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離婚辦現場人來人往, 大家表情各異，年齡各異。
偶爾有來了這裏還在吵吵鬧鬧的人，也有紅着眼對視的人；有氣沖沖指着對方鼻子罵的人, 也有還在苦苦哀求對方的人。
這種場合，最能勾起人的各個感官, 最能品味到人生的酸甜苦辣鹹。
溫芯葉把顧言斯的問題在舌根處回味了一下，他們倆好像有點苦澀。
如果她沒有心，也不至于做這些決絕的事情了。醫學上的觀點不也一樣麽？治療不好的器官，要麽切除, 要麽移植。
溫芯葉突然收斂的神色，讓顧言斯的情緒也猛地沉降了下來。
兩人安靜地坐在那，等待着工作人員叫號。
眼看着即将叫到他們, 顧言斯猛地坐直, 對上溫芯葉的視線。
“我最後問你一次，也請你最後認真回答我一次。”顧言斯眼裏帶着溫芯葉看不懂的眼神，他頓了頓，又道，“最真實的原因。”
溫芯葉仔細揣摩他話裏的意思, 她擡眸對上他的眼：“想離婚有什麽問題嗎？誰說了沒有原因就不能離婚？”
顧言斯抿唇，目光如炬地看着她。
溫芯葉一時間有些緊張, 她喉間上下吞咽，挑眉問他：“怎麽？你非要知道原因，該不會是因為愛上我了吧？”
聞言，顧言斯一愣。
溫芯葉下意識地屏息, 她不知道自己在期待顧言斯給她什麽樣的答案，只是有些心慌氣喘。
顧言斯在她挑釁的神情下撇開了視線。
“你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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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芯葉呼吸一窒，說不上是什麽心情, 心裏那塊不上不下的大石頭卻總歸還是落地了。她淡淡一笑。
“那不就對了。怎麽？來都來了，顧總這是要反悔的意思？”
顧言斯皺眉，接着沉沉的呼出一口氣，沒再說話。
見他消停了，溫芯葉這才安下心來。
……
雖然排隊排了很久，但輪到他們以後，也就半小時的事情，離婚證就已經下來了。
兩人一人一本，各自收了起來。
紅底燙金的“離婚證”三個大字，耀眼奪目，盯着多看會兒，就會覺得格外刺眼。
明明和“結婚證”只有一字之差，性質卻大相徑庭。
走出民政局，溫芯葉長長地嘆了一口氣。這一年多的時間，她大部分時候，心都是七上八下的。偶爾做個夢，還會夢到兩人和好了。
可現實往往和夢境不同，他們倆終究是離婚了。
是那種只要顧言斯不知道溫文語的存在，就再也沒有任何關系的那種離婚。
顧言斯之于她，是漫長的九年的情感寄托。
直到這一刻，終于塵埃落定。
由于周一是固定去星睿開會的時間，也沒人先提，兩人就心照不宣地一起走向停車場了。
一路上兩人都沒講話，從顧言斯的車上下來，溫芯葉卻正好碰到兩人以前的同事鵬哥。
溫芯葉腳下一頓，下意識看向顧言斯。
顧言斯正從車上下來，他面無表情将車鎖好，看也不看溫芯葉就往前走。
看到大事件發生的鵬哥立馬激動得跟小媳婦兒似的，鼓着掌沖向他們。
顧言斯看向鵬哥，思考了兩秒，才想起來這應該是溫芯葉部門的人。上次他們出去團建，顧言斯好像見過他。
鵬哥看了看手表，才上午十點多，想都不想便認定兩個人和好了，睡了個懶覺才一起來上班。他朝着溫芯葉豎了豎大拇指：“恭喜恭喜！”
溫芯葉挑眉，點點頭道：“謝謝，确實是很令人高興的事情。”
顧言斯陰沉着臉瞥了一下溫芯葉，看起來心情十分不好。
三人一起上了電梯，鵬哥瘋狂用眼神揶揄溫芯葉。
等到鵬哥下了電梯，甚至電梯門都還沒關上的時候，溫芯葉就聽到外面爆發了一聲吆喝：“喜報！！！”
溫芯葉忍笑不語。
……
這一年多的時間裏，星睿和賽安已經合作得很融洽了，溫芯葉所謂的帶團隊，也只不過是用前面的經驗稍作修改。
上周确認的方案大綱，這周已經變成了完整的方案。溫芯葉信心滿滿地上交給了顧言斯。
顧言斯在民政局的時候就很臭臉，看方案的時候更是一直皺着眉。
溫芯葉心底暗叫不好。
果然，顧言斯将方案重重扔到桌上，不滿從他的眼神裏溢了出來。
“這就是貴公司這次的方案？”
溫芯葉一愣：“有什麽問題嗎？”
“如果溫小姐沒有合作的誠意，那麽請轉告蘇總，換個組長。”顧言斯冷冷一笑，“不要覺得項目好做，就随便塞人。”
溫芯葉眉間一跳，呼吸忽然急促了起來。
她知道顧言斯是要難為她，也可能是根本就不想再見到她。
“好啊。”溫芯葉忍住怒氣，“既然顧總看不上我，那我會公司以後交接，之後就讓其他人來喝顧總對接。”
顧言斯面色一僵，用力将面前的筆記本電腦關上：“散會。”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該走該留。
溫芯葉看了看大家：“大家先去工作吧，時間不等人。”
大家也感受到顧言斯身上散發的危險氣息，一個接一個地逃走了。
溫芯葉坐在原地，大口大口地緩着氣，越想越氣，到後來氣得笑出了聲。
手機頻繁地收到信息，溫芯葉現在才有時間打開看。看來她原部門的人果然都是喇叭，才不過半小時，鵬哥已經将剛剛地庫發生的事情流傳開來。
溫芯葉直接給顏萌萌打了個電話，空檔的會議室裏只剩她和顧言斯兩人，她陰影怪氣的聲音在會議室裏回蕩。
“萌萌啊，你們的祝福我都收到了，離婚的事兒确實很值得慶祝。你們等着啊，待會兒午休不準走，我請大家吃大蛋糕，慶祝一下！”
溫芯葉迅速挂了電話。
她擡眸，用鄙視的眼神看向顧言斯：“光會給人穿小鞋。”
說完，溫芯葉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顧言斯的臉更加黑沉，放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用力到泛白。
……
樓下的顏萌萌一臉驚恐地放下電話，身邊是邀功請賞的鵬哥，正期待地看着她。
顏萌萌眨眨眼，思考了一會才咽了咽口水，對着鵬哥道：“鵬哥，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個？”
“好的吧。”鵬哥笑意滿滿。
“好的就是，葉子說很感謝大家的祝福，待會兒午休請大家吃大蛋糕。”
周圍響起歡呼聲。
鵬哥使勁給自己鼓掌鼓了一分鐘，才又問道：“那壞消息呢？”
“壞消息就是，他們不是和好，是離婚。”
周圍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不知過了多久，部門格子間裏傳來一聲慘烈的叫聲。
“我的神吶，我是不是要被開除了！！”
……
眼看着到了午休時間，溫芯葉來到原部門。
她驚訝地發現，格子間竟然空無一人。
溫芯葉奇怪，他們什麽時候下班這麽積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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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文語快過周歲生日了。
溫芯葉下班後閑來無事，去不遠的商場逛一逛母嬰店和玩具店，看看能不能淘到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兒。
溫文語養得不嬌，很少有格外豪華的東西。那些貴價玩意兒，大多數都是蘇景城送的。
這裏的商場有一整層兒童樂園，溫芯葉正想上樓去看，卻發現最大的玩具店正在一樓室內做促銷。
五顏六色的玩具和大大的促銷字樣吸引了溫芯葉，就算她做過地推，也還是忍不住被吸引。
這裏的玩具有益智類，基礎認知類。溫文語馬上一歲，正是需要大量輸入認知的時候，想了想，溫芯葉買了一大推車的東西。
等溫芯葉付完款，才想起來今天忘了開車。看着面前這一大車重重的玩具，溫芯葉發了愁。
在手機軟件上叫了車，溫芯葉就呆在室內等着。手機裏正好彈出一個信息，讓她覺得非常有意思。
信息是一串電話號碼，說明溫芯葉并未存把對方的號碼存在自己的通訊錄裏。
【就知道你堅持不了多久，活該。】
溫芯葉瞬間将短信界面截圖發給張昕楠，很快，對方回信了。
【徐敏，真賤。】
溫芯葉冷笑一聲，二話沒說在網上找了她和蘇景城的緋聞，截圖。
她将圖片回複過去，附帶一句話。
【沒事，一個個來。】
溫芯葉搖搖頭，這世上紅眼病多得很，她見得也是不少了。
眼見着她叫的車已經快到，溫芯葉拎着那一大包玩具趕緊往外走。
溫芯葉的高跟靴踏在商場外的地磚上，她提着重重的袋子，艱難地向前走着。
忽然，溫芯葉感覺有人要搶走自己手裏的東西。這可是送給她家小團子的禮物！
溫芯葉憤怒擡頭，卻見顧言斯正站在自己面前。
她下意識想要将塑料袋拎到身後藏起來，對面的男人卻根本不放手。
“顧總，你、你怎麽來了……”溫芯葉慌亂不已，腦子飛速運轉，思考着該怎麽将這事兒搪塞過去。
“嗯。”顧言斯還是早上那副不爽的模樣，手裏卻使了使勁，将一大袋玩具奪了過去。
溫芯葉這才想起來，星睿在這個商城有店面，他很大幾率是過來看看的。
溫芯葉後悔莫及。
果不其然，顧言斯低頭，打開袋子瞧了瞧。
再擡頭時，他眉間緊蹙，一雙眸子裏滿是疑惑。
“你買兒童玩具？”
作者有話要說： 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