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王爺并未匆匆上路。
松鼠在王府裏呆了将近一個月,都不曾見對方有任何去尋找白虎的動作,不由着急。雖說在這裏享受的都是上等的松子,可一直被囚禁在這個小籠子裏終歸是件丢人的事,若是被同伴看到了,叫他如何繼續在這附近混跡下去?
可衛滄瀾就是不急。
長生的傷好以後,衛滄瀾親自上陣,督促着這個依舊瘦弱的少年習武練字。頭頂着一碗水坐馬紮,眼睛還必須看向面前用架子頂着的書本,等馬紮做完後,長生就必須默寫出方才看的那一頁,
如此高強度的練習把少年的精力榨得徹底,每天一到入睡的時間,長生腦袋一沾枕頭,便能睡死過去,完全忘了質問那個知道自己秘密的松鼠。
半個月的馬紮一做完,衛滄瀾便開始教他練劍。
第一次看到屬于自己的長劍,長生樂得合不攏嘴。可當他手指劃上那明晃晃的劍身時,立刻裂開了一道不淺的血口子,表情又僵硬了
他有了自己的武器。只要有心,也是能殺人的。拿着長劍的長生雙腿開始發抖。
衛滄瀾啧了一聲,抽出自己的劍,一下砍斷了長生身旁的枝條,漂亮的身手讓他的伴讀贊嘆不已。
“我從未讓你殺無辜的生靈,你忘了麽,那些時候不抽劍,就只能坐着等死。”一番話下來,果然刺激了對方的勁頭,衛滄瀾看他咬牙接受的表情,便将站在一旁的侍衛推過去,“我才沒興趣教你這個笨蛋,你便跟他學吧。”
長生愣愣地點頭,心裏想着莫非自己忠心護主的表現讨得了小王爺的歡心,讓他舍得花大力氣提拔自己了?可這個念頭在對方為了鍛煉自己的腿力而派自己去捅馬蜂窩後,徹底地消失了。
他只是想找一個替死鬼而已吧!長生惡狠狠地肯定。
終于在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當長生第一次用劍砍中侍衛手中的盾牌,路過的衛滄瀾想了想,走過去就将對方拽進了屋子裏。
“我們後天就出發,去隴山。”衛滄瀾勾起笑容。
長生慘白了臉,終于明白為何他要自己苦練一個月。這隴山哪是尋常人敢去的地方,早在他漂泊到京城附近的時候,就已聽說過隴山的傳聞。覆蓋整座山體的濃霧終年不散,多少經驗豐富的獵人走失在山中不再複還。
有些藝高膽大的家夥去了,僥幸活下來的總是衣衫褴褛地沖出來,口中不停地重複着“妖怪妖怪”,精神早已崩潰。有個修為高的道士特意上山要為民除害,卻也是有去無回,還在山腳下被人撿到了道士的衣衫與半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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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此再無人敢進入隴山。
如今這個八字奇輕的小王爺連自己都顧不上,還膽敢前往隴山冒險,真正應了一個剛學的詞“不自量力”。
暗暗地罵了半天的長生,表情沒敢變。可當第三天天色未亮衛滄瀾就來抓人的時候,他才露出了難以置信的表情。
他指指自己,又指指對方。
就我們倆人?
衛滄瀾自己推開門,将行囊放上馬車,又爬上去後,才回頭看他:“還不上來?”直接就用行動回答了他的疑問。
車夫是陌生的,馬車也不像是府裏的,看這樣子,衛滄瀾出門的事情并未下人們說過。
長生簡直想撒腿就跑。開什麽玩笑,兩人去送死就算了,有了危險還沒人來幫忙,死了更沒人知道自己死在哪裏!他許朝顏雖說是賤命一條,可好不容易活到現在,怎麽能白白地留在那個連方向都辨不清的山上!
可衛滄瀾涼涼的聲音響起,許朝顏迅速地又變回了乖巧聽話的長生:“我有十足的把握才會過去,那山上藏了一些寶藏,你要是幫了我,自然有你一份。”
喲。
別忘了,許朝顏雖是個惜命鬼,可為了活下去他沒少動腦筋。他轉念一想,小王爺是什麽身份,怎敢不帶任何侍衛出行?就算有自己這麽個沒用的替死鬼,也難保不會在山上出意外。看來他确有把握。
并且這樣神秘兮兮的只帶一個啞巴上山,難道不就是為了掩人耳目麽?看來山上也确有寶藏,并且是連小王爺這樣高貴的人都要獨占的寶貝。
即便到時候拿到了寶藏小王爺不舍得分給自己,看在護主有功的份上,多半也會有些獎賞吧!
入了王府兩三個月至今未有一點積蓄的少年,對金錢的渴望已然出現。
衛滄瀾看着對方跳上馬車的矯健身形,冷笑一聲。
策馬揚鞭,馬夫一聲低低的長吼,讓車上的少年怔了怔。
長生推開車簾,望向外面仍是靜寂漆黑的街道,忽然打了個冷顫。扭頭看身旁的小王爺,打坐養神,更是覺得自己似乎做錯了選擇。
月兒彎彎似銀鈎,馬蹄聲聲叫人愁。
唉。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出外旅游四天。。。囧,日更又成了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