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嬌縱13

雖然看不見葉鈞遲的神情,紀垣卻可以從對面女修的表現上看出來,葉鈞遲語氣裏的殺意是真的,他毫不懷疑下一刻葉鈞遲就會出手殺了她。

女修的臉色慘白慘白,身子僵硬地戳在原地,似乎連擡一下手指都做不到,眼中翻騰着深入靈魂的驚恐悚然。女人的直覺一向格外的準,她能察覺到突然出現的這個面具男子動動手指就能要了她的命。

葉鈞遲的眼神冰冷,修長的手指收回,慢慢地在紀垣被劃了道小口的臉頰上撫了撫,聲音無波無瀾:“疼不疼?”

心跳因為籠罩在熟悉的清淡松香中有些發快,紀垣緊張得說不出話,搖了搖頭,頓了頓,才又啞聲開口:“不疼。”

葉鈞遲面無表情:“可是我疼。”

話畢,從地上突然飛起一塊斷劍的碎片,咻地飛了過去,快如光影。那個女修瞪大了眼,張口不知是想呼救還是叫罵,随即就見她白皙的臉頰上多了兩道紅痕。

紅痕漫延開來,像兩道血蜈蚣陡然炸開在她臉上。還沒出口的話立刻變成了凄厲的尖叫,尖銳的聲音鑽入人的耳膜,刺得發疼。圍觀看熱鬧的散修們齊齊打了個哆嗦,都覺得後背發寒。

紀垣眉尖一抽,眼睛便又被蒙上了。

“害怕就閉上眼。”葉鈞遲的聲音微微柔和下來。

眼前一片黑暗,紀垣眨眨眼,長睫在葉鈞遲的掌心掃了掃。葉鈞遲忍不住掐了把他的腰,低聲道:“別鬧,給你報仇呢。”

紀垣咽了口唾沫:“等等,別殺了她。”

葉鈞遲道:“憐香惜玉可不是用在這種女人身上的。”

紀垣扯開他的手,看了眼對面痛苦尖叫卻動彈不得的女子一眼,心中一片平靜,沒有泛起絲毫和“憐憫”有關的情緒。他不是傻白甜,更不是聖父,怎麽可能對這種一心想要殺了他的人動慈悲心腸。

周圍的人太多,紀垣躊躇了一下,伸手就拽葉鈞遲的領子,葉鈞遲配合地低下頭,順便在他的頭頂親了一下,眸中神色深不可測:“叫你別亂跑,你跑到這兒來做什麽。”

“我錯了。”紀垣迅速認錯,随即附到他耳邊,小聲将自己的猜測飛快說了。

雲承突然來到客棧找他,應該就是那幾個散修幹的好事。而雲承竟然在沒有弄清楚他到底是不是紀垣之前,一來到會場就把他推進火坑,上場的還是那個女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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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承的态度也極為奇怪,肯定有問題,這個女修同他說不準有什麽關系,有點作用,最好先留她一條命。

況且大庭廣衆之下殺人,難免會被盯上,他們倆現在需要的不是高調做事,而是低調做人。

其實葉鈞遲在紀垣開口時就布下了隔音結界,只是看他難得主動湊過來,心中一動幹脆沒告訴他。少年湊得太近,柔軟溫暖的嘴唇不小心碰到他的耳朵,溫熱的吐息也萦繞着耳廓,不像他本人看起來那樣冷冰冰的。

葉鈞遲心裏仿佛有螞蟻爬過,細細的癢漫延開來。他的手無意識地摩挲着紀垣細瘦的腰,聽完話,才從恍惚中回神,點了點頭,低聲道:“我也了解到了一些情況……阿垣,你先別提問,聽我說,我們要在仙劍大會裏打入前十。”

紀垣愣了愣,乖巧地不多問:“那你上吧,下手別太重。”

葉鈞遲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誰說是我上了,是你。”

紀垣:“……”系統,大佬腦子壞了。

葉鈞遲道:“你會贏的。”

紀垣:“……”媽的智障。

葉鈞遲仔細盯着紀垣表情的每一絲變化,揪出一些生動的變化後,差點笑出聲,臉色卻更加嚴肅了:“我不能出手,容易被人看出來是魔族的路數。放心,歸遲會助你一臂之力。”

話畢,他伸出手,握上紀垣抱着歸遲的手。紀垣下意識地低下頭,只是一瞬間,歸遲已經變了個樣。

大佬都這樣做了,紀垣只得無奈地點點頭。

談話結束,葉鈞遲撤下隔音結界,歪頭看向之前一直在旁邊看熱鬧的裁決人,抿成直線的唇微微彎起:“閣下,方才是誰贏了?”

那人被他笑得一陣惡寒,心中哀叫了聲是你啊,見他有意無意看向懷裏的少年,連忙一指紀垣:“他!他贏了!”

這兩人湊一起就膩膩歪歪地說話擁抱,高個兒那個一看就不好惹,歷來仙劍大會上散修都不會被重視,違反規則的事比比皆是,主辦的正道聯盟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裁決人也不想平白得罪一個修為高深的人。

葉鈞遲滿意地一點頭,揉了揉紀垣的頭發,眸中笑意一閃:“看你的了,阿垣。”

紀垣苦逼兮兮地找系統投訴:“系統,大佬坑我。”

“這是大佬對你的愛。”

“我不要。”

系統冷酷地道:“有問你要不要了嗎?”

紀垣決定不理這和葉鈞遲同流合污的系統了,他扭頭看了眼旁邊的看臺,雲承果然不見了。那個女修疼得昏了過去,被人擡下臺,石臺上清冷下來,只剩紀垣懵逼地站着。

等了片刻還是沒有人上臺挑戰,紀垣有些別扭地掃視了一番臺下,正巧撞上了葉鈞遲的目光。他就在石臺下,斜斜倚着樹看着他,隐約見得面具下目光平靜且縱容,像是溫柔。

該死的心跳又開始加速,紀垣連忙收回目光,轉了個身,深吸了口氣,總覺得窘迫不已。還好這時候終于有人跳上了臺,謹慎地看了眼臺下的葉鈞遲,高聲道:“那位兄臺,在下不會傷到你家這位,請高擡貴手,不要插足,壞了規矩。”

葉鈞遲無所謂地一點頭。

方才紀垣被修為平平的那個女修追得滿場跑的事誰都看出來了,自然覺得只要臺下的面具男子不出手,對上紀垣就是撿了大便宜。

紀垣有些緊張,卻不是因為對面拔出了劍的修士,而是因為身後肆無忌憚的炙熱目光,那目光包圍着他,不允許他逃離分毫。

系統啧了一聲:“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紀垣:“……”

系統繼續道:“男人,你逃不掉了。”

紀垣:“……”

“男人,你……”

“閉嘴!”

歸遲似乎感受到了紀垣的小憤怒,控制着紀垣的手上去就将那個躍躍欲試的修士狠狠胖揍了一頓。

這個早上紀垣毫不意外地連贏了十局,領了一塊能正式參加仙劍大會的資格玉牌,随意捏造了個名字填上去,便随着葉鈞遲回客棧。

大會明日正式開始,紀垣亦步亦趨跟在葉鈞遲身後,把玩着玉牌,總覺得方才葉鈞遲搶着給他填的假名“葉尚元”有點奇怪。

系統發出了嘿嘿嘿的怪笑聲。

紀垣覺得系統已經徹底崩壞了,曾經那個高冷的系統,就像中了病毒一樣,在ooc的大道狂奔不止。

下午時下了場雨,天色灰蒙蒙的,凄風冷雨一掃,長街上幾乎看不到什麽人,都躲回屋裏了。

畢竟是個男人,真刀真槍地和人對打還是能激起幾分血性,紀垣的心情高漲,這種興奮到了口又被系統一聲涼涼的“ooc”壓下,他糾結來糾結去,壓下了那股興奮勁兒,思考了一下,低聲問葉鈞遲:“江妙妙呢?這三日你去哪兒了?”

葉鈞遲眼皮也不擡一下,伸手就在他腦袋上敲了敲:“沒良心的小東西,開口第一句問的居然是別人。”

頓了頓,他道:“那日江妙妙和我們說完話回去,就發現她被人跟蹤了,跟蹤她的人也機敏,知道被發現了,立刻就想動手滅口。奇怪的是,那晚江家巡夜的人都沒到她那邊,她不想給她娘惹麻煩,便一邊将人引走一邊向我求救。”

紀垣心裏冷冷一跳。

能在江家如此肆無忌憚出手的人不多,幾乎瞬間便能确定是誰。

“我去救她時出了點意外,不小心跌進了江家的一條密道裏。”葉鈞遲頓了頓,“裏面有些麻煩,不好大搖大擺直接破開,不過這條密道遍布江家仙府地底。通往各處,我和江妙妙恰巧聽到了一些有意思的東西。”

葉鈞遲明顯還不打算說出來聽到了什麽,紀垣點點頭不多追問,他一向識趣。而且葉鈞遲去救江妙妙時出的意外……不用猜也知道肯定是他的血又作祟了,吃下藥丸後那半盞茶的功夫裏鐵定沒遇到什麽好事。

說完了自己這幾日的經歷,葉鈞遲暼了眼紀垣:“解釋一下,你說的雲承是誰?哪兒來的小白臉?”

“……我們見過的。”紀垣覺得葉鈞遲像個懷疑妻子出軌的委屈丈夫,随即暗暗掐了自己一把,把這個沒來由生出的奇怪念頭掐滅後,大致說了一下雲承是怎麽回事。

葉鈞遲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回到客棧後,紀垣推開房門,正想進去,突然想起一件事,扭頭一看,葉鈞遲果然還站在他身後。他伸手摸了摸臉上細小的傷痕,有些疑惑地道:“你受傷了嗎?”

葉鈞遲一愣,失笑道:“怎麽可能。”

“那你說你哪裏疼?”紀垣面無表情地想,蛋疼?

葉鈞遲的視線落到他的臉上,那張白玉似的臉上有幾道極為細小的傷痕,是和那個女修糾纏時不小心被淩厲的劍氣劃傷的。

他的眸光深深,低下頭拉開紀垣的手,認真小心地親了親那些細小的傷口。

紀垣頭皮一炸,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臉上湧去,差點咬到舌頭:“你做什麽!”

葉鈞遲抿了抿唇,拉着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聲音沉沉的:“我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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