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章節

瞄了兩眼電視,季白從二樓樓梯欄杆那兒探出來個腦袋喊他:“大哥上來一趟,你是不是動我電腦了?上網上不去。”

季白的卧室在二樓最裏邊,季大哥一推門,洪少秋就先發制人:“大哥,我冒昧問一句,內部調查應該已經開始了吧?”

“洪隊,你這手未免伸得太長一點。”大哥站得筆直,指指窗外的夜色,“時候不早,洪隊是不是該回自己家休息了?太晚了不方便。”

“沒什麽不方便的。”洪少秋坐在季白的床上,态度十分從容,“大哥讓我走也不是不可以,咱們先把話說清楚。我們需要更多的資料,尤其是你們之間往來的郵件。”

“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對誰都是這句話,也沒什麽可說的。——糾正你一點,那叫協助調查,不是內部調查。”季大哥微笑了一下,眼神在洪少秋臉上停了幾秒鐘,“需要郵件,可以通過正規途徑從保密局調。不過密級很高,我覺得你級別不一定夠。”

“大哥你別這樣,我們就是想幫點忙……”季白眼瞅着倆人針尖對麥芒地誰也不肯讓誰一句,趕緊出來打圓場,“我還去你同學老家了呢,特別驚險,差點被炸死……”

“誰讓你去的。”大哥面無表情地轉過臉來,吓得季白肝兒顫,莫名想起初中逃課被老大抓住現行暴揍一頓的那次,咽了下口水小聲說:“我自己要去的……”他靈光一現,悟出了這個問句裏的弦外之音,格外英勇地把洪少秋摘了出去,“洪哥事先不知道我要去哪兒,和他沒關系!”

“你們啊……”季家老大無奈地看一眼季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他打了兩三個很短的電話,全程只嗯了幾聲,都在聽電話那邊的人彙報。聽着聽着,他眼裏忽然漲起一點悲痛,像是在凝視着窗外,但焦距明顯在更遠的某個地方。

“保密局犧牲了一位同志,車子上被做了手腳——”季大哥發現老幺臉上的表情不對,兩步跨到他身邊,盡量心平氣和地問:“你知道這件事。你親眼看見了全過程?”

季白喘着粗氣道:“沒有,我到的時候前車已經翻下去了!”

三個人都沉默了好一陣,季白再開口的時候聲音很沉:“大哥,我是不是,去錯了?”

季家老大沒說什麽,擡手拍拍幺弟的頭,并不看洪少秋,冷冷地道:“不是你的錯,要怪也只能怪某些自以為是狂妄自大的人。你記着,有些事不是随便什麽人都能摻和進去的。”他捏了捏季白的耳朵,又拎了下耳朵尖,像他小時候爬樹上房惹出禍來被發現了一樣,語氣又柔和下來,“別的都不重要,安全是第一位的,記住了?”

季白眼圈微微紅了一點,搖頭急道:“大哥你聽我解釋,這回真和洪哥沒關系……”

大哥嘆口氣,覺得這個弟弟算是沒救了,疲憊地握住門把手開門出去,把他們兩個單獨留在房間裏。季白坐回洪少秋身邊,兩個人對視一眼,明知道時間地點都不太合适,還是擁抱了一下對方。原本季家老大沒進來之前氣氛很有點旖旎,然而此刻的擁抱并不摻雜情欲,更像是戰友或兄弟之間的彼此安慰,洪少秋拍着季白後背說三兒啊大哥只有兩句話說得對,第一這不是你的錯,第二你的安全最重要。

季白在他肩膀上點頭,貪戀着那點呼吸交錯之間的暖意不肯松開,洪少秋吻了下他側臉,從兩條細胳膊裏把自己掙出來,低聲說:“好了,其實你哥還有一句話也是對的——我得走了。”

“留一晚也可以,家裏有客房。”季白強打精神笑道,“明早你再來頓早飯,保證我媽對你更加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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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笑就別勉強。”洪少秋捏捏他的臉,正色道,“頭一次來就住下多不好,再說,我也怕自己控制不住半夜偷偷摸摸來敲你的門。”

“我跟你回去?”

“那就太明顯了。你在家裏過周末吧,好好陪陪爸媽,再說你不老說上班看我下班還看我特別沒勁麽,”洪少秋又讨了個親吻,把那兩片薄唇啃咬得紅通通的,“周一見,待會我回去了給你電話。”

半個小時後,洪少秋開出西山別墅區,在周末的車流裏緩緩地拐過幾個路口,并不意外地發現身後有兩輛車交替綴着自己,其中有一輛的車牌似乎在出臨汾的高速入口就見過,繳費的時候在他們旁邊的車道。他想了想,找了個停車場把車停好,自己擠上了臨近末班的地鐵。

16 飛花摘葉都是兵器,腰帶也好使!

臨近末班的地鐵站有種混合着疲憊和輕松的氣氛,加班到深夜的小白領們捧着手機一路低頭刷個沒完,表情都很專注,間或有人莫名其妙地笑一下,被手機背光照得有點說不出的滲人;兩三個安檢員蔫頭耷腦滿臉油光地倚着牆角發呆,看上去似乎站在那兒就能睡着,絲毫沒有将眼前匆匆而過的人們從上到下好好搜上一遍的打算。

洪少秋快步走過形同虛設的安檢門,在站臺上兜了半個圈子,習慣性地找了個靠牆又能看到大多數出入口的位置,幾乎是剛剛站定,就看到三四個人分別從不同的入口下來,互相之間飛快地互相碰了下眼神,他立刻從肢體語言判斷出這支小小的隊伍裏誰是頭兒——所有人都在朝一個方向看,簡直再明顯不過。只是這人更像是互聯網公司的資深碼農,格子襯衫裏頭是圓領白T,雙肩包反過來背在胸口,蒼白皮膚,黑框眼鏡,看着還有點呆相,然而和洪少秋對視的那一眼裏卻是精光奕奕,顯見不是什麽好對付的主兒。

其實兩邊打的主意都差不多,在車裏不好下手,要想抓活口還是得等對方從車裏出來。洪少秋兵行險招拿自己做餌,果然把這些陰魂不散的家夥都誘得現了原形,只是要想拿下洪少秋,光這幾苗人還遠遠不夠。這時候地鐵呼嘯而至,人群開始三三倆倆向車廂門口聚集,洪少秋靠在原地沒動,手指随随便便搭在腰帶扣上,用餘光瞥到左右兩邊的側後方都有人包夾過來,算上正面的兩個,唔,菜鳥的話,一打四大概沒問題。他冷靜地衡量完雙方的戰力對比,扳開腰帶扣順勢一抽,整條腰帶嗖地活了過來,尾梢在空中翻了個花,抽出撕裂空氣的聲音,堪堪落到正面逼近的大漢臉上,極清脆啪地一響,然後又回到他手裏。

洪少秋握住腰帶尾梢,掃了眼還離得老遠躲在最後的小頭目,挑釁似的伸出手指勾了勾,被打的大漢臉上已經腫起老高的一道兒,惱羞成怒地從後腰拔出把水果刀,嗷地一聲沖過來要捅他。洪少秋手腕一抖一揮,腰帶如同毒蛇吐信般從地上跳得老高,繞着那人手腕轉了将近兩圈,腰帶扣重重敲在他手背上,刀子嘩啷一聲掉在地上,被洪少秋腳尖撥到身後,然後他掄圓了胳膊,皮帶劈頭蓋臉地狠抽下來,帶扣這回磕在大漢頭頂,對方翻着白眼膝蓋一軟躺倒在地。洪少秋擡腳在他小腿腓骨上狠狠跺下去,那人登時又疼清醒了,抱着自己的腿爹一聲媽一聲地嚎得那個慘,從地鐵上下來的幾個乘客都面露不忍之色。

大概是他這幾下實在太狠,剩下的兩個喽啰有些慌亂,不由自主又去看頭頭什麽意思,格子襯衫的臉陰得能滴下水來,什麽也不說掉頭就跑。洪少秋追趕了幾大步,彎下身子把腰帶當流星錘似的狠命甩了出去,皮帶扣撞到格子襯衫的踝骨上,緊接着皮帶又絆住了腳脖子。他踉跄着幾乎栽倒,軟着腿勉強向前又沖了兩三米,眼看就要逃上往地面去的臺階,然而洪少秋已經追到近前,擡手就是一拳悶在他太陽穴上,格子襯衫只來得及“啊”出半聲便也栽倒在地,腿腳還無意識地抽動了兩下,看着像是奄奄一息的樣子,待要再找另外兩個喽啰的時候,早就跑得不見人影了。

洪少秋喘了兩口粗氣,一邊掐着人中把格子襯衫弄醒,一邊還要朝圍觀群衆解釋這是警察辦案不是黑社會火拼,好在他長了張正義凜然的臉孔,說自己是便衣的時候還是頗有說服力的。等到圍觀群衆都散了,洪少秋跳過最近聯系人裏的第一位,直接打了葉晗的電話,讓她通知一組今晚加班,要連夜審審這兩個人。葉晗大概是在外邊浪着呢,吼着問洪少秋最近不是沒有新案子麽,再說什麽嫌疑人還要洪隊單人獨騎去抓?洪少秋被手機那邊的大分貝音樂吵得快聾了,語氣粗暴地表示哪來那麽多廢話,有活兒就他媽趕緊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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