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是他
細細聽了葉岚傳達的上頭的指令，季婉怡一一記下，直到全部說完，葉岚才輕聲道：“靈兒，辛苦你了，我們夫妻倆代表組織感謝你！”
忙是搖了搖頭，季婉怡微笑：“該是我感謝您與林叔才是，若沒有你們，我早就死在了那場大火裏，哪裏還能如今天這般為了信仰，為了組織而有了自己的方向，甚至還可能有希望找到殺害我家人的兇手。”
季婉怡的從容堅定也讓夫妻二人很是滿意，一旁的林恒叮囑道：“只是這條路卻是兇險萬分，靈兒，你可一定要小心吶。”
“林叔您放心，我會的。”
從香茗軒出來，季婉怡已是恢複了常态，因為怕人知道，故而林葉夫妻二人卻是又在包房裏坐了一會兒。
走在路上，天氣卻是無比的晴朗，雖是昨兒才下過雪，但此時卻絲毫也不覺得冷。季婉怡的嘴角微微上翹，終于見到了自己的“親人”，心情便如此時的晴朗天空。
“賣報賣報，XX弄堂發生一起槍殺案，死者為申報見習記者，目前此案還在調查中。賣報賣報！”
報童手裏揮舞着報紙在街上吆喝着，季婉怡擡手将他招了過來，給了三枚銅板，拿了一份報紙。
上面的內容無非都是些時下的要聞，以及大總統的講話等等，季婉怡對這些都不感興趣，倒是方才那賣報小童口中的槍殺案讓她覺得有些蹊跷。
翻到了那一頁，看着報紙上不大版面上的新聞內容。
那個記者……那個記者不正是一個星期以前攔着自己，說要告訴自己一個秘密的人嘛？
他怎麽會死了！
她還記得當時是與孫毓一同在一家店裏試衣服，她嫌有些悶便要出去透透氣，這時那個記者就上前，第一句話便是要告訴她一個秘密。
也正是這個記者，她才知道了軍火交易，也查到了殺害自己一家人的真兇，可是……他怎麽死了呢？
帶着滿腹的疑雲，季婉怡沒了方才的好心情，皺眉思索着回了大上海歌舞廳，卻不曾想，迎面便撞上了一個人。
“哎呦！咦，季姐姐，你在這兒啊，讓我好一頓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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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撞的踉跄向後退了兩步，這時季婉怡也回過神來，看清眼前人是歌舞廳新來的大堂小厮，一個不錯的小弟弟：“怎麽了，找我可是有什麽事？”
“剛才有位爺找你，我還道姐姐你還在房裏休息呢，就去你房間找，敲了門卻孫姐姐開的門，說是你過了午便出去了，那位爺于是便讓我出去找找你，這不剛要找你，你便回來了。”
小厮開心的說着，季婉怡卻疑惑道：“那位爺，是誰？”
“是我。”
小厮剛要說話，一個聲音便從季婉怡的身後響起，這個聲音季婉怡并不陌生，她只是不曾想，過了那一晚，他竟然這麽快來找她了！
與此同時，季婉怡也定了定神，轉過身來，她想到那晚的迤逦，咬了咬嘴唇，有一些的害羞，緩了幾秒鐘，她便再度恢複了正常，暗自告誡自己不要胡思亂想，眼前的這個人與自己是不共戴天。
女人的心狠，和男子不同，她會和你調笑，會和你寒暄，會讓你覺得她很柔弱，而這正是女人的武器，在你卸下防備時，給你致命的一擊。
想到這，季婉怡穩定了心神，譏诮着道：“還道是哪位爺，原來是江大少啊，您這是不忙麽，竟還有空來大上海尋我這舞女做消遣。”
季婉怡開口就不留情的諷刺，好像那次的邂逅從不存在一般。
其實她這是故意為之，想要惹怒他，來試探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她就是要表現出自己從未歸心與他，對于大多數男人來說，征服一個女人的過程或許更刺激。
不過，季婉怡這番話卻吓得小厮渾身冒冷汗，趕緊在後頭暗暗拽了拽她的衣袖，教她莫得罪了大人物。
季婉怡也感動這小厮的好心腸，回頭給他一個安心的微笑，順便說道：“你放心，這江大少可是善心的人兒，對陌生人都是自來熟一般，何況我與江大少還有過幾面之緣呢。江大少，您說是不？”
最後一句是對着江辰灏說的。
前幾天就已經見識到了季婉怡這一張嘴的厲害，江辰灏萬萬沒想到，這女子竟然這般鎮定自若，再度見面他以為她會羞澀會慌張，卻沒想到她還會演戲，堂而皇之的在他面前忽略兩人之間發生的關系，難道大上海的舞女都是這般？
但江辰灏卻只是想想就作罷，看起來毫不在意的男人上前幾步，占着身高的優勢居高臨下的望着她，嘴角勾勒出一抹笑意：“小嘴兒能說會道，想這大上海也是個能培養人才的地方，我便尋思着來此處找幾個人才回我江家，為我所用。至于價錢方面嘛，我想慕大少應是會很滿意，就是不知道季小姐可願意？”
說話間已是将五枚銀元放到了小厮手中，笑道：“有勞。”
從不曾見過這麽多的錢，小厮一時倒是不敢接了，季婉怡卻是笑了一笑，半回頭與他道：“莫怕，安心收着便是，這點兒錢江大少不在乎的。”
似乎也感受到了兩個人之間微妙的氣氛，小厮收了銀元，不敢耽擱，加快了腳步便走了。
小厮離開，整個大堂除了侍應生便只剩下了他們二人，被江辰灏盯得有些不自在，稍微有些心慌的季婉怡轉過頭來不去看他。
自以為瞧到了季婉怡的窘态，江辰灏這才收回目光，語帶笑意：“怎麽，才幾天就失憶了？”
也不等季婉怡回答，接着便說道：“我今日沒什麽事，既然得空，便想着來找你，陪我一同出去。”
“我……”
季婉怡話還沒說出口，江辰灏便徑自拉了她的手向外走去：“我已經與你們領班說過了，今兒你便是不在也不會扣你的月例。”
江辰灏完全是自說自話，不給季婉怡絲毫的說話機會，就這樣被他拉出了門，走在了洋溢着節日氣氛的上海灘大街上。
一路被他拽着，季婉怡沒再反抗，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想着剛才上頭給的命令，說是會有人找她聯系，還有那個死去的記者，心裏卻并不平靜。
是他殺了記者麽？對啊，記者确實是觸犯了他的利益，想到這裏，季婉怡握緊拳頭，恨意更濃了幾分。
突然，她轉念想到任務，會有人聯系她，不會是？眼前的這個人吧！想到這裏，季婉怡突然停了下來，臉色蒼白。
察覺到身旁的女人有所異常，江辰灏停下來輕聲問：“怎麽了？”
季婉怡這才察覺到失态，趕忙調整好情緒，清清嗓子緩慢的說道：“只是前些日子發燒，落下的病根罷了，不礙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