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溫芯葉感覺自己腦子一片空白, 她下意識忽略了顧言斯那嘲諷滿滿的話。她雙手緊緊握住方向盤，眼見着前車司機下車來查看情況，只能趕緊解安全帶下去解決。
顧言斯一把握住溫芯葉的胳膊：“我去看看。”
顧言斯下車以後, 溫芯葉就聽不見他們那發生什麽了。
前車司機是個彪形壯漢，看起來不太好惹。看顧言斯站在前車司機的面前, 溫芯葉在車裏默默着急了起來。
這個事故是她的問題，理所應當是她道歉。可顧言斯那個性格，想必是不僅不道歉，講話語氣還欠揍……溫芯葉差點腦補了一場霸道顧總被揍掉牙的大戲。
想到這裏, 溫芯葉坐不住了，想要解掉安全帶下去。
下一秒，顧言斯就掏出了一張名片。兩只手指夾住名片的一角, 手指翻飛, 名片直接彈射到前車司機的面前。
司機下意識接住了。
兩人不知說了些什麽，前車司機竟然笑着給顧言斯鞠了鞠躬，就轉身上了自己的車。
溫芯葉這下才松了一口氣。
看到顧言斯皺着眉往副駕駛走，溫芯葉突然感覺自己胸口被堵住了。顧言斯下車時沒批外衣，單薄的西裝遮不住寒氣。他吐出的氣息變成白霧, 袅袅消散，露出他的劍眉星目。
這個男人, 答應離婚了。
顧言斯拉開車門，裏面的溫芯葉眼眶微紅，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兔子一般看着他。
顧言斯心下一動，再開口時語氣已不那麽僵硬：“沒事, 已經解決好了。”
溫芯葉掩飾般地眨眨眼，望向前方。前車已經啓動，緩緩開走, 而她卻還停留在原地。
後面的司機早已等得不耐，開始使勁拍按着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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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耳的喇叭聲不絕于耳，溫芯葉這才收拾了心情，啓動車子。
大致是剛剛情緒太盛，溫芯葉右眼突然掉下一滴淚來。
顧言斯盯着她的臉，伸手将那滴眼淚擦掉。
他的手凍得冰涼，冷得溫芯葉一驚。
溫芯葉往左邊一偏，避開了。
顧言斯的手僵在原地，不上不下。
溫芯葉覺得氣氛不對，她拿餘光瞥了顧言斯一眼：“那個，我車沒事吧，我擔心得都流眼淚了。”
顧言斯沉默了半晌，最後才抿了抿唇：“好修。”
“……”溫芯葉差點昏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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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斯從溫芯葉車上下來，進到電梯裏沒有想着上樓回家，反而是按了負一樓的按鈕。
顧言斯沉着臉下到負一樓，他眼睛蒙着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垂眸坐在車裏。
在公司裏被溫芯葉看到的那通電話，确實是魏萊打來的。
康穎然回來的事，魏萊也知道了。
顧言斯坐在車裏，突然面色一頹。
他本以為讓溫芯葉送自己回來，事情能有什麽進展。可沒想到，溫芯葉開車離開前的一句話是——
“約個時間，民政局見。”
顧言斯有些生氣，最後撂下了一句：“随時。”
這是第一次顧言斯看着溫芯葉把車開走，自己留在原地。
顧言斯緩緩吐出一口氣，啓動了車子。
……
魏萊依舊住在顧言斯安排的酒店裏。
顧言斯輕輕敲門，門一打開，他的眼對上的又是魏萊那雙驚恐的眸子。從她“死而複生”重新出現在他面前，就一直是這個狀态。
魏萊一身黑色，黑色衣服、黑色褲子、黑色拖鞋，還有黑色的帽子。
“言斯……你先進來吧。”魏萊輕咬下唇，讓了讓身子。
顧言斯走進房間。
“穎然給我打電話，說她回來了。”魏萊聲音很輕，仿佛怕驚着誰了，“我聽說，你不讓她回來？”
顧言斯輕聲：“嗯，她做錯了事，這是懲罰。”
“我知道，可是……”說着，魏萊的眸子裏又蘊慢了淚水，她望着顧言斯，語帶祈求，“就算她惹你生氣，你也不要把我送回家，可以嗎？求你了。”
顧言斯眉間緊蹙，沒說話。
魏萊以為顧言斯生氣了，豆大的淚珠掉了下來：“對不起言斯，我只是不想回去……如果你想讓她不回來，那我就去求她，好嗎？”
魏萊的哭哭啼啼讓顧言斯莫名煩躁。
“你求來求去，不累嗎？”
“我願意的。”魏萊繼續哭着，“我不想面對他們，他們一定會讓我做回魏萊，然後去追究那些事情……又要把那一切全部翻開，讓我一遍遍回憶，我真的不想。”
“我不怪穎然，她讓我在她那待了那麽多年。要不是她，我只能流浪在外，那無疑是讓我再死一次。”魏萊起身，一把抓住顧言斯的胳膊，“穎然那邊我去求她，你答應我，不要把我交給他們。”
顧言斯低頭，看着魏萊由于長久不見光而煞白的手指，眉間痕跡愈發深了。
他悄無聲息地将手抽離，淡淡道：“我給你請個心理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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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言斯和溫芯葉兩人約好，周一早上民政局門口見面。
溫芯葉壓抑住自己複雜的心情，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去民政局。為了以防萬一，她并沒有開車，而是打車前往。
其實車已經修好送回來了，但她怕節外生枝。
一路上都是綠燈，溫芯葉暗暗覺得今天十分順利。想來，離婚的事情應該也快，顧言斯帶着簽好的協議書，遞交給工作人員，然後章子一蓋，兩人就再無關系了。
溫芯葉看向窗外，這兩天天氣大好，驅散了不少的寒氣。春天即将到來，她新的人生也即将開啓。
以後就是作為她自己，作為賽安員工，作為溫文語媽媽的溫芯葉了。
也不能說再無關系吧——溫芯葉低頭，苦澀一笑——他們還是親戚關系呢。
……
溫芯葉下車的時候，民政局還未開門，雖然寒氣退去不少，但畢竟是冬末，站在室外還是有些受不了。
她不禁搓着手跺着腳，罵着顧言斯還不來。
想想又愣住，顧言斯來了也沒用，是人家民政局還沒開門。
等到溫芯葉鼻涕都凍出來，鼻尖紅紅的時候，民政局的大門就打開了，而顧言斯也踩着這個時間點，出現在了她面前。
顧言斯穿着黑色大衣，帶着剛從空調房裏出來的暖意，拂到溫芯葉身上臉上。
他來了也不和溫芯葉打招呼，反而像是沒見着她似的，從她面前走過，徑直走進室內，然後脫下了他的大衣。
顧言斯轉過身來看她：“不冷麽。”
溫芯葉直翻白眼，冷，怎麽不冷！
“你倒是好啊，踩着民政局開門的點過來。”
“嗯。”顧言斯面無表情，應道，“我又不傻。”
溫芯葉知道他在罵自己，嘟囔道：“你當然不傻，你精着呢。”
走進民政局裏，離婚辦在二層。
溫芯葉也沒想到，離婚的地方有那麽多人。她以為她自己夠早了，可她還在四處張望，看怎麽走程序的時候，已經有一堆人一窩蜂地沖了進去，拿着身份證在自助機器上操作。
也就一眨眼，自助機器那就排了長長一條隊。
溫芯葉下意識感嘆道：“這離婚的比結婚的積極多了啊！”
顧言斯瞥了一眼溫芯葉，輕哼一聲：“你不也一樣？”
溫芯葉聞言，并不反駁。顧言斯說得對。
當時領結婚證的時候，顧言斯催了好幾次，她都以各種理由搪塞過去，拖了很久才拿。
反觀這離婚，一個周末，才兩天時間，溫芯葉已經催了顧言斯不下五次，生怕他反悔不肯來。
溫芯葉走過去，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先跟着別人排着隊再說。
等排上隊了，她才去問前面的人：“您好，請問，離婚是在這兒排隊嗎？”
前面的女人點點頭，一臉亢奮：“對對對，就這兒。哎喲今天來晚了，這麽多人排隊呢。”
見溫芯葉沒再問下去，那個女人反而打開了話匣子。
“妹妹你也來離婚啊？”她擡頭看了一眼溫芯葉身邊的顧言斯，“老公出軌吧？”
溫芯葉想了想：“也不算吧……”
“總不可能是你出軌啊，你男人這……”
那女人話音未落，就被顧言斯低沉的聲音打斷：“是。”
那女人瞬間變臉，震驚不已，聲音也提高了起來：“啊？你出軌啊妹妹？你傻麽你男人那麽好看，看起來還有錢，你是不是瘋了？”
溫芯葉尴尬不已，周圍的人都被那女人的大嗓門給吸引，紛紛看過來，對着她指指點點。
她剛想反駁，顧言斯又道：“是。”
那女人又偷看了顧言斯好幾眼，這才小聲問道：“妹妹，他是不是有那方面的問題？你得不到滿足才出軌的吧？是不是很久沒做了？”
溫芯葉一愣，擡眼對上顧言斯的眼。
顧言斯這句沒聽見，只是一臉淡漠地站在那。
溫芯葉品了品那女人的話，想了想：“是的。”
确實很久沒做了……
那女人惋惜地看了顧言斯一眼：“可惜喲，可惜咯……”
溫芯葉眨眨眼，努力收斂着自己的表情。直到前面那個女人拿完號離開的時候，還轉過頭來，用滿是心疼的眼神看了一眼顧言斯時，溫芯葉才終于沒忍住，一邊在機器上操作着取號，一邊笑出了聲。
旁邊的顧言斯變了臉，他壓低了嗓音，怒氣滿滿地問：“要離婚了就這麽開心？”
溫芯葉拿着身份證和取的號走到一邊坐下，笑卻怎麽都停不下來。
顧言斯終于爆發，他質問她：“溫芯葉，你到底有沒有心？”
作者有話要說： 顧總：你這個女人沒有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