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

,這大半夜的,先歇一宿。”季白把摩托車推進院子裏鎖了,回頭招呼洪教授,“我這兒還有方便面,回頭咱倆泡點對付對付——”

從豬圈和樓梯之間的陰影裏呼啦跳出個人,手裏舉着雪亮的刀朝着季白劈頭蓋臉就砍,洪教授吓得“媽呀”一聲坐倒在地,好懸沒把季白絆倒了,季白腳下踉跄不穩,上半身借勢一扭,驚險地躲過了這頭一下,刀鋒幾乎是貼着他的鼻子削過去的。他不假思索地伸手到腰後掏出五四,大拇指一扳打開保險,擡手就是一槍打在那人拿刀的手腕上,尖刀當啷落了地,季白腳尖一拔把刀踢得遠遠的,伸手去拉洪教授:“洪哥你沒事吧?”

洪教授哆嗦着搖頭。

媽的,弱雞。季白想。

4 細節決定成敗,有時候帥大了也露餡兒

季白确定洪教授确實連點油皮兒都沒擦破,心才放回肚子裏去,掏出鑰匙告訴他先上樓去把門口的燈打開,同時槍口始終沒離開過捧着手腕慘叫着在地下翻滾的人影。過了一兩分鐘,院子裏的白熾燈泡亮起來,季白立刻認出這滿臉骷髅相的人是誰:鎮上有名的敗家子,抽白粉,賭錢,氣死爹媽之後敗光了家裏的房子田地,還欠了一屁股債,據說正打算把妹妹賣到果敢去——就是昨天季白給了她點零錢的女孩兒。

“想來打搶老子?” 季白咬着牙的樣子很兇,腮上咬肌鼓起一塊,槍把子在敗家子後腦勺上狠狠楔下去。

“……做,做做好事!我捱不住,捱不住啊……”犯了瘾,男人牙關打得格格響,眼裏卻還冒出野獸樣的光,抱住季白的小腿不放,鼻涕眼淚橫飛,看着不像個人,倒像是堆爛泥,“你有錢!借,借我千把塊,我讓、讓我妹子,陪你睡!”

大概是從妹妹那兒知道了自己在老虎機上贏了一筆,所以打算來搶。季白費了點力才踢開他枯黑幹癟不成人樣的手,去把剛才踢到一邊的刀撿了回來,拎着在手裏掂了掂,分量還挺好使的。

“有些錢拿着燙手,就別他媽瞎尋思,老子給你長長記性。”

本地民風兇悍,當場拿住的偷牛賊十有八九都被剁掉一只手。季白覺得剁手還是有點過分,幹脆用刀尖在他手掌上劃了一個大大的×,血肉翻卷着往兩邊綻開來,男人叫得比殺豬還慘,圈裏幾頭豬也跟着尖叫,鄰居家的狗開始汪汪地咬,然後一家一家傳開去,整個鎮子都是狗叫聲。

洪教授從二樓門口踱出來,站在欄杆邊往下看,略微提高了點聲音說:“太吵了,讓他閉嘴。”

“讓他閉嘴”這句話的理解方式就太多了,季白擡頭對着他做個割喉的手勢,問:“屍體丢到江裏去?”

“不不不!”洪教授立刻搖頭,“就是……就是閉嘴,閉嘴懂不懂!讓他別再叫了!”

兩個極其響亮脆生也足夠大力的耳光下去,那人還是叫個沒完,季白捏住他兩腮一扭一帶,直接把下巴卸掉,刺耳的慘叫終于變成嗓子眼兒裏壓抑的哼哼。季白擡腿照着他屁股踹了一腳,還沒等說話,院門口就沖進來一個瘦小的女人,擋在自己哥哥前面顫抖地大聲喊:“別殺了他!”

季白把刀子在自己鞋底上蹭了蹭,送到兄妹兩人眼皮子底下,那是把本地人用來殺豬的刀,細長鋒利,捅進人身體裏就會開出一個血槽:“只許你哥哥拿刀捅我,不許我殺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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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像母雞護着小雞一樣伸開胳膊,乞求地看着季白:“你是好人……我知道你是好人……求你別殺我哥哥!”

“這種人早死晚死沒什麽區別,我也沒心情殺他,趕緊拖走,以後讓他離我遠點就行。”季白聽見身後洪教授好像是笑了一聲,“哦對了,過兩天你哥哥賣你去雞街,到時候我會給你介紹生意的。”

洪少秋從頭到尾饒有興味地看完了這出戲,覺得這個季三兒還真是有點不一般。作為一個犯罪分子來說,他的心腸未免太軟了些,還有點濫好人——剛才他在樓上看得清清楚楚,手心裏的兩刀只是血糊糊地看着吓人,其實沒傷到筋骨,養些日子就能好,更別說最後聽着惡毒、其實是在提醒女孩子的那幾句話了。而且開槍動作也過于熟練,怎麽看都不像是個新手,至少他以前玩兒過槍,會是退伍軍人還是軍迷?

季白走上樓來對洪教授笑笑,解釋道:“吃四號吃成那個樣子,也沒幾天活頭了,犯不上沾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做得挺好的。”洪少秋也笑,冷不丁地挑起眉毛問他:“以前當過兵?”

季白搖搖頭:“我家老爺子是部隊上退下來的,他倒是想讓我去當兵,我受不了那個管,沒去,差點給我腿打斷了。”

洪少秋往後退了半步,把門口讓出來:“明天就去找個鎮外的房子吧,”他手指向下點點樓下的房東,鬧出這麽大的動靜,一樓竟然連燈都沒開,靜悄悄的,“這兒實在是……”

季白了解地點頭:“怕事呗。”他進屋把T恤脫了甩到一邊,抓了條毛巾擦前胸後背的汗,洪少秋的眼神趁機在他身上掃了好幾個來回,又看不出什麽大的破綻來。季白的身體用一個字形容就是瘦,兩個字是結實,整個上半身的線條都特別流暢,胳膊和後背明顯是兩個色,看起來确實在雲南曬了很久。

“洪哥你什麽地方人?北京?”季白一邊擦着一邊去開空調,站在出風口正下方讓涼風第一時間吹着自己,問得很随意。

洪少秋的掩護身份确有其人,是一所高校裏不得志的化學老師,平常通過網絡遠程指導制毒,不過是個講師,離教授還差着老遠,外號叫“教授”大概是個自我安慰的意思。當初選人來做這個任務的時候原本洪少秋是不在考慮範圍內的,一來他的長相看着就正氣凜然,不“挂相”,再一個他作為大隊長,也無需親身犯險。但這回的掩護身份需要精通制毒技術,除了洪少秋之外,其他人還真就沒背下來那些化學反應式和各種反應條件,最後洪少秋自己給自己拍了板,力排衆議直接去了緬甸,上來就在奈溫那裏刷到了好感度,這套說詞他自認絕不會有問題,因此說得也很自如。

“哦,老家不在北京,但是一直在北京工作,——教書的。”

“诶,真好,我就崇拜文化人。”季白轉身對他笑,洪少秋的視線焦點很自然就落到從季白牛仔褲裏伸展出來的人魚線,他想這褲腰未免也太低了一點,簡直連毛都要露出來了,但說實話,低得真他媽好看。

洪少秋把眼光移開,給自己敲了個警鐘——想什麽呢,丫是犯罪分子,犯罪分子啊!

5 扮豬吃老虎是人性的泯滅還是道德的淪喪?

他倆各懷鬼胎地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季白醒得特別早,蹲在院子當間刷牙,嘴邊一圈白色牙膏沫。洪少秋剛想說話,季白咕嚕咕嚕漱完口把水吐掉,從牛仔褲後屁股兜裏扯出把新牙刷戳到他下巴跟前:“鎮上超市買的,三塊五,我就不收你跑腿費了。”

洪少秋從随身的電腦包裏點了一摞子錢給他:“待會拿這錢租房子去,周圍沒鄰居的最好,還得有水電。”他食指在粉紅色的鈔票上點了兩下,“缺什麽就去買,不夠了你來找我要。”

季白瞄了眼鼓鼓囊囊的電腦包,且不忙着伸手,嘴角勾起來一點要笑不笑的,問:“你不怕?昨晚來找我拼命那個,為了兩千塊錢不到就把自己豁出去了。”

洪少秋淡淡一笑:“我能給你的,比這點兒錢多得多。你也不像是眼皮子那麽淺的人。”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季白挺滿意地嗯了一聲,接過錢來塞自己兜裏。北回歸線的陽光熾烈地撒在他的臉上,洪少秋發現季白的瞳仁比常人似乎要淺淡些,陽光下尤其顯得清澈,臉頰還有一點點絨毛感,看着比實際年齡要小,更像是個正在向年輕男人蛻變的大男孩。他咳嗽了兩聲,掩飾自己此刻欣賞多于審視的眼光,把話題拉回正軌:“對了,最好房子能大一點。”

滿足各項條件的房子不太好找,地點偏僻的要麽沒上下水,要麽就一間吊腳樓,太小,綜合算下來只有鎮外江邊的一處廢棄的養豬場最合适。養豬場是80年代初鎮裏用財政撥款蓋起來的,水電俱全,離鎮上騎摩托車要十多分鐘,一排七間房子,連澡堂都有。本地人還是喜歡自家散養的土豬,說養豬場的肉豬不好吃,養出來的豬沒人要,幾年功夫就倒閉了,空置到今天。季白去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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