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孫毓的擔心
江辰灏注視着季婉怡，幽深的眸子裏面滿是專注，“日本人來租界一事，你怎麽有心思關注這個？”
為什麽這個小女人會提到這件事，江辰灏心裏留意，說出的話帶着不經意的試探。
季婉怡雖然心急，但也裝作不在意似的笑道：“今早看報的時候不經意看到了，最重要的是，那些日本人就這，我們老板都親自出來了，這可是我們大上海的貴客。”
她想知道江辰灏是不是因為日本人才選擇來大上海，前幾天從淩霄的口中她就得知了，江辰灏可不是什麽沒事愛出來逛的人。
江辰灏卻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他看了眼手表，問道：“現在有時間嗎？我想請季小姐出去吃點東西。”
季婉怡有心再問，但又怕問多了讓江辰灏心生懷疑，只得按捺下來那想要追尋到底的心思，笑着說道：“現在可不行，孫姐姐被叫去陪着貴客，等曼兒下場就到我了。”
原本她們最多一天一場，其餘時間都是有其他歌女登臺，但今天來了貴客，主臺自然是她們的。
季婉怡并不喜歡這麽忙碌的夜晚，但職責所在，“難得江少爺邀約，唉，雖然我很想去，但也沒有辦法了。”
江辰灏呆了一呆，剛剛季婉怡不好意思微笑的樣子，實在是像極了他記憶中的那人，他也很是享受這個小女人帶來的感覺，即使她不是惜音……
這樣讓江辰灏原本不确定的心也多了一分堅決，他想要知道季婉怡的真實身份到底是什麽，可是無論結果是什麽，他都會讓這個女人成為自己的人。
江辰灏眯了眯眼，在查探季婉怡身份這件事上，他第一次覺得自己手下的辦事效率極低。
正說着話，林曼已經回來了，“喲，這是……江少爺好。”
原本她還想張口打趣，問季婉怡在會哪個小情郎，沒想到定睛一看是江辰灏，硬生生給憋回去了，還把她吓出了一身冷汗。
季婉怡多熟悉林曼的表情啊，難得見她吃癟，眼中藏滿了笑意，狡黠動人。
林曼心說你這個死丫頭，竟然敢嘲笑我，美目一轉帶着惱意怒視季婉怡。
江辰灏将兩個人的互動看在眼裏，只覺得好笑，同時也驚訝于自己內心竟然這般的放松，這種感覺已經好些年沒有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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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班再次敲門進來，為難又拘謹的站在旁邊，好半響不出聲。
季婉怡詫異的轉頭，“怎麽了？有什麽話說就是了，這樣忸怩做什麽？”
領班心裏有苦說不出，若是好開口的話，他當然說了，但問題是，他不知道自己說完還能不能在上海留着。
季婉怡看着領班的目光，然後轉頭看向江辰灏，難道是這位少爺在的原因？
“你不用擔心江少爺，有話直說就是。”
相比于話語惹怒江辰灏，季婉怡覺得領班這糾結的模樣更讓人看不過眼。
季婉怡的話都說出來了，領班再忸怩也不成樣子，心說死就死吧，一閉眼放聲道：“慕先生讓我來請紫狐貍去陪陪貴客。”
若不是知道慕先生是老板，他怎麽也不會來擔這事情。
原本紫狐貍就是不陪客，現在又和跺跺腳就能讓大上海顫三顫的江少爺有了淵源……
領班甚至覺得今晚就是自己的葬身之時，心頭一片悲涼。
季婉怡拿着胭脂的手頓了頓，聲音聽不出喜怒：“我知道了。”
領班心說這個知道了到底是什麽意思啊？他有心想走，但是現在走了，老板那裏他也不好交代，兩害取其輕，他斟酌着再次問了一遍，“那您是去還是不去？”
他這小心的模樣讓林曼噗嗤笑出了聲，“她說知道了，自然就是去的意思啊。”
看到平時嚴謹又狐假虎威的領班露出這樣的表情，實在是有趣。
林曼帶着嘲笑的語氣燥的領班兩頰通紅，他小心的看了一眼江辰灏，發現他沒有不同意的意思，忙道：“那我在門外等你。”說完，就趕緊推門出去。
季婉怡收拾好自己的妝容，淡漠的拿起一邊的手包，就準備出去了。
她剛站起來，江辰灏也跟着站了起來：“我和你一同過去。”
看起來，江少爺對這些貴客也很感興趣，他這一句話，就讓季婉怡心中的天平稍稍傾斜。
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組織派來同她接頭的那人？
季婉怡歪頭打量着江辰灏，心中思緒糾結，她現在最糾結的就是這事，既擔心錯過了線人，又怕江辰灏不是她想找的那個人洩露了組織的情報，其實內心深處是希望自己認錯了人……
江辰灏注意到她的目光，回過頭去看，季婉怡畫着精致的妝容，妩媚惹人，但神情卻是清純的疑惑，給人帶來了強烈的視覺沖擊。
季婉怡察覺到江辰灏看自己的眼神，頓覺不對，面容恢複淡然，“那便一起吧。”
江辰灏把心底的不對勁壓下，同季婉怡一起去了慕遠哲那便。
舞臺上正在表演，是老板花了大價錢請來的外國人，和大上海舞廳格格不入，但也因為這不同引起了火熱的氛圍。
季婉怡他們剛出了門，這邊慕遠哲已經收到了消息，他神色莫名的盯着遠遠走來的季婉怡，全然是孫毓看不懂的複雜。
他複雜的眼底有一絲的欣喜，僅存在了一瞬，看到江辰灏對季婉怡上心，他的計劃也正好實施，看來，到底是英雄難過美人關。
想到這裏，他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嘴角噙着笑，讓人不清楚他在想些什麽，只是覺得很危險。
剛一開始她就聽到了老板的吩咐，說是婉怡等會也過來。
但是孫毓轉頭看了眼唧唧歪歪不知道在講什麽的貴客，心中一緊，早上婉怡看報紙的樣子她看在眼中，恐怕對這些人沒什麽好感。
可應該不會出什麽事吧？婉怡雖然高傲，但也是知道輕重的人。
想着季婉怡的性格，孫毓提着的心稍微放下，至少季婉怡在為人處事上，要比她有出息的多。
其實說到底，孫毓最擔心的是慕遠哲為了讨好貴客，轉手把她們當禮物送了，孫毓在大上海是簽了契的，除非有人花大價錢贖她，不然死活都要聽着老板的，臺柱的名聲只不過看着比一般舞女好一些罷了。
她的心思翻轉着，季婉怡和江辰灏已經到了跟前。
孫毓擡頭看到江辰灏，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有江少在婉怡肯定會沒事的。
這邊季婉怡已經微笑着招呼人了，慕遠哲指了指對面的沙發，笑道：“江少爺和婉怡坐下說話吧，吳豐，倒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