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章節

着鼻尖:“你說誰呢?”

“我就是說劉關張啊,沒別的意思,”洪少秋笑眯眯的,一點也不肯退,“三兒啊,你不要太敏感……”

季白提膝對着洪少秋裆裏就撞,這下說起來相當陰損,又頗為突然,洪少秋卻像是早有防備似的并腿屈膝,把他膝蓋夾住了動彈不得,跟着便舉拳去打季白的下巴。季白上身往後略微仰了點想躲過這一下子,洪少秋變拳為爪準準扼住他喉結,把季白掐的直翻白眼,下盤一個掃堂腿把人撂倒在地,順勢坐在他腰上,拎起水管從頭到腳澆了他個透心兒涼,嘴裏還道貌岸然地做惋惜狀:“三兒啊,你這人哪兒都好,就是這脾氣,啧,你說說,怎麽就這麽暴呢?”

季白簡直要氣死,腰腹使勁往上拱,把平時學那點反制的技巧都用上了,兩手攥着洪少秋腳脖子想把人掀倒。奈何洪少秋坐得穩如山岳,他就是那壓在山底下的孫猴子,怎麽掙紮都是白費力氣。

“你他媽讓我起來!”

“萬一你起來打我怎麽辦?”洪少秋說得煞有介事,“這兒就咱們倆,你就算一刀攮了我都沒人知道,我可不敢。”

掙紮中季白的下巴颏兒在粗粝的水泥地上蹭破了,在水窪裏漾開一點血漬,洪少秋也看見了,趕緊從他身上起來:“我就是和你鬧着玩兒的……”

季白從地上爬起來狠狠呸了一口,兇巴巴地抹了下蹭破的地方,瞪洪少秋:“再敢這麽鬧着玩,老子真他媽攮了你!”

7 季三哥,腦洞太大也是病,抓緊治……

一天之內打了兩回架,洪少秋和季白之間的關系進入了相當微妙的新階段。季白從小到大沒吃過這樣的虧,緩了一宿沒和洪少秋說話,翻來覆去在床上烙餅,第二天開始就差不多表現正常了,一口一個洪哥的叫着,表面看着特別乖,其實心裏勁勁兒的憋着股邪火。洪少秋知道這一點但并不挑破,他覺得自己保持一點上位者的震懾是沒錯的,就算在單位他也是這個風格,先打服了再說。現在的小朋友們——不管是出來混社會的還是國安內部那些——都養成了天老大我老二的性子,不教訓教訓真是要上天。

安頓下來之後過了一兩天,奈溫派車送來了許多燒杯量筒之類的器皿,還有幾個用黑筆潦草畫着骷髅标志的箱子,邊境上這樣的軍綠色板條箱很常見,特別是在去年鬧過炮擊之後——它本來是裝彈藥用的,除了外表的木條之外內部還有一層金屬內襯。這天剛巧趕上洪少秋去鎮裏,季白開門的時候發現送東西來的人算是有過一面之緣,就是當天在樓梯上搜他身的那個鬼佬,兩人照面的時候鬼佬森然咧嘴一笑,牙齒出人意料的小而尖,有點像乳牙,笑容看起來便愈發殘忍天真。季白讓他笑得有點瘆得慌,上前接過箱子壘在卧室牆邊,順便掂了掂份量,不算太重,肯定不是彈藥。

送走了鬼佬,季白偷偷打開箱子看了一下,裏面整整齊齊碼着裝在棕褐色窄口瓶裏的化學試劑,有些有英文标簽,有些沒有,在瓶蓋上随便貼了個便簽,畫着不同的記號。每個瓶子都用報紙裹了許多層。他找了個标簽還比較清楚的瓶子,掏出手機照着上頭的英文查,百度慢悠悠的跑了半天才彈出頁面來:potassium dichromate,重鉻酸鉀,有毒且有致癌性的強氧化劑。

再往下查就是些不疼不癢的用處了:配鉻酸洗燒瓶?不,不是這個;做火柴頭?媒染劑?檢測司機是否喝了酒?哪個都不對啊!季白煩躁地抓抓頭發,把瓶子小心翼翼放回去,在重鉻酸鉀後面又加了制毒兩個字,這回搜出來的雖然同樣語焉不詳,摻雜着大量“您搜索的結果根據當地法律法規不予顯示”,但在寥寥數條還算有用的信息裏,季白發現重鉻酸鉀指向的不是原以為的安非他命,而是甲卡西酮,俗稱浴鹽的那玩意兒。他在公安內網上看過相關案例,美國有個吸浴鹽的瘾君子走着走着把別人的臉給啃了,當時還和隊裏同事啧啧稱奇,說現在的毒品越出越邪性,因此印象十分深刻。如果洪教授是打算做浴鹽的話,在案子性質上沒什麽差別,危害性卻更大了。

“看什麽呢?快來接把手,你們這一代人啊,就跟手指頭粘手機上似的。”

洪少秋的聲音冷不丁在他身後兩三步的地方響起來,季白鎮定地退出浏覽器清掉緩存,然後一邊把手機揣兜裏一邊回頭去接他手裏的東西,還不忘抱怨:“洪哥啊,我剛把姑娘照片要出來就讓你攪和了!再說,我們這代人怎麽啦?你又不是七老八十,算起來和我還算是一代人呢。”

“什麽姑娘?”洪少秋饒有興致地伸出手,“好看嗎,給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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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怎麽好看,湊合吧,就一柴火妞。”季白滿嘴跑火車地往下編,其實他好幾年沒約過姑娘了,“少數民族的姑娘都差不多,又黑又瘦的,我有點臉盲了要。”

“……我以為你說你自己又黑又瘦呢。”洪少秋樂了,從購物袋裏抽出包薯片在他面前晃兩下,“吃不吃這個?”

這是真把自己當小孩打發了?季白腹诽,又覺得應該可以從他嘴裏套點話,起碼要确定奈溫收貨的日期,更好的選項是能讓奈溫親自到這邊來。清理周邊環境的時候他看了,院子周圍草深林密,藏個百八十號武警不在話下,而且從鎮子過來只有一條路,是打埋伏的好地點,與其穿便衣越境去果敢抓人,不如在國內動手。

“洪哥,雲南這麽潮熱,你能受得了嗎,我都快發黴了。”季白咔嚓咔嚓嚼着薯片,盤腿坐在自己床上,語氣十分單純。洪少秋看了他一眼,把幾個箱子一一打開看過,再搬到另外那間收拾幹淨的屋子裏,都整理好了才轉頭回來坐在他對面:“受不了也得受啊,不然還能去哪兒?”

“你有技術,去哪都能過好日子,”季白撚了幾片薯片,把剩下半袋丢給洪少秋,“和我這樣刀頭舔血的可不一樣,說不定哪天一顆槍子兒就玩完了。”

“有什麽不一樣的,抓住了都是掉腦袋。”洪少秋搖頭苦笑,“五十克就夠槍斃,我這罪過,夠拖出去拿機關槍掃射五分鐘的。”

——對刑法還挺熟悉的哈?季白眼睛轉轉換了個話題:“洪哥,你這技術是自己研究出來的?能不能……嗯,教教我?就當你收了個徒弟,我覺着自己還不算笨,打個下手幫個忙什麽的肯定沒問題。”

——這是唯恐自己身上的罪名不夠多啊!洪少秋還在考慮怎麽答對他,沒說話,季白突然想到了另外一種可能:洪教授不會是那方面不行吧?跑路的時候不帶老婆還可以理解,現在已經算是大體安全了,還不找個情兒什麽的,這事就透着有點蹊跷。尤其奈溫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最常用的辦法就是送女人拉關系,表示寵信重用的同時也起到監視的作用。像洪教授這樣的外來戶,又是單身,不安排個女人在身邊,完全不是一貫作風啊!

那就只有兩種可能了,要麽洪教授不喜歡女人,要麽就是他沒法喜歡女人。季白想了想自己和他相處這幾天的情況,看也看了,摸也摸了——如果打架時的身體接觸也能算摸的話。要是他喜歡男人,按理說或多或少總會露出點苗頭吧?情場上無往不利的季三哥對自己的魅力還是挺有自信的。

唉,真看不出來,長這麽好的一個男人,不但是直的,還他媽不行,簡直暴殄天物啊!季白在心裏嘆口氣,同情地拍了拍洪少秋的肩膀:“沒事洪哥,我知道徒弟對你來說意義不一樣,我不強求。”

8 不涼的啤酒和馬尿之間的區別?前者是拿瓶裝的。

一般來說,洪少秋的睡眠質量還可以,但喝了啤酒的晚上就免不了半夜想走個腎。他迷迷糊糊翻身坐在床邊,後脊梁上都是汗,心想沒看出來,這小子還挺能喝,喝啤酒跟水似的,一箱子瀾滄江自己喝了最多也就三分之一吧。

他們今晚在院子裏生了堆火烤肉喝酒,沒有瓶起子,季白舉起啤酒瓶子,歪着頭拿牙咬開瓶蓋,然後手心滿不在乎地一搓瓶口遞給洪少秋。嘴唇拂過瓶蓋邊緣的瞬間洪少秋看見他嘴唇內側的顏色,帶點濕潤的紅,在火光下還有點閃亮的意思,于是笑着接過啤酒先吹了一個。季白說洪哥你可真給我面子,這不是讓我也得吹嘛,說着又咬開一瓶仰脖一口氣喝淨,喉結滾動得像是皮膚下面藏了個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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