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嬌縱10
葉鈞遲的目光依舊火熱,盯着紀垣的似乎想要将他拆吞入腹,聲音有些喑啞:“你不親自幫我冷靜嗎?”
紀垣聽得後背麻了麻,抽出懷裏的匕首,淡淡道:“幫你切下來?”
“……”
葉鈞遲再次失望地嘆了口氣,回身穿上衣袍。紀垣依舊警惕地持着匕首,坐在旁邊看他穿衣服。
那副修長完美的身體背對着他,後背上的傷都被長發遮住,偶爾露出驚心動魄的一角。彎起腰時精瘦的腰線更為顯眼,紀垣心癢難耐,臉上有些發熱:“我……我是不是流鼻血了?”
系統道:“快了。”
“啥?”
“我說,不管你流鼻血沒,任務時限快到了。”
紀垣:“……”
真是個壞系統,也不安慰他一下,他在忍耐巨大的誘惑好嗎!
葉鈞遲慢吞吞地系好腰帶,随意将濕漉漉的長發往腦後一撥,俊美雅致的五官清晰露出,在稍顯朦胧的燭光裏似乎泛着層溫潤的光,一瞬間讓紀垣有些移不開眼。
注意到他的視線,葉鈞遲心情愉悅,唇角勾起,嗓音也溫和下來:“魔族的一些小術法其實挺有趣,今日便給你看個新鮮的。”
紀垣目不轉睛地盯着他。
葉鈞遲忍不住伸手掐了掐紀垣白皙的臉頰,無奈道:“別這樣盯着我。”
“為何?”
葉鈞遲的笑容裏多了分邪氣,語氣似真似假:“我會忍不住吃了你的。”頓了頓,他輕聲嘀咕起來,“吃了也沒關系吧,反正都成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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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垣頭皮一麻,立刻轉移話題:“你要帶我重新潛入江家?”
葉鈞遲摸摸他的頭,輕笑着說了聲“遲早的事”,随即在自己手心劃了個小口子,血液珍珠似的滴滴滾落出來,在空中蠕動個不停,慢慢地抹開來,最後形成了一面與常人等高的鏡子。
淡淡的血腥味在空中彌漫開來,紀垣都快吓哭了:“媽的系統葉鈞遲不是鬼吧好可怕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見過哪個鬼會硬?”
紀垣:“……流氓,閉嘴。”
圓鏡在空中流動了片刻,便趨于靜止。葉鈞遲伸出手指随意一敲,手指在血色映襯下,根根精致如白玉雕琢,漂亮得令人咋舌。
紀垣的目光再次被吸引過去,忍不住在心裏罵了自己幾聲。
紀垣是完全朝着他那個風流成性的老爹反方向走的,他爹忙着四處播種,他卻跟個性冷淡一樣,看到身材火辣脫光了站在他面前的女人毫無興趣,後來他明白了自己的性向,卻也對身邊的男人不感興趣。
大概是厭惡父親處處留情,他身在泥潭,卻努力克制着自己,找不到自己喜歡的人,便不會去嘗禁果,沉迷情欲。
跟他有過最親密接觸的,除了五指姑娘,應該就是葉鈞遲了。他退出家族産權競争出去花天酒地的那幾年,也都是只遠遠笑看着狐朋狗友縱情酒色,自己從來只喝酒。
脫光了跑到他床上的男男女女多得說不清,他卻是第一次被一個人的身體與舉動吸引到。
真是活見鬼了。
紀垣暗暗嘆了口氣,就見圓鏡上映出了畫面,有兩人站在畫面中央,漸漸清晰起來,連聲音都近在耳邊。
“……江歆,你到底有什麽是沒有騙我的!”
一聽此言,紀垣立刻抖擻精神看熱鬧。
江歆的神智顯然已經清醒過來了,意識到自己都同孫時玉說了什麽,頓時臉色煞白,嘴唇有些顫抖:“不……時玉,你聽我說,不是那樣的,我是被人蠱惑了,我沒有!我沒有做過那些事!”
孫時玉溫和的神情盡收,下颔線條緊繃,眼神沉怒:“是,你沒做過!幫我治好雙腿,也不是你做的!”
江歆渾身顫抖,努力維持平日裏那副溫婉的面孔,凄哀地看着孫時玉:“是我,時玉,你怎麽能忘記我對你的恩情,我治好了你的雙腿,你怎麽能質疑我?”
她當年和江妙妙一樣,對孫時玉一見鐘情。只是聽聞他有腿疾,又有些猶猶豫豫,沒有把喜歡他這件事說出過,覺得丢人。
她是江家家主的女兒,将來要嫁的一定是個門當戶對、天資過人的健全人物,孫時玉那種殘廢……不可能。
沒想到江妙妙頑固得可怕,多年來堅持不懈地四處尋着方子。她本來不屑一顧,覺得只是徒勞,沒想到江妙妙真的找到了方法,還邀請她來協助将孫時玉騙出孫家。
江妙妙給孫時玉治腿的那幾日,她心裏一直在掙紮。孫時玉是孫家大公子,天資也不錯,除了雙腿不能行,其他的都很符合她的标準,既然孫時玉的腿好了……
那這個優秀的世家公子就該是她的了。
她理所當然地偷了江妙妙的東西,看她憤怒地鬧得孫江兩家都不好過,心裏其實又得意又嚣張。江妙妙說話永遠直來直去的,脾氣也不好,孫時玉怎麽可能相信她。
孫時玉的臉色陰沉:“我一直信你,以為江妙妙在撒謊,覺得她面目可憎……”
現在一想到少女那雙明亮的大眼中充斥着的憤怒和委屈,他就覺得心裏難受。
葉鈞遲扭頭,注視了看得認真的少年片刻,不動聲色地湊過去,伸出手臂将人攬進懷裏,手放到他的肩上。
随即就被紀垣一巴掌拍開了。
葉鈞遲不怒反笑,紀垣一巴掌的力道不痛不癢的,反而在肌膚相觸的瞬間,他覺出少年手掌的細膩柔滑,心裏癢癢的,很想把那只手抓回來在手裏把玩。
不過……現在時機還未到。
葉鈞遲眨眨眼,目光依舊停在紀垣清冷俊秀的側臉上,悠閑地道:“果然後悔了,人啊……”
紀垣被他盯得心裏毛毛的,努力維持着冰冷臉色,淡淡道:“他要娶的,本來就是江歆。”
若是孫時玉一開始就知道治了自己雙腿的是江妙妙,恐怕只會送禮感謝。畢竟江妙妙說到底不是江家主的女兒,而他卻是孫家主的大兒子,最适合聯姻的是江歆。
此時的後悔,大概也只是惱怒于自己被江歆欺騙,外加對江妙妙的一點愧疚之情。
葉鈞遲一愣,伸手順了順他的頭發,輕聲笑道:“你不是被當女孩子養的嗎,怎麽看得這麽清楚,多少多點兒幻想不好嗎?”
“我是男人。”紀垣冷淡地看了他一眼,扭頭繼續看熱鬧。
畫面裏江歆又狡辯了幾句,孫時玉并不笨,眉目間的不耐越來越盛,到最後語氣徹底冷了下來:“江歆,若真是你救的我,那你是如何救的我?從哪兒尋來的方法?藥方呢?”
江歆頓時語塞,這些江妙妙都沒告訴她。
見她答不上來,孫時玉冷笑一聲,一把扯下身上的喜服擲到地上,轉身就要離開。
江歆愈發慌亂,聲音尖銳起來:“孫時玉!你要去找江妙妙?別忘了你我已經拜堂成親!”
孫時玉身形一頓。
見此話有效,江歆一喜,繼續道:“江家與孫家已經聯姻,你想做什麽?和我退親,再娶江妙妙?江家是你能随意折辱的嗎!同我和離?你一輩子都別想!”
孫時玉默然許久,回過身,冰冷的眼神對上江歆露出喜色的眼,後者不由打了個哆嗦,就聽到男人淡淡道:“江歆,我一直覺得江妙妙粗魯蠻橫,不可理喻,怎麽現在才發覺她其實直白得可愛,不像你,面目惡心得讓人反胃。”
話畢,他轉身毫不猶豫地推門而出,徒留面色青白交加的江歆。
“他要去找江妙妙?”紀垣皺起了眉。
講道理他看不出孫時玉哪裏喜歡江歆,更不可能喜歡江妙妙,他恐怕只是出于自尊和愧疚,想要補償江妙妙。可正如江歆所言,他倆結親後,發生什麽事就都不是他們倆的事了,而是兩個家族的事。
圓鏡漸漸散去,血珠子消散在空中。
葉鈞遲一臉漫不經心:“十有八九,可惜我只給那個小姑娘下了血蟲,看不到江妙妙會怎麽對待孫時玉。”頓了頓,他笑着掐了掐紀垣的臉,“阿垣你說,江妙妙會怎麽做?”
紀垣任由他蹂躏自己的臉頰,淡淡道:“劈頭臭罵,冷漠嘲諷,一腳踹出。”
雖然不可能真的這樣,但應該也差不多了。
紀垣大概想不到,江妙妙是個什麽都敢做的人。
熱鬧沒了,紀垣回過神才想起任務,連忙找系統問時間,系統冷冷道:“看八卦看得開心嗎?還記得任務啊?我來給你倒數,60,59,58……”
屋裏安靜下來,葉鈞遲看着端端正正坐着的少年,目光在他纖長的鴉睫、挺秀的鼻梁、柔軟嫣紅的嘴唇上一一掃過,明白自己的心意後總是有些心猿意馬,忍不住再次問道:“真的不和我一起睡?天氣涼下來了,你一個人睡不冷?”
紀垣心驚膽戰地聽着系統倒數,面無表情地看了他一眼,轉身逃也似地沖出了房間。
葉鈞遲沉默了一下,下樓叫人上來處理房間裏的木桶,回來路過紀垣的房間時,腳步有些移不開了。
他的一生從不為誰駐足,原先以為對紀垣好只是因為愧疚和一絲遼遠淺淡的感激,再加上他幹系到他的一身修為。
現在察覺到了紀垣的不一樣,那一切……也都不一樣了。
腳尖不由自主地往房門前湊了湊,又被他強硬地撤了回來。想起少年在趙家祖墳裏和小樹林裏對某些東西的惶恐,他雙眼一亮,笑眯眯地敲了敲房門:“剛剛下大堂,聽掌櫃說客棧有時會鬧鬼,你當真不過來?我的懷裏很溫暖的。”
紀垣斬釘截鐵地扔出一個字:“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