從郭恬坐下開始就仔細地觀察她,越看他越無法想象這樣一位出身富貴之家又受過良好教育并且眼光高傲的女子, 為何會願意下嫁給老爹的司機。

突然,一個想法掠過心頭。

“簡依涵和簡依念, 是同母異父的兄弟,對麽?”他直截了當地問。

羅家楠差點被嘴裏的茶嗆死。他捂着嘴咳得肺都快出來了, 還不忘用另外一只手抓住祈銘的胳膊,示意他趕緊閉嘴。

郭恬憤怒到了極點,她轟然起身,哆嗦着手指指着祈銘的鼻子:“誰給你的權利胡說八道!?”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祈銘根本不理會羅家楠施加在手臂上的力道, 也絲毫不在乎被郭恬指着鼻子嚷嚷,“我看過簡依涵的照片,他的面部特征完全沒有遺傳到簡越的基因, 再看你對他們兄弟倆的态度,我認為我的推測沒有錯誤。”

羅家楠相信,這要不是在大庭廣衆之下,郭恬肯定已經給祈銘一巴掌了。他趕緊起身按下郭恬的手,息事寧人道:“郭女士,不好意思,我們祈老師是鑽研學術的,看問題的角度比較……比較獨特。”

“我要告他诽謗!”郭恬氣急敗壞地從羅家楠手裏抽回胳膊。

“媽。”簡依涵走進大廳,看到母親對羅家楠他們大聲嚷嚷,趕緊走過去抱住郭恬的肩膀,“怎麽了?”

“沒事兒,你上樓去。”郭恬緊張地拍拍兒子的手。

簡依涵盯着羅家楠和祈銘,目光冰冷地落在他們身上。片刻後他松開手,轉身離開。等簡依涵走遠,祈銘繼續問:“簡依涵精神方面的問題,是遺傳自他的生父吧?”

聽到這話,郭恬身形一晃,頹然坐回到沙發座上。

Advertisement

————————

羅家楠把熱茶壺往自己這邊拽了拽,他是真擔心郭恬被祈銘刺激大發了潑自家媳婦一臉開水。

嗯,媳婦,也就敢在心裏叫叫。

“我也是被逼無奈。”郭恬幽幽地嘆息着,“依涵他爸是我在音樂學院念書時的老師,我那會才十九歲,我爸管的嚴,我從來就沒交過男友,哪禁得起那些花言巧語……我們倆好了三年,後來他因系裏課題經費的事兒和系主任起了沖突,拿刀把人捅了,當時就被警察帶走了……我那會已經懷上依涵了,他一坐牢,我什麽主意都沒了……簡越來學校接我回家,看我坐後座上哭,就問我怎麽回事兒……後來簡越去我爸面前下跪,指天發誓說一輩子對我好,我爸那人要面子,就安排我和簡越結婚了……簡越大我十歲,倒是真疼我,也對依涵視如己出。依涵他爸被判了無期,我一聽也就死心了,踏踏實實和簡越過日子。可依念出生之後,我發現簡越明顯偏心小兒子,就只能加倍的對依涵好,生怕他發現自己不是簡越親生的……依涵他爸就挺偏執一人,脾氣也古怪,後來我發現依涵也有這問題,他六歲的時候,因為和弟弟搶玩具被簡越責怪,就把氣撒到依念身上,将他扔進浴缸裏放水淹,幸虧發現的及時……”

想起剛剛簡依涵那冰冷的眼神,羅家楠感覺背上嗖嗖過涼風。

“你為什麽不帶簡依涵去看病?”祈銘問。

“那會哪懂這個,還以為是小孩子嫉妒心重。”郭恬将手伸向茶杯,端起來卻又沒喝,就只是反複地摩挲着茶杯把手,“我就想呢,讓他學學音樂吧,陶冶一下情操,可誰知道家裏真正有音樂天賦的卻是依念……其實依涵那孩子特別刻苦,練指法要求懸腕的時候,他自己用大頭針別在袖口上,只要胳膊一垂下來就紮一下,小手腕上全是針眼……我看他是真心想練出來,就請最好的老師來教他,他也算是學有所成,這不現在在英國念書,全獎,一個學校也沒幾個人能有這份殊榮。”

“那他砸斷簡依念的手之後,你也沒想過帶他去看過病?”

郭恬手一抖,茶杯磕着茶碟敲出清脆的聲響。“依念都跟你們說啦……哎……我帶依涵去看了心理醫生,醫生說,他這種情況不算精神類疾病,是天生的性格,無藥可治,就只能多給他一些關愛,讓他不要産生不良的情緒。”

“事實上,反社會型人格障礙已經正式列入精神類疾病範疇,有一些相關的治療手段,效果還不錯。”祈銘問服務員要了筆和紙,打開手機通訊錄,抄下人名地址電話後遞給郭恬,“你們回英國之後找這位醫生,他是很有名的心理學泰鬥,主要研究這類型的病例。”

郭恬遲疑着接過紙,草草掃了一眼便收進挎包裏。羅家楠用膝蓋輕輕碰了下祈銘,在對方看向自己時搖搖頭。他不信郭恬會帶簡依涵去看病,一旦被烙上精神病人的标簽簡依涵的前途一定會大打折扣,祈銘這是白助人為樂。

“來說說簡越的事兒吧。”羅家楠端起茶壺給郭恬的杯子裏續上茶,“他到底去澳門幹什麽?”

郭恬眼裏掠過一絲不屑。

“他和我分居之後我才聽他的朋友說的,他在那邊養了個賭場的荷官,人家又給他生了個閨女,一個月問他要三萬塊的奶粉錢。”

得,羅家楠心說,娃娃臉還真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

回局裏的路上,羅家楠接到劉敏嬌的電話,問他周末回不回家吃飯,他找了個加班的理由給推了。祈銘在旁邊聽着羅家楠嗯嗯啊啊地應付,大概猜出了電話內容。等羅家楠挂上電話,他問:“你媽叫你回去相親,你幹嘛不去?”

“诶,別翻醋瓶子啊。”羅家楠叼上根煙,“我這都拴死在你身上了,還相個屁的親。”

“我可沒拴你。”祈銘冷哼。

“我求着你拴我,行麽,媳婦兒?”

“叫誰媳婦兒!?”

“那我怎麽叫你?祈銘祈銘的,聽着多生分。”羅家楠故作正經狀,“我爸管我媽叫嬌嬌,要不我管你叫銘銘?”

祈銘胳膊上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就叫名字,不許叫媳婦兒。”

“幹的都是媳婦兒的事兒,叫兩聲怕啥——哎呦!祈銘!你怎麽跟我師傅學壞了!?”

腦袋上挨了祈銘一巴掌,羅家楠立刻鬼叫起來。一打輪把車停到路邊,他側身拽過祈銘,壓着人家的後腦勺使勁啃上去。這幾天祈銘已經習慣羅家楠動不動就抱着他啃的舉動,只是稍稍皺了下眉頭便放任兩條舌頭糾纏在一起。

羅家楠吻得心裏冒火,拽過祈銘的手往下按,咬着人家的嘴唇央求:“硬了,媳婦兒,給吹一個吧。”

祈銘抽手一巴掌呼羅家楠腦袋上,差點給人打出腦震蕩。

————————

許傑打電話給陳飛,說動物園這邊查出倆左撇子,一個是飼養兼巡護員簡超,一個是獸醫白嘉浩。陳飛讓他們把這倆人都帶回局裏,等自己回去一起詢問。沒批捕之前不能采集指紋,羅家楠在審訊室外頭的走廊上轉悠了一會,分別給那倆人各打了杯水端進去。

簡超用左手端杯子,白嘉浩用的是右手。羅家楠捏着杯口把杯子從審訊室裏帶出來,一出屋迅速跑到樓下給鑒證科送過去。當着羅家楠的面,鑒證科的小黃拿顯粉唰唰一掃,再用提取膠片把指紋沾下來掃進電腦裏,很快,屏幕上就出現了對比結果。

“物證11-109上提取的指紋和槍上的吻合,但是11-110上的沒有。”小黃把報告打印出來交給羅家楠。

羅家楠拿着報告皺起眉頭。109是簡超用過的杯子,但他本身就是巡護員,指紋出現在槍上再平常不過。而110號,就是白嘉浩用過的杯子,由于他使用的是右手,采集不到相應的指紋也很正常。

“诶,等等等等。”小黃喊住正要出門的羅家楠,“11-110上的指紋和針筒上的部分吻合!”

對啊。羅家楠想起自己在動物園時用□□的經歷猛然醒悟過來——左手持槍,當然是右手上麻醉彈了。

“但是只有三個點吻合,這枚指紋本來就不全。”小黃又補打了一份報告給他,“這種證據上不了法庭。”

羅家楠恨不得抱着小黃的腦袋在那锃光瓦亮的腦門上親一口:“有調查方向就行!”

等陳飛回來,羅家楠把報告交上去。陳飛看過之後用手指點了點他。

“沒白把你破格招進重案組,走,審人去。”

作者有話要說: 楠哥,請自重。

人設全崩,楠哥腦子裏除了那事兒沒別的,而祈老師都開始家暴了……

真就是一上炕這文風完全跑偏……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