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嬌縱14
紀垣:“……”怎麽有一種被撩了的感覺。
這個念頭在有些發熱腦中轉了一圈,變得灼燙起來,紀垣取舍一向極快,立刻将此念頭踢出腦海,不動聲色地抽了抽手,抽不回來,只得望向葉鈞遲:“魔君累了吧,該休息了。”
沒料到他會是這個反應,葉鈞遲沉默了一下,道:“你在逃避我?”
手掌被迫按緊在胸膛上,似乎能感應到面前的人略微急促的心跳。
紀垣淡淡道:“魔君待我甚好,何來逃避。”
葉鈞遲皺眉:“你就是在逃避,為什麽?”
這個發展有點不太對勁啊……
紀垣暗暗咽了口唾沫,提起幾乎為零的感情經驗,飛速思考該怎樣在不得罪大佬的前提下委婉拒絕回答。大概是因為他之前都是女裝,大佬一時看走眼了,可以體諒。
他還在思考,葉鈞遲眸光閃爍不定地看了他一會兒,上前将他抱進懷裏。
真實的觸感傳來,嗅着清幽的香氣,葉鈞遲忍不住用下颔在他柔軟的發頂蹭了蹭,驚奇地發現死寂多年的內心波動更甚,三天來一直浮在心頭的那縷擔憂也慢慢消彌。
“你害我擔心死了。”葉鈞遲低低說完,思及紀垣淡漠逃避的态度,有些好笑又有些好氣,恨恨地低頭咬了口紀垣的耳垂,聲音啞啞的,“真是不識好歹。”
這家客棧總是很清冷,樓上的客房常住客只有紀垣和葉鈞遲,此時原本陰沉沉的天色已然轉黛,四下陷入黑暗,周圍安靜得落根針都能聽見。
紀垣閉了閉眼,能清晰的聽到葉鈞遲輕淺的呼吸聲。
這樣的氣氛實在太容易暧昧了。
系統道:“天雷勾地火。”
紀垣冷冷道:“寶塔鎮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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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
迅速解決系統,卻解決不了葉鈞遲。紀垣有點頭疼,不知道怎麽推開葉鈞遲好,思考半晌,努力維持着冷淡的聲音:“多謝魔君關心。能告訴我為何要參加仙劍大會了嗎?”
迅速轉移話題總是沒錯的,紀垣暗暗為自己的機智點了個贊。
系統呵呵笑了一聲。
葉鈞遲無奈,只得放開他,走進屋裏,隔空彈指一揮點了蠟燭,自顧自坐到桌邊倒了杯冷茶,喝下冷靜冷靜。紀垣磨磨蹭蹭小步小步挪過去坐下,警惕地盯着葉鈞遲,預防他突然動手動腳。
葉鈞遲喝了半杯茶,有些煩躁的心緒也平複下來了,摘下那個幼稚可笑的兔子面具,桃花眼一眯,在燭光裏漆黑的眸子像是某種寶石,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我好像說過了,不要直勾勾地盯着我,我會忍不住的。”
“……”媽的臭流氓。
紀垣習慣性找系統告狀,沒想到系統冷笑一聲:“早點上了你才好。”
媽的壞系統。
同時失去了大佬和系統的紀垣有氣無力地趴在桌子上,扭頭就看到了那個放了幾天已經不能吃的糖葫蘆,他連忙把那串糖葫蘆扒拉過來,準備找個地方扔了,手卻突然被按住。
葉鈞遲目光複雜:“別吃,扔了吧。”
紀垣:“哦。”
葉鈞遲道:“乖,不能吃。”
紀垣抓狂:“……我不吃。”真的。
葉鈞遲唇角彎起:“明天再給你買。”
頓了頓,他順勢捏住紀垣纖長的手指把玩,眯了眯眼,心情還不錯,語調也輕快了許多:“你應該知道,趙家和雲家關系甚密,趙不臣直接将親妹妹嫁給了雲無岫,雲承是趙不臣的外甥。”
紀垣被他話裏的內容吸引了注意力,也沒太在意被揉捏的手指,沉思了一下:“趙家和江家關系不好,雲家雖然因趙家的關系對江家也沒什麽好臉色,但到底沒同仇敵忾到仇視的地步。你想說什麽?”
“一件挺讓人意外的事。”葉鈞遲說着,得寸進尺地低下頭親了親手中紀垣纖長幹淨的手指,後者立刻觸電般将手抽了回去,淺色的眸中升起了淡淡的羞惱和愠怒,連耳根都在發紅。
這樣子像極了一只被激怒的兔子,葉鈞遲心中偷着樂,面上嚴肅:“按理說江家趙家水火不容,趙不臣肯派自己的大兒子來參加江家的喜宴已經讓世人大吃一驚,更讓人驚奇的是,趙不臣也來了。”
紀垣一旦想一件事,就不會注意另一件事,被這個消息驚到,愕然片刻,腦中靈光一閃:“你說你和江妙妙在密道裏時聽到了有意思的東西,難道趙不臣不僅親自來了江家,甚至還和江家家主握手言和,密道會談?”
葉鈞遲沒有正面回答,捏了捏紀垣的臉,“想要什麽獎勵?”
那就是了。紀垣被他捏得冒火,蹙了蹙眉,冷冷道:“讓我捏回來。”
葉鈞遲捂了捂鼻子,眸中笑意藏都藏不住:“嗯?你想捏哪兒?脫光了捏還是穿着衣服捏?我全身上下你想捏哪兒都可以,上回你……”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立刻閉嘴。
面前的人笑得燦爛可惡,紀垣沒注意最後一句,咬了咬牙,面無表情地想,你信不信我捏你弟弟。
這種只敢想想的念頭,慫到不行的紀垣自然不敢做出來,想要伸手捏回來,就聽到耳邊冰冷的一聲“ooc”,只能憋了氣,冷淡道:“說正事。”
葉鈞遲顯然有些失望,卻還是拾回了話題:“阿垣适才說了什麽?握手言和?自然不可能,他們倆湊到一起不打起來都是好事。我和江妙妙過去時他們已經說得差不多,只聽到了最後幾句話……”
等葉鈞遲離開時已經是深夜,紀垣冷酷地拒絕了葉鈞遲一起睡的請求,嘭地關上房門,躺到床上,抱着微微發熱的歸遲縮進被子裏,腦中迅速将葉鈞遲說的話理了一遍。
趙不臣居然偷偷來到了晉河,還同水火不容的江家主秘密會談。
江家主果然派人跟蹤着江妙妙,江妙妙應該也知道,所以那日碰面時,才沒有說出葉鈞遲和紀垣這兩個名字。但他和葉鈞遲南下晉河的消息沒有攔住,趙不臣似乎是來和江家主做交易的,讓江家這條地頭蛇尋覓他們。
畢竟趙家再怎麽嚣張,也不能不遠萬裏派出趙家修士在晉河做地毯式搜尋。就算他們樂意,江家還不樂意呢,強龍不壓地頭蛇,要想在晉河快速找人,還是江家最為靠譜。
……八成是真給上次趙家祖墳裏的事氣昏頭了,趙不臣竟然來向世仇求助。
或者說是來做一筆交易,他用江家眼饞的某物,作為江家出動身尋人的代價。
葉鈞遲要紀垣進入仙劍大會前十,是因為前十可以進入江家的密地,那個地方是江家煉制金蠶的地方,僅有的幾只金蠶母蟲也在那兒,包括江家主的。
要弄清楚江家主到底是怎麽回事,進入密地是個好選擇。更重要的是……江家主似乎已經猜到了他和葉鈞遲的身份,恐怕正等君入翁,派雲承來探查,則應該是趙不臣的意思。
順着江家主的意入甕,說不定可以抓住暗處那些人的尾巴。
系統思考了一下,補充解釋道:“其實江家和趙家的關系幾百年前沒這麽差,甚至可以說關系很好,不過在同魔族大戰時,因為當時江家家主的失誤,害死了趙家家主和幾個趙家重要的人物,兩家才開始決裂,到後來的水火不容。”
“反正現在也是水火不容。”紀垣摸了摸下巴,“不過我真辛苦啊,還要負責打打殺殺……”
系統嗤笑:“就你?要不是有歸遲,你老早被那個女修弄死了。”
紀垣一愣,猛地蹦了起來:“你不說我都忘記了!”
一回來頭疼地應付了葉鈞遲幾下,又說了會兒正事,完全把那個女修忘了。夜長夢多,遲則生變,紀垣火急火燎地跳下床,光着腳跑出房間,一邊思索着要不要順便問問葉鈞遲那個倒黴的猥瑣散修被他沉哪兒的湖了,一邊伸手要去敲門——
葉鈞遲又沒關門。
大佬真是……不怕夜襲?
紀垣無言,推門而入,開口道:“葉鈞遲,還有一件事。”
房間裏沒有聲音。
難道又出去了?
紀垣繞過屏風,就見到呼吸平穩規規整整躺在床上、似乎已經睡熟了的葉鈞遲。從這個角度看去,此人面容俊挺,睫毛長長,頗為養眼。
紀垣黑了黑臉,大步走過去,伸手推了他一下:“葉鈞遲?”
他這麽大動靜,葉鈞遲不可能還睡得着。
葉鈞遲卻依舊沒有動彈。
紀垣心裏咯噔一聲,心頭冒出一個有些荒謬的念頭——葉鈞遲死了?
他一陣頭皮發麻,顧不上害怕,連忙伸出手去探葉鈞遲的鼻息,手指才被溫熱的呼吸觸到,手就被一把握住。冰涼的手指被溫暖的手掌覆住,紀垣一愣,一聲變調的“你嘎哈”還沒出口,眼前就是一陣天翻地覆,再看清眼前的一切時,他已經被壓在了床上。
葉鈞遲笑意盈盈地伏在他身上,臉幾乎貼着紀垣的臉,眸中流動着危險的神色:“夜襲?”
紀垣心驚膽戰,動都不敢動,瑟瑟發抖:“……我只是過來說個事。”
葉鈞遲沒理他,一只手還握着他的手,暖暖的。
像是想到了什麽,葉鈞遲起身去捏了捏紀垣赤裸的腳掌,皺了皺眉:“怎麽沒穿鞋?”
紀垣有些尴尬地踢了他一腳,爬起來剛做好,雙腳就被葉鈞遲捂住,他的神色認真,頭也不擡地道:“有什麽事就說吧,不過這種時候,除了和我一起睡外,其他的事都不能讓我太高興。”
紀垣面無表情:“那個女修呢?”
葉鈞遲一頓,“我在她身上種下的血蟲死了。”
“人呢?”
“也死了。大概雲承覺得她沒什麽用,把她殺了。”
紀垣輕抽了口氣,搖了搖頭,思索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問:“……你知道那個女修的大哥嗎?”
葉鈞遲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阿垣,我的身子摸起來舒服嗎?”
……
紀垣絕望道:“系統,你的大概果然是假的,你這個假系統。”
系統道:“我能怎麽辦,我也很絕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