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迷失的地圖(5)

菜端上桌,聶遠章給唐筱夾了幾次菜:“筱筱,嘗嘗這個。”

唐筱應了兩聲,目光在安尋和竹溪之間徘徊。白麒也盯着他們二人看了看,目光又轉到唐筱身上,對着她擠眉弄眼。唐筱白了他一眼,低頭認真吃,偶爾指揮聶遠章幫她夾遠一點的菜。

這四人都不理會他,白麒驀然有種被隔絕在外的荒涼感,這荒涼感裏還夾雜着他的求知欲。最終他實在忍不了,把筷子一放,咳嗽了兩聲,引來衆人的目光,他還在思忖着怎麽把這開場白說得引人入勝,再順其自然地接上今天下午發生的事。

白竹溪擡頭看了他一眼,白麒到嘴邊的話強行轉了個彎:“我們,我們要不喝點酒吧,怎麽說今天也是小年夜。”

白竹溪說:“安尋不能喝酒。”

“那……給他叫杯飲料?我們喝點,怎樣?”白麒看向聶遠章,一說到喝酒,聶遠眼裏露出強烈的贊同。

唐筱說:“你要開車,不許喝。”

安尋說:“沒關系,我可以開。”

這下整桌人都震驚了!

安尋居然會開車?!

他好像總能在不經意颠覆旁人對他的認知,明明有一張可以耍酷賣萌、橫行街道的臉,偏偏有個低調平和的性子。他的身份和疏離的态度,讓旁人以為他和這世界有點距離,但娴熟的咖啡手藝,會開車,又把他拉回到衆人身邊,原來他也是一個普通人。

聶遠章可憐兮兮地看向唐筱,想獲得一張喝酒許可證,他早聽說這家日料店的清酒不錯。

唐筱說:“那就喝點吧。”

聶遠章松了口氣,拿過菜單,點了些清酒,同時給安尋要了杯飲料。

白麒豪氣地給大夥兒倒上酒,“來,先幹一杯。”

一杯下肚,清酒味道清甜,度數較低,也許是聶遠章為了照顧白竹溪和唐筱特意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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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麒又給白竹溪倒上:“姐,這杯我敬你,”沒有祝詞,也沒有什麽名頭,他輕碰了一下酒杯就喝了,白竹溪沒說什麽,跟着一口喝了。

“安尋,那天在地鐵站我看見你和你一個女生在一起,是你朋友嗎?”唐筱忽然問道。

安尋點點頭:“她來查個案子。”

聶遠章說:“你朋友是警察?”

安尋沒有承認也沒否認,很多他不願回答的問題就會以沉默來應對,白竹溪知道他這個習慣,她微笑說:“她一個人來宥城沒什麽朋友吧,下次可以叫她一起來吃飯。”

唐筱對竹溪眨了眨眼,悄悄豎起大拇指。還是竹溪厲害,一下就把一個潛在的情敵從暗處提到明處。

女生的心思在座的直男當然不清楚,白麒只覺得唐三月有些莫名其妙,安尋則果斷地說了句:“好啊。”

聶遠章忽然開口說:“說起案子,你們知道舟市那件女生夜跑失蹤案嗎?”

白竹溪臉色一下變得難看,安尋敏銳地察覺到她的變化,低聲問:“怎麽了?”

白麒說:“聽過,鬧得還挺大的。”

好一會兒白竹溪才說:“我認識那個女生的,男朋友。”她頓了頓,繼續說道:“就是下午來找我的男生,也是我前男友。”

白麒“啊”了一聲,“姐,你有前男友?”

他不敢相信在安尋之前姐姐居然喜歡過人,從他認識白竹溪的那天起,就有種“誰也配不上她,她也瞧不上任何人”的感覺,不是因為驕傲高冷,而是她身上自帶的對所有人都輻射的疏離。

想起那家夥下午的種種行為,又是下跪、又是道歉,肯定是做了什麽對不起她的事,那他真是活該,難怪姐姐從來不提這個人。

白麒對這人的感覺一下變得複雜起來,大多是厭惡,但厭惡裏又夾雜了一點同情:和姐姐談戀愛的感覺應該不好受吧,反正若是換成自己,是決計受不了的。

唐筱有心想岔開話題,插了一句:“好了好了,我們別提這個人了。”

沒人注意到安尋拿着筷子的手輕輕抖了一下,他在盡力壓制心裏翻湧的種種情緒。

下午,白麒問他:你不好奇嗎?

他當然好奇,但同時心裏有個聲音又在跟他說:不要主動去問,竹溪想說的時候自然會告訴你。

此刻,這個聲音依然存在。

哪怕他想問,你們什麽時候分開的?

為什麽分開?

他知道多少關于你媽媽的事?

……

一堆的疑問浮上心頭,但安尋一一壓制下去了。他希望她能分享心裏的一切,他也想主動去了解,可是……

安尋擔心即便問了,竹溪也不會坦誠相告,這樣一來,是不是說明他在她心裏其實沒有那麽重要呢?

白竹溪一直悄悄關注安尋的反應,聽到“前男友”三個字時,他表情一滞,但随即恢複正常。她等着安尋來問自己關于張昱文的事,但他沒有太多的反應,她知道他的性子平和,除了上次因為聲祟一事對她發過火以外,幾乎沒有太多的情緒波動和外露。但這事關呼她過去的感情經歷,只要對自己稍稍上心,怎麽都會開口問一句吧,可是安尋似乎……并不在意,或者說,并不關心……

小年夜飯的後半段氣氛有些悶悶的,桌上除了聶遠章這個不知情的外人,其餘四人各有各的心思。

“安尋,一會兒你先送白麒回去,再送我和筱筱回去。你們的小區應該有停車場吧,車子先停你們小區,明天我再開走。”聶遠章說:“手機地圖開竹溪的吧。”

白竹溪右手支着額頭,忽然聽到自己的名字,擡頭看了下,她臉頰微紅,雙目正在努力聚神。

安尋開車,白竹溪坐在副駕上,頭有些暈暈的,她靠在椅背上閉眼休息。

聶遠章的聲音從後座傳來:“竹溪今晚喝的不少啊……”

他的聲音很低,但白竹溪還是聽到了。

“她怎麽了?看起來好像不太高興。”

……

唐筱“噓”了聲,又語氣兇兇地說了些什麽,聶遠章安靜下來,整個車廂都靜下來,白竹溪在這安靜的氣氛睡了過去。

“竹溪,”安尋輕輕的叫她,叫了幾聲沒反應。

她今晚的确喝多了,是為了那個重新出現的前男友嗎?

安尋心裏微微發酸,他小心扶着她身子,左手伸到她頸後,将她從車上抱下來。

白竹溪頭靠在他肩上,睫毛微微顫動了一下。

安尋第一次叫她的時候就醒了,但她不願睜眼,沒想到安尋直接抱起她,他的下巴蹭過她的臉頰,像微電流刺激一下,瞬間傳遍全身,又蘇又麻。

安尋的身上有種很清淡的味道,說不出的好聞。白竹溪沉浸在這股味道裏,也沒功夫去想他要怎麽關車門,按電梯,再開門,反正他是安尋,他總會有辦法,她蠻橫地想,最好就這樣一直抱着。

安尋把她放在床上,蓋上被子,被子拉到她下巴處,手沒有離開,而是順着她的下巴撫上臉頰,眷戀地在臉頰磨蹭了兩下。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打翻凳子的聲響,還有一絲纖細的鈴铛聲。

安尋收回手正要起身,白竹溪也睜開眼。

為了揭過兩人的尴尬,白竹溪立刻問道:“是抓到老鼠精了嗎?”

“應該是。”

白竹溪翻身下床:“去看看。”

客廳中央,一只還未完全化身成人的老鼠精趴在地上“吱吱”亂叫,是只母的,有一張半人半鼠的臉,身體和四肢已經成人形,但是屁股後面拖着一條長長的尾巴,它惡狠狠地看向安尋二人。

“它被困住了嗎?”

“嗯,古生鈴是以鈴音結陣,一旦碰到,觸發鈴音,就會被四面八方的鈴音陣困住。不過這陣法只能困住一些即将成精或剛成精的精怪。”

白竹溪走過去蹲在它面前,迎上它的目光:“若是完全化成人形,倒是一副好皮囊。”

“吱吱~”

“你若是安份些,就沒有今天這事了。說,為什麽要聚在這裏?”

“吱吱~”

“老鼠也要成親?老鼠嫁女是什麽?”白竹溪看向安尋。

安尋說:“是一種民間習俗,舊時人們會在正月裏就行祀鼠活動,這一天大家會将所有的糧食藏起來,在家裏各處點燃蠟燭,方便老鼠嫁女,然後早早上床不驚擾它們,以祈禱來年它們不要偷食糧食。”

“聽起來還蠻有意思,這家夥說,正月十六它的丈夫就要來這裏娶她,如果我們不放了它,到時候這裏就會被老鼠占據。還敢威脅我。安尋它已經這樣說了,那我們不如看看到時候它們打算怎麽鼠占人巢。”

安尋掏出一張黃符貼在鼠精額頭上,它渾身顫抖着趴在地上“吱吱”叫,身子越來越小,直至縮回到一只正常老鼠的大小,一動不動。

“它死了?”

“沒有,只是暫時封了它的功力,打回原形了。”

“安尋,你先別殺它,我想看看所謂的老鼠嫁女是怎麽回事?”

安尋有些猶豫,他也未曾見過,但是聽聞群鼠出沒的景象非常可怕,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它們吃的只剩白骨。

白竹溪知道安尋的擔憂:“老鼠再厲害,怕貓天性還是改不了,你別擔心,我會讓吐司來幫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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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mmm……這對cp太悶了,寫得老母親想親自下場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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