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第一嫌疑人被排除, 鑒證那邊的指紋對比還沒出結果,案子暫時進入停頓狀态。羅家楠沒事在那翻舊案,發現沒被偵破的案件還真不少。他算了算,五年來的結案率在百分之七十左右。苗紅告訴他這已經算是高的了,大部分地方警局的結案率只有百分之三十,當然絕大多數是被那種破不了的小偷小摸案給拖了後腿。

中午吃飯和祈銘聊起這件事,祈銘說比起美國那些罪案高發地區,這邊的治安簡直好得會令老美嫉妒。

“我念書的時候,有一天從實驗室回宿舍, 大概淩晨兩點鐘左右。”祈銘回憶道,“聽到個女孩的呼救聲,我邊往那邊跑邊報警, 看到三個男人把一個白人女孩往圖書館後面的巷子裏拖。他們手裏有槍,我手裏只有書。”

羅家楠聽着都替祈銘擔心:“那多危險!”

“事實上真的有膽開槍的并不多, 我決定賭一把,因為那是大學區, 治安還算不錯,警力安排稀松,巡邏的警察接警後至少需要十分鐘才能趕到。”祈銘接過羅家楠給剝好的橘子,塞了一瓣進嘴裏,咽下去之後繼續說:“我朝那些人大喊‘我已經報警了’, 真把他們吓跑了。可惜的是,案子後來一直沒破,那三個人到底也是沒抓到。”

“我跟你說啊, 以後再遇到這種事別上去逞英雄,子彈可不長眼。”羅家楠板起臉,“有我在那都不叫事兒,你一個人就老老實實的報完警繞着走,就你這樣的怎麽着也算弱勢群體。”

“我哪弱?”祈銘的表情看起來很像要把橘子核吐羅家楠臉上。

“诶……啊,高仁,過來這邊。”羅家楠及時岔開話題,朝端着托盤的高仁招招手。高仁過來坐下,自帶微笑表情的臉這會看上去卻有點郁悶。

“咋了你這是?”羅家楠問。

“剛導師給我回郵件,把我博士論文的開題報告給否了。”高仁扒拉着盤子裏的菜,沒什麽胃口的樣子,“讓我寫跟理化分析有關的論文,說現在跟技術沾邊的課題才能得到重視,那得去鑒定中心實習,咱這又沒那麽多儀器。可我不想走,我想跟祈老師多學點真本事。”

祈銘聽完把托盤一端,起身要走。

“祈銘,你幹嘛去?”羅家楠把高仁扔在餐桌那,完全忘了是他剛叫人一起過來吃飯的。

“去趟齊局那。”祈銘将托盤放到回收臺上,“商量采購儀器的事。”

“不至于吧,就為高仁寫篇論文,讓局裏采購好幾百萬的儀器?”羅家楠咋舌。

“當然不是,但這裏的設備确實太少,很多項目檢測不了,我要是老韓早跟局長拍桌子了。”

“你不會現在要去和局長拍桌子吧?”有那麽一瞬間,羅家楠覺得祈銘簡直被苗紅附體了。他師傅就這麽猛,之前追捕犯人把車撞廢了,局長只是開會提了一句“希望警員重視個人人身安全問題”,也沒直接點苗紅的名,她都在辦公室裏拍了局長一下午辦公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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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老爹的脾氣在那橫着,羅家楠倒不至于和局長拍桌,頂多掀人莊羽的辦公桌。

祈銘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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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法醫辦裏多了兩臺沒拆包裝的新儀器。羅家楠眼瞧着高仁抱着箱子激動得都快哭出來了,趕緊過去問祈銘:“這麽快就批了?”

“我自己買的,齊局沒意見。”祈銘說着,指揮高仁拆箱子挪地方放新裝備,“還有一臺光譜儀,從德國運過來要下個月才能到。”

“多……多少錢?”羅家楠謹慎地問。

祈銘換算了一下彙率,說:“不到一百一十萬吧。”

土豪,羅家楠扶額。

“總要往鑒定中心送物證檢測,一來一回耽誤太多時間。”祈銘解釋道,“我知道局裏預算有限,要等齊局那邊走流程審批得到明年下半年,之前沒捐是因為擔心有人說我沽名釣譽,正好那天高仁提起來,我想就別再拖了,錢扔在那也是扔着。”

“你還會在乎別人怎麽想?”

羅家楠用意味深長的眼神看着祈銘。嗯,不錯,有進步,至少祈銘現在記住高仁的名字了。

祈銘翻了他一眼。“我在你眼裏就是塊石頭吧?”

“怎麽可能。”羅家楠賊兮兮地貼近他的耳朵,“以前倒是這麽個感覺,可自打見識過你在床上的‘風情萬種’,立馬就——诶诶,有話好好說,別動粗。”

眼瞅着祈銘朝放解剖刀的托盤伸手,羅家楠趕緊攥住他的手腕。這晚上回家不讓碰,白天嘴上再不讓說,豈不是要活活憋死?

“祈老師,電源插座不夠,我去後勤那邊要幾個接線板。”高仁說完就跑沒影了。

羅家楠見縫插針,扳過祈銘的下巴就親。祈銘推他,推不開。倆人掙吧着擠到牆角,吻得彼此呼吸粗重,臉色緋紅。羅家楠攥着祈銘的胳膊,與他額頭相抵,連續深呼吸以壓制翻騰上來的欲念。

祈銘也是心跳狂亂。這種事一旦開了閘就很難剎住車,有時只是和羅家楠一個隔空相彙的眼神都能讓他下腹一熱。但腦子裏的醫學知識始終提醒他,帶傷上陣實在是沒好處。

日子還長,沒必要只顧着眼前的這點茍且。

“你好利索沒?”羅家楠小聲問。

“說了至少一禮拜,這才幾天?”祈銘反問。

“我這幾天都數着分鐘過日子,憋死了。”羅家楠委屈巴巴地撇下嘴角。

祈銘推開的他手,揚起下巴:“那你躺下頭,我來。”

“……”

深思熟慮過後,直男寧折不彎的最後尊嚴讓羅家楠決定,還是先他媽憋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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鑒證那邊給了消息,有一把麻/醉/槍上的指紋和發現麻醉劑針筒的房間門把手上的指紋符合,并且針筒上也有一枚指紋的部分鑒定點與之重合。但槍是混用的,那間空置的宿舍也誰都能進,即便是靠指紋鎖定嫌疑人,沒有明确的殺人動機也無法申請下逮捕證。

開會,頭腦風暴,探讨調查方向。

“出現最多的是這枚左手指紋。”高仁把片子投到大屏幕上,他之前想寫的博士論文就是有關指紋研究的,對這方面鑽研比較深,“嫌犯很有可能是個左撇子。”

大家互相看看,那天去野生動物園取證時幾乎把在場的人都詢問過了,可沒人注意到有誰是左撇子。不過這倒不是大問題,再去一趟問問就是了,工作人員之間肯定更了解彼此的生理習慣。

趙平生還在醫院,祈銘作為在場唯一有心理學背景的人,首先提出自己的觀點:“受害者死于獅口,這有可能是一種處理屍體的方式,但我更傾向于兇手是以此作為對受害者的懲罰,比如,簡越生前曾有過虐待動物的行為。”

“簡越并不直接參與動物管理的工作,事實上員工說他并不怎麽待在動物園。”羅家楠翻翻筆錄,“按簡依涵的說法,他經常去澳門的賭場。”

“欠債太多,想靠贏錢來堵窟窿?”苗紅說。

羅家楠點點頭。“有可能,我讓出入境那邊的哥們給查過,簡越今年簽了九次去澳門的通行證,差不多一個月去一次。”

“可是他的私人賬戶并沒有大額的資金變動。”許傑把經偵那邊給的資料順着桌子滑到陳飛手邊,“無論輸贏,總該有資金的流入流出才對。”

陳飛翻了翻那摞流水單,提筆圈出幾條記錄,又将資料遞給苗紅:“每個月有一筆三萬的固定支出,雖然支付時間不同,但總是支付到同一個境外賬戶。”

“境外賬戶。”苗紅皺眉,“可……三萬太少了,不像是要抽逃資金跑路。”

“養情人的?”高仁說完發現大家都看他,立刻紅了臉,“咋了?”

苗紅終于沒忍住伸手胡撸了一把他的頭毛:“沒想到你個娃娃臉的腦子裏還能裝這種事。”

“我怎麽說也是成年人好吧。”高仁撇下嘴角。

“閑話散會說。”陳飛敲敲桌面,提醒大家別跑題,“大偉,你有什麽想法。”

喬大偉屬于開會基本不發言的主,就是幹活行,任勞任怨。他也不是不動腦子,只是不太善于表達。聽到隊長點名問自己,喬大偉語調沉穩地說:“我在考慮,能把簡越那種體重的人從第一案發現場挪至猛獸區,并且沒在夜間猛獸捕獵時間段受到攻擊的人,一定是身強力壯并且熟悉猛獸活動規律。”

“大偉說這個我剛要說。”羅家楠剛說完腦袋上就挨了苗紅一巴掌,立刻不滿地瞪起眼:“師傅,差別待遇啊,娃娃臉就胡撸頭,我你就打。”

“羅家楠你要再這麽活潑就給我出去。”陳飛斜了他一眼,“大偉,許傑,你們倆再去趟動物園,重點調查身強力壯的左撇子。羅家楠,你去趟郭恬那,看看她知道不知道簡越到底去澳門幹什麽。苗紅,你下午跟我去趟省廳。”

散了會,羅家楠對苗紅說:“诶,師傅,隊長這是要給你在上層面前露臉的機會,看來你要升官。”

“陳隊昨天找我談過,大概意思就是,如果趙副隊真出狀況希望我能頂上去。”苗紅嘆了口氣,“這個官,我一點也不想升。”

羅家楠眼神一滞,愉快的心情瞬間跌落谷底。

作者有話要說: 趙副隊沒事兒的,老陳未雨綢缪而已

高仁寶寶的頭毛一定很好摸,紅姐都忍不住

楠哥死心眼,人祈老師給你機會你自己不要以後就少BB憋的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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