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迷失的地圖(17)
白竹溪總覺得這幾天有人在暗中盯着她,身邊的張昱文見她頻頻回頭,問道:“怎麽了?”
“我總覺得好像有人在盯着我?”
他看了看身後人來人往的街道,沒發現什麽奇怪的人,“沒有啊,是不是因為太擔心你媽媽,想太多了?放心吧,她可能出差去的地方信號不好,過兩天就能給你打電話了。”
白竹溪摸了摸脖子上的黑色晶石沒說話。
“我送你回家,明天周末,你打算去哪兒?”
“應該就在家裏。”
“不如來學校看我打籃球,下周班級賽,我們要加緊練習了。”
“好啊,明天幾點?”
“明天下午兩點,我在校門口等你,不見不散。”
張昱文送她到巷子口,白竹溪停下來說:“就送到這兒。”
“幹什麽每次都不讓送你到家門口?”
“就幾步路而已,不用了,你回去吧。”
“既然只有幾步路那沒關系啊,我送你到家門口,你不是說老覺得有人盯着你嗎?送到門口我放心點。”說着,張昱文牽起她的手往前走。
幾個人在白竹溪家門口徘徊,見他們走過來問:“請問你是住這裏嗎?”
白竹溪點頭:“你們是?”
那幾個人亮出來警察證件,拿出幾張照片問白竹溪:“我們是公安局的,你媽媽是不是叫朱燕清?這輛車是她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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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竹溪仔細看了看照片裏的白色轎車,說:“是的,我媽媽怎麽了?”
“這輛車被丢棄在P209國道,發現時車內空無一人,我們根據車子登記資料找到這裏,你媽媽在家嗎?”
“不在,她三天前出差了。”
“那她最後一次跟你聯系是什麽時候?你現在能聯系上她嗎?”
“是前天早上,本來說好她每天會給我一個電話,但是從昨天開始到現在,一直沒有電話,她的手機也打不通。叔叔,我媽媽不會出什麽事吧?”
“你媽媽可能失蹤了,你需要跟我們走一趟警察局備案。”
白竹溪不由得抓緊了張昱文的手,張昱文拍拍她的肩膀:“別怕,我陪你一起去。”
從警察局出來已經九點多了,白竹溪一路上一句話也不說,張昱文攬着她的肩膀說:“別擔心,你媽媽肯定沒事的。警察不是說車上沒有發現什麽血跡,也沒有什麽打鬥,拉扯的痕跡嗎?她可能就是走丢了……”
張昱文也覺得這個說法有些勉強,竹溪的媽媽不是小孩子,怎麽會無端端走失呢,他試探着說:“你要不要跟你爸爸說一聲?”
白竹溪一聲不吭,只是緊緊抓着他的手。
張昱文把白竹溪送到家門口:“回去好好睡一覺,別亂想,也許明天一早你媽媽就給你打電話了呢。”
白竹溪擡頭看着張昱文,她眼圈發紅說:“昱文,我媽媽可能回不來了……”
張昱文趕緊将她抱進懷裏:“不會的,不會的,你別亂想。”
白竹溪靠在他懷裏,攥緊了脖子上的黑晶石。
夜深不靜,窗外的風一直在呼呼作響,房間角落裏偶爾發出幾聲不大不小的動靜,像老鼠爬過,也像別的什麽東西滑過。
白竹溪側躺在床上,身上蓋了條薄被,她一直盯着枕邊的手機。深夜兩點多,她兩只眼睛睜得大大的,一絲倦色都沒有。
手機“叮叮”響了幾聲,她打開手機,戈涅從手機裏出來,搖頭:“你媽媽手機斷網了,我找不到任何關于她失蹤的信息。”
“謝謝,”白竹溪閉上眼。
戈涅在空中懸浮了一陣,回到手機裏。
次日清晨,白竹溪一早叫了輛車去到媽媽失蹤的地方。那是在國道線上,國道上不能随意停車,白竹溪讓司機講車開到了服務區,她在便利店裏買些礦泉水和餅幹面包。
太陽挂在頭頂,将柏油路曬的蒸汽騰騰,白竹溪走得滿頭大汗,她走到媽媽失蹤地,扯下脖子上的黑色晶石,黑色晶石離身的一刻,她的心猛跳了幾下,似乎要從胸口跳出來。黑色晶石被收進錦盒的那一刻,一陣涼風刮過後頸。
白竹溪猛回頭看了下,沒有看到什麽異常,但是四周氣溫似乎下降了不少,她身子緊張的顫抖起來,道長的話還言猶在耳:“這顆黑色晶石一旦戴上,絕對不能離身,知道嗎?”
萬裏無雲的天空,太陽的光芒突然暗下來,一陣陣狂風夾雜着怪異的叫聲從很遠的地方刮來,那陣風似乎長了眼睛,圍着白竹溪打轉。她想邁出步子離開風眼中心,雙腿像拴了鉛石一樣沉重。
“嘻嘻哈哈……”? “嚯嚯嚯……”
一張張猙獰的臉冒出來,想沖上來将白竹溪咬碎,吞進腹中。
“走開,走開!”白竹溪揮舞着雙手想驅散幽魂,她左腳絆右腳,摔倒在地,一縷幽魂俯沖下來,張開嘴對着她的喉嚨就要咬下去。
突然,一支箭射過來,射中幽魂,在凄厲的慘叫中,幽魂一團白色火焰中燃燒殆盡。
一個帶着帽子和口罩的女生一把拉起跌倒在地的白竹溪:“快起來,跟我走,”女生甩出一把符紙,擊退了周圍的糾纏不休的冤魂,拉着白竹溪沖出狂風陣,沿着國道公路一直跑。
那陣怪異狂風一直緊跟在身後,白竹溪回頭看了眼,那是由無數縷幽魂組成的狂風,詭異的叫聲刺入耳中。
兩人一直跑到服務區,司機還在服務區等着,女生将白竹溪塞入車裏,扔給她一把水果刀說:“快走。”
白竹溪從車窗裏探出頭來:“那你呢?”
“我沒事。”
女生帽檐壓的很低,又帶着口罩看不清面目,只是覺得她身上有種熟悉感。
司機也沒說話,踩下離合器發車。
白竹溪趴在車座上看着身後越來越遠的服務區,那陣狂風很快席卷了整個服務區,在服務區休息的乘客、司機、老板四處慌亂逃竄,尖叫聲此起彼伏。
身邊正在開車的司機似乎聽不見也看不見,只是将車子開上國道,一路狂飙。
白竹溪覺得有些不對勁,“師傅,你開慢點。”師傅沒有反應,直直盯着前方的路。
她抓緊安全帶身子往旁邊挪了挪:“你是誰?”
師傅轉過頭,對她露出一個詭異的笑。
張昱文在白竹溪家門口喊了半天,也不見她出來。住在她隔壁的一個老奶奶從屋裏出來說:“別叫了,竹溪一早就出門了。”
“奶奶,你知道她去哪兒了嗎?”
奶奶搖頭說:“不知道,”回到屋子裏。
張昱文又給竹溪打電話,手機一直沒人接,他心裏湧出不詳預感,正準備打110報警,突然從手機裏飄出一個半透明的靈體,靈體只有上半身,下半身還和手機相連,對他說:“竹溪有危險,快去西郊陵園。”
張昱文吓了一跳,手機都扔地上了:“你,你是誰?”
“別管我是誰,快去,晚了就遲了!”
張昱文被吓得癱在地上一動不動。
靈體轉過身對着梧桐樹喊了幾聲:“阿綠,阿綠,你在嗎?”
梧桐樹沒有反應,他自言自語說了句:“難道只有竹溪才能叫出來,”轉過身看到張昱文還坐在地上,氣不打一處來,幾乎是一字一句吼出來:“你怎麽還在!快!去!陵!園!”靈體的體積也橫向漲大好幾倍。
張昱文一個激靈從地上站起來,抖着雙腿說:“去,我……我這就去……”
旁邊的司機似乎是被冤魂附身了,不能激怒他,否則一個不小心就車毀人亡了,白竹溪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車子一路開進西郊陵園。
西郊陵園是個墓地,白日少有人經過,偶爾有些流氓混混聚在這裏。
車子停在陵園門口,白竹溪立刻解開安全帶想從車上下來,被身邊的司機一把抓住。
“你想做什麽?”
司機不說話,只是盯着她笑。
白竹溪摸到懷裏的一把水果刀,刀尖對着司機說:“你別過來。”
司機慢慢松開手,竹溪想拉開車門下車時,發現車子周圍聚過來一些人,他們死死地盯着她,臉上露出和司機一樣瘆人的笑容。
白竹溪用力踢開車門,撞開離車門最近的幾個人,下了車就趕緊跑。
西郊陵園的岔路很多,白竹溪也不熟悉,沒頭沒腦沒方向的亂跑,跑進岔路裏,身邊的陵墓越來越多,天色也暗了下來。
西郊陵園響起:“嗚嗚……”叫聲。
奔波了一天,白竹溪已經心力交瘁,精神和體力都達到了極限,她越跑越慢,最後實在沒有力氣,雙腿一軟摔倒在地,手掌和膝蓋都擦破皮。她想站起來,但是掙紮了幾下,卻全身發軟,一點力氣都沒有。
四周的叫聲越來越大,腳步聲也越來越近。
“嘻嘻哈哈……”
“嚯嚯嚯嚯……”
“嗚嗚哇哇……”
她只覺得天地間只有那些髒東西,慢慢的向她靠過來,要折磨她,撕碎她,絕望漸漸吞噬她的每根神經。她忍不住哭起來:“媽媽……阿綠……昱文”
幾個人影出現了,幾張詭異的笑臉在她面前晃來晃去,幾雙手朝她伸過來。
白竹溪攥緊手裏的水果刀,理智和思考被抽絲般剝離了大腦。