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晚上是劇組的大聚餐。
三對“父母”、三個“孩子”,一共三組家庭九位重要演員,今晚全在這裏了。
導演非常開心地舉杯:“今個大家夥兒總算是到齊了,遲遲未定角的‘顧堯’也正式進組了。來,舉杯慶祝一下,祝這短暫的合作期間內,我們都順順利利!”
演員們紛紛起身,用高腳杯碰了一下:“順順利利!”
方之遙看了看左右,趁着沒人注意,裝模作樣地嘴唇抿了一點後就坐下了。
飾演方之遙媽媽的演員蔣慧雯,主動跟方之遙搭話:“之遙啊,你跟這個小徐,之前是一個團體的吧?”
方之遙放下酒杯,乖巧地點點頭:“是的蔣老師,我們之前一個團的。
“您要不嫌棄的話,直接叫我遙遙就行。”
“噢,遙遙好啊,聽着親切。”蔣慧雯笑笑,“那你倆關系應該還不錯?”
徐叨插話:“嗯,我和遙遙關系可好了,不過解散之後就沒怎麽聯系了。多虧這部劇,我才能和遙遙重新聚聚呢——平時我想約飯都找不着他人”
方之遙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心想這徐叨可真能放屁,他倆見面不吵架就不錯了,還約飯呢?這不明擺着是在內涵他大牌嘛?
換做以前,方之遙一定會陰陽怪氣地将徐叨的話怼回去,但他現在學乖了,不慌不亂道:“之前是我懈怠了,現在我都進組了,你什麽時候約我吃飯都行。
“蔣老師也是,我一定有空的。”
徐叨驚訝于方之遙今晚的克制,有些得寸進尺:“哎喲,那感情好啊,咱哥倆解散之後就再沒這麽親近過了。我現在就住你隔壁,有空來我房看電影啊,一起學習學習。”
“呵呵,”方之遙皮笑肉不笑,“有空當然會去,就是怕‘打擾’着你。”
“不打擾、不打擾。”徐叨一點都不害臊,完全不怕他和老板那點私情被人發現,聲音甚至還高了一個度,“我的老板也都知道我有你這麽一位‘好朋友’,一直都說想見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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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之遙無話可說。他都難以想象這世上有這麽不要臉的人,能把自己和老板那點不正當的破事說得這麽大聲。
徐叨的公司興盛傳媒這次也參與《築夢時代》的宣傳和制作,徐叨就是通過這個關系才被塞進劇組裏的。
劇組的演員都對這事兒門兒清,一聽徐叨這樣大聲張揚,幾個老演員都暗暗地交換了個眼神。
徐叨毫無廉恥,見方之遙退讓,還繼續拿方之遙開涮:“诶遙遙,你這紅酒怎麽一口沒少?剛才舉完杯你沒喝啊?”
方之遙假笑着回答徐叨:“我最近喝不了酒。”
徐叨才不信:“你唬我呢,之前在團裏聚餐時,兩支啤酒你眼睛都不眨地就能對嘴吹完、還號稱是Sparking9的酒神,今天這才多少就喝不下了?”
方之遙又一次體會到了當年亂說話亂吹牛的報應,僵笑着道:“我的酒量封頂也就兩支啤酒。”
想當年,他方之遙還沒懷孕、在團裏當C位的時候,那會子過得确實是潇灑啊,啤酒對吹、辛辣油炸亂吃;反正平時練舞強度大、走位全靠飛,蹦跶完兩圈,什麽酒精脂粉都甩走了。
現在嘛……和真·酒神周崇凜結婚後,方之遙就沒怎麽喝酒了,畢竟身邊躺着的就是一行走的白蘭地,方之遙笙歌一回醉一回。更別說現在肚子裏揣了個崽,這幾口紅酒下去,把崽子喝暈了咋辦?
徐叨不放過他:“那你喝兩口嘛,意思意思。”
楊朋這會子不知去哪了,沒人幫方之遙擋着,又這麽多前輩在一旁看,不好推脫。方之遙想着一兩口應該沒事吧?這才咬咬牙狠狠心、舉起酒杯。
“那我、喝了。”
“诶,好。”徐叨在一旁盯着,故意擡了擡方之遙的手,“要喝就一口氣喝完嘛。”
方之遙一被這麽一擡,喝到一半的紅酒直接嗆進了鼻腔裏:“咳咳咳——你、你別推我!”
方之遙讓紅色的酒液濺了滿臉,顯得有些狼狽。
隔了兩個位的蔣慧雯看不下去了,伸長手給方之遙遞了兩張紙巾:“喝不下就別喝了,別逼自己,啊?”
在坐的老演員們——包括導演,都是因為顧忌着徐叨背後的興盛傳媒、以及興盛傳媒裏的那位大財主,才對徐叨的所作所為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
之前的日子裏,徐叨遲到、不背臺詞數數字就算了,今天好不容易來了個大家都喜歡的年輕新演員,居然這樣下手欺負,這叫老前輩們怎麽忍得住?
“對,別喝了。”飾演方之遙爸爸的任天鵬,附和了一句道,“喝不慣就喝不慣,今天聚餐是為了開心,也不是為了喝酒。”
方之遙擦了擦臉和嘴巴,向兩位前輩微微點了點頭,表示感謝:“謝謝兩位老師。”
“不是老師,直接叫鵬叔好了——或者喊我顧爸爸,咱爺倆提前入入戲。”
“好,”方之遙笑了笑,乖巧道,“那我從今天開始就喊您顧爸爸了。”
徐叨切了一聲,對餐桌上這些客套禮儀的話不屑一顧。
徐叨自顧自地喝了口酒,當着一衆前輩的面兒給方之遙甩了個白眼。
楊朋在外邊接完電話、正要回包間吃飯,一開門就迎面就撞上了腳步匆匆往外走的方之遙。
“遙遙,你去哪呢,這麽着急?”
方之遙臉色漲紅,捂着嘴巴應了句:“洗手間!”
楊朋吓得趕緊跟上去。
方之遙進了洗手間又是一頓吐,楊朋後腳進來,非常順手地就将門堵上了。
楊朋見方之遙吐完,給遞了張紙巾:“怎麽了這是,臉這麽紅?孕吐又加重了?”
方之遙最近靠着調整身體,已經比較能适應早孕時期的各種反應了,這段時間連孕吐都比較少有。一見方之遙又弄這麽大動靜,楊朋第一反應就是又是早孕給鬧的。
“不是……”方之遙擺擺手,擰開水龍頭洗了洗臉,“我剛才喝紅酒了。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生理作用,我現在難受得緊,特想吐出來。”
“喝得多嗎?”
“小半杯吧,還有不少是被徐叨那家夥弄得嗆鼻子裏的……咳死我了,媽的。”
“小半杯?小半杯那應該沒事兒。紅酒偶爾來點不還美容養顏嘛,沒事兒啊沒事兒。”楊朋拍拍方之遙的背,安慰道。
方之遙幹嘔了好幾下,發覺确實是吐不出來。他捂了捂肚子,很是懊悔:“我崽子現在才三四厘米大呢,這點酒把他喝暈了怎麽辦?”
“害,你怎麽能這麽算呢,這酒又不是喝進去了直接給他的——不還得過一下胃啊?”
方之遙瞪了一眼楊朋,遷怒道:“都怪你。你剛才人去哪了?你在的話還能幫我擋擋。”
楊朋亮了亮手上的手機:“我這不是出去接了倆電話嘛,一個是談商務的,一個是周少爺打來的。”
方之遙一驚:“周崇凜給你打電話幹嘛?”
“查房啊。”楊朋特意給方之遙看了下通話記錄,時長很短,才聊了一分鐘,“你吃飯沒顧着看手機,他打過來問我什麽情況。”
“不是、他怎麽有你手機號的?”
“你說笑呢,他周家大少爺,中裕集團繼承人,誰的手機號他查不到啊?”
“……好像也對。”方之遙狐疑地盯着楊朋,“你——該不會和他透露什麽消息了吧?”
楊朋攤手:“我哪敢啊小祖宗?就一分鐘的時間,我能和他聊什麽?”
“我哪知道你們能聊什麽。說,你們都聊了什麽?”
“沒什麽,周少爺問你發情期的事兒。說你什麽時候晚上沒戲、比較方便,他過來一趟。”
方之遙翻了個白眼:“這臭流氓Alpha,記發情期記得比我自己都清楚。”
“他讓你回去之後給他回個電話、挑個時間他好過來。”
“成吧,我會打給他的。”
“你自己記得就行。”楊朋給方之遙遞了塊維C含片,“不過徐叨這人現在怎麽這樣啊,你不喝酒他逼你喝?”
方之遙冷哼一聲:“他現在是小人得勢、覺得自己麻雀變鳳凰了呗,仗着背後有大金主就為所欲為、仗勢欺人。
“瞧他那嘚瑟樣,其他幾位前輩都懶得搭理他。”
楊朋嘆了口氣:“唉,他和你是前隊友,現在進了一個劇組,以後肯定沒事就要拿你開涮。
“他背後有財主,你背後還有周家周少爺呢。你跟他比這個這個,你肯定不輸吧?”
方之遙疑惑:“什麽意思啊?什麽叫‘這個這個’?
“我又不是徐叨那樣的賤骨頭,我才不和他比‘這個這個’呢。”
“哎呀,我也知道你的脾性。只是他現在有金主撐腰,你孤軍奮戰的,萬一他要再給你來點什麽,你現在懷着孕,哪裏招架得住啊?”
方之遙一聽,來脾氣了:“我怎麽招架不住了?你瞧不起孕夫啊?你這是明晃晃地搞歧視我跟你說。
“我是無産階級勞動者,信奉勞動最光榮。我的東西,我自己鬥争、自己争取,不用麻煩他周大少爺來插手。”
楊朋不敢再勸他:“行行行,當我腦抽、當我沒說。”
“你本來就腦抽。”方之遙斜他一眼,“算了,回去吧,出來得夠久了。”
楊朋挪開擋在洗手間門前的拖桶,和方之遙一塊離開洗手間。
這步子剛邁出去還沒踩穩呢,就從穿衣鏡裏看見洗手間裏邊一扇一直關着的門突然打開了!
敏銳的兩人腳步一僵,驚悚地對視了一眼後,緩緩回頭。
——剛才進來得太着急,居然誰都沒有發現洗手間裏還有外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