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節

?你去我家的時候大哥笑了的啊,好幾回呢。”

洪少秋把當天回憶在腦子裏快速過了遍電影,一拍大腿:“我操,那也能叫笑?”

季家老大正好停在他們面前,金絲眼鏡滑下來點兒,又被他推回去:“不是這家,前邊那家我訂了位,等你們好久了。”

吃什麽照例歸歲數最小的拿主意,都已經點完了季白才反應過來:“大哥今兒是你買單嗎?——诶等等等等,我得找兩樣貴的!要不來瓶好酒得了,服務員,你們家最貴的……”

“今天不喝酒。”大哥插進來一嘴,“吃完你們倆還有事兒。”

洪少秋沉穩地點頭:“嗯,我早就有這個心理準備,大哥您說。”

旁邊那桌大概是鬧分手,女方開始還克制着音量,後來聲兒就越來越高,倒成了他們的最佳掩護。今天白天季家老大把北方同行仔仔細細又問了一遍,撬出點新東西來,基本上确定了洩密的時間點。卡着時間和級別,他私下裏把有可能洩密的人列了個名單,在沒有确鑿證據的情況下也只能先推論再排除,其中疑點最大的是總參動員部的某位即将退休的副部長。動員部本身就是個閑職,俗稱養老崗的那種,副部長就更閑,每天靠看看新聞養養花打發日子,不過他有個閑不住的兒子,可着四九城沒有不知道這位衙內的,吃喝嫖賭無一不精。

烤得滋滋作響的各色串兒這時端了上來,三人停下話頭吃了一輪。轉眼季白手裏就捏了好幾根簽子,嚼着脆生生的雞胗滿臉不屑:“你是說十五六歲就愛往文工團跑那個?滿臉痘的那個?嚯,我得有小十年沒看見內孫子了。”

他親哥嘴唇抿在一起搖搖頭:“你最近還見過。”他看了看表,“如果不出意外的話,待會兒還得見。”

季白剛挑了只頂肥的烤蚝拿到跟前,正分神去想自己最近都見了些什麽人,洪少秋已經把蚝夾進自個兒嘴裏了。季白筷子撲了個空,習以為常地白他一眼就作罷,桌子對面的親哥想起小時候老二老三飯桌上你争我搶,為了西瓜最當間的那一勺簡直要鬧到兄弟阋牆的情景,只覺大勢已去,嘆口氣道:“你記得上次回家跟你開鬥氣車最後撞樹上那人麽?就他。”

“冤家路窄……”季白小聲嘟囔了一句,扯了張紙巾擦手:“難道現在讓我給他賠禮道歉?我可不去啊,又不是我的錯。”

“你先聽大哥說完,”洪少秋抄起茶壺給杯子裏都斟上茶,“急什麽。”

“他身邊這半年一直有個外國女孩兒。”

大哥三根指頭捏起茶杯慢慢啜了一口,茶葉當然不夠好,但他喝茶的姿勢和在家裏別無二致,好像說了這半句就足夠了一樣。季白還沒反應過來,洪少秋已經聯想到了什麽,眉毛挑起半邊來:“北邊來的燕子?”

周公當年曾經明令過情報工作不得用美人計,不過從二戰時起,克格勃就極善于用性間諜達到目的,男的叫烏鴉,女的叫燕子,還有專門的訓練課程。季白瞪圓了眼睛痛心疾首:“雖然說我早就做好了要為國獻身的準備,可也不是這麽個獻法啊!還是不是親哥了?”

親哥實在忍無可忍,伸長胳膊在季白腦門上鑿了一記,扭臉跟洪少秋交代:“晚上他們要賭鬥狗,都是差不多家庭背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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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爺秧子,我懂。”洪少秋颔首,“需要把那洋妞兒神不知鬼不覺帶出來?”

“多少有點響動也不錯,水至清則無魚麽。”季家老大手指在杯沿上抹過半圈,悠悠地道,“你們盡管鬧,只要不動槍就行。真鬧出動靜了有我。”

洪少秋記下會所地址,和季白出門拿車,上了車且不忙發動,皮笑肉不笑地一字字重複他剛才的話:“‘早就做好了為國獻身的準備’?打算怎麽個獻法啊季白同志?”

季白臉不紅心不跳地貼過來吻他,嘴唇還是辣的:“可不是早就獻身給你了嘛。怎麽,我還獻錯了?那以後不獻了行不行?”開車的那個氣得牙根癢癢,捉住三寸不爛之舌拖進自己嘴裏,手心托着他後腦往自己這邊按住了不許動,吻了好一會才松開。

他們要去的會所在房山,按季白的話說就是個超豪華版的農家樂,因為鬥狗需要場地,市區裏肯定不行。鬥狗也分活鬥死鬥兩種。活鬥是狗主認輸了就算結束,會有人穿着護具下場把兩條狗分開;死鬥沒有認輸這一說,最後必得死一條狗才算完事,往往贏的那條狗這時候也已經受了重傷活不了多久了。這是近幾年才興起來的玩法,養藏獒的和玩兒進口狗的誰也不服誰,一晚上輸贏幾十萬上百萬的據說都不稀奇。季白去年回來過年的時候見過一次鬥狗,不至于露怯,這會兒靠在副駕上問洪少秋:“等下什麽計劃?”

“咱倆得先摸摸情況,然後你吸引他們注意力,我綁票走人。”

洪少秋說得十分理所當然,季白卧槽了一聲:“你走人了,把我扔那兒?”

“深入敵後麽,這活兒你多熟啊,立功受獎都靠這個不是。”洪少秋壞笑,拍一把他大腿,“潛伏在少爺秧子內部,酒池肉林驕奢淫逸,這麽好的事,你還有什麽意見?”

季白意見很大,然而迫于淫威,并不能說,于是暗暗決定既然要搞事情就不如搞得大一點好了。

19 天上掉個猴,地上還一個猴

他們去得有點晚。季白從車裏下來的時候聽見遠處隐隐約約傳來幾聲犬吠,是那種壓抑在喉嚨裏悶雷一樣滾動的狺狺。他叼着煙歪頭沖洪少秋一笑:“你聽,真正咬人的狗是不會汪汪叫的。像以前我們隊裏的狗,發現嫌疑人又不讓撲的時候,嗓子眼兒裏就是這個動靜,聽着像狼,”他垂下手做了個往後拽的動作,“渾身努着要往前沖,不使勁拖着根本攔不住。”

“警犬怎麽能和這些狗比,”洪少秋四下張望了幾回,在路邊發現一個位置極其隐蔽的監視探頭,裝在靠近樹枝分叉的地方,紅光一閃一閃的。他估摸了下角度,發現正好是對着小路拐彎處的,便道:“三兒你過來看一眼。”

季白也已經看到了,走過十幾米之後拉着洪少秋下了路基繞回來,順着樹幹上的電源線往上找:“有點高,看不着,等等。”他今天穿了件機車風的皮衣,拉鏈本來就敞着,這時候順手脫下來甩給洪少秋,後退助跑幾步便蹬着樹幹一躍而起,兩手拉住頭頂小臂粗的樹杈,緊接着腰上發力,雙腿鐘擺似的在空中來回蕩了幾次,最後穩穩地穿過樹枝交叉扣住。

洪少秋手欠,胳膊伸得老長去拍他屁股,語氣嫌棄又親昵:“真像個猴兒。看好了趕緊下來啊。”猴兒在樹杈上又窸窸窣窣一陣,咣唧摔到他懷裏。季白再瘦也是個成年男人,一百多斤從天而降的結果就是洪少秋摔了個四腳朝天。他爬起來拍拍屁股笑道:“別人都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到我這就變成大馬猴了,上哪兒說理去。”

“雜牌貨,像是零配件拼的,看不出底細。”季白沒理會洪少秋的嘴欠,在牛仔褲上随便蹭了兩下手就重新穿上外套,“我們走吧,待會你繞開就行。這個視野範圍很窄,也轉不了,正對着那條小路,只要沒瞎都能發現,估計就是故意做給人看的,敲山震虎。”

鬥狗場是個半露天的設計,當中十米見方的一塊空地凹下去,周圍像學校操場似的拿水泥砌了幾圈臺階,用鐵絲網和中間場地隔開。頭一場剛剛結束,空氣中的血腥味還沒散,季白站上臺階的最後一排,旁邊鬓角剃了個鏟青的小年輕正在口沫橫飛的罵街,洪少秋饒有興味地聽了會兒,低聲道:“剛才這哥們輸了一大筆。”

輸紅了眼的人最聽不得這個輸字,那人下巴快要指到天上,翻着白眼拿鼻孔看洪少秋,口氣驕狂:“你丫誰啊?放什麽羅圈屁呢,你他媽拿雞眼看見我輸了?”

季白比他還狂,左手快如閃電地薅住那人脖領子往上使勁提起來,右手連着拍了好幾下他的臉,不疼,可是啪啪有聲,足夠讓周圍的人都注意到這兒有人鬧事:“你是哪家的小逼崽子?老子沒長着雞眼,馬眼倒是有一個,趕緊的報個字號,看夠不夠讓三哥高看你一眼!”

旁邊幾個小年輕大概是他的朋友,嗷嗷叫着就要往上沖,季白嘴角勾起個特別欺男霸女的笑,食指中指按在那人眼眶和眼球之間,稍稍一使勁就吓得他慘叫不已,兩條腿沒命地在地上來回踢蹬。季白左手一松,那小子立刻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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