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溫合上了車後任由葛談幫她報好地名就沒多在意什麽,一偏頭就沉沉的睡去,直到,司機把她帶到一個鳥不拉屎的地方,她才回過神來。
她竟然還天真地問:“司機,你是迷路了嗎?”
司機是一個有着地中海式禿頭的中年男子,他顫顫巍巍地回頭,一臉驚悚又有些歉意的對溫合說:“對不起小姐,我也是沒辦法,你趕緊下車吧。”
“啊?怎麽了?”此時的溫合雖然有些警覺,但是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
“小姐,我不知道你得罪了什麽人,他們讓我把你帶到這裏來,你快下車吧,不然牽連到我的性命都保不了,我還上有老下有小。”司機面色鐵青,看樣子是吓的不輕。
她溫合到底是得罪了誰?
不管怎樣?她最後都還是下了車,她竟然因為怕牽連司機而下的車?
曾經何時,她有了這樣的勇氣與膽量,她這麽會為人思考了?
或許是,自從她身邊有了個季成風吧。她總是能相信他,哪怕是有千難萬險,她也去毫無餘力的相信他。
只是,這烏七八黑的夜晚,可能是偏僻的地方,橘黃色的路燈彌漫開來,空氣中透露些詭異。
溫合揣緊包小步往前走着,左手小心翼翼的伸進包裏掏手機,突然覺得背後好像有人拍她,一回頭,眼睛一黑便沒了知覺。
等她再次清醒的時候,是在一個類似于山洞的地方,還點着火把,這讓溫合突然有種穿越了的感覺。
溫合環視了一圈,這就是一個山洞,不是類似。
洞口處有兩個穿着黑色皮甲身材略魁梧的大漢,一個蹲在地上抽煙,一個手裏拿着棒子左顧右盼,顯然,是看守她的人。
溫合只是雙手被別在身後綁住了,雙腳卻還能自由移動。
這就說明,劫匪充分地給了她逃跑的機會,那就更不會傷及她的性命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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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只要她不盲目掙紮反抗,就有可能以智取勝。
S市那麽繁華的城市是不可能有山的,而以現在的情況說明,她可能已經不再S市市區,又是漆黑的夜晚,外面的夜光明亮,像是夜晚十點或十一點的樣子。
她上出租車的時間是傍晚六七點,這麽短的時間裏她不能離開的太遠。
“所以,她現在可能就在S市周邊的一個有山的小城鎮裏。”
季宅裏,嚴厲有條不紊地分析着,季家五人幫皆面色嚴肅的站在一側,大氣不敢出一聲,都默默的低頭注視着坐在沙發裏的某人。
季成風低沉的坐在沙發裏,雙手交疊撐在腿上,一向琥珀色的眼珠變得深不可見。
“季總,您知道這是誰幹的嗎?”
嚴厲沒想到此刻的季成風能如此冷靜,他不應該是極度的暴躁瘋狂嗎?他不該是潇灑帥氣的掄着大刀去救人嗎?
可是,以他跟在季成風身邊這麽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季成風現在越是不按常理出牌,就代表着他越自信。
這不,他已經有了主意。
只見季成風伸出修長的腿站了起來,随手提起了身邊準備好了的一黑皮箱的錢,低頭看眼鐘表上的時間。
“我去贖人,你們誰都不要跟來,不許報警。”
只丢下了這麽一句就絕塵而去。
包括嚴厲在內的所有人都傻了眼,彼此相望時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卻也不敢否定季成風的決定。
他能這麽說,就一定是自己深思熟慮後做出的決定,別人幹涉也只能壞了計劃。
“呵呵,季先生,您被多想,我們綁架溫合就是想敲詐一筆錢而已,沒有別的目的。”耳麥裏是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透着沉沉的沙啞,聽着讓人很不舒服,季成風把聲音調小了些。
沒有別的目的?真是不打自招,當他季成風是三歲小孩嗎?
“季先生,幹我們這行也是有規矩的,乖乖的交錢,我們就完整無缺的放人,你要是不乖……”
裏面突然傳來溫合的一聲慘叫,讓季成風的心瞬間揪了起來。
中年男子奸邪的聲音再次出現,“季先生,您是知道的,我們又一百種讓溫小姐死的辦法。”
伴随着那種讓人不爽奸邪的笑聲低低響起,不等季成風有任何的反應,那邊就猶自的挂了電話。
車子一個轉彎上了高速,季成風将油門踩到最低,面色冷到不能再冷。
說是沒有人指使,說是只為了錢,誰信?錢,只是順帶的,恐怕是有更深的目的吧。
但是季成風能肯定,對方絕對不會要他們的命,因為如果他死了,這場游戲就結束了。
對方還想攀上他這棵高枝來謀取更多的利益,溫合不過是攀高枝過程中最有利用價值的棋子而已。
溫老這麽歹毒,不知道溫生知不知道?
若是知道,他,會有什麽反應呢?
一邊是自己從來不親的人,卻是生他的人;一邊是沒有血緣關系,卻是心裏最親最愛的人。
呵呵,季成風突然有了種要看熱鬧的心情。
車子再次一個轉彎進入了一個小型的城鎮中心,通過後視鏡看到不遠處有輛車子不緊不慢地跟了好久。
這麽漏洞百出且松懈的綁架,看來溫老真的是太自信,深深的以為有了溫合這顆棋子就可以拿捏全局。
可是,他偏偏要給溫合一個教訓,讓着妮子從此死心塌地地跟着自己,再無外心。
溫合這邊,她吃痛的捂着自己屁股,剛才那個死變态給季成風打電話的時候,她不過就是耳朵伸長了點,就朝她屁股上狠狠地踢了一腳。
死變态!
大概是被溫合盯久了,那大漢猛地朝她看來,這猝不及防的動作讓溫合還來不及收回眼神,于是就硬生生的撞了個尴尬。
第一次在被綁架的時候居然還覺得尴尬,溫合真是服了自己。
中年大漢慢悠悠的朝她走來,胖胖的啤酒肚有種爸爸的感覺,給人一種不知哪來的親切感,可偏偏他是個不務正業的劫匪,“小妮子,你倒是不怕啊?”
語氣之中也有着清清淡淡的和藹。
是她的感覺出了錯嗎?為何總是生出這種不可能的親切感,溫合語氣之中也透露着幾分放松和自豪,“我當然不怕,我相信阿風會救我出去的。”
就像是在炫耀一樣!
中年男子無聲的笑了笑,“一個無依無靠的女子竟然有這樣的本事也算是服了,一個人牽扯着那麽多的利益集團,全以你為核心,溫老這步棋下的也是絕了。”
有溫合作為核心,溫生動不了,季成風也動不了,全部都因為溫合卡死在溫老手裏,最重要的是,溫合的身份本來就不簡單,所以說,溫老的棋下的還是很有技術。
他說的什麽好像有點複雜,溫合自然是聽不太明白,幹脆将臉放在雙膝上等着她的英雄來拯救她比較好。
季成風,一直是她生命中可以全心全意依靠的英雄。
“有些人可沒你這麽幸運。”中年男子的聲音陡然變的沒有溫度,說着他往外看了看。
溫合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不知何時洞口處多了一個女子,看年齡,應該和她差不多大。身上穿的衣服雖然破舊,但是卻幹幹淨淨,一看就知道是個純淨的女人。
一雙水靈靈的杏目不僅好看,更是楚楚可憐,為什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口,看到這麽一雙好看的眼睛也是讓溫合心生羨慕嫉妒。
小巧精致的鼻子和紅潤的嘴唇給整個人添了一份乖巧和安靜,真是我見猶憐。
只是她的雙手也被綁住了,一雙含着淚的眼睛緊張的左右張望,不安的情緒使她胸膛微微的起伏,簡簡單單的格子襯衫被她穿出了自成一格的清秀。
這麽個标志的人兒,居然也被綁架來,真是太喪盡天良了!!!
溫合看了一看中年男人幽深的眼神,剛才的好感陡然蕩然無存。
正出神的時候,洞口外傳來汽車的鳴笛聲,原本守在門口的幾個壯漢全部都沖了出去,另外進來了一個人對着中年男人說了聲:“老大,來了。”
溫合知道是季成風來了,她反倒緊張起來,剛想探頭張望卻被中年男人一把抓住,最後用黑色膠布堵住了她的眼睛。
“你最好老實點,不要以為你的人來了就可以相安無事,他可是一個人來的,乖乖的在這裏等着我們才能不傷害你們。”
溫合無視了中年男子猙獰的聲音,腦海裏都在盤旋着“他是一個人來的”這句話上,季成風他真傻,居然聽了劫匪的話,居然一個人來。
緊接着,她就像是被下了什麽藥一樣暈暈沉沉的。
季成風穩穩地将車子停好,然後提着給皮包裏的錢下了車,他的面前是幾個拿着棍子的混混與他同速的保持倒退。
突然背後出現了一個人猛地朝他手臂敲了一棍,季成風吃痛的丢下了皮箱,接着皮箱就被敲他的人搶了去。
“好了,錢現在你們拿到了,我也是一個人來的,你們可以放人了吧。”
“哪那麽簡單”中年男子從幾個小厮中走出來,“季先生,難得來一趟,我這裏可有更好的事情要告訴你。”
“我只想帶回溫合。”季成風無情的打斷他。
“好。”中年男子笑了笑,給旁邊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跑過去用黑布堵住了季成風的眼睛,然後帶領他往裏走。
大概走了個十幾步之後,他們停了下來。
“溫合呢?”
“季先生,別這麽急嘛?我們這就送到你手裏。”
說着,季成風就真的感覺手裏多了一個手掌,女子嫩滑如玉的手的确令人動心,可是在下一秒季成風就惡狠狠地甩開了那張手,“你們甩我?”
“季先生真聰明,這的确不是溫小姐。可是她,或許是個對于季先生來說更重要的女子。”
對于季成風更重要的女子,這世界上除了溫合就是溫合了。
“別啰嗦。”
“她是……”中年男子屏息了一下,“真正的季先生唯一的女兒。”
真正的季先生?莫非是……他的救命恩人季璟的女兒。
那……
中年男子很明顯的注意到了季成風一瞬間緊皺的眉頭,溫老果然是料對了。
“這個女孩失去了父親之後過的非常不好,母親抛棄了她,現在經常被後母毒打,甚至被弄瞎了眼睛,真是要多慘又多慘,她都還沒來及感受父愛呢,父親就為了救你而死了。哎,想想也真是可憐啊。”
季成風季璟有個女兒的事情,只是那個時候她還沒出生,但是後來卻失去了消息,怎麽查也差不到。
整個陳家,這二十幾年來,費勁了心血和財力都為了尋找這個女孩,只為了還死去的季璟一份恩。
卻沒想打,是如今這個情況,季成風手心越來越涼。
“這個女孩現在叫尤小意,多好聽的名字,她長得更是好看呢,只可惜瞎了眼睛。”中年男子嘆息了一聲,“季先生,我今天抓了兩個人,可是你帶的錢只夠救一個人……”
他沒有接着說下去,相信一切在季成風心裏都有衡量。
沉默良久,季成風開口,“我憑什麽相信你。”
“鐵證如山。”中年男子扯掉了季成風眼前的黑布,“我這裏有一份她與季璟當年的親子鑒定,不幸您看看。”
季成風接過鑒定書,上面白紙黑字寫的很清楚,她尤小意的确是季璟的親生女兒,也是他唯一的後人。
原來他的恩人真的右後,這消息要是讓自己爺爺奶奶知道了,估計他們那麽大的年紀了也算是了了心願了。
記得他小的時候奶奶的就經常拍着他的頭念叨,“阿風啊,你一定要找到季璟的後人,不然我和你爺爺死了也難合眼。”
天知道他那個時候的心情有多沉重。
再擡起眼看到眼前的女子時,心情更是複雜。
中年男子一把抽過鑒定書,“怎麽樣季先生,考慮好了嗎?”
“你們使詐?”
“不使詐就不是我們了。”中年男子再一次綁住了季成風的眼睛,一邊說道:“按照之前的約定,我們放了溫小姐,我們也會扣留尤小姐,希望以後合作的愉快,暫時嘛,您就忍受一下了。”
話聲剛落,季成風就聽見旁邊有人擦拳捏掌的聲音,緊接着,他的肚子上就挨了一拳,然後是胸膛,臉上。
一直在旁邊沒出聲的尤小意也是吓到了,她本來就看不見,現在心裏更是緊張,那些奇奇怪怪的話她更是聽不明白。
雖然後母經常打她,可是也沒有告訴她她的父親叫季璟,是因為救人而死。
“不要打了,不要打他,求求你們不要打他了,小意可以給你們幹活,洗衣做飯我都會。”尤小意一邊哭喊一邊摸索着,她雖然看不見,但是她知道他們會打死人的。
“看看”中年男子停了下來,一把拽住季成風的衣領諷刺道,“尤小姐,哦不,季小姐是多麽的善良純真!”
不過幾秒,幾個人又蜂擁而至對他拳腳相加。
此刻,一直在裏面被蒙住眼睛的溫合才聽到了點動靜,“阿風,是你嗎?”
一陣噼裏啪啦的聲音傳來,但是直覺告訴溫合,那就是季成風,她更加慌張了,“阿風,是你,你還好嗎?”
明明知道不好,溫合踉跄着站了起來,此時的她不管是不是看得見就往前沖,第一次狠狠的撞在了石壁上,撞的腦袋發懵。
第二次她微微換了個方向往前中,又狠狠的撞在了石壁上,就這樣,她一次一次的撞上去,卻離洞口也越來越近了。
那種打鬥的聲音也越來越清晰,她甚至能聽見季成風因為忍痛而沉重的呼吸聲。
心再一次被揪了起來,不顧已經撞得流血的頭,用僅剩下的意識拼命的撞、拼命的想接近他。
季成風看到這一幕也是傻了,明明就那麽點距離,轉一個大彎就能出來的事情,她能撞成這個樣子,一定是在第一次撞到的時候就撞傻了。
“溫合”他無力的出聲,才發現嗓子裏有些腥甜的血腥味,“傻子,往右轉。”
溫合像是聽到了希望之聲一樣猛地向右轉,然後沖了過來,再一次,她狠狠地撞到了石壁上。
傻子,轉!過!了!
打鬥的人各個也都看傻了,真是沒想到溫合能蠢成這個樣子,看季成風倒在地上也就剩下了一口氣,中年男子揮揮手,“尤小姐我們帶走了,季先生若是感興趣可以聯系我。若是你報了警……這麽善良的娃娃可就沒有了。”
說到後面的時候中年男子還是狠狠的掐住了尤小意的脖子,稍稍一使力就可以輕易的葬送一個漂亮的人兒。
說完,他的人駕着尤小意帶走了,臨走時,尤小意拼命的回頭看,雖然她看不見,但是那雙含着深深淚意的眼睛讓季成風記到如今,所以,他才會忍痛站起來追着面包車跑,一直跑到重重跌下。
溫合一直哭一直哭,直到眼睛上黑色的膠布都脫了膠,她用力一蹭,才卸下了眼睛上的膠布。
然後趕緊朝外跑去,就看見季成風渾身是傷、攀着牆壁艱難的往裏走,淚意再一次濕潤的她的眼眶,腳步無比沉重,像是被定格在這裏。
一定是她太蠢了,做什麽事情都不能給心愛的人分憂解難,還塗添了麻煩。
季成風一步一步的接近她,直到離她有一米距離的時候才聽清她細小柔弱的一句:“對不起。”
其實真的不怪她!她也真是蠢,總喜歡把這個錯誤往自己身上攬。
季成風一把把她拉進懷裏,以她做支撐才勉強站住,“我要的只是你的安全,其他的都不在乎。”
“可是你的安全我也在乎,阿風,我求你,以後不要樣了,我很在意你的安全。”
季成風一下子頓住了,用着被打的顫抖的手去摸她的臉龐,仿佛剛才被打的再狠也是值得的。
“乖,扶我過去休息一下。”
“好。你…你先…幫…幫我…解開…開。”一句話,因為哽咽說的斷斷續續。
季成風也是拿她沒法了。
之後,兩個人坐在山頭邊,溫合很多次想要檢查季成風身上的傷,可是他都不允許。
接着,幾乎一個小時內都是溫合低低的哭泣聲,季成風不安慰她,卻把她護在懷裏。
終于,溫合不哭了,看着璀璨的晴空發呆,“阿風,其實不說綁架的事,今天的夜空還真的好看。”
季成風激動的一個撕扯扯痛了傷口,他悶悶的忍住,被迫聽着溫合被綁架的感言。
“好想和你一起去度假,我們放下平時工作的繁忙,好好的去休息一次,去一個有像今晚這樣漂亮星空的地方。”
“今晚?你這妮子還真膽大,今晚的經歷你還想再來一次?”
“不想。”溫合突然正經起來,轉過身捧着季成風的臉說:“我不想讓你受傷,所以我以後要變聰明,變得謹慎,就算幫你到你也絕不拖累你。”
季成風看着溫合信誓旦旦頗為認真的眼神,心也變得柔軟起來,但是卻沒有出聲阻攔她,“我不需要你變聰明,只是不管什麽時候任何情況下,我只需要你全心全意的相信我就足夠了,能做到嗎?”
今晚的月亮彎彎的,季成風挂彩的眼角也彎彎的,他的問候如清風一般拂過耳垂,“能做到嗎?”
溫合心疼地看着他受傷的臉龐,伸出四根手指朝天,“我發誓,一定做到。”
今天是個極大的教訓,不但自己又危險,季成風也差點被打死了,如果這都還不能給她足夠的教訓那麽她也真的是沒救了。
“你呢?你痛不痛?”溫合剛才也撞得不輕,額頭正上方腫了一大片,還記得季成風已算是不錯。
自己雖然一直被打,但對方掂量着輕重着打的,只是受點皮外傷,畢竟打死了對他們來說毫無益處。
溫合搖了搖頭表示自己不痛,“我們回去吧。”快點回去就能快點給季成風擦藥。
季成風拉住了欲起身的她,卻因為扯到傷口又猛地吸了一口涼氣,他無奈的開口,“傻瓜,我已經超額開了很久的車,等休息到天亮再回去。”
不知道是季成風的原因,還是漫天璀璨星空的緣故,總之這個夜晚的他眼裏始終嗜着平時極少見的溫柔,他不在意自己受傷的手臂,還是願意講溫合護在懷裏。
他不埋怨她輕信人,而是安慰她;他不顧自己的安危,被打也不還手,只為了平平安安的救出她。
季成風靠在她的肩頭就沉沉睡去,大概是因為太累了吧。他的手還保持着将她護在懷裏的姿勢,只是眉頭卻始終緊鎖,睡得極其不安穩。
一深一淺的呼吸噴灑在她身上,最愛的人就睡在眼前,有種,一不小心就地老天荒了的錯覺。
她期待的男子,會只身一個人深入龍潭虎穴,身穿黑色大衣,衣角在風中被吹的搜搜作響,用最陰鸷的眼眸與麻利的動作除掉敵人,也可以為了女主角的安全屈膝投降。
那不是卑微懦弱,那只是愛得太深。
溫合從小幻想大愛情中的英雄主義,有這一次也就夠了。
他沒睡多一會天就亮了,溫合真的很想讓時間永駐在這一刻,永遠都不要天亮,這樣即使是這一刻兩個人都死了,那也是相擁死去。
溫合第一次慢慢見證了太陽升起的全過程,從天際泛白開始,到出現一點點紅色的光暈,然後是初陽露出一個圓圓的金邊,到最後光芒萬丈全部升起,這樣的壯麗一生難得細細的去欣賞幾次。
溫合很想和季成風一起分享,但是又不忍心弄醒他,只能小動作的拿出手機,錄下這一切的美景良辰,靜靜地等待着他的醒來。
季成風做了一個極其不安穩的夢,夢裏,他又看見了那雙帶着幽怨又楚楚可憐的大眼睛,和她深不見底的呼喚。
他記得,別人喚她尤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