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約會
季婉怡本身就白，一身冰肌玉骨惹人憐愛，她和林曼的容貌不比季婉怡差，說到底差了的還是氣質。季婉怡和她們最大的不同便是往日的細節，雖然她極力收斂，但是不經意帶出的習慣，怎麽看都不是窮苦人家出身的孩子。
伸出纖細的手在孫毓面前擺了擺，笑問道：“孫姐姐這是怎麽了？”孫毓這樣出神的模樣，季婉怡平日裏沒怎麽見過，一時覺得有些稀奇。
孫毓回過神，溫柔的笑容挂在臉上，接過了季婉怡手上的鬥篷，整理了一下上面的狐裘，衣服一直放在櫃子中，有了些褶皺。
整理好放到一邊，孫毓才拉過季婉怡給她整理頭發，季婉怡剛來這裏的時候并不會盤發，每每都是孫毓幫她。
季婉怡乖巧的坐着，然後詢問孫毓到底怎麽了。
孫毓搖搖頭，在意識到季婉怡看不到之後才出聲說沒什麽事情，她只是擔心季婉怡再次睡過去。
季婉怡失笑，“孫姐姐怎的還把我當個孩子。”
不過到底也沒有再問下去，剛剛孫毓的目光并沒有掩飾，季婉怡将她暴露出來的情緒看了個徹底。
她知道孫毓察覺出了不尋常，她之前說的那些話經不起推敲，但是現在并不是坦白的時候，孫毓不問，她就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在這種時局互相體貼就夠了，知道的越少也許越安全。
季婉怡出來的時候，司機還安穩的坐在沙發上等着，絲毫沒有着急的意思。
因為一直注意着入口處，所以季婉怡一出來司機就察覺到了，趕緊上前道：“婉怡小姐，少爺吩咐我先接您去海苑。”
海苑是上海最安靜的地區也是除開租界外最安全的地區，住在那裏的非富即貴，一室千金難求。
季婉怡忽略那些打量她的目光，直接跟着司機上了車。
車子停在海苑中心的別墅前，季婉怡下車看着面前輝煌的別墅，勻稱整齊的柱石，撐起了宮殿的巍巍骨架，但最吸引季婉怡的不是這新式的建造，而是主樓南面的大花園，現在正值冬季，花園中只餘兩樹寒梅，不為寒冬孑然綻放，梅花的枝頭還留着昨日降的大雪，美景相應而成。
“雪似梅花，梅花似雪。似和不似都奇絕。”季婉怡腦海中驀地想到世萊先生的詩句，原本不了解其中的意味，只覺得平平無奇，但她現在突然明白，這樣的詩句只有在你看到景色時，才能真的領會。
“婉怡小姐裏面請。”天寒地凍，就算季婉怡穿着鬥篷，但司機也不敢讓她一直呆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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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婉怡這才回過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複而踏腳往前走。
江辰灏在書房看手下傳遞的信息，下人就來傳報，說季婉怡已經到了。
這時他正要擡手去拿季婉怡的資料，聽了下人的禀報伸出去的手頓了一下，還是停住了。
現在人已經到了他的地盤，這資料早晚看都可以，想着，江辰灏便下樓了。
季婉怡坐在樓下沙發上，手中拿着下人送來的手爐，側顏像極了他記憶中的人。
偏偏這個時候季婉怡聽到了響動，擡頭看了過來。
她有些疑惑的看着站在二樓的人，她視力很好，好到季婉怡清楚的看到了江辰灏臉上的表情，這樣愣神的模樣，她不清楚怎麽了，思量着自己今天的裝扮沒有什麽不妥吧。
江辰灏雖說是愣住了，但也只是那一瞬，在季婉怡轉過來臉的時候，他無比清楚地認識到，樓下乖巧坐着極有大家閨秀模樣的季婉怡，并不是他要的那人。
季婉怡面上帶着清淺的笑，對着站在樓梯上的人說道：“我們不是去吃早茶嗎？怎的将我接到這裏來了？”
她對這裏并沒有什麽不滿，剛剛在院中看到的梅花，奇跡般的讓她一直不穩的心安定下來。
江辰灏眯了眯眼，将心中的情緒隐去，這才下樓。
“昨日回來園中的花開了，我想邀請你一起共賞。”
江辰灏說着話的時候注視着季婉怡，眼神溫柔的仿佛能夠滴出水來。
季婉怡被他看得一愣，随即低下頭作嬌羞狀，她要做的就是盡力讓江辰灏愛上自己，以後的路怎麽走，季婉怡還是很清楚的。
而江辰灏看着季婉怡低頭露出的雪白脖頸，思索着，無論她是什麽樣的目的接近自己，都不可能讓她離開……
季婉怡在來之前就看到了梅花，不得不說這梅花深得她心，自然應下。
兩人在園中坐下，下人已經奉上了手爐和厚毛毯，周圍點上了炭盆煨着糯酒，此情此景可謂是應了“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這首詩。
季婉怡坐在鋪了毛毯的藤椅上，美目看向梅花。
天氣雖然寒冷，但捧着手爐縮在毛毯中，旁邊還傳來糯酒的清香，好像天地都跟着寂靜下來。
不知過去了多久，之前接季婉怡的司機拎着餐盒回來，明明是寒冷的天氣，他頭上卻出了一層細汗。
季婉怡看事情一向仔細，等司機整理好易容過來送餐時，極為禮貌的道了聲謝。
早飯是昨日說的湯寶王，季婉怡有些驚訝的看向江辰灏，因為獨家秘制和宮廷傳統的原因，湯寶王的餐點一直不允許外帶，她有些驚訝江辰灏的面子。
江辰灏眼神盡是寵溺，絲毫沒有在意季婉怡的驚訝，夾了一個水晶蝦餃放到她碗裏，“看我做什麽？餐點涼了可就不美味了。”
季婉怡沒有說話，靜靜的享受着期盼好久的美味，味道還是那麽的熟悉，只是早已物是人非，心中甚是悲涼，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
兩人無聲用完了早飯，江辰灏風度翩翩的伸手邀請季婉怡：“這位美麗的小姐可要同我一起去鑒賞會？”
鑒賞會是最近大上海極為流行的娛樂方式，尤其受上層人群歡迎。
季婉怡看着面前站在雪地中的男人，背景是怒放傲骨的梅花，恍惚間天地好像只剩下了這個面容俊美冷然的江辰灏。
恍惚了一下，季婉怡微笑着伸手：“榮幸之至。”
鑒賞會在浦東路的教堂二樓，名流一個個上樓，這個時候也沒有人在意鑒賞會在二樓是不是對神的不尊敬。
江辰灏和季婉怡剛到二樓，一直守着門的小厮就迎了上來：“江少，淩少爺派小的在這裏等您，請您去包廂，”
在湊熱鬧這件事情上，淩霄一直不遑多讓。
江辰灏點點頭，然後詢問季婉怡的意見，“要過去嗎？”
他低聲講話十分溫柔帶着淡淡的沙啞，就像是陳年的美酒一般讓人沉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