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痛苦的回憶
此起彼伏的煙花在夜空炸開，燃燒成一朵朵美麗的花火。夜空中，美麗的火花盛放成了一朵朵輕盈的蒲公英。映襯着五彩斑斓的焰火，江辰灏轉過頭來看着季婉怡，笑道：“這是送給你的，喜歡嗎？”
月光光将季婉怡的身影拉的老長，煙花斑駁的華彩刺痛了她的雙眼，臉色在一瞬間有些發白了，記憶深處那不願想起的夢魇再次席卷而來。
那一年的火燒的那樣大，大的如同這煙花，卻很是刺眼，無情得吞噬着大宅。哭聲喊殺聲槍聲回蕩在耳邊，她就這樣躲在床的下面，緊緊的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出聲。任由那一夥歹人燒殺搶掠，滿屋子的淩亂不堪，一片狼藉。
她的親人都死在了那一場浩劫中，心裏的絕望痛苦更是一般人不能體會的。
當她以為那痛苦将會永遠萦繞在她腦海時，是那個像母親一樣的女人出現，她在黑暗裏的煎熬才見到了曙光。
心跳依舊是那麽快，季婉怡強忍着自己的痛苦。
不，這只是一場煙花而已。
你要鎮定！不要讓眼前的這個兇手發現端倪。
拼命給自己打氣，季婉怡甚至感受得到自己雙手的顫抖，呼吸的急促。
看江辰灏回頭，季婉怡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又勉強自己站定，頓了頓才努力扯開嘴角：“喜，喜歡……”
江辰灏本是帶着一腔的欣喜看向季婉怡，他以為會如從前與宋惜音一般，看到對方滿滿的感動或歡心，哪怕是微微的嘴角上翹也好，可入目的卻是她蒼白的臉色。
那臉色便是在夜間盛放着的煙花掩映下也是尤為的明顯，江辰灏這着實是被季婉怡吓了一跳，趕緊上前扶住她，語氣中盡是關切：“季小姐，你怎麽了？”
腦子亂成一團，季婉怡連同唇色都已經發了白。
父親不是說聖誕是團圓的日子嗎？
父親不是說團圓的日子就都值得慶祝嗎？
可是她的團圓又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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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又該慶賀什麽？
多麽諷刺的團圓，多麽諷刺的值得慶賀！
呵，這注定不是一個完美的聖誕夜而已。
就在這一天自己一家慘遭滅門，只有自己一個幸存者。
“我……沒事。”
擺擺手，季婉怡咬着唇想要自己鎮定，她不能讓任何人知道這個秘密，更何況這個人是江辰灏！
江辰灏想到了傍晚在街上時她與他說話時便是這般，更是帶了焦急：“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又是一聲爆竹炸響，将江辰灏的話淹沒在了漫天的絢爛中。焰火升上夜空，照亮了整個黃浦江，也照亮了她的臉。
季婉怡蒼白着臉色不想引起江辰灏的懷疑。
眼前已經模糊，過去與現在交織，現實與夢魇碰撞，季婉怡的腦中一片混亂，她不住的問自己：我是怎麽逃出來的？
是了，歹人越逼越近，火勢越來越大時，是趙媽媽拉着她跑向了大門，是趙媽媽将她推了出來！
至今，她仍記得趙媽媽的最後一句話是對她喊：“小姐，你快些跑，跑到了大門外這夥歹人就不敢追你了，快啊！”
她撕心裂肺的喊，她回頭想說什麽，可最終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趙媽媽穿着一身白色的傭人服，像一只飛蛾一樣面對着火光大盛的庭院張開雙臂，拼命的攔住了那些惡魔。
她還記得是趙媽媽被歹人砍中後，發出最後那一聲的凄厲：“小姐，快跑！”
季婉怡感受到江辰灏将自己攬入懷中，感受到自己将渾身的重量都依托在他身上，焰火的倒映掩蓋了目光的顫抖，而自己所有的噩夢都是眼前這個男人造成的。
迷糊中看到江辰灏的嘴唇在動，可是她已經聽不清他說什麽了，她只記得倒下的最後一刻腦子裏兩個聲音在交織。
別讓她跑了！
小姐，你一定要活下去！
中山醫院，看着躺在病床上仍舊昏迷不醒的季婉怡，回想的是剛才醫生的話：“江少，通過檢查來看，這位姑娘曾經應是受到過重大刺激，導致過激反應，因此才會突發性暈厥，這一類病人不能太過受刺激，尤其與她曾經經歷有關的事情，最好不要提及。”
“重大刺激……”
站在江辰灏身邊的淩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無辜的問道：“我……有那麽吓人麽？”
江辰灏卻沒有理會他，看着依舊躺在病床上的季婉怡，皺着眉頭若有所思。
不過是一場最普通不過的煙火，常人常見的東西，為什麽卻能讓季婉怡這般的心悸？她究竟在怕什麽？
雖然經營家族企業從來靠的都是自己的鐵血手腕，但江辰灏對自己的直覺卻始終深信不疑，尤其在遇到季婉怡之後。
究竟是什麽事情讓她對煙花這樣驚懼，她曾經經歷過什麽？
等了半晌不見江辰灏回話，淩霄不滿道：“哎，不是，我跟你說話呢，你聽見沒有！”
“她在怕什麽？”
“什麽怕什麽？”
沒頭沒腦的一句話，說的淩霄一愣，随即反應了過來：“你說季小姐？”
确實也對這場變故比較好奇，淩霄摸了摸下巴：“你們今天一起時還發生什麽事情了麽？”
搖搖頭，微微眯眼的江辰灏也曾想過是不是下午那件事，但現在看來不像，至少不會讓她産生那麽大反應：“沒有，傍晚我只帶她去吃了小籠包，不過在那之前，她跟我說了三句奇怪的話，說過之後她便有所變化，我當時只道她是身體不舒服，提出送她回去卻被她拒絕了，之後便帶她去了江邊。”
淩霄擰着眉仔細分析着事情的經過：“如果真如你這般說，那便是那三句話有古怪，她……跟你說了什麽？”
“她先問我今天的日子很特別嗎？”仔細回憶着今天的事情，江辰灏猶豫了一番，還是說道。
江辰灏說的茫然，淩霄也聽得一頭霧水，這個問題問得好奇怪：“那你怎麽回答的。”
“我說今天是個好日子。”
“之後呢？”
“之後她又跟我說昨晚還下雪了，我說雪還挺大，可是我剛說完她的臉色就開始有些不對。”
也有些丈二和尚的淩霄撓了撓頭：“這話對的怎麽有些詭異，那她之後說了什麽？”
江辰灏皺了一下眉：“她說可是大雪過後又是一個好時節。”
淩霄忍不住樂了：“她還挺詩意，那你怎麽說的啊？”
白了淩霄一眼，江辰灏的臉色卻不見多麽輕松：“我說風霜雨雪過後總會迎來晴天。”
這回淩霄倒是了然了，擡手拍了拍江辰灏的肩膀，半開玩笑：“江大少，若非我知道你，就你倆這對話，還當是接頭暗號呢。”
淩霄本不過是無心之言，可江辰灏卻心裏咯噔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