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晨露臉上的笑容在看到沈哲的時候凝固了。
沒有人比她更懂沈哲有多難搞。
上輩子, 她和沈哲一起穿了過來,穿到了這本以沈哲和許茵茵為原型的書裏。
這本書白露讀了至少一百遍,沒事就拿出來看, 一邊看一邊笑。
只有白露這樣無知的人才會為其他人的感情微笑,如果是她,她就把沈哲搶過來,過上富足的生活, 然後欣賞許茵茵哭。
恰好裏面有個配角晨露的出身和她們很像,所以她給自己取名晨露, 并以晨露為主角去寫了一本同人文。
作為白露的第二人格,她誕生在一個暴風雨的雨夜。
白露是個棄嬰, 被人扔在了道觀門口,被道觀裏的人收養。
她上學的時候在學校寄宿,其他時間都在道觀裏度過。
因為性格孤僻又不愛說話, 她在班上的人緣并不好, 大家都覺得她是個怪胎。她唯一的朋友就是在道觀偶然結識的許茵茵。
只要許茵茵來, 白露能高興上一整天。
聽白露說她喜歡蘭花, 許茵茵過來的時候特意帶了盆蘭花給她。
白露把這盆蘭花當作自己的命根子對待,悉心照料, 自己去學校也要一天幾遍拜托道觀的人幫她照顧好花。
一天晚上, 天上下起了大雨,白露意識到自己的蘭花還放在庭院裏,連忙從床上爬了起來。
白露每天都會把蘭花放到庭院裏,和其他花擺在一起, 讓它沾上露水。而且,将只屬于自己的蘭花和其他花擺在一起,會讓白露有種合群的感覺。
但是今晚下起了大雨,蘭花顯然是經不起大風大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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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露拿上傘,穿着睡衣就跑了出去。
蘭花在暴風雨下瑟瑟發抖,白露走過去将花拿了起來。然而,不等她松口氣,身後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嘴巴,把她拖到了旁邊的柴房裏。
白露拼命掙紮,但是力量差距太大,白露被人扔到地上,一個躲在柴房裏的流浪漢侵犯了她。
外面雷聲轟隆,大雨遮住了白露絕望的呼喊,她拼命掙紮,拿手去夠自己能抓到的東西。最終,她夠到了被自己拿進來的蘭花,雙手舉起花盆,對着流浪漢的頭狠狠砸了下去。
花盆是陶瓷的,砸到他的頭上立刻就碎了,碎片紮進了頭皮,白露閉着眼睛,只顧拿着手裏的東子不停砸不停砸,等她終于清明的時候,身上的人已經沒有了呼吸。
鮮血染紅了白露的手、衣服,外面的閃電映出她驚恐又絕望的臉。
然後,她暈了過去。
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她的表情完全變了。
她淡定地瞧着眼前的一切,她去外面挖了個坑,将身邊的屍體扔到地裏埋好,再找東西掩蓋。然後她回到柴房将所有痕跡都清理了。
她站在雨裏清理了身上的血跡,看着一切被雨水沖走,然後回到自己的房間洗了個澡。
哦,這件睡衣也不想要了,她扔進了垃圾桶。
大雨掩蓋了一切,一個流浪漢的消失沒有人會注意,她勾了下嘴角,對自己做的一切都很滿意。
第二天白露醒來,她已經忘記了夜裏發生的一切。
她只是照例起床,發現自己的蘭花不見了,昨夜下了很大的雨,好幾盆花都被風雨吹壞了,她的蘭花可能就在那一堆碎片裏。
此時的她還不知道,她的身體裏已經誕生了第二個人格。
和白露的善良不一樣,第二人格晨露是個只對惡意敏感的人。
她讨厭許茵茵,她覺得許茵茵虛僞,她總是想撕下她那張看起來不谙世事的臉,讓她絕望地哭泣。
她會找每一個可能的機會出來,占據這副身體,但她其實并沒有和許茵茵正面打過交道,都是從白露的日記和其他地方知道的。因為那時候的白露是最開心的時候,不可能把身體權讓給她。
她的偏激同樣體現在了文字裏,她寫的同人文裏有一股瘋狂的味道,個人風格明顯,意外地火了。
所以,穿到這個原著世界的時候,她以為劇情會像她寫的同人文那樣發展,畢竟她的身上有從許茵茵那裏攫取來的女主氣運,以及跟沈哲的因果牽連。
但是,她和沈哲的牽連很快就散了,沈哲根本攻略不下來,甚至每一次見面,她從許茵茵身上偷來的因果就會更淡一點。
她只好放棄了沈哲,轉而去和許茵茵玩。
在許茵茵面前,她有絕對的氣運壓制,不管許茵茵做什麽,最後贏的人都會是她。她最喜歡看許茵茵抓狂,那可比她平時可愛多了。
然而現在的許茵茵也開始變得不好對付。
但她更不想對上沈哲。
“茵茵要你來的嗎?”她像白露一樣怯怯地朝着沈哲說話。
沈哲走了進去,把門關上。
“茵茵的氣運是你偷的。”沈哲開門見山地說。
“怎麽會。”晨露受驚地說道,“茵茵是我的朋友。”
“是嗎?”沈哲的語氣波瀾不驚。
上輩子許茵茵去世後,他經常出入道觀,恰好聽見過幾次她的自言自語。
那會沈哲對什麽都不關心,即使發現了她的問題也不會管,但沈哲記憶超群。
“你不是叫晨露嗎?”沈哲說,“你趁真正的白露傷心虛弱的時候,找機會攻擊她,讓她精神崩潰消失了,自己占據了這個身體。”
晨露沒想到他連這都知道,再裝下去似乎也沒用了。
她換了一副面孔,笑道:“是,你說得沒錯,是我奪走了許茵茵的氣運,是我讓白露精神崩潰。”
“但是那又怎樣,現在是法治社會,你還能殺了我為他們報仇嗎?”
晨露走近一步,擡頭露出自己的脖子,詭異地朝着他笑:“來啊,掐死我,為許茵茵和消失的白露報仇……不過,你好不容易才和許茵茵重逢,為了我這麽一個不值得的人沾上人命官司,似乎有些可惜了。”
沈哲并不理會晨露的挑釁,他說:“我來,就沒打算放過你。”
晨露本來還想繼續挑釁,不過沒等她再上前一步,臉色突然一陣發白,感覺有什麽在離自己而去,這樣過了約莫十分鐘,晨露吐出了一大口血。
“你、你幹了什麽?”
以前許茵茵和沈哲提起大尚的時候,因為害怕對方欺負拐騙許茵茵,沈哲特意去查過他,所以大尚的資料沈哲都有。
他打了一個電話過去,想問他有沒有把被人奪走的氣運要回來的辦法,大尚說不知道,很難。但是奪來的氣運就是空中樓閣,如果遇到氣運比自己強的人攻擊,很容易潰散,還容易反噬。
但凡是個有遠見的聰明人都不會去做奪人氣運的事。
而攻擊一個人,只要足夠讨厭她,讓身上的氣運感受到這份心意,就會自動朝對方氣運發起攻擊。
沈哲是本書男主,他身上的氣運是凝實的,哪怕流向許茵茵後氣運不比以前,但是攻擊晨露就像石頭打到雪球上,一下子就擊散了。
許茵茵曾經因為氣運受損受過多少苦,以後晨露會受到的只會多不會少,而且還有反噬。
沈哲拿起旁邊晨露的手機,用她的指紋解鎖,然後打給了她的酒鬼父親。
晨露想去奪手機,但是身體一陣劇痛,根本就動不了。
許茵茵氣運受損,身體虛弱,好歹有許家精心照料,有最先進的醫療團隊為她一個人服務。
但是晨露的父親是個酒鬼,喝醉酒還喜歡家暴。以前因為晨露氣運很強,還中過彩票,她父親用這些錢和人合夥在家附近開了家飯館,她父親出錢,對方出手藝。
飯館生意興隆,他父親對晨露也不錯。
但現在不一樣了,之前晨露被關進少管所,街坊鄰居你傳我我傳你,都說是因為投毒,也不敢再去他家的飯館吃飯。
飯館的生意因此受到影響,合夥人有手藝,去哪都行,因此拿着錢拍拍屁股走了,飯館開不下去,手上的錢也很快就花光了,晨露的父親對晨露也開始動辄打罵。
現在她氣運潰散,身體受損,本就活不久,還有一個并不關心她的家暴父親,她今後要過什麽日子可想而知。
沈哲告訴對方晨露的地址後,将晨露手機裏許茵茵的聯系方式删掉,然後走了出去。
上車前,沈哲對保镖說道:“看住她。”
“是。”
作為一個守法公民,沈哲确實沒有辦法弄死她,但他有千種萬種辦法,讓她過得生不如死。
從晨露這邊出來,沈哲先回家沖了個澡,又換了身衣服。
沈母以為沈哲終于想通了要回家住,沈哲頓了一下:“我回來拿衣服。”
沈母:“……”
沈哲回來接了一趟衣服,又回了許家。
許茵茵正趴在沙發上和周玥視頻。
“我沒事啊,真的沒事,車子撞到了防護欄上,但是人沒事。”
她還在說話,看到沈哲走了進來,于是由趴着的姿勢坐了起來,眼睛往沈哲那邊看。
沈哲走過來,在她額頭上蹭了蹭,“我回來了。”
許茵茵還抓着手機,對面的周玥本來還和許茵茵說得好好的,就看到一個腦袋湊了過來,她只看到了沈哲的頭發,立刻腦補了五千字吻戲,然後捂住了眼睛。
周玥沒挂電話,給他倆計了個時。
許茵茵對沈哲今天格外黏糊的狀态已經習以為常。
她紅了紅臉,發現周圍的傭人都在偷偷地笑,伸手把沈哲推開:“你去哪了?”
“回家拿了衣服,陪你休養。”
沈哲在她身邊坐下,許茵茵于是将剛剛放到一邊的電話又拿了回來,“剛剛說到哪了?”
周玥那邊計時結束,三分鐘。
周玥自覺是自己的存在影響了兩人發揮,于是找了個理由挂了電話。
許茵茵讓司機去接晨露,司機回來告訴她晨露跑了,說話的時候,眼睛還往沈哲那邊望。
不過司機也不是毫無收獲,他将手裏的一堆廢紙給了許茵茵。
廢紙上的內容和日記上的內容差不多,不過都是寫廢的,或者寫錯了的,裏面還有很多錯誤,所以被撕下來扔掉了。
很顯然,送到許茵茵手裏的這本日記本是晨露故意寫了送給她的。
想到白露,許茵茵有些失落,也不知道上輩子她死後白露怎麽樣了。
不過放任晨露這麽一顆□□在外面,許茵茵總覺得有點不放心,于是打算自己安排個人去看着她,免得她又出來作妖。
将這件事情提上日程,許茵茵便讓司機出去了。
側過頭,沈哲正看着她。
“你、你怎麽一直看着我。”許茵茵不好意思地說。
沈哲笑,聲音蘇蘇的:“你好看。”
許茵茵:“……”
這誰招架得住。
“我、我去喂喵喵了。”許茵茵紅着臉站了起來,慌慌張張去找貓糧。
一個傭人走過來:“茵茵小姐,喵喵剛剛才喂過。”
“那我少喂一點。”
許茵茵去找小魚幹,沈哲從她身後伸手過來:“在這裏。”
沈哲将小魚幹拿起來,拿出一小包,和許茵茵一起喂喵喵。
猶記得很久以前,兩人養了一條長毛狗,也會經常蹲在一起,給狗狗喂食。
喵喵“喵”了一聲,開心地将小魚幹叼走。
“很羨慕喵喵。”沈哲說。
許茵茵側頭,就見他笑了一下,看着她說:“想把茵茵叼走。”
許茵茵:“……”
作者有話要說: 許茵茵:血槽已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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