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迷失的地圖(6)
“喵~老鼠嫁女沒那麽簡單,你別把事情想得太好對付。”
白竹溪一只手喂吐司吃吐司,另一只手順着吐司的毛,“再複雜也不過就是一群老鼠,你可是貓啊。”
“喵~那你還是人呢,尋常老鼠見了人是有多遠跑多遠,可是老鼠嫁女這事是反過來的,人不但躲着,而且還要在屋子裏老鼠出沒的地方撒上糧食、米糕,當作老鼠的米妝,點燃蠟燭讓屋子在當夜燈火通明,照亮老鼠出嫁的路,你想想這得是多反人道的事。”
“但是說到底都是傳了幾千年的民間習俗,幾分真幾分假也很難分辨。而且我們已經抓了那只要出嫁的母鼠,是只剛成精的鼠精,沒有放回去的道理,那屋子我剛租,至少要住一年。”
“喵~我覺得還是要小心些。”
“所以我才來找你,算下時間,那時候你應該已經成精了,再加上安尋對付一群老鼠應該沒什麽問題。”
吐司不吭聲了,專注地吃着吐司。
外面傳來“叮零”聲,有人進來了。
明天就是大年三十了,這幾天書店都空蕩蕩,沒想到這會快八點了還有人來。從前書店七點關門是為了讓樂樂能在入夜後出來活動活動,現在已經沒有這個必要了。
白竹溪走出小房間,來得是位三十多歲的女人,留着長及鎖骨的中短發,頭發染成了亞麻色,在白熾燈的照耀下,慵懶中顯出幾分成熟的韻味。
她在書店轉了一圈,目光掠過書架上的書,四處打量整間書店,走到小房間門口想進去,竹溪攔住她:“抱歉,這間房不對外開放。”
她無所謂地笑笑坐到沙發上。
“你想買書還是看書呢?”
“等人。”
可能是店外太冷了,所以才進來暖和下,但這麽直白地說出目的的客人白竹溪還是第一次見,她沒說什麽,反正不能趕她出去,不如就随她了。
“要喝點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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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朋友來了再叫吧,他做得咖啡不錯,”她特意強調了後半句,說完後似笑非笑看着白竹溪。
“你等的朋友是?”
她瞟了眼店外:“他來了。”
安尋推門進來叫了聲:“竹溪,”然後看向她:“花姐你來了。”
花姐點頭,微笑着說:“能要杯你做的咖啡嗎?”雖然是詢問,但篤定了得到的回應是肯定的,所以笑容中不覺帶了幾分得意,這幾分得意頓時讓白竹溪生了幾分不滿和幾分敵意。
她是什麽人?和安尋什麽關系?
“可以,你在沙發上坐會兒。竹溪你要嗎?”
白竹溪搖頭:“不要,晚上喝咖啡會失眠。”
“對我來說正好提神,”花姐接過她的話說道。
這是故意和她擡杠嗎?
白竹溪擡眼看向她,眼神裏帶了幾分冷漠和審視,花姐渾不在意,笑意盈盈回看她,這種不在意落在白竹溪眼裏就是變相的挑釁了。
安尋端着咖啡出來,“花姐,你的咖啡,沒有加糖。”
“謝謝,”她接過咖啡聞了聞:“一聞就知道好喝,安尋,認識你這麽多年,還不知道你有這個天賦。”
白竹溪插了一句:“你們認識很久了?”
安尋點頭剛要說話,被花姐截了話頭:“他還穿開裆褲的時候我就認識他了。”
安尋好似有些不好意思。
“是嗎?那确實蠻久了,算起來你是看着他長大的吧。”
這話直指花姐的年紀比安尋大出許多,若是旁人聽到該生氣了,但花姐“咯咯”一笑:“是啊,他小的時候怕黑不敢睡覺都是我哄着他睡的。”
白竹溪扯起嘴角,擠出一個笑,看向安尋:“原來你小時候還怕黑啊。”
安尋被她笑看得有些不自在,他覺得現在白竹溪似乎很不高興,小心問了句:“竹溪,你怎麽了?”
白竹溪收起笑容,站起來說:“沒什麽,我要回去了,你們聊完之後記得鎖門。”
“等下,”花姐叫住她:“安尋說你想跟我一起吃飯,明天中午我們三個一起吃一頓怎麽樣?”
“對,我差點忘了跟你說這件事了。”
白竹溪掃了眼什麽都不知道的安尋,這家夥是想氣死自己嗎?于是她提議道:“好啊,吃火鍋怎麽樣?”
“花姐你可以嗎?”
“我倒是無所謂,不過安尋你不太能吃辣哦。”
“沒關系,你們覺得可以就行。”
“那就這樣吧,我先走了,”白竹溪甩下這句話就走了。
安尋盯着她離開的背影納悶地說:“竹溪今晚怎麽了?好像不太高興。”
花姐笑起來:“你對女生的心思一點都不清楚,不過,你這女朋友還蠻厲害的。”
“師父跟你提過竹溪的事了?”
花姐聳肩:“我都快一個月沒跟你師父聯系了,我是說她……算了,跟你說你也不懂。明天我就要離開宥城,估計要元宵之後才會回來,這期間如果有什麽事你記得随時聯系我。”
“花姐,舟市女生夜跑失蹤案你查過了嗎?我覺得這件事和你現在負責的幾宗失蹤案有關聯。”
花姐點頭:“那件案子我知道,已經由警局接手了,但是暫時沒有委托人,所以拿不到資料。”
“也許我可以拿到當事人的資料。”
“是嗎?但是我得提醒你見素盟的規矩,除了當事人委托,或者由當地警局轉移,挂到賞金網上,我們是不能主動接觸當事人的。”
“這個我知道,你放心吧。”
“嗯,不早了,我也該走了。你也早點回去哄哄你女朋友吧。”
安尋不明所以的看向花姐:“哄?”
“哈哈,算了,等明天吧,姐會幫你的。”
“輸了輸了,沒想到你也有這一天,”戈涅幸災樂禍地說。
“閉嘴!”
“诶,說真的,你情敵出現了,是不是很緊張?”
白竹溪橫了他一眼,拿起手機切斷網絡,然後打開殺毒軟件。
戈涅一聲哀嚎:“我靠,又來這招。大姐,你饒了我吧。我不說了還不行嗎?”
“晚了!”
白竹溪拿起睡衣準備去洗漱,安尋終于回來了,她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進了浴室。
“竹溪,”安尋叫她,得到的回應是浴室的門冷酷無情地關上了。
她到底怎麽了?
這應該位列是無數男生都想知道答案的問題榜單第一個問題。
等竹溪洗漱完回到卧室,戈涅氣息微弱的躺在手機旁。
白竹溪重新打開手機網絡:“還不回去。”
戈涅白了她一眼,縮回手機前一秒說:“老鼠嫁女,你還是要小心點,不要太過依賴吐司和安尋,你還有阿綠留下的十支箭。”
白竹溪幾乎要忘記這事了,她已經很久沒有拿出阿綠留下的十支箭,畢竟這是它留給她最後的東西。只要一拿出來,她就會想起阿綠和樂樂都是因為她而煙消雲散的。
有可以依賴的人真好!從此有了寄托,從此不再覺得孤零零一個了。
但是今晚……想起花姐那張臉和她的笑,白竹溪胸口就像堵了一塊大石頭。
“竹溪,你睡了嗎?”
門外傳來安尋的聲音,白竹溪”啪”關上燈,躺進被窩睡覺。
白竹溪盯着漆黑的天花板,原來安尋小時候怕黑,小孩子誰不怕黑呢,她也怕過,尤其是雷雨夜。
轟隆隆的雷聲,豆大的雨滴打在臉上,模糊了視線。
張昱文驚恐的臉龐在腦海裏閃過。
“你是什麽人?別過來,別過來!”
一雙赤紅的眼睛在閃電照耀下,像要吃人的怪獸,再配上凄厲的嘶吼……
白竹溪猛然睜開眼,覺得空氣中的氧氣被抽走了,她喘不過氣來。
她把自己縮成一團,仿佛這樣就能安全些。
她對張昱文是不是太決絕了一些,她拿過手機敲了敲屏幕:“張昱文回去了嗎?”
手機傳來回應:“回去了,怎麽?你又想幫他了。”
白竹溪硬邦邦說了句:“不想。”
“說起來當年的事也不能全怪他,那個時候他也只是個十四歲的男孩,有那種反應是正常的,你們家白麒不也一直因為這事挺忌憚你的嗎?”
好半天,黑暗中傳來白竹溪的聲音:“我沒怪他。”
連她自己都沒法接受那樣的自己,又怎麽會怪他無法接受呢?只是他就像打開潘多拉魔盒的鑰匙,看到他,所有不愉快的回憶都湧了出來,甚至讓她産生了害怕。
“你幫我查下他女朋友失蹤的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